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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第257章 ● 2020-9-5 ...


  •   徐荆回当真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第一件事先刷新闻。

      黎景公司和春晖公司已经就近被查封,银西阳瞿向阳等人已被拘留。

      中老警方联合成立了境外工作小组,从禁毒、刑侦、网监等等部门抽调了几十名精干投入这个案件中。

      其实露比带他们去的那个地下洞穴已经被警方发现、控制了,人证物证俱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六名,缴获麻.黄.素百余公斤,冰|毒上百克,手.枪数支子弹数十发……

      只是狡兔三窟,凡是这种跨国性质的大型贩毒案件,团伙绝对不止一个,破案时间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轻易不能完全侦破。

      何况还不止是贩毒,还联合了大型药企参与策划制毒,这大型药企的一把手还是行业内名声响当当的知名企业家。

      而制毒贩毒,仅仅是这位大人物的恶行之一。

      顺藤摸瓜,媒体的风向转得比台风的轨迹还快,昨天还在网暴陶玉想攀高枝儿,今天就已经顺着陶玉的直播账号扒出来了裴醒臣是同性恋的蛛丝马迹。

      裴醒臣都不用自己去承认,他的养子养女替他说了——

      裴展瞳裴展睫姐弟直接用个人的社交账号发了公告,承认裴醒臣是他们的亲生父亲没错——生物学意义上父亲,但并无任何亲情关系,裴醒臣的言行和姐弟俩的言行无关。

      姐弟俩的公告引起轩然大波,又牵扯出人体器官买卖来。

      陶玉带头,一群待生产的、刚生产完的东南亚籍贯妇女直接堵在了康遐集团大门口,要求Achilles赔偿她们这些年的精神损失和身体健康损失。

      最滑稽的是,这事儿集团没人出来管,因为最管事儿的执行总裁——秦美芹,已经被逮捕了。

      最惨的还是交易所,上市的好苗子,下面的子公司竟然会犯财务作假的错,关键是集团负责财务的副总裁还默认了。

      宁臻估计是在局子里也听见后台倒了的消息,作为桃笑春梧桐店的前负责人,他有非常大的发言权,把当初桃笑春涉黄和插手北方一不起眼的农作物公司经营的事儿全捅了出来……

      这下子齐全了,经营□□色情场所、伪造数字证书恶意扰乱市场秩序。哦对了,还有一项恶意篡改他人志愿,学历造假……

      一五一十,全被网友们扒了出来。

      可后面这几项罪责,和前面几项对比起来,竟然显得无足轻重……

      徐荆回一边浏览着各大网站的报道一边感叹:

      第一点,裴醒臣的心态,她还以为裴醒臣会失态,会奔溃,然而网上裴醒臣被传唤的视频流出,镜头里的裴醒臣面对监察机构依旧彬彬有礼应付自如。

      康遐官网还发了公关公告,公告内容不偏不倚,并没有一口否决董事长涉事,而只是表明董事长会配合相关机构调查,真相不日定会水落石出。

      第二点,裴醒臣的实力,或者说势力,即便已经证据确凿,然而相关机构目前依然拿他没办法。

      当然了,公安机关和监察机关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当下裴醒臣的罪名实在太多了,需要的资料和程序浩如烟海,一时半会儿根本调查不过来,更别说各项全部立案移交刑事程序了。

      裴醒臣被送回了他在润苑的豪宅,和平时下班回家的状态并无二致,只是身上多了一道电子镣铐。

      裴醒臣此刻好像还挺逍遥,可徐荆回已经完全放松了,因为她知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道理。

      因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社会公众的信任和崇拜既然能把裴醒臣推向顶峰,自然也能让他从顶峰坠落。

      徐荆回不禁暗叹,爷爷知道了这一切的话,在天堂会不会过得舒心些。

      叹完,她职业病发作,又把知道刈星辰的计划以来发生的事情做了一次复盘,虽然时间跨度一年多,可相比于裴醒臣这只大虫的体量来说,他们竟然就这样扳倒了他?实在太轻易了。

      她总结了下,从刈星辰来深圳,到刈星辰入职康遐集团总部,再到康遐制药深圳分公司,再升职,又来了云南和老挝。

      前面那段时间的种种顺利还可以归因于刈星辰有他干爹助力,可后来不是闹掰了吗,仅仅靠他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竟然也能扳倒裴醒臣?

