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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困顿 ...

  •   秦子悦是个爱热闹的,这几日诗会、文会,热热闹闹的参加了不少,一时间京城的福贵闲人、风流才子都知道了这位秦大儒的小弟子来京了。

      还格外文采风流、面如冠玉,又舞得一手好剑,听说镇南侯的二公子也心服口服,直言自己的家传枪法不到家,甘拜下风。

      一时间,风头无两。

      秦俊生,秦状元第二日听了师弟来京的事,便巴巴的去四方馆找他。秦子悦不想拖累师兄,避而不见,连四方馆也不回了,干脆花眠柳宿,又传出几首江南缠绵的词曲。

      众人都不知如何形容这位小弟子了,才是真才,但人也是真不羁,若是生在魏晋风流之期或许能得个风流之名,但在日益严苛的礼教之中,他仿佛肆意挥霍的孩童,不知昏昼。须知时下士人好清名,在行院人家不该出此淫词艳曲,那是不入流的文人才做的。

      赵向龙留在四方馆等他,日日搅碎了帕子。他顾及着自己编造出的“官妓私逃”的身份,不敢出去乱跑,心里已经把秦子悦骂了一万遍。

      没事儿见了媚娘就和她怼上两句,奈何那女子跟秦子悦有的一拼,天天一副高洁不可侵犯的样子,让他有气也无处发。

      更气的是,她仿佛“洞悉”了他和秦子悦不过是暂搭个伙,一副尔等不过如此的样子。

      秦子悦就这样,不知又在那里囫囵了一个晚上。他起来,和那些刚交上的狐朋狗友告别。

      一边刚刚得了首小词的名妓,笑盈盈的赶来送他,又得了大家一顿热闹。

      秦子悦拱着手,“实在是家中有事,再不回去,你们嫂子就要把我扫地出门了。”他晃了晃手中的信,在京里的“名气”也刷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跟着大宛的师兄去宫里看看了。

      众人又笑了他一番,约好下次见面,秦子悦便赶着回四方馆。

      一路上,他回想着赵向龙给他写来的信。

      君再不归,妾就别抱琵琶了。

      他笑起来,想着他咬牙切齿威胁的样子,更加快活了。

      诸国大宴就在眼前,他能不能让那匈奴王子上钩就在今朝了。

      他匆匆下了马,拎着马鞭子就进了四方馆。

      赵向龙正装扮妥帖了,倚在桌前喝着闷酒。他已经喝了几日,做够了怨妇样,每日看了那匈奴二王子,说不定还上去撩拨两句,请他收留他们夫妇二人,表表忠心,只可惜秦子悦从不着家,显得没什么说服力。

      此刻见了秦子悦,他仗着酒意撒起泼来,跑过去拧住他的耳朵,“好呀,你还知道回来,干脆死在外面算了。”

      “蓉蓉,我的好蓉蓉,你这是做什么。”秦子悦被抓了个正着,只是拉住她的手笑着,被拖到了桌边。

      “你还知道回来,干脆死在外面算了。”赵向龙如泼妇一般。

      “蓉蓉,你打也好骂也好,咱们回房再说。”秦子悦使着眼色。赵向龙拿乔,又拧了他的耳朵一把,直把秦子悦扭的脸上都变了色。他想若是进了房,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秦子悦,还不是听他摆布,以后他再出门不就更加没顾忌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好蓉蓉,美蓉蓉,你要怎样才肯饶过我。”秦子悦服了软,拉了几下赵向龙的手,没拉开,只能一副怕老婆的样子。

      “再不许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了,不然你以后别想回来。”赵向龙得意的道。他心中想着要你给我编这么个身份,你还不是得做我的“裙下之臣”。

      他望了一圈四周,看热闹的人许多,得意洋洋的想着,他的名气里得添上一个怕老婆了,精彩极了!

      秦子悦看他晃神,趁他不注意拦腰抱起,“咱们回去咯!”他大步往楼上走去,赵向龙挣扎着,懊恼自己一时大意。

      旁人暧昧的看着他们打情骂俏,都善意的哄笑。

      两人进了房,秦子悦随手一丢,赵向龙翻身站起,门已经锁好了。秦子悦用眼神指使着赵向龙去查探四周,赵向龙认命的看了看。这才坐到他旁边,低声抱怨:“你也不管我,就知道到处乱跑,我急得都要去大理寺劫狱了。”

      “你别急,明日便是大宴诸侯了,我随师兄进去,总要让那匈奴王子认识认识我,保准他明日就想收容你我。”说着秦子悦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你看看。”

      那信中写到:

      昏鸦尽,小立恨因谁?

      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

      心字已成灰。

      好个“心字已成灰”,赵向龙气的站起,看向秦子悦,便要打他,却又被躲过,他气的大叫:“好呀,我算明白了。咱们这日子过不了了,散伙算了,我回我的江南,你继续当你的风流浪子吧。”

      秦子悦笑着看他,这人有些毛病,戏却是真不错,只可惜演的是个“泼妇”。

      他从香囊里取出一瓶细粉,细细倒在纸上,那些字突然消失了,下面浮现出一句话来。

      赵向龙看得呆了,这不是戏里的故事吗?一时哑了嗓子,别别扭扭的要看。

      秦子悦拉着他坐下,轻声道:“这是军中常用的显影粉,什么火烤了、水泼了都是如此。若是关系一军存亡的大事,还有密码,你理解为文人间的藏头诗就是了,只不过只有一军之人才能看懂。”

      那信上写到:

      匈奴人已派人探听蓉蓉之事,已按君吩咐行事。

      秦子悦又解释道:“这下,匈奴二王子应该有七分信我想随他去匈奴了,只不过还需要让他亲自相邀才是买卖。”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笑,终于又达成某种共识。

      赵向龙冷静不了多久,又演上了,走到秦子悦背后给他揉起肩来。

      秦子悦心里发麻,肩上一酸,只觉得浑身都不舒坦,痒的难受。“好了,好了,你让我安静些,我这几天跑了大半个京城,脑袋都是嗡嗡的。”

      他叹气,觉得屋里闷极了,这几日吟的诗、弄的词够他大半年的量了,得亏书院里师兄都好这一口,不然他可是真撑不下去了。鲍鱼燕窝在珍贵,日日不歇也让人想头疼。

      赵向龙看他真不舒服,关心道:“我给你点个香,休息会。”

      “不用,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只安静些。”

      赵向龙便拿了两本京下时兴的戏文来看,那桌上还有些压在最下的小报,是京里出版的八卦、实时之类。他知道,知道还有很多人在关心越家军“通敌卖国”之事,知道那上面为越元帅写的祭文不下百篇,知道还有一群百姓为了救剩下的越家军将领而上过万民信……他荒唐半生,享受着父亲挣来的绫罗锦绣,却不能尽人子之责。

      他叹气,看着这出经典的“六月飞雪”不知越元帅地下有知,是否能显灵一次,不至于忠骨错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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