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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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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恋个鬼！”刈星辰大大方方把手机翻转过来——俞酲还没回。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思谈对象吗？我一朋友，就是和你说的俞酲啊，上次给你看过名片，裴醒臣的私人造型师。”
“嘶，”徐荆回用叉子圆润的那头抵着下巴，“可是我看你这笑容不太对劲儿啊，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这朋友单纯、善良，你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我怎么觉得，你这朋友不仅仅是单纯善良呢？”
刈星辰专注地等着俞酲回微信，随口回：“那还能是怎么的？”
“你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还是不想失去俞酲这个人？”
刈星辰把手机按在桌面上，满眼堆笑，“小姨妈你真能扯！我把他当朋友，我不想失去他，这有什么问题吗？”
徐荆回反问：“怎么没有？特别是你还说，这个俞酲，对你不是一般的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好，一定是抱着某种目的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除非……除非你也想对他好，有目的的对他好！”
刈星辰以为徐荆回说的是自己之前打算“利用”俞酲的想法，严肃地说：“我都说了我对他没什么目的！”
“我说的又不是‘报仇’这个目的，我说的是‘追求’这个目的。”
“蹄姐，”刈星辰哭笑不得，“他是个男人。”
“男人就不可以追求吗？”
“我又不喜欢男人。”
“那你喜欢女人吗？”徐荆回直截了当地问，不等刈星辰回答，马上又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刈星辰想也没想：“蹄姐您就是天仙下凡！”
徐荆回别开生路：“你为什么要跳过第一个问题？”
刈星辰这才反应过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他怔怔地想：对啊，我为什么要跳过第一个问题？
发现刈星辰在发呆，徐荆回换了个问法：“这么问你吧，我颜值爆棚的大外甥，你交过女朋友吗？”
刈星辰费劲地回忆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一件多么新奇的事情，“哎，还真交过，我大一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
“哦，”徐荆回不以为意，“我还挺意外的。”
刈星辰顿时变身王婆卖起瓜来，“我真的！我打包票全世界都找不到我这么好的男朋友了！每天送早餐，中午她有课我给她提前打好饭，下午陪她练球，晚上帮她图书馆占座……”
徐荆回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牵手了吗？接吻了吗？上床了吗？”
接吻上床？刈星辰整个震惊，那么纯洁的大学校园恋爱，压根没这样的想法啊！
至于牵手么，倒是有，刈星辰小心翼翼地问：“掰手腕算吗？”
徐荆回笑了，“靠，你确定你交的是女朋友，不是兄弟？”
刈星辰有些懊恼：“后来真成兄弟了……真的挺好的一女生，就是我俩性格不太合适。”
“那你觉得什么性格合适？”
刈星辰在脑海中搜索，就他搜索的这会儿功夫，徐荆回等不及，又直接问：“俞酲那种性格？”
刈星辰好不容易搜索到一点半点信息，被徐荆回这么一问，咵嚓一声又空白了。
“这不能乱说！”刈星辰很大声，对徐荆回的连连逼问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刈星辰虽然嘴巴上这么说，但是他必须得承认，他刚刚脑海里第一个搜索到的人就是俞酲……
不知怎么的，从小到大，刈星辰身边的女性都非常的……不知道怎么表达，反正都有做好兄弟的潜质。
就说自己的老妈吧，本来是个温柔似水的南方女人，在东北生活了二十来年，现在出口就是滚犊子。
身边同龄的女同学和女性朋友，也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平时生活习惯粗枝大叶什么也不讲究。
再说认识不久的小姨妈，小姨妈是个很性感迷人的女人，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对，都市丽人！但是都市丽人的皮囊下是一头狼！
他很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不累，舒坦，但是说起喜欢，喜欢不起来，他喜欢细腻、柔美的人。比如小时候跟着妈妈和奶奶看还珠格格，相比起来，他喜欢紫薇，不喜欢小燕子。
可是再怎么也不该是俞酲啊！刈星辰也觉得奇怪：俞酲其实性格很怪，但那都是表面的，内心特别的善良、柔弱、敏感，说话也算得上轻言细语，天生有一种忧郁柔弱的气质，往那一站，就情不自禁地勾起自己的保护欲……
