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先生和他的布偶宝贝》江窥谷

15、第15章 ★

　　刈星辰一听，眼神突然黯淡下去，然而又瞬间恢复了明彩，“那又怎么样？我一样会去做！”

　　“不怎么样，”徐荆回眉毛一挑，又嗅了一口烟，表情捉摸不透，“而且必须是你去做！我不能百分之百保证你成功当上裴醒臣的司机，但是你蹄姐我面子大，而且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通过面试的可能性还是蛮高，所以还是和你说一下流程。

　　“司机只有两轮面试，第一轮是HR，筛基本条件，第二轮是人资部部长，筛总裁需求。

　　“不过据我打听到的，裴总裁这人挑剔，司机都要自己再面一次，也就多出来一个三面，如果裴醒臣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即三面失败。我也说了，我能力有限，裴醒臣那里，需要你自己下功夫。”

　　刈星辰很郑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心里挺没谱，他有驾照，会开车，但是自己驾龄太短，而且没有过给老板、企业家做私人司机的经验，裴醒臣的第三面，要从哪里下功夫？

　　“回到刚刚的话题，和裴醒臣见面时，成功说服他让他录用你在次，主要的……”

　　“主要的是要知道，他看我的眼神，到底是在看一个求职者，还是齐征难的儿子。”

　　“聪明！”徐荆回打了个响指，“一定要确认裴醒臣到底知不知道有刈星辰这么个人的存在，如果他知道并且还录用你的话，我劝你还是跑路吧，深圳对你来说很危险，甚至你远在东北的妈妈也会有危险，这个仇，你短时间轻易报不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将计就计留在康遐给他当司机，但这就相当于一场猫鼠游戏，他是猫，你是老鼠，论势力、谋略，老鼠的胜算非常低。

　　“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拒绝录用你的话，说明他还算个人，不忍或者说不屑把你一个小屁孩儿牵扯进去，这种情况下你倒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让他良心发现，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小。

　　“最后一种情况，他完全不知道你的存在，那么也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只是个动嘴皮子的人，他和宁臻之间还有一个人，是陷害你爸的关键人物；二是……你弄错了，幕后操控陷害你爸的人不是他。这个时候，你的下一步计划就是不择手段把宁臻找到，明白吗？”

　　刈星辰点头，若有所思：“明白。”

　　徐荆回再次强调：“一定要分辨出来！不然就是一步错步步错！对了，”徐荆回拿起放在旁边的录音笔，“建议你随身备一支录音笔，公开的、商务的场合用得上，有时候面对面即时地和一个人说话听不出来话里的深层含义，夜深人静时自己再放录音听听，也许会有新的发现。”

　　刈星辰拿着录音笔端详了一会儿，说干就干，反手就下了个单。

　　徐荆回十分嫌弃，“别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自己多长个心眼儿，接下来的时间除了送外卖也别闲着，做好交接，毕竟你这还没干满三个月就跳槽去给大老板开车去，我都替你们站长心碎！

　　“另外好好做功课，给大佬开车的注意事项什么的，别临了临了，没因为自己的身份被开，因为自己情商不够被开了！”

　　刈星辰一张脸焦烂，带着点调皮的笑，“蹄姐，你对我的EQ这么没信心吗？”

　　徐荆回难得地笑了一下，不过笑得不怀好意，“那我测一下你的情商？”

　　徐荆回身体稍微前倾了一些，“你刚刚说，你真正的仇人只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除了万敬钱、宁臻和裴醒臣外，第四个，谁啊？”

　　刈星辰抿了一些嘴，神情开始往下沉，如实说：“上次和你聊过之后，当天晚上我就给干爹打了电话，我一提到那句桃子酒，他状态就不对，我感觉……他的确认识裴醒臣，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了。”

　　“年轻时候的事，有趣有趣，所以他是想撇清关系呢？还是承认他和你爸的案子有牵扯呢？”

　　刈星辰缓慢地摇头，“不知道，他没有明确表态。”

　　徐荆回突然想起来什么，表情很玩味，漫不经心问：“你有没有深入了解过裴醒臣手上的公司？”

　　刈星辰信心满满，还打开手机备忘录给徐荆回看：“康遐集团，医药地产物流互联网什么都干，其中的康遐生物，我看网上也叫康遐制药，这算是裴醒臣的主业吧？05年成立，现在已经是南方地区医药行业的龙头企业了。

　　“深圳戎驰科技公司，11年成立，搞人工智能的，是他个人控股；另外还有一家，叫什么，深圳竺——流，嘶……竺流念……”

　　刈星辰差点说磕巴了，满脸嫌弃：“竺流念由医疗器械有限公司，是他爸早年创立的，现在裴醒臣只是参股，不参与管理。”

　　说完，刈星辰不停地甩着头，“我爸，这些年都是我们县首富，我以为我们家已经富得流油了，哎，是我太没见识！”

　　徐荆回赞同地点头，“还有更没见识的，你搜一下深圳桃笑春。”

　　刈星辰依言搜索了，片刻后张大了嘴巴——裴醒臣全资控股的一家小公司，做连锁餐饮的，已经连续亏损十二年。

　　有报告分析，桃笑春每年的净利润刚刚够cover店铺租金的，老板每年要贷款1080万拿来填员工工资、原材料这些窟窿，然后老板还不断拿自有资金还债，每年的现金流项项都为负……

