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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霜华剑 ...

  •   天姥将手中书籍一盖,站起身从书案前走出来:“你们都知道我望日灵力全无,我又怎会毫无防备!”
      她瞟了面前两位少年一眼,接上道:“我既然会用蚕蛊操纵人,变个躯壳骗骗林青云那个贱人又有何妨!”
      “原来如此!”江饮寒看着她,心中也明白一件事,这天姥手段高明,运筹帷幄,兴许连他和子鱼进这石墓也是她意料之中的。
      “前辈,你究竟要我们做什么事才能救我母亲?”江饮寒想清楚一切后单膝下跪,向天姥抱拳道。
      “不愧是玉面郎君江孔观的儿子,倒也十分聪慧”天姥走到江饮寒身前,从他背后抽出霜华剑,把剑刃拿在手中端详,忽地眼眸一寒,“此事也简单,只怕我俩心意相通——我要你杀了你爹!”
      “这好办!”江饮寒抬头望着执剑的天姥,“只是我如何信你会救我娘亲?!”
      天姥拿着霜华剑,用剑尖勾掉江饮寒头上的红发带,她用手拿起那发带,朝门口高声:“进来!”
      行尸般的秋海棠就从外头走了进来,到天姥身前后,天姥把红发带绑在了秋海棠的手腕上。
      片刻后,秋海棠眼中又有了神。
      “要想你娘恢复如常,只怕是难事,”天姥盯着她脖子上缝得密匝匝的黑线冷笑,“这脖子被砍成这般……”
      她似乎想故意勾起江饮寒对江孔观的恨意。
      黑发披肩的江饮寒见到秋海棠恢复了神智,心中一喜,也不奢望能完全复原。他抬起双手接过天姥手中的霜华剑,口内说道:“天姥,只要你替我娘解了蛊毒,我便为你手刃了那个畜牲!”
      子鱼在一旁,瞧着江饮寒面露狠恶,心中委实不安,却不好劝阻,只在一旁暗暗思忖着。
      秋海棠神智安定后,看见江饮寒跪在地上,又看天姥脸上挂着笑,她猜到什么,立刻向江饮寒道:“饮寒,你答应她什么了?!我不管她和你说什么,我不愿你和天姥扯上联系!”
      秋海棠还欲说下去,天姥冷瞪她一眼,她眼中光芒顷刻消失,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江饮寒,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否则我就让你本就已死的母亲,死得再彻底一些!”
      天姥说完,捏着一粒白色小丸,道:“你把此物涂抹在霜华剑上,定会助你旗开得胜,取了江孔观的小命!”
      江饮寒接过白丸握进手心,过后向天姥一拜,抓着霜华剑就奔出洞去。子鱼见他火急火燎的模样紧跟在他身后,出了墓穴忙向江饮寒道:“寒儿,方才为何不动手?九猫前辈不是说杀了天姥便可救你娘亲吗?”
      “不!师兄,你方才也看见了,天姥此人太过狡猾”江饮寒摇着头不赞许杀天姥,“而且我冥冥中感觉到外婆和天姥一定有过节!外婆想我杀天姥是真,可杀了天姥能否救我母亲并不知道是真是假……”
      江饮寒顿了顿:“为今之计,我只有相信天姥!”
      “可你想想你娘,她几次三番百般阻拦你寻斩霜雪,不要你和天姥合作!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缘故!”子鱼极力劝道,“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听你娘的,至少要先查明天姥让你杀你爹背后的真相”
      “师兄,我没时间了!”江饮寒眉头紧锁,一个劲地摇头、后退,失望地望着子鱼,“师兄,我原本以为你凡事都会站在我这一边,怎么这次你就不能听听我的?!”
      子鱼第一次觉着江饮寒如此犟,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他们两就像站在了彼此对立面,冷眼相对。
      “寒儿,我们从长计议,可好?!”子鱼耐着性子,极力想稳定江饮寒的情绪,向他伸出手掌,希望江饮寒回到自己这一边。
      林中又暗又静,他们俩寂寂地对望着,但谁也不愿意退让一步。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山林的另一边传来打斗声,江饮寒扭头望去,少时道:“师兄,我想得很清楚,不管杀了江孔观能不能救我母亲,我都要取了他性命,我娘这些年的苦楚,是时候报了!”
