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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愿望 ...

  •   维迪亚与西泽尔靠坐在这所日本中学大门斜对面的街边栏杆上,男孩抬手看右腕上的手表时间:“三点半放学?马上就四点了。”
      “学生都快走|光了,”维迪亚看着手机上的任务对象照片,眉头紧皱:“该不会留校做值日吧?”
      “那是什么?”西泽尔掏裤袋翻出一个撕开小口的小包装袋,“来一根?”
      “嗯。”维迪亚抽出一根吸管糖,“你的日语够完成这段问话吗?”
      “一半吧?”西泽尔自己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白色的棍状糖看上去跟香烟高度相似,这根有点压折了,他捏着吸管想把它搞直。“这东西弯了就吸不动,有个盒子装就好了……”
      “来了。”维迪亚叼着糖拍他胳膊,两人从护栏上站起来,她把手机举在眼前,跟那个匆匆走出校门的小个子女孩对比,“化了点妆,但应该没错。”
      “跟上去问问?她肯定有学生证。”西泽尔打手势,维迪亚穿过正好是绿灯的马路,他在街道这一侧跟上,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学生不是去上补习班就是参加社团活动,任务对象出校门的时间明显迟了不少。
      维迪亚把手机和吸完的糖管揣进短夹克口袋,跟在这个初中三年级女孩后面保持差不多三到五米的距离,视线一秒也没移开过,西泽尔在街对面差不多与这女孩同等步速前进。两人跟着她走了两条街后,西泽尔横穿马路,跟在维迪亚身后五步距离,不时观察周围行人的反应。
      没什么人注意我们。西泽尔想。
      她要进地铁站了。维迪亚想,突然加快脚步一把抓住了这年轻女孩的手臂,对方吓了一跳,立刻挣扎起来。她几步把人拽到地铁站入口边后西泽尔也跟了上来,有几个路人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又匆匆收回视线,步子也变快了。
      “久留——”西泽尔又看了一遍手机上的罗马音标注:“——爱美?”
      女孩一脸惊恐地转头瞪他,西泽尔将手机屏幕转向对方,上面的照片跟本人相当吻合,近看就更能发现妆容下的一致。维迪亚没松手,仍然紧紧抓着对方的胳膊以防她逃跑。
      确认一下。西泽尔想。
      维迪亚另一只手抓住了这女孩的手指,女孩条件反射地与她视线相遇,周围的空间产生轻微的扭曲,久留爱美立刻察觉到了四周的异常,又看向两个年轻人:“你们——”
      “翻译!我们需要翻译!”西泽尔赶紧解释,说日语时的口音还挺重,又切回英语:“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聊聊……”
      维迪亚松开与她皮肤接触的手指,四周的扭曲恢复正常,掏出手机切换在线翻译转给这孩子看,久留爱美皱着眉读完那句话又用英语反问:“你们,是,谁?”
      至少这句没什么错,大家都能听懂。西泽尔稍稍松了口气,抽出外套内袋里的证件卡,本人照片与六种语言的单名,没有姓氏。“西泽尔。”他指指自己。
      “维迪亚。”维迪亚也给她看证件。西泽尔将之前存在手机里的另一张图片调出来给久留爱美看,上面用英语和日语解释了两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久留爱美放松下来,用日语和发音奇怪的英语跟两人解释“我会跟你们走”,还提议要不要去麦当劳。
      在重复了两遍麦当劳两人还是一脸茫然后,久留爱美用自己的手机搜索图片,总算让他们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维迪亚松开她的胳膊并道了歉,得到了女孩的谅解。
      三人进入快餐店时还没到晚餐时间,客人也不多。西泽尔端着饮料薯条和甜筒回到小桌边时,维迪亚已经将家族招揽新人的那些文件都给久留爱美读了,简单来说就是利伯塔家族在日本的成员意外发现这个十五岁女孩拥有了‘力量’,邀请她加入家族,从加入的那一刻起提供一系列经济、学业和事业上的支持,而且为了表达家族这一方的诚意,派来双胞胎为她实现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行?’久留爱美在手机里输入日语,维迪亚再用翻译程序译成英语。
      “Yes.”维迪亚回答,接过男孩递来的一只甜筒开始舔,又写下一句翻译给她看:‘至少给我们这任务的人是这么说的,内容不限,但只限一个愿望。’
