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最宠爱》暝夜鎏光

60、神灵

　　她抬起右手的火把，试图扔到树须上，树须纤细又多，看上去是易燃的，实际上，火把还没扔到，就熄灭了，因为空气之中的雾气制止了她。
　　只有那节木头撞击在树须上，发出哐当的声音。
　　“不能放火，如果都烧没了，所有人类都会死掉的。”小精灵飞过来拉住她的手，细微的触觉并不能影响华邑，但是华邑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避开树须的袭击。
　　“我刚刚只是试试，别担心。”华邑捧着小精灵，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
　　可是你刚刚捏着火把使了不小的力气，而且扔的时候，对面的根须都被你创摇晃了几根，小精灵完全不信任她。
　　“走吧，我们回去去取一些银器。”看来这树并不惧怕火焰，真奇怪啊，不惧怕火焰的树妖，但是却惧怕银器？
　　很奇怪啊，银器，那不是用来震慑恶魔的吗？
　　华邑疑惑不解的皱着眉。
　　同一时间，君影也疑惑不解的皱着眉。
　　“铃铃铃——”铃声不停的在响，他探寻的目光看向晨曦，晨曦坐在地上，正和傀儡玩扑克牌，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看了华邑一眼。
　　“应该是遇到很着急的事情，所以下意识召唤伴身神器了。”晨曦还是黑暗的神格，见到他紧张的模样不太想理会，但是还是提醒他。
　　“不过试炼之地，是无法召唤的，你跟华邑说，让她别让铃铛一直响了，这里没什么恶魔力量需要抵抗的。”响久了晨曦不高兴了，她牵着傀儡的手，拿着自己的玩具躲到城堡里的其他房间，不想理他们。
　　“华邑，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君影看向华邑，华邑至今都没有醒过。
　　他摩挲着华邑手腕的铃铛，试图让它安静下来，完全没有用，一点点刺痛从指腹传来，他目光落在铃铛上。
　　刚刚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
　　他抬起手，解开了铃铛，因为是华邑的东西，所以他没敢用太大的力量，因为在响，铃铛遵循着一种自然情况在晃动，很快，他就发现了那只咬他的东西，从铃铛里面探出了一个头，他抬手捏住，入手是坚硬的金属感觉，那是个乳白色的小人，但是不像是人类拥有头发与脸，它只是一个模糊的形态。
　　他站起身，握着铃铛捏着这个奇怪的生灵去找晨曦。
　　晨曦正趴在城堡外的花坛路撅着屁股扣蚯蚓，因为她准备去钓鱼。
　　君影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懵。
　　晨曦倒没觉得什么，她抖了抖放着蚯蚓的小桶，算计了一下数量，不急不慢的收好自己的小铲子，才站起身看向君影手里的东西。
　　“快了快了，她快出来了，伴身神器都快长大了。”晨曦觉得有点烦，这两个人霸占了自己的宫殿不说，现在还耽搁自己玩耍。
　　她看着君影手中的伴身神器，想了想，把自己的长剑召唤了出来，虽然神格有三个，但是武器是只有一把的，她抬手挥了挥，长剑落在了君影旁边。
　　长剑之中有一只类似的小人爬了出来，小人坐在剑柄上仰头看着君影。
　　“我们是神灵。”不同于铃铛上才诞生的神灵，长剑之上的神灵熟稔很多。
　　“当我们诞生的时候，说明她已经快成为神明了，你能把祂放开吗？”长剑的神灵漫不经心的说。
　　“成为神明会怎么样？”君影问，他打量着手中的小神灵，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会拥有强大的力量。”长剑的神灵回答。
　　“你快把祂放开吧，神灵出现是为了帮助天使度过试炼的，你这样捏着它，它无法进入圣神之地，到时候试炼失败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神灵看着他的动作，劝说的声音不止，见到他松开了手，几乎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被松开的小神灵脑袋部分张开一个小小的口，飘到铃铛旁边，一点点啃食着铃铛，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神器，这会儿就像是一块棉花糖，一口一口就被它吞进去了。空中飘荡着着咔嚓咔嚓的金属碎裂的声音，真的就在咬碎了吃掉，小神灵吃完了脑袋转了转望向君影的方向，发现他没有再提溜自己的动作，就自己飘荡着往华邑的身边飘去。