      徐荆回突然想起来什么,她登录了自己公司的系统,找出了公司当初和康遐集团签的合同,的确是去年年初。

      而刈星辰到深圳来的初衷,也是年初时家里被栽赃陷害……

      徐荆回想到这里,寻思打个电话和刈星辰确认一下,这会儿才想起来刈星辰还病床上抢救呢。

      自己可是亲小姨妈,未免太冷血了。

      她打酒店前台电话找到了昨天那位驻扎在酒店的小护士,询问刈星辰的情况,没想到小护士不辞辛苦,竟然亲自跑了一趟徐荆回的房间。

      “省医院也无力回天,已经转院去深圳了,不幸中的万幸,幸好子弹没有进入颅腔,只是停留在头皮下,还有救。”

      “阿弥陀佛,”徐荆回难得念一声佛:“我们一起的带俩娃的女士呢?”

      护士笑:“她已经醒了,身体指标没有问题,隔离期满就可以正常离开。

      “不过……”护士有些犹豫:“隔壁那位长发的先生……”

      “他还没醒?”

      “醒了,昨天就醒了,这才是问题。”

      护士把昨天中午走廊发生的事和徐荆回描述了一遍,为难地说:“既然你们是朋友,看能不能帮忙劝劝?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盒饭一份都没吃,敲门也不开,我看他昨天心灰意冷的,在房间里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徐荆回想了想:“出事倒不会,他不敢,刈星辰都还没死,他怎么可能敢死?只是一时半会儿钻牛角尖,没走出来。”

      护士皱皱眉:“没有说‘死’这么严重,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每天要例行做核酸和消杀,他昨天就已经没做了,我们没办法交差,又不能直接刷卡进去,别人隔离也有隐私权……”

      “也是,耽误你们工作了。”徐荆回明白了护士的意思,扔下手机起身:“我去看看这个人什么情况,到底是不是要寻死觅活。”

      徐荆回往隔壁门口一杵,把门砸得哐哐响:“俞酲!我徐荆回,我知道你清醒着呢,开门!”

      没反应,徐荆回又哐哐哐砸了好几下,依旧没反应。

      “要找工作人员拿卡吗?”护士在一边问。

      “不用,这不窥探他隐私吗。”徐荆回说这话时小声,说完就清了清嗓子,那嗓门一打开,把旁边护士吓了一大跳。

      “俞酲我告诉你,你要这么一蹶不振,我不管你,我管不着你,我也犯不上管你,但只一点,你把饭给我吃了!

      “刈星辰的情况有点复杂,转院了,还在抢救呢,医生还没宣告死亡。

      “他要是死了,你殉情跟着他去呗,没人管你。他要是没死呢?从鬼门关回来了呢?你先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他醒了你指望谁去照顾他?你指望我?你想都别想!”

      徐荆回的话不好听,近乎绝情,可明显管用——两人在门口悄么声地站了好几分钟,终于听到里面有动静。

      很轻的啜泣声,听声音判断似乎就在门后。

      徐荆回压低声音:“没事儿了,咱回吧,不用管他,是下午例行核酸是吗?到时候直接敲他门,他不开再找我。”

      *

      俞酲又哭了好一会儿,本来心情就已经够低落了,还被徐荆回骂一顿,但正好是这顿骂,让他想到了自己从没想到的一点:

      刈星辰这会儿在从鬼门关往回赶吗?他赶回来了,我却倒下了,他会不会伤心?
      他一伤心,会不会就心甘情愿跟着黑白无常走了?

      自己怎么能让刈星辰伤心?

      俞酲胡乱用衣摆抹了一把眼泪,拿出手机解锁。

      昨天充满电放在床头的手机,几乎一整天没有用,电还是满格,刚解锁就接连跳出来无数个消息,未接电话、短信、微信……

      他随意点开一个最近的微信消息,是徐荆回刚刚把他拉入了酒店的隔离群,群里大家都在讨论着已经进来多久了,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俞酲想退出时发现有一个微信好友没有通过,头像他很熟悉,因为在刈星辰的亲人列表里看到过,是刈星辰的干爹。

