《挡箭牌宠妃觉醒后》酒酿梨

34、晋·江文学城独发

　　连绵不绝的雨一连下了许多日，雨天行走不便，皇上派来的人也还未曾离开，沈丞相索性一再推迟了回京的计划，把家中完全料理干净再走。

　　如今徽州沈家主事是沈二郎，名唤沈怀仁，他唯恐这雨天路滑，沈丞相年纪大了在回京途中出现了什么变故，故也强烈邀请沈丞相再多留些时日，他心中感念沈丞相相助，将沈丞相当成自家亲父一般尊重着，但凡有什么大事，都会请沈丞相一同定夺。

　　而今日就有这么一件大事发生了。

　　沈家城外一处地势较低，临近河水的庄子因着连绵的大雨，耕地被水给淹了，庄户别无他法，只好上门求助。

　　沈怀仁派人前去看了那庄子，地里种着的庄稼因着水淹早已无救，庄子附近的农户别说是今年的收成了，怕是果腹都难，实在是可怜地紧。

　　且若这雨还继续下下去的话，恐怕不止那一处庄子，附近许多大大小小的庄子怕都是要遭殃，到了那时就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要家破人亡。

　　沈怀仁得了消息，便急急忙忙去寻沈丞相，求沈丞相给个定夺。

　　沈丞相细细听了如今的情况，然后沉吟许久才开口问道：“如今家中还有多少粮？若开仓接济那些农户，可还足够？”

　　“够应该是够的，”沈怀仁道，“只是那些都是公中的粮仓，光凭侄儿一人，恐难以决断。”

　　大家族中，如若有些重大举措，终归是需要考虑众人的想法，更别提如今沈怀仁刚刚坐上家主之位，这位置都还没坐稳，虽心中也有想要接济之意，可若没有一个合适的由头，终归是难以服众的。

　　沈丞相自然也知道沈怀仁的为难之处，“不若低价卖与农户，与其签订协议，待来年有了收成，再行支付？”

　　这样也算是对沈家族老们有个交代，且如今那些农户自然是拿出不钱的，若是袖手旁观，未免显得沈家太过薄情了些。

　　“如若那般，倒也可行，只是农户们向来节俭，恐怕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购买粮食的，不过再如何也不会饿死了，如今年景不好，也只能这般了。”

　　“大人……娘娘寄信来了，”有亲信进了屋，拱手冲沈丞相道，“说是只能给您一人过目……——”

　　沈丞相抬眼看向他，伸手接过了信，倒是不知道自家孙女儿怎会突然给自己寄信过来，他明明在送回去的信中说了，徽州人多口杂，若无要紧事无需特意回信，一切待他回家再说。

　　他拿着信独自走到内室，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这信上说，沈蔓蔓梦中见着先祖，道是祖籍徽州不日将遭逢洪涝，复又遇瘟疫，整个徽州损失惨重，百姓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她劝沈丞相思及家人，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及时归家，又在信中说她以自己的名义从家中调来粮食和一应生活用品，不日便与几名医术出众的太医一同抵达，希望沈丞相在临走时与徽州老家联系，安顿好一应物品，接济百姓。

　　徽州百姓她能救自然会使出全力去救，可她不希望沈丞相出现什么意外。

　　沈丞相看过那信之后，立即将那信放在烛火上烧了，若非他亲眼见着这连日的大雨和城外已经被淹了的田地，又知晓自家孙女儿不会在此事上开玩笑，什么先祖入梦等无稽之谈，他实在是难以相信。

　　可眼下一切早有迹象，他也没有时间思索为何先祖给远在皇宫的孙女儿托梦，却不入他的梦，只当机立断走出去，吩咐沈怀仁道：“开仓放粮，先紧着沈家庄子的农户，若有余力再接济其他农户。”

　　“可……”沈怀仁有些犹豫，倒不是不愿意开仓，“是否要先召集族老们商量一番。”

　　“不必，派人知会他们一声便是，若他们不同意，一应账目先全记在本官头上，”沈丞相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我要去庄子上看一看，你留在家中统计一番，若有不足不拘价格，全都买了。”

　　“大人，咱们不回去了吗？”亲信跟着沈丞相跑出去，道，“方才娘娘派来的人还问大人你何时归京呢。”