      西泽尔舔了几口甜筒就把自己这只托付给维迪亚,将两人份的番茄酱挤好,再拿回甜筒继续舔,久留爱美那份薯条配茶由她自己决定怎么吃。对面的初三生捧着纸杯开始思考,不时抬起视线观察他们,维迪亚和西泽尔边吃边等着她做决定。等甜筒吃完,两人这边的薯条被吃掉一半的时候,久留爱美再次拿起手机,输入了一句日语。
      维迪亚看向她的手机翻译结果,英语译文相当简洁,但内容……
      ‘请杀死我的父亲’
      “——你确定?”维迪亚皱着眉向她确认,西泽尔翻译了这句。
      “我非常确定。”久留爱美用日语回答,表情也很平静。
      “……我得打个电话,”维迪亚深呼吸一次,举手示意暂停,“还得拍张照片向上一级汇报这种情况。”
      翻译之后久留爱美点了点头:“我理解,但我六点前必须回家,今天我没去补习班,得想个理由隐瞒这件事。”
      维迪亚拍了一张久留爱美举着手机的照片,还有手机屏幕上的日语,发送给任务上一级的那位女性真前,对方秒回:没错,她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不是不能违法吗!?维迪亚回复。
      那要看你们怎么做。真前回复。
      要实现这个愿望只能犯罪!维迪亚又回。
      不一定。真前再回:不过三天内你们没能把人带回来,这个任务就算失败。
      维迪亚再次深呼吸,将手机屏给西泽尔看,男孩又吃了些薯条,用英语低声问:“带上飞机也算吗?”
      回复是也算在内。西泽尔看手表:“下午四点二十二分,我们的机票是后天的周五晚上十一点,也就是说只有不到56个小时完成这个愿望。”
      “而且得尽快帮她订下机票。”维迪亚揉捏着鼻梁,又询问久留爱美有没有护照,得到肯定答复后松了口气,“至少解决了一个问题,还得提前带她到机场。”
      用手机计算器算了一遍后,西泽尔看向她:“收拾行李的话,也需要预留时间。”
      “……也就是说这事我们得干,是吧?”维迪亚叹了很长一口气,“这事我们绝对搞不定。”
      “还用你说。”西泽尔也叹了口气,对面久留爱美的表情一直努力维持在睁大眼睛观察他们的样子,看表情似乎也没听懂两人的英语交流。我觉得她在装无辜。
      我也觉得,看看她给我们出了什么难题。维迪亚在思维链接里回应。只差两岁,没想到她脸上的表情这么好懂。
      可能那些成年人看我们也觉得很好懂。西泽尔继续吃薯条,两人的加冰可乐杯身往下淌水珠。……所以我们怎么搞?
      你问我我问谁?维迪亚也捏起几根薯条蘸番茄酱。除非我们能雇个杀手干这件事,但这里可是日本,去哪里找愿意接这种活的人……
      久留爱美又在手机上打出一句话翻译给两人看:‘所以你们没法实现这个愿望是吗?’
      ‘来之前我们不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维迪亚用手机回答,西泽尔也不太确定翻译之后意思是否正确,但他加上手机翻译也能凑合应付,维迪亚连写带比划:‘犯罪类型的愿望实现起来风险很高,我们这边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相关问题。’
      ‘我理解,’久留爱美看上去很紧张,不过在尽量保持镇定,可能是对于这个愿望也有一定疑虑。‘如果你们没法实现,那我就去找‘镜’。’
      西泽尔对着手机屏幕上的翻译皱眉,在链接里问维迪亚:她说的这个是什么?其他家族的名字?
      得问问格雷和弥德。维迪亚在手机上快速输入:你们知道‘镜’吗?在日本境内。
      律师回得很快:是个和利伯塔家族发展理念不同的组织,他们已经跟那孩子接触了?
      选角导演说现在自己在片场等明天再回,维迪亚给西泽尔看律师发了份关于‘镜’的简短邮件过来,日本可以自由创建宗教,所以‘镜’在日本的总部基本上就是个小型邪||教组织,一直在努力招揽新人,其中掺几个有能力的人也不稀奇。
      要我们三天内带人到洛杉矶大概就是这个原因。维迪亚分析。拥有‘域’的力量第一个外在表现就是能够读心,邪||教|头目用这个能力读出信徒的渴望再去实现,肯定能得到信徒的忠诚。
      确实,早点把她带走更好,基督教可能还会把这种能力称为魔鬼的力量。西泽尔在链接里回应。先利用她的能力赚钱,用到不能再用之后还能用邪魔之类的称呼把她杀掉。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我觉得那些搞宗教的人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啊。维迪亚关掉手机上的邮件页面。先答应她?还是再问问引路人?