想到这里，刈星辰赶紧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他是个大男人！需要我保护吗？刈星辰你真是大男子主义蒙了心了！
刈星辰不承认，徐荆回也没认真八卦，两人吃过饭走出咖啡厅，该回家的回家，该泡男人的泡男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刈星辰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盯着手机屏幕——俞酲这么久都还没回消息，他打算再发点什么过去。
他打着字，还没走出几步，一双运动鞋就出现在了自己视线所能及的地方，莫名熟悉。
刈星辰手指头的动作停了，慢慢抬起头，从下往上看清楚了——俞酲穿着运动鞋，白色丝质长裤裤脚直垂到脚背，显得腿更长更直了，上半身也是丝质的长袖衬衣，胸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锁骨在墨绿色衬衣的衬托下显得越发瓷白。
头发显然是吹过了，发梢带着点卷儿，在俞酲腰两侧萦萦绕绕，腰身仿佛都随着头发轻柔地扭动起来，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女人。
刈星辰一下就笑出来，两步跨过去，迎上一股玫瑰花香，“你怎么在这啊？这么巧？刚想给你发微信！”
俞酲的表情和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没什么巧的，正好在商场逛街，路过。”
“这还不巧？”刈星辰异常兴奋，“你刚刚说要请我吃饭，咱俩就遇上了，这顿饭你跑不掉！”
俞酲表情铁青，眼神请飘飘飘往对面，也就是徐荆回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你不是刚和女朋友吃过饭？”
“女朋友？”刈星辰震惊地顺着俞酲的视线往背后看了眼，早不见徐荆回的背影了，他扭回头，“哪门子女朋友？你说和我一起出来那人？那是我亲戚！虽然八竿子打不着吧，勉强喊一声小姨妈！”
刈星辰说着就上前一步，大大方方把手臂搭在了俞酲的肩膀上，“我在深圳唯一认识的亲戚，你瞅她那霸王花的气质，你看我跟她像一对儿吗？”
俞酲没言语，伸长了脖颈，然后无奈地说：“压着我头发了。”
“噢！”刈星辰几乎弹起来，他已经把俞酲当朋友了，“勾肩搭背”是他对朋友表示友好亲近的方式，只是和以前所有能勾肩搭背的朋友都不一样，俞酲留着一头披肩长发，搭起肩来碍事。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俞酲没回答，一转身走了。
刈星辰在原地愣了两秒，慢慢跟上去，堪堪要赶上俞酲了，俞酲突然转身，和刈星辰正好面对面：“你到底还吃不吃？”
刈星辰本来的表情本还有些不明所以，到这时笑脸完全绽开了，甚至还用指尖摩挲着下巴，细细考究，“唔……我想想啊。”
俞酲才不给他这个考究的时间，又毫无预兆地转身抬脚走了。
刈星辰生怕到嘴的晚餐没了，赶紧跟上，“我吃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
最后两人走进了一家东北铜火锅，刈星辰选的，他太想念这热腾腾的玩意儿了，大块牛羊肉配上韭菜花儿和麻酱，一绝。
只是深圳的火锅店都忒小气，三盘牛肉抵不上东北的一盘多。
刈星辰煮得开心，桌上的食材不一会儿就少了一大半，反观俞酲，蘸料就没怎么少，盘里的肉堆成了小山。
锅里的肉又熟了，刈星辰站起来拿起长筷子一夹，“快吃快吃，都煮老了！”
俞酲看了眼盘里已经凉掉的一堆肉，又看了看刈星辰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食欲稍微上来了点，夹起肉勉强又往嘴里塞了些。
俞酲不喜欢外食，特别还是这种需要自己把生肉变成熟肉的外食，比如火锅、烤肉。不提厨艺，他只是觉得把食材变熟的过程很繁琐，很考验人的耐心，而他没有这个耐心。
可刈星辰完全相反，他特别喜欢半自助式的外食，他享受食材滋出油花溢出香味的过程。反正他们家每次出门聚餐，吃火锅或者烤肉，从来都是他一个人涮肉烤肉，肉熟了之后他顾不上自己，会先往别人碗里夹，最后轮到自己已经没有了，只能煮下一轮，周而复始……
所以每次家庭聚餐，爷爷奶奶总是被刈星辰最先喂饱，接着是爸爸妈妈和干爹，大家都说吃不下了，刈星辰才会悻悻地放下盘里的生肉。
反正，只要和刈星辰一起吃饭，总是能被照顾得很好，什么都是现成的，刈星辰在煮肉、夹肉的同时，还能注意到每个人的状态，给奶奶擦下手，给爷爷满上啤酒……他好像天生就会照顾人。
今天也是这样，俞酲嫌弃桌面脏，手肘不知道往哪放，对面马上就递了一张湿纸巾过来，递湿纸巾的人笑得灿烂无比。
俞酲讲究，要先用开水烫一遍碗筷盘勺，刈星辰虽然没这讲究，但是二话没说就抢过俞酲手里的小茶壶，“我来吧，这开水烫。”
刈星辰往锅里面下牛肉，炭火小了，俞酲拿筷子头打算拨开炉子的开口，刈星辰赶紧用手去拦，“我来我来，小心给你衣服烫个洞！”
俞酲吃第一口的时候被辣到有点呛，自己水杯里马上被倒满了温水，然后对面又把醋推了过来，“加点醋就没那么辣了。”
有时候俞酲帮着伸筷子去锅里拨开肉，或者打一下油沫子，刈星辰就飞快地用筷子去挡，还说“袖子给你弄脏了”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让俞酲觉得刈星辰仿佛长了两张嘴巴四双眼睛八只手。
反正刈星辰和人吃饭的乐趣不在于饭好吃酒好喝，而在于他能照顾别人，让别人吃得饱饱的，聊天聊得开开心心的。