　　君影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跟着小神灵走到华邑的身边，华邑紧闭着双眼，自从他之前使用了晨曦教他的力量之后，就再也没见到她醒过来了，但是现在眼睛闭的紧紧的，身体颤抖着看上去像是受到了伤害的状态。
　　他看着小神灵绕了她一圈，张开了它的大嘴巴仿佛吞噬了什么，然后神灵消失了，华邑彻底变成了一个空壳，之前所有的动作都没了，他伸手抚摸上去，感受到的，是冰冷的肌肤。
　　来不及多想，信仰的力量从他的身躯之中蔓延开，笼罩住华邑，他的额头贴近，重新尝试了一下之前的那个神术。
　　神奇的是连通了。
　　“你在做什么？”君影问。
　　“又链接上了？”华邑撬开神庙后的工具屋，推开布满灰尘的大门，她抬手挥了挥，烟尘的气息沾染到了她的面前，她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她点燃了室内的炉火，简单的桌椅后面，各种工具映入眼帘。
　　“撬门是不对的。”精灵围绕着她，叽叽喳喳。
　　“撬门不对吗？”华邑没理它，找东西的动作没有停下，她在脑海里，问。
　　“有什么不对吗？”听到她的声音，君影条件反射反思自己去抓那条狗的时候，撬开的那个老妇人的房门。
　　“是不对的，进门得敲门，不然算是盗窃。”华邑看着小精灵，脑海里回答。
　　“我知道了。”君影很老实的回答，他看着宫殿的大门，回忆着刚刚进门的时候，他是踹了一脚晨曦的大门是吧，也没踹烂。
　　“没关系，神庙算是我自己家，我只是忘记带钥匙，我这就去向神明谢罪。”照顾到小精灵的情绪，华邑拎着一把尖嘴的锤子往神庙走去。
　　她把锤子放在神庙外，靠在柱子边上。
　　周围没有水源，她想了想总觉得纯洁之神会很嫌弃，但她想了想，反正神明也不在，她也就不在意这些了，因为鞋子上沾染了很多灰烬，一些杂草呀碎石，夹杂在草鞋里，穿着很不舒服，所以，她站在还算光洁得神庙拱门之前，把鞋子也脱了，准备清理一下。
　　“成为神明之后，你会忘记我吗？”四周很安静，君影抬起手指，按在华邑光洁的肌肤上，她的躯体很冰冷，仿佛那个所谓的神灵带走了所有的生机，只有她依旧没有抗拒他的力量这一点，清晰而明了。
　　但是成为神明之后呢，他看着这个用以保护晨曦黑暗神格的城堡，陪伴晨曦玩乐的，只有晨曦的傀儡，雅拉也是一直只有一个神明，居住在神庙，他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抬手按在眼睛的位置，这是之前被狩猎之箭射伤的地方，虽然已经被晨曦拔出来了，但是他记得当时雅拉的神情，不温不火，仿佛失去了所以的情绪。
　　如果有一天，华邑也变成那样了呢？
　　“你是谁呀？”华邑抖了抖自己的草鞋，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脑海之中漫不经心的问。
　　“如果你忘了，我就把你抓起来……”君影说。
　　呵呵。华邑冷笑，她并不能在脑海之中这样回答，但并不妨碍她觉得这很讽刺。
　　她没有回答，看着眼前的大门。
　　“抓起来做什么？”华邑问。她大概摸到某种规则，神庙范围内，她才能够跟这个声音连接上，但是一旦离开了神庙，可能会自然而然断开，或者会像之前在山脚下一眼，他们听不到对方的回答。
　　“带你回家，我有一个很大的山洞，放着很多宝石，我都没有给你看过……”君影摩挲着她的脸庞，声音不自觉的放轻了许多。
　　然后他失去那种联系的感觉，华邑踏进了神庙，华邑没有意外，因为她好像摩挲到了这个声音的源头。
　　华邑慢慢的走到神像之下，她看着眼前的神像，抬起双手，闭上了眼睛。
　　之前她就有很深切的感觉，在身体之中，分散了许多碎片，神庙之中很安静，她可以很好的端详那些力量，一点点推动着碎片，指引着它们融合在一起，小精灵贴在神庙外的柱子上，感受着族群幼崽的字迹，目光平静。
　　忽然，小精灵睁开了眼睛，天穹之上，群星闪烁，纷飞的羽毛一晃而过，有什么东西顺着神庙穹顶，落了进去。
　　那是什么？
　　小精灵没有看清，但是天空的星星耀眼极了，它一时没有动作，好奇的看着天穹。
　　沉重的力量从天际落下，华邑还在竭力的拼接着碎片，突如其来的负重压在她的身躯之上，她径直跪了下去，脸贴到了神像上，像是倒在了柔软的棉被之中，很舒适。
　　但是心情很沉重。
　　清脆悦耳的铃铛有节奏的响起，是很简单的平复心绪的曲子，华邑费力的眨了眨眼睛，汹涌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