      要不要问问卡洛斯姐弟?他们有干这种事的经验。西泽尔想。答应她吧。
      ‘我们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维迪亚将翻译结果给久留爱美看,‘在本周五的午夜十二点前完成,作为交换,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洛杉矶,加入利伯塔家族。’
      “OK.”久留爱美稍稍放松了一些,表情和肢体语言都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
      ‘接下来我们需要订一个契约。’维迪亚用手机里存着的已翻译好的文件解释细节,‘取你的一滴血,和我们的血混合喝下去,契约就能完成。’西泽尔从衣袋里掏出包医用的一次性采血针和一个迷你硅胶杯,朝里面倒了点久留爱美杯子里的茶。
      ‘就这样?这就能保证愿望实现?’久留爱美满脸怀疑地看着对面两人在桌子下面用一枚采血针取了两滴血挤进硅胶杯里。
      ‘契约订立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维迪亚安抚她,移动到她的身侧座位,让她将手交给自己。
      几秒钟的迟疑后,久留爱美允许了维迪亚的操作。扎针的疼痛非常短暂,将血挤进硅胶杯后她吸吮手指,看着维迪亚轻轻摇晃杯子将里面的少量液体与血混匀,在她眼前喝了一口,杯子递到了眼前。
      又是几秒迟疑后,久留爱美还是慢慢接了过来,喝下一口混合液体。
      西泽尔将最后剩下的全喝光了。
      Knock knock?维迪亚在精神链接里朝新出现的、情绪还很紧绷的久留爱美打招呼,年轻女孩吓了一跳,一连串日语顺着新形成的链接冲过来,感觉喊得还挺大声。
      ‘这个东西,链接,会持续到契约完成。’西泽尔用英语加翻译在手机上写给久留爱美看,‘这保证我们双方都得到想要的东西,不可撤销,不可反悔。’
      久留爱美看上去相信得很勉强,但接受了这个解释。
      ‘因为我们语言不通,所以你拿着这个跟我们联系。’维迪亚从外套内袋掏出一只手机递过去,‘有情况给我们发消息,拍照也行。’
      西泽尔看了眼麦当劳里的员工,有些人已经朝他们这边投来好奇的视线,“剩下的路上说。”他提醒,“再来个冰淇淋吗?我一直想试试抹茶。”
      *
      “她的父亲,久留宗一郎——日本人的名字不太好念,公司中层管理人员,今年52……52岁?”西泽尔对着笔电上的公司员工介绍与照片舔抹茶冰淇淋,“看起来有点懦弱。”
      “他肯定得干了点什么才会让女儿恨得想杀了他。”维迪亚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那么我就给卡洛斯姐弟先发个消息?”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西泽尔又舔了一大口,有一些绿色的冰淇淋沾到了唇边。
      “没错,你逃避了两年多。”维迪亚深吸一口气,在短信界面输入‘如果让你们在两天内杀掉一个男人,你们会怎么做’。“如果他们拒绝——”
      “更可能因为深夜被电话吵醒而吼我们,”西泽尔啃掉一块蛋筒皮,“时差16小时,现在他们应该还没睡。”
      维迪亚按下了短信发送,很快对面回了个OK,她打电话过去:“米莉亚姆还是马克西姆?”
      “是我,”米莉亚姆·卡洛斯回答,嗓音温和,语调坚定,态度友好。“确定需要我们帮忙?”
      “一些工作上的小麻烦。”维迪亚将手机递到两人中间,这辆日本车比美国车狭窄多了,“现在我和西泽尔得干这么件事。”
      “你们在哪?”
      “日本,东京某个区吧。”
      “有时差,你们那里是白天?”
      “对。”
      “我们可以给你们一些远程指导,”米莉亚姆的语调相当轻松愉快,“时限两天的话,你们周六就能回洛杉矶,到时候我们可以见一面聊聊工作内容,把这作为远程指导所要付的报酬,怎么样?”
