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161、第159章 ★

　　刈星辰已经把客户全部分出去了，回过头来才发现大家都有客户跟进、都有摆在明面上的工作内容，就他一个人没有。

　　打工打傻了啊，贱骨头，现在可以闲着，却闲不下来了。

　　于是他上午把手里自己的老客户都联系了一遍，没啥事，就问问药房或医院最近加班多不多，现在的药品在员工病人那里反馈如何，还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都是维护老客户的方式。

　　丁香这次被分到了A组，下午刚上班就愁眉苦脸过来找到了刈星辰。

　　“客户我联系了，我们要不要请客户吃个饭啊？”

　　销售部请客户吃饭很正常，把客户陪好就行，餐饮花费公司全报销，只是昨天下午才把客户分给丁香，今天下午就要一起吃饭了？
　　进度未免太快了点。

　　“你和客户见过面了？”刈星辰问。

　　“没有，打了电话，”丁香说得有些为难：“电话里话里话外就是要请他们吃饭，见面聊。”

　　和客户交流最好的方式肯定是当面详谈，而且最好是在医院，其次才是在饭桌上。
　　而现在的情形是和客户还没见着面，第一面很有可能要约在饭桌上……

　　这不是一个好开头，不过每个销售都有自己的工作方式，自己不能去评判丁香的销售方式就是合理或者不合理。

　　只是第一面就在饭桌上，在这个情形之下再谈工作就是下下策了。

　　刈星辰点头：“可以啊，你和郝主任说一声，记得开票据，另外第一面在饭桌上不会谈业务吧？就当纯粹的聊天。”

　　丁香点头，还是站在刈星辰桌前没走，刈星辰对待别人可没对待俞酲那么好的耐心，问：“还有什么事吗？”

　　丁香吞吞吐吐说：“星辰，你能和我一起去吗？他们那个院长，听说酒量惊人。”

　　刈星辰顿了下，不错，上午他在维护老客户之余了解了一下他们现在的新客户。

　　丁香所跟进的维良医院也是一家私立医院，规模和禾观不分上下，康遐之前和维良合作过，但因为维良高管曝出过人品问题，康遐主动和其解约了，直到如今。

　　现在维良内部高管层已经经历了一次换血，康遐想要再和其恢复合作关系，不仅是难度的问题，还会影响康遐的企业口碑。

　　合作成功了呢，康遐落个“墙头草两边倒”“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名儿，商场如战场，这个名儿算不上贬义，无可厚非。

　　怕的就是合作不成功，落一个“当初的维良你爱答不理现在的维良你高攀不起”的笑柄，在行业内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维良的组织架构和运营方式和其他私立医院大同小异，只有一点最为不同。

　　其他的私立医院，老板都位居幕后，院内最高决策者院长充其量也是个打工的，而维良的院长就是老板本人，自己给自己打工。

　　业内都叫他赛总、赛院长，为人爽快大气，喝酒当喝白开水。
　　明明自己就是学医的，一点觉悟都没有。

　　刈星辰也很头疼，他排斥、反感这种酒文化，他宁愿每天都在办公室加班也不愿意出去和这样的客户吃上一顿饭。

　　但没办法，他没得选择，因为他现在在小组长这个位置上，而且维良是他分给丁香的，协助组员完成订单也是小组长的工作内容之一。

　　“你直接和赛总联系的吗？”刈星辰问。

　　丁香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对，赛院长。”

　　“就直接叫他赛总吧，在外面饭桌上叫院长不好，他有提到他们去几个人吗？”

　　丁香摇头。

　　“行吧，那你和赛总约时间，我和你去。”

　　刈星辰心里其实挺希望约不上合适的时间，参考民心医院的周主任和禾观医院的徐主任，人家只是药剂科主任而已，职位还有没院长高，整天都忙得自己吃一顿便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和销售出去吃饭的时间了。

　　所以作为院长，应该更忙吧，这样丁香就可以提出康遐直接去医院拜访的请求了，说不定就可以免一顿酒。

　　过了一会儿丁香进来，一脸苦瓜颜色：“约好了，今天晚上八点。”

　　刈星辰都无语了：“今晚？八点？”
　　一般医院在这个时候急诊大楼最忙，院长要么还在医院，要么就是忙了一天晚上回家休息了，赛金标倒好，还有这个精力和时间和人约饭。

　　但邀约已经发出，刈星辰只能硬着头皮去，肯定不能让丁香一个人去。

　　考虑到赛金标是广东人，丁香订了一家牛肉火锅店。晚上八点，刈星辰和丁香率先到达，没过几分钟赛金标带着维良的人就来了。

　　一个院长、一个药剂科主任、一个财务科主任，还有一个小助理模样的人，一来就开始给领导们涮碗倒酒，一看就是开车的。

　　刈星辰和丁香两人都出去把一帮人迎进来，丁香主动介绍刈星辰，说是一起销售的同事。

　　赛金标看到刈星辰主动伸出了手，也热情地伸出手去：“知道知道，刈总是吧，果然少年豪杰，久仰久仰！”