      话罢,他转身奔远,子鱼朝着他背影呐喊道:“寒儿——!”却并不见江饮寒回头。
      子鱼很想追上去,同江饮寒一个阵线,可他清楚,倘或两个人都不管不顾,只凭着情感冲动行事,无异于自寻死路!
      眼下他必须去弄清楚一些事情,这样他和江饮寒才可善罢,因此子鱼又重新折返回了墓穴。
      坟前衰草随风而动,湿气凝露,冻而白霜,四下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子鱼还未到墓地,远远看见有一个人蹲在坟前,他放轻了步子,又走近一两步,方在高高的杂草丛前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
      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人竟然是薛归远,他蹲在那被林青云刺死的天姥的假体前,施针救治。
      “没用的!”子鱼走上前去。
      薛归远手上捏着一根银针,扭头一瞥,见到是子鱼,认出子鱼是他前几日见到那小子,开口道:“是你!你那小师弟呢?”
      “这是天姥假体”子鱼并未回答他,自顾自地说,“前辈和天姥究竟有什么纠葛?霜华剑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薛归远听说那是假体,明显松了一口气,脸色也重添了活气,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医囊。
      等他收好后,方才挎着箱子笑看着子鱼:“小兄弟何必来问我这些问题,那霜华剑不是你们带来的嘛!”
      “前辈明知我们也是受人利用,根本不知内情的,何苦如此说,”子鱼看着他,口气严肃,“那日你吩咐铁匠一定要熔了霜华剑,我就知道前辈一定了解内情!”
      薛归远听说,打量了一眼子鱼,面无表情道:“我并不知你在说什么!”
      说罢就要走,子鱼忽然高声道:“若我们要以霜华剑取天姥性命呢?!”
      薛归远果然立刻止住脚步,掉头看着神色阴翳的子鱼。
      “只要前辈告知我天姥和霜华剑之事,我答应前辈日后定不伤天姥性命!”
      原来这霜华剑与斩霜雪是同一铁料打出来的两把剑,不过霜华剑魔气更甚,因此一出世便被铸剑高手熔了。
      此后这块被熔了的铁料几经辗转落到了河谷镇,被再次炼制成剑后,铁匠用盛暑的河谷镇河水淬过,使其魔气大减,并取名为“霜华”——寒霜肃杀,遇春华生万物。
      这霜华剑当年也是称霸一时的宝刀。
      然而,霜华剑和斩霜雪其实并无什么必然联系。江湖之人争抢霜华剑,也是因这两剑同源的关系,斩霜雪招法难悟,因而江湖之人便想通过修炼霜华剑的招式破解斩霜雪罢了。
      武林争斗,必有流血。
      霜华剑当年的争夺中就引起了河谷镇一次大劫,生灵涂炭时,全靠容天衣以命相抗,结束了浩劫!
      “容天衣……”子鱼停了一下,“你是说天姥是死于霜华剑的,她究竟是何人?”
      薛归远点了一点头:“她原本只是宣乐阁一名乐姬,却因是擅蛊世家,在江湖也有些名声,当年河谷镇因霜华剑大难,她以身制蛊,死在霜华剑下,方救了一镇百姓,也正因如此,也只有霜华剑能刺杀死而复生的她。”
      “那容天衣的儿子又是怎么一回事?!”子鱼盯着薛归远,细瞧着他神情飘忽。
      “他……”薛归远沉吟,“他……容天衣的儿子……他……”
      “也是你的儿子吧!”子鱼见他陷入回忆,开口唤回他的神,“他这个痴傻样,想来也与当年这件事有关?!”
      薛归远却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回魂蛊是什么东西?!”子鱼不等他回答,紧接着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怎么问这个?!”薛归远突然神情紧张起来。
      “天姥想用这个蛊来复原你们的儿子!”子鱼看着薛归远的神色,察觉到不对,紧接着又问,“种这个蛊会怎样?!”

      子鱼脚下生风,在月色下的林间如一头疾驰的猎豹。他按着腰间佩剑,脑子里不断回想薛归远方才告诉他的话:
      “回魂蛊要由执念深厚之人来种,以有情人为载,两只蛊相合方可种成!但种此蛊,恐陷幻境不可出!”