      “可以。”维迪亚下决定,西泽尔在旁边耸肩:“我也没问题,反正光靠我们在这种陌生国家里要干点坏事也很难。”
      “你们有力量,这实际上很简单,‘工作内容’本身并不复杂,”米莉亚姆继续说了下去,“困难的是后续工作,如何处理一头猪或者牛的尸体才是最麻烦的。”
      “什么那两个孩子打电话过——”有个激动的男声突然出现,响亮到维迪亚把电话举得远了些。“别理他,”米莉亚姆的声音再次响起,把吱哇乱叫的马克西姆推远了些,“用你们的力量能轻易完成前半部分,而后半部分则需要不在场证明。”
      “——根本不需要,谁会相信碰一下就能脑死亡?!”马克西姆的声音又冒出来,“抹掉指纹就行了!”
      “……你等一下,我是在教双胞胎怎么处理后续。”米莉亚姆警告弟弟,“最好的结果是被判定意外,远离目标的家人和同事——”
      “在公司出事可以判定为工伤!”马克西姆挣扎着大声传话。
      挺响的拍打声,伴随着他的“别用精装书敲我”抱怨米莉亚姆再次开口:“目击者越少越好,但如果被目击到了,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对方作证——这力量就是最好的武器,只要不被人怀疑,就永远不会进入警方系统。”
      维迪亚想回答两句,但一时间想不起来能说什么。
      西泽尔抹茶甜筒啃得差不多了,拍拍手上的蛋筒碎屑,没管掉在了副驾驶座位下的哪里。“你们不问我们为什么要干这种活?”
      “为什么要问?我们又不能替你们工作。”米莉亚姆立刻回答,“我们也没有用||枪||逼你们去干这件事,不是吗?”
      “先观察目标的生活细节!要么找人最多的时间动手,要么找没人的时间动手!”马克西姆高声说,米莉亚姆低声警告了他几句,向两人道别并结束了通话,还提醒他们得注意点联络时差。
      西泽尔吐出一口气,靠在车窗边用胳膊撑着半边脸:“所以我们就要开始计划怎么干掉一个陌生人了?”
      “想想新身份和房子还有那十几万的欠债?”维迪亚拿过他的笔电看目标久留宗一郎的职位介绍,“……好丑,怎么还是个秃头。”
      “52岁的男人又不注重保养当然会变丑了。”西泽尔用脑袋磕了磕车窗玻璃,本来就乱的马尾辫蹭得更乱了。“一个月前的我根本想不到现在自己能这么无聊地思考怎么杀人。”
      “我们认识还没到一个月伙计,”维迪亚抽出平板和手写笔,“干过的事情已经相当超现实了,就承认吧,我们两个没有那么完美无缺,特别是在道德感这上面。”
      “没错,说到杀人我们现在想到的不是违法而是怎么动手……等一下,真前没说我们可以拒绝这活儿,她用了暗示!”西泽尔迅速坐直,“你瞧,引路人之前说过我们可以把没法处理的工作转给家族里更有经验的人,我们听到久留愿望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事干不了——”
      “——她回答我们不一定需要犯罪,然后我们的注意力就转移了,应该是从那一刻我们就开始开始思考‘这事除了犯罪还能怎么干’。”维迪亚想了想,将左侧短发别到耳后,“当时应该再坚定一些。”
      “另一个原因应该是我们有这个,”西泽尔指指自己的脑子,“按超能力那部分来行动的话,大部分事情我们确实都能做得到,还不违法。”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们对这件事的态度不够坚决,如果有之前那种‘就算死也不干这种事’的想法和意志力在,真前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听的。”维迪亚皱着眉在平板上列计划表:“久留说她的父亲每天早上七点出门乘新干线到公司,晚上十一点到家洗澡睡觉,周六还会出去应酬,除非这个公司天天加班,否则这人下班后肯定会去找点‘乐子’。”
      “没人喜欢加班,”西泽尔晃着指尖数一二三,“听说日本也可以合法花钱睡|女人,真的?”