      可鉴于前两天的种种,俞酲并不想通过。

      接着又点开短信,第一条发信人没有备注,可发信人的电话号码他觉得有点眼熟。

      198开头,刈星辰干爹的电话也是这个开头,他听刈星辰念过一遍。

      『俞酲你好,我是陶尹,你的电话打不通,微信也迟迟没有通过好友,不得已用这种方式联系你』

      『星辰已经转院到深圳xxxx医院,急救科电话xxxx,住院部电话xxxx。人现在还在抢救,这边一切有我,你不用担心』

      俞酲冷笑:正是因为有你才让人担心。

      但这始终是刈星辰的干爹,就算刈星辰这之前再心狠,也并没有表露出有“恩断义绝”的想法,他和刈星辰站在一边,自然也不能走极端。

      于是他礼貌回复了谢谢两个字,然后按照短信里的电话拨给了急救科。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俞酲心急,立马问:“你好请问有没有一位叫刈星辰的先生从昆明……”

      话已经说了大半,对方仿佛没听见,还在“喂,先生您说什么?请大声点”。

      俞酲这才反应过来,又是一天一晚没喝水,嗓子又哑了,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刈星辰,有没有一位叫刈星辰的先生!”俞酲几乎是扯起嗓子喊,可发出的音量始终不能让电话那边听清。

      无奈,俞酲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撑着站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

      张了张嘴试试,还是出不了声,俞酲一急,又差点哭出来。

      急救科的电话应该也能收短信吧。
      俞酲捡起手机正打算编辑短信,发现刚刚发出去的“谢谢”收到了回复。

      『子弹已经取出,抢救已经完成,星辰人还昏迷着,但你得相信他。因为医生说了,在急救室待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求生意识这么强的伤患。你知道他求生是为了什么。』

      俞酲绷紧的神经和肌肉同时放松,立马瘫软了下去,眼眶里早已蓄满的泪水也落了下来,情不自禁用手机捂住了胸口,声音喑哑:“刈星辰……”

      我当然相信他。

      俞酲似乎这会儿才感受到饿,看了下日期,水米未进快两天了。

      不仅饿,手背也疼,脊椎也疼,膝盖也疼,浑身哪哪都疼。

      可他还是坚持着走到门口开了门,门口小凳子上放着一套盒饭和餐具,再望望其他房间门口,都没有了。

      也是,这是派发的早饭,而现在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别的房间早就吃过了吧,再过一小时都要派发午餐了。

      饭菜已经冰冷,色香味也不尽人意,可俞酲没有丝毫在意,拿回房间含着泪水麻木地一口一口往下咽,咽不下就喝两口水。

      俞酲很久没有吃这么饱过了,和刈星辰确定关系后,只要两人不一块儿吃饭,他就吃猫食儿。刈星辰在身边的时候会硬往他碗里夹菜,自然而然吃撑,胃难受,但心里甜蜜。

      可今天这饭吃得……胃和心没一个好受的,但俞酲没得选择——他不能倒下。

      吃过饭,身上也有了劲儿,一个原地转身带起一阵风,俞酲竟然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

      混合着自己的汗水、刈星辰的血、雨林里的泥水草浆腐叶……

      俞酲赶紧洗了个澡,可酒店没有风筒,只能自然风干。头发湿哒哒铺在后背,俞酲竟然第一次觉得这一头长发有些心烦。

      自己头发长,浴室地漏每天都要清理,可刈星辰从来没有嫌过麻烦。

      每天都要吹头,还是分段的,先吹发根,吹干之后发尾抹精油,让精油自然挥发之后再把全部头发吹干。

      刈星辰也从来没有吐槽过麻烦,相反,还经常帮他吹头发,夸他的头发好看,又柔又顺又香。

      即便到了云南、老挝,条件有限,连洗头的热水都需要用热水壶烧,可刈星辰也没有皱眉摇头过,一直照顾他烧水、洗头、梳头……

      除了刈星辰,再也没有人能这么爱他、呵护他了。

      头发把后背的衣服打湿了,俞酲刚洗干净的脸也被泪水打湿了。

      这会儿外面有人敲门,正好工作人员送盒饭来,顺便把核酸消杀给做了。

      俞酲配合着做完,送工作人员到门口,突然问有没有剪刀。

      这把工作人员吓坏了,昨天又哭又跑要死要活的,眼看着劝好了,饭也吃了人也干净精神了,怎么还找剪刀呢?要剪刀做什么?

      俞酲见工作人员迟迟不答,双眼写满了惶恐,猜到了工作人员心里想什么,于是笑了一下,赶紧解释:“别担心,我只是想把头发剪短,别的什么也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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