　　然而就算亏成这样，桃笑春近几年还在以每年开业1~2家连锁店铺的速度扩张着……

　　券商公司都调侃，康遐老板选择开桃笑春，还是开连锁，简直就是住着别墅种青菜，卖菜钱还不够别墅一天的物业费。

　　刈星辰跟着瞎操心：幸好桃笑春只在深圳开连锁，那要是全国连锁，裴醒臣不用他来“报仇”，家产迟早被桃笑春亏完。

　　不不不，那还是亏不完，刈星辰想起来之前在康遐集团年报里看到的数据，康遐集团所有业务光是缴税就缴了130多个亿，日均缴税3500多万。
　　人家一天纳的税，快赶上之前暖阳一个月的销售收入了，怎么会被亏完呢。

　　徐荆回倒是没调侃，耸耸肩膀说：“看来裴醒臣十分明白业务肥瘦搭配的道理，全是肥肉怕腻，所以弄桃笑春这么根骨头来磨磨牙解解腻。”

　　他发现刈星辰还震撼着，嘲笑说：“也不怪你没有查到，桃笑春这个名字——”徐荆回露出了刚刚刈星辰念“竺流念由”那一串字时的同款嫌弃。

　　“这名字太土了！还一直亏损，而且创立时间比他的主业还早！00年，那时候还只是一家甜水店，现在发展成清吧了，奶茶甜水酒品什么都卖，不过，”徐荆回停顿了一下，“桃笑春不管是酒，还是奶茶果茶甜水，水果原材料只有一种。”

　　刈星辰从震惊中抬起头来，他猜到了，“是桃子吗？”

　　徐荆回点头，“桃子酒，桃笑春，啧啧，年轻时候的事，不得不让人多想……”

　　刈星辰没能理解徐荆回话里的意思，扁扁嘴，“反正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干爹现在的想法和我爸一样，不打算追究。

　　“正好，我现在只打算从裴醒臣入手，干爹怎么想怎么做，我不想知道，我干爹的个性，既然他没有阻止我来深圳，那他也不会阻止我‘报仇’。”

　　“行吧，”徐荆回一耸肩，挑了一口沙拉草优雅地送进嘴里，“那你自己加油。”

　　刈星辰也饿了，嚼了两口鸡胸肉，没盐没油的，吃得他直皱眉，但这可不像在家里，想挑食就敢恃宠而骄地挑食，只能硬着头皮咽下去。

　　饭菜都难以下咽，刈星辰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说话上来，“蹄姐，话说……我说实话啊，我们也不是多么亲近的亲戚关系，从小到大见都没见过几面，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啊？”

　　徐荆回有点惊诧，接着找了个容易让人信服的借口：“上次不是和你说了么，我讨厌所有姓裴的人，所以如果你能把裴醒臣给扳倒的话，我肯定第一个站出来鼓掌，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大忙。”

　　刈星辰翻了个白眼，然后很真诚地说：“谢谢你！小姨妈！能遇见你真的太幸运了！”

　　徐荆回小幅度挥了挥叉子示意刈星辰别谢来谢去的了，然后终于想起来自己小姨妈的身份，关心地说：“好啦，正事儿聊完了，你呢，好歹也是我的大外甥，关心关心你，怎么样？来深圳这么久了，还适应吗？”

　　刈星辰认真回答：“还行，就是天气太热！这才4月啊老天！我家还穿羽绒服，这边就三十多度了，你瞅瞅我这手背，这还每天戴着冰丝手套，都能晒成这样……”

　　刈星辰说出来的话虽然是抱怨，但是语气却昂扬向上，他这人很奇怪，总是能把消极的文字用积极的语调说出来。

　　“其他的，”刈星辰思量半晌，“目前来说工作也挺顺利的，也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刈星辰猛地想起来自己刚到咖啡厅的时候正在和俞酲聊天，徐荆回一来，俩人开始聊正事儿，就把微信聊天这事儿给忘了。

　　刈星辰心中有些懊恼，赶紧解屏打开微信，俞酲给他回了消息：[你上次说我让你丢了半天工资，你吃不饱的话我请你重新吃一顿，我就不欠你了]

　　刈星辰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还欠不欠的，俞酲这人也太较真儿了！

　　刈星辰故意逗俞酲：[今天吃？现在都九点了，会不会太晚了啊]

　　俞酲没回，可是刈星辰盯着手机当前界面仅有的几条聊天记录，脸上的笑就没收过。

　　“哎？”徐荆回不乐意了，“懂不懂社交礼仪？想和老娘处对象的人都得排队，我还专门抽时间来和你谈事情。老娘和你谈事情的时候看手机了吗？你不仅看手机，还笑得跟个二百五似的，你尊重我？”

　　在刈星辰眼里，小姨妈已经是挚友般的存在，不用搞社交礼仪这些虚头巴脑的，于是眉毛假模假样地一皱，手机屏幕朝下，但没锁屏，“小姨妈，我就回个消息，刚刚你进来之前我还聊天来着，和你聊着正事就忘了，聊到半路人不见了，对别人也不尊重。”

　　“哟，”徐荆回满脸都写着八卦：“之前就聊来着？这么半个小时的功夫不聊不行？就这么舍不得？谈对象了？网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