      “真的。”维迪亚回答。
      “那他应该就是去找这种乐子了,如果这里允许吸||毒|他肯定也会去的。”男孩挠挠乱翘的卷发,“只要法律稍微有那么一点松动,男人就会干那些事,我以自己的男性染色体做担保。”他拍了拍胸口,“不过在南美,法律不允许也有很多人干这些事。”
      “不奇怪,但如果他在下班后就去找女人,那我们接近他就会有目击者。”维迪亚手指间的笔轻敲着她的下颚。“电影里杀人总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或者至少把人塞后备箱带到没人的地方再动手。”
      “这车的后备箱塞不了那种人,除非他是个矮子。”西泽尔朝后看了一眼车内空间,“那样我们还得买药,麻醉剂或者针管都挺难弄,东西越多,实行起来的难度其实就越高——这事又不是做菜,食材和调料不可能光靠多就变得好吃。”他向女孩展示双手,有一些出于各种原因导致的茧,“光是处理我们俩的指纹就是一个问题,真前还特意提醒我们要注意垃圾分类,针管那一类可能就需要特殊处理,说不定还需要我们找个地方把针管埋了。”
      “省点事也行,按我们上次对付马斯特的经验,如果要把这个男人搞到脑溢血,那我们至少得跟他保持肢体——皮肤的接触持续五到十分钟?甚至可能需要更久。”维迪亚算了算,“上次我们也没机会算要花多少时间,这次至少得有一个人负责望风,还得注意链接可能影响到我们俩的脑子。”
      “最麻烦的是我觉得我们并不恨他,就算他是个垃圾男人或者连环杀人犯,我们对他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情绪反应。”西泽尔也皱眉了,“说不定动手的时间还会比预计更长。”
      “把人灌醉怎么样?”维迪亚搜索相关讯息,无线网不怎么样,网页到现在还没刷新出来。“一个醉鬼躺在那里没什么声响地死了,就算送到医院抢救也只会被认为是意外吧?”
      西泽尔再次往车窗玻璃那边靠:“不考虑让他死在公司?在公司死亡还得赔一笔钱给久留爱美的妈妈,等她到洛杉矶一定会很需要钱。”
      “那公司可太倒霉了,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是配偶,然后才是子女,最后是父母,这些人都死了才会轮到兄弟姐妹和祖父母以及表亲。”维迪亚提醒,“久留的妈妈不一定会给她足够的钱生活……至少我是这么猜的。”
      “为什么?母亲应该都很爱孩子,只有很少一部分的母亲厌恶小孩或者区别对待,她不会这么倒霉碰上了一个自私老妈吧?”
      “如果她妈妈能帮上忙,或者足够保护女儿。”维迪亚在平板上写下几个不确定因素,其中就有久留爱美的母亲。“一般情况下她不会出现这种‘一定要让父亲去死’的想法,当然还有最后一个可能性就是久留正处于叛逆期,叛逆期的小孩什么破事都干得出来。”
      “不管她是不是叛逆,或者目标说不定是个大好人,都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反正这活还是得做。”西泽尔叹气,伸手在两人之间来回指了指:“我们俩外表上还挺显眼,至少得换件不那么明显的衣服。”
      *
      当天晚上两人就穿着宽松的衬衫,戴着鸭舌帽和随便买的黑框眼镜开始跟踪久留宗一郎——过程很顺利,七点不到这个52岁的中年秃头男就下班了,和一位下属乘上一辆似乎是公司里的车,开到一家有些距离的酒吧……大概是酒吧,装修看上去很高档。
      一个多小时后久留宗一郎就跟下属道别,明显喝了些酒,脸上有些泛红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那家店在狭窄一些的巷子里,维迪亚与西泽尔跟过去的时候跟好几个路人擦肩而过,行人大多是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或者看起来就很像小混混的年轻人,偶尔也有外国人,所以两人倒不算特别显眼。
      “有意思。”在久留宗一郎进入一家黑色招牌类似小酒馆的店后,西泽尔看着那店名觉得好笑,“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Siento.”维迪亚试着读了一遍,看手机翻译:“是‘感觉’?”
      “一般会用‘sentimento’,对一个店名来说倒是有点太长了。”西泽尔又看向店门前的招牌屏幕,几位年轻漂亮的女孩照片在屏幕上滚动播放。这里就是那种店了吧?他切换回精神链接。
      差不多,点一个女孩初次招待只要几千日元。维迪亚看了标价牌。我们是未成年肯定没法进去,就在巷子外面等他出来怎么样?