煮到最后，刈星辰终于发现俞酲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把炉子拨片闭上，开始狼吞虎咽。
连狼吞虎咽时都不闲着，瞄了一眼俞酲，左手和右手扬了下，“你手好了吗？左手腕，右小臂。”
俞酲的神情有点抗拒，敷衍说：“好了。”
刈星辰一笑，眼睛尖，注意到俞酲换新耳钉了，又朝着俞酲的耳朵努了努嘴，赞美说：“你耳垂好亮！一闪一闪的，衣服颜色刚刚好，互相衬托，好搭啊！”
听到夸奖，俞酲也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嗯了声。
刈星辰的嘴巴一秒都闲不住，只是俞酲这人守口如瓶，说得难听点叫封闭，嘴巴好像天生拿来匹配五官的，没有和人畅聊的功能所以饭桌上几乎只听得到刈星辰一个人的声音。
可刈星辰实在太想从俞酲嘴里撬出点什么来了，他想知道俞酲的故事，于是问：“你上次是不是说，我和你小时候一个朋友长得特别像？”
俞酲嘴巴微张，两片唇因为吃了热腾腾的火锅而泛着红，整个人都愣了一下，怔怔地说：“是。”
“所以那次我在你们发廊，没有预约你也给我理发，后面大雨天的还开车送我回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俞酲的表情恢复了平静，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多重大的决心，缓缓吐出一口气，“是。”
“能做你的朋友一定很幸福！”刈星辰胳臂肘往桌上一撑，隔着铜锅里袅袅升起的白雾深深的看着俞酲，郑重地问：“那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俞酲刚吐出去的那口气差点没倒回去，幽怨地望着刈星辰。
“是不是太正式了？”刈星辰挠挠后脑勺，“主要是我们俩还没有认识多久，我总要表达一下嘛，可以吗？”
俞酲没说话，埋下了头，用筷子头狠狠地剁碗里的肉。
“那我当你默认了？”刈星辰说着就笑了起来，又往桌上趴了一些，努力去看俞酲的眼睛，“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啊？除了淋雨玩儿以外！”
俞酲保持着筷子剁肉的动作，没理刈星辰。
刈星辰扁扁嘴，根本管不住嘴巴，继续说：“我平时喜欢游泳！爬山，骑行，还有画画！”
俞酲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水汽，红红的。
刈星辰一眼就看出来了，着急地问：“你怎么哭了？怎么了啊？”
俞酲有气无力地笑着，摇摇头：“辣的。”
刈星辰信了，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喜欢什么啊？我们放假可以一起玩儿啊！如果我俩的假期能凑在一起的话。”
俞酲定定地看着刈星辰，半晌冷冰冰地开口：“我喜欢看电影。”
“真的啊？我也很喜欢，只是还算不上爱好吧！你喜欢看什么电影？我喜欢看迪士尼动画片，你不要笑我，我最喜欢看狮子王！你呢？”
俞酲的语气没有起伏，“我喜欢看喜剧，我最喜欢的电影是长江七号。”
“长江七号！我也很喜欢！我想想，好像是零八年出的吧？我们家正月里去看的！我小时候眼睛特别大，脑袋也大，那时候看过电影的人都说我和七仔长得一模一样！”
俞酲冷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纹，他也觉得刈星辰小时候和七仔很像，不过他不是觉得眼睛和脑袋像，而是刈星辰和七仔一样善良聪明，不过他心里有些难过，带着求证的语气问：“你……正月看的？你确定吗？你看过几次？”
“嗯，”刈星辰回忆着，“几次？两次吧，那年夏天还看过一次，在外公外婆家，当时还是露天的电影院！”
俞酲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掺着童真的笑容，“这么久的事情了你都还记得？”
刈星辰骄傲地扬了扬头，“那是！我还记得我当时太矮了，根本看不到，我还带着一个朋友爬到树上去看！”
俞酲脸上的笑容漾开了些，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盯着刈星辰。
刈星辰话音一落，也突然专注地看着俞酲，他第一次看见俞酲满眼纯真的笑容，这笑容让他想起了一个人，就是自己刚才说的，一起在树上看电影的人。
“俞酲，你是哪里人啊？”刈星辰问。
俞酲回答得很快：“广东人。”
回答完，他就一直看着刈星辰的双唇，耳朵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声音，期待着那双唇赶紧张开。
可是等了好久刈星辰都还不说话，俞酲等不及了，生平第一次主动地介绍自己，而且是重复介绍：“广东陆丰人。”
刈星辰低着头，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久久都没有反应。
俞酲眼眶里的水汽都快要满溢出来，继续提醒刈星辰：“你刚刚说，那年夏天在哪看的长江七号？”
刈星辰突然抬起头，皱了吧唧的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来，“不想回忆了，这是个不太愉快的故事。”
俞酲的身体下意识往后倒，肩胛骨磕在椅背上，眼眶里的水汽也凝固了。
对我来说最珍贵美好的回忆，对你来说竟然连愉快都谈不上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