　　刈星辰皮笑肉不笑，和赛金标握了握手，油滑说：“哎，大家都这么说，我都快飘了，今天一见赛总，两厢一对比，我可飘不起来了。”

　　赛金标哈哈大笑，大家一起坐下，刈星辰也帮着小助理一起给客户涮碗，还一边给丁香使眼色让客户点菜。

　　其实他心里可不乐意了，涮碗这事儿他只给俞酲做过，他甘之如饴。今天不是俞酲，是几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大汉，心里不情愿，还得咬牙笑。

　　“哎刈总你坐坐坐，这事儿让小赵来就好了。”

　　小赵也殷勤地对刈星辰笑笑：“刈总我来吧。”

　　这顿饭按照刈星辰的计划，果然没有谈业务，就只是吹牛聊天。至于酒么，刈星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自己帮丁香挡了一大半去，状态还行，就是被牛肉的腥膻味儿闷到了，胃里恶心。

　　丁香是桌上唯一一位女士，虽然自己的酒杯刈星辰挡了许多去，还是喝了不少，到了后期已经不由自主地用手撑着下巴，脸上总是傻傻地笑，客套的话也少了好多，看得出来意识还清醒，在努力克制不要说错话。

　　桌上唯一还完全清醒的就只剩下小赵，可刈星辰清清楚楚地看到，小赵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反而是最面红耳赤的赛金标，兴致高得很，还搭着刈星辰的肩膀大放厥词。

　　“我觉得吧，正好我们丁香小姐在场，我得和你们普及一下啊，男人招妓，多正常的行为啊，就是一种花钱买服务的行为嘛！我们现在来吃火锅，是来买服务吧？找女人也是一样的嘛！”

　　刈星辰恶心得想吐，他拼命控制着，抽空看了一眼丁香，幸好丁香懵懵的，应该在努力保持清醒，没把赛金标的话听进去。

　　“当今社会，别管结婚的没结婚的，有几个没找过鸡的啊？而且啊，刈总，我作为过来人告诉你，越是成功的男人越这样，因为成功男人的见识广眼界高知道吧？

　　“他缺钱吗？不缺。缺地位吗？不缺，肯定也不缺女人，性.欲只是他需求里面最低级的一种，所以有性.欲了，随便找个女人解决一下就好了，别扯什么出轨不出轨，一般成功的男人到了一定境界，出轨这两个字在他们看来就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谁在乎啊？”

　　刈星辰呵呵一笑，快装不出来了。
　　看来维良高管换血跟没换没什么区别，维良这个名字还真是名不副实。
　　还有，他心里有点埋怨郝主任，怎么把维良这样的客户也列在客户名单里啊。

　　可现在马蜂窝已经捅了，装不回去，于是他只能一直强颜欢笑，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听赛金标放屁。

　　“所以啊，刈总！我年纪比你大，托大管你叫一声老弟，老哥奉劝你，找女人就要趁早，一来呢，你还年轻，精力好，二来呢，”赛金标猥琐地笑起来：“女人那活儿也好。

　　“而且女人啊，花钱买来睡的女人，就跟钱一样，也会通货膨胀，年轻的时候身材好，越往后老了胖了身材走形了，就不值钱了，就贬值啦……”

　　刈星辰笑了笑，实在忍不住，去厕所吐了一通回来。

　　如果纯粹是喝酒喝的，相信吐出来就会清爽许多，可这次他胃都快吐出来了，还是恶心反胃。

　　刈星辰扶着墙回到饭桌上，发现赛金标正在和一个带着围裙的女人拉扯。

　　那个女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盒酸奶，十几个迷你的一次性纸杯，里面都装满了试喝的酸奶，应该是和火锅店有合作，进来在每一桌食客那里推销酸奶的。

　　赛金标一脸酒气，把人家托盘里的酸奶一杯一杯往桌上拿。

　　女人着急了：“先生我们这是试吃的，您不能拿这么多啊。”

　　赛金标不乐意了，牙齿上粘着一块辣椒皮：“试吃试吃，你看看我们桌上多少个人？你这点儿够吃？再说我们吃你的奶，那是给你面子……”

　　女人又气又急，脸憋得通红，可桌上几个大汉各个看上去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想打人，也知道自己打不过。

　　刈星辰走过去把赛金标拉下去坐下：“赛总！坐下坐下！你瞧瞧你，真是喝多了！你是什么地位什么人物啊？怎么还和人拌起嘴来，羞不羞啊？”

　　赛金标就吃这一套，被刈星辰扯着坐下，嘴里还不干不净骂人。

　　刈星辰一边虚情假意附和着赛金标，一边余光里观察，他看到小赵跟着那个女人出去了，点头哈腰一直和那女人道歉。

　　那个女人最后笑了笑，回头重新拿了盒酸奶把小杯子倒满，去别的桌推销了。

　　他再看看丁香，强撑着坐得笔直，夹菜的时候筷子有点晃悠。

　　刈星辰突然鼻子一酸，干脆借着酒意，很没出息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