      他一面想着,一面在心中念着:“寒儿,你等我,寒儿,你一定要等等我,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圆月西沉至对面的山巅,光辉明朗地照耀这一边。
      子鱼一出林子就看见江饮寒、曜罗、苏如意、徐燕儿几人围攻着江孔观。
      江孔观似乎体力耗了大半,有败下阵来的势头。他手持长剑环顾了几人,最后目光落在江饮寒脸上,轻慢一笑:“原来是你这竖子!”
      江饮寒捏着天姥给的那粒白丸,沿着剑刃向剑尖抹下去,他眼带寒光,看着江孔观冷笑了一笑:“去岁没能要了你的命,今日就拿来吧,我和我娘这么多年的仇你是时候偿还了!”
      一语末了,江饮寒挥着剑就刺出去,江孔观见状又忙调整状态接起招来。
      子鱼生怕江饮寒真的杀了江孔观反噬到自身,焦急阻拦:“寒儿,不可!天姥她是骗你的,杀了你爹爹根本无法救你娘亲,她是想你给她种回魂蛊!”
      然而仇恨已经占据江饮寒心智,他哪里还听得进去其他,只招招有力地挥舞着霜华剑,一心只想把江孔观除之而后快。
      子鱼见劝阻无用,纵身想跳到他父子二人中间将二人隔开,却被苏如意迎面挡住。
      “子鱼兄,此事是饮寒兄命上带的,你切不可插手!”苏如意手持一把折扇,挡住子鱼去路。
      子鱼面色凝重:“苏兄,我虽不知你此番有何意图,不过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你与我师弟也很是投机,我不求你出手相助,但也希望你别推着我师弟跳火坑!”
      “这火坑,他非跳不可!”苏如意说着,把手中的折扇变为长剑,一副要阻拦到底的样子。
      子鱼也不再多费唇舌,从腰间抽出佩剑便杀了上去。
      一时间,林中只听得铁刃撞击的脆响。
      不知过了多久,江饮寒一脚踢飞江孔观手中的剑,再一个后空翻把江孔观踢倒在地,接着他落地、利落地把霜华剑刺向江孔观。
      “父亲!”江饮寒嘴角一扯,也是他第一次这样唤江孔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眼见着剑尖要刺上江孔观的胸口,子鱼在一旁看见,惊惧呐喊:“寒儿不要!”
      江饮寒却并无住手之意,甚至想用全身之力一剑刺穿了江孔观。
      然紧要关头,一只手从江孔观身后拽住他衣领,把江孔观从江饮寒剑下夺了去。
      子鱼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江饮寒一抬头,却见到是他母亲救下了他父亲,他十分不解:“娘,你为何救他……”
      话才出口,他还未反应过来,直觉自己的手臂别人控制住一般,握着剑用力地朝江孔观捅出去。
      秋海棠见势,立刻转身,用后背替江孔观挡了下来。
      “娘——!”江饮寒震惊地瞪大眼睛,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霜华剑刺穿了他娘的身体。
      江孔观也没料到秋海棠会救他,他也怔住了,直到秋海棠倒在他怀里,望着他的脸,伸手抚摸着他的面颊,柔声喊了句:“孔观……”他才回过神来,猩红着眼眶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秋海棠。
      “海……海棠,你……你太傻了!”江孔观一开口,豆大的泪珠就砸落下来。
      彼时,江饮寒吓得失力地瘫倒在地,见到他娘倒在他爹怀中后,他连忙爬了过去,伸手想要推开他爹,却被他娘把他手给抓住了。
      “饮寒……”秋海棠无所无力地说,望着江饮寒,又看看江孔观,“饮寒……是你的儿子!我一直……不想和你说……不过是置一口气……你怎么能怀疑我呢!你怎么……怎么能对我们的儿子那样坏呢……江……江孔观……我好……”
      “娘亲,不要说了,”江饮寒泪如雨下,紧紧握着秋海棠的手,“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带你下山看大夫,我带你……”
      江饮寒话还未说完,只听着“噗呲”一声,江孔观抓起那霜华剑,将刀刃贯穿了他和秋海棠。
      江饮寒心中又是一震,他目眦尽裂看着被霜华剑贯穿的眼前二人。
      那月色忽地朦胧起来,林中大雾弥漫,江饮寒只觉得大股大股的浓雾挤进鼻子了,他的头晕晕乎乎地,脑袋“嗡——”地一声。
      江饮寒眩晕着向地上倒入,他心如死灰。霎那间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他拚力睁眼去看,是子鱼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师……师……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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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霜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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