      如果他到出来的时候都还没喝得特别醉,那我们该怎么办?西泽尔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在柔和的灯光下两人的脸都掩在帽檐下面。醉到一半的家伙力气往往也很大,那会在无意中留下更多我们出手的证据。
      请人灌他酒也不错?维迪亚也思考了一下,指指店门。进去花钱请那位陪他的女孩多灌他酒就行了,反正只要人不是在这间店里死了,就跟店家没关系。
      ……我的日语没好到能说清楚这么多内容。西泽尔抓抓后脑勺,长发全藏在帽子里面了挤得有点痒痒。要不我们再用一次这能力轻轻‘推动’一下店里的人?
      也行,喝酒这种事用画面传达给那些女孩就够了,还得抹去我们来这里的痕迹,找找后门在哪。维迪亚在周围看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被宣传牌掩住的后门位置。
      等一下,要保持镇定。西泽尔在她想左右看周围的人有没有关注他们时立刻提醒。假装我们是来干正事的,就像……我们来找东西!掉落在这个巷子里的东西,你观察周围就更像干坏事的家伙了。
      好主意。维迪亚直接朝两幢建筑中的狭窄后门走,绕过一些堆着的杂物后找到了一扇门,刚好有个很瘦的男孩子翻过旁边的矮矮围墙,轻盈落地,吓了维迪亚和跟上来的西泽尔一跳。
      三人互相瞪了两秒后,那个男孩子移开视线敲响了这家店的后门。一位穿得有点俗气的年轻女孩子开了门,男孩子飞快说了几句什么,塞了点钞票就进去了。西泽尔在手机上打字再翻译,打算编个谎话好进去找人,维迪亚翻了翻这次任务里给出的行动资金,马上否决了用同样方式进门的想法。
      那个男孩给了几万,我们手里的现金一共只有十万,吃东西花掉了一点,剩下的可能不够在里面的消费。她跟西泽尔在链接里分析。
      里面都是在工作的女人,我们的一切行动都会被注意。西泽尔将手机给她看。说我们跟目标拿错了东西怎么样?钱包或者信用卡都行。
      信用卡吧?维迪亚掏出自己钱包里的信用卡。等见到目标再说搞错了就行。
      我跟他说?那家伙人都在这里,说不定会把你认错成同样在这工作的女性。西泽尔拿出自己的钱包,抽出引路人给他办的那张卡。你在这里望风。
      谢了伙计。维迪亚点头同意,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交换确认的眼神。
      西泽尔上前敲门,连手势加翻译花了好几分钟才勉强说清楚了自己的目的,那个年轻姑娘很犹豫,但西泽尔说他们马上就要乘飞机离境后还是同意了,将男孩带了进去。
      店内布置挺漂亮,酒吧卡座里坐着些穿西装的成年男人,旁边穿着各种款式吊带裙的年轻女孩对他们笑着劝酒和聊天。一位有些年纪但妆容仍然很精致的中年女性听西泽尔磕绊地解释了前因后果,叹了口气将他安置在吧台边,让他等一等。
      老板说目标一般最多一个半小时完事,看来他是常客,要是喝了酒再过来最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西泽尔在链接里说。你要在后门等还是其他地方等?
      后门这里,附近没什么适合坐下等人的便利店。维迪亚回应,看向手机时间:最多还需要半个小时,我可以等。
      行。西泽尔拒绝了一位年轻女孩给他倒酒的行为,掏手机打算玩一局消消乐。
      维迪亚在后门那里等得无聊,摸口袋没找到糖,只能拿出手机打游戏,没打两局西泽尔那边情绪一动,突然出现的惊讶让她跟着心率加快了些,紧接着几种复杂的情绪顺着链接冲了过来,身体倒没感觉到疼痛——那就不是受了什么意外的伤而是出了别的事!
      没几秒钟维迪亚就看到正门那边有好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脚步匆忙地往外跑,年轻姑娘们努力拉住他们,恳求着些什么维迪亚也听不懂,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现在她也不适合往店里冲,赶紧在链接里猛戳另一方:怎么回事?!
      西泽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目标死了。
      你干了什么?!维迪亚在后门猛吸一口气。
      我什么都没干。西泽尔回答。她们应该报警了,是割喉,血涌了一床,凶手就是刚才那个在我们前面进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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