　　“暂时不回去了，”沈丞相道，“告诉蔓蔓，此番归期不定，待此间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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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父不回来了？”沈蔓蔓心道果然如此。

　　虽说她不愿意祖父留在徽州冒险，但她也知道，祖父若是知道了，十有八九会选择留在徽州，她只好把她知道的事情如实相告，也好让祖父有提前应对之法。

　　沈蔓蔓早就已经派人清点了沈家如今可以拿得出来的银钱，又将自己私库里能拿得出来的所有现钱都让人一道儿去兑成吃食药品等物，一波一波地送往了徽州。

　　不仅如此，思及徽州百姓，她犹豫了一番，还是选择了去寻祁晟。

　　当时祁晟正在李美人宫中，听闻沈蔓蔓前来，只觉得自己的兴致被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还是让沈蔓蔓进来了。

　　沈蔓蔓进了屋内，瞧着桌上摆着上好的酒菜，祁晟与李美人虽然衣衫齐整端坐着，但面上尚有红晕，不消旁人说就能看出来他们方才做了些什么。

　　徽州百姓水深火热，他却在白日宣淫。

　　“蔓蔓此番突然前来，可有何事？”祁晟站起身朝着沈蔓蔓走了过来，意欲拉住沈蔓蔓的手，“若有事派人通传一声就是，何须你亲自跑一趟。”

　　沈蔓蔓开门见山，道：“听闻徽州连日大雨，已有不少百姓遭了难。”

　　“朕已听闻此事，”祁晟道，“江南之地，雨水多了些也是常态。”

　　沈蔓蔓抿了抿唇，她已经听说城外不少地方遭了难，祁晟身为天子，不可能不知道这次大雨情况的严重性，竟还一点也不担心，分明是没有把黎民百姓放在心里。

　　“皇上作何打算？”

　　“朕知道蔓蔓你是担心沈丞相如今在徽州的安全，”祁晟自以为沈蔓蔓是为了沈丞相才特意跑来的这一趟，“你放心，朕会派人安安稳稳地把沈丞相接回来，保证一根头发丝儿都少不了。”

　　如今新政还未结束，沈丞相可是新政推行的最大主力，祁晟比沈蔓蔓还要担忧沈丞相的安危，他自然不会让沈丞相出事，可在他口中，却成了他为了沈蔓蔓力保沈丞相安危了。

　　“那百姓们呢？”沈蔓蔓又问道，“百姓流离失所，皇上可有法子？”

　　“天灾人祸难以避免，这天下百姓数不胜数，朕如何能个个都顾得上？”祁晟下意识脱口而出，但看沈蔓蔓脸色不好，又开口找补，敷衍道，“不过此番灾祸，朕也会派人前往徽州救援。”

　　沈蔓蔓看了看祁晟，知道他这个人只以自己的利益为重，天下百姓如此之多，死了几百个也不会妨碍他坐稳皇帝之位，最终还是罢了，道：“皇上心中有了成算，臣妾也就放心了，如今天有灾祸，皇上还需保重龙体，天下还要仰仗皇上呢。”

　　说罢，她又看向李美人，冲她微微示意，道：“如今皇上喜欢来李妹妹这儿，李妹妹还需好好照顾皇上才是。”

　　李美人冲沈蔓蔓行了一礼，笑着说道：“嫔妾谨遵贵妃娘娘嘱托。”

　　既然祁晟靠不住，沈蔓蔓也懒得和他多话，道了告退转身走了出去。

　　她重新回了永宁宫，坐在上首若有所思。

　　蕊初倒是忧心忡忡，问道：“娘娘，皇上若不愿相助，老太爷一人在徽州该如何是好？仅靠我们沈家之力，真的能救徽州吗？”

　　沈蔓蔓没有说话，只手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蕊初说的没错，沈家再如何也没有能够接济一城百姓的财富，只能解一时之难罢了。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道：“蕊初，你派人先去给父亲传信，告知他徽州情况，请他偷偷派人前去帮助祖父。”

　　说着，她又让蕊初拿来纸笔，酝酿了许久才在纸上开始写上了几个字——

　　“外祖亲启……”

　　蕊初qia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