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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四十一)
      淳于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还是淳于府那个娇生惯养不知世事的千金小姐,她在母亲的教导下去学琴棋书画,听着她在耳边一遍一遍的说,淳于府对她有生养之恩,她需要知恩图报嫁个好人家,只要对方能给淳于府带来利益荣耀,那人是老是少、君子也好地痞也罢,她都得嫁过去。
      “可我不是被父亲做主,许配给绎表哥了吗?”淳于敏不解询问。
      “你许配给陆绎,也得人家要你啊!”淳于夫人冷冷讥笑,“你绎表哥现在心里只有那个袁今夏,哪有半点你的影子?陆府你进不去,明日便嫁给司马长安吧!司马家好歹是杭州大户,这么多的聘礼也不算委屈了你。”
      淳于敏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转身便朝走廊尽头跑去,顾不得淳于夫人还在身后喊着什么,一口气奔至陆绎住的房门前,敲门道:“绎表哥,我是敏儿,我娘要将我嫁给司马长安,我不想嫁给她,绎表哥你娶我吧!绎表哥?”
      屋内毫无动静,淳于敏等了片刻才确定,陆绎的确不在。
      黯然地低着头转身,却见陆绎和袁今夏并肩从廊下走过来,淳于敏忙上前道:“绎表哥,我正在找你,我娘要将我嫁给司马长安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陆绎目光淡淡地看着她,冷清的面容下是毫不在意的漠然:“这与我有何相干?”
      “可是……我、我已经许配给你了呀!”淳于敏脸色一白,急切道:“你我从小便有婚约,以后我总是要嫁给你的。绎表哥,我不想嫁给司马长安,求求你娶我吧!反正……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你娶我也不会损失什么的。”
      “没要喜欢的人,便要娶你吗?”陆绎冷声嗤笑:“淳于敏,我是不会娶你的,婚约之事从来都是你淳于家的一厢情愿。我要娶的,必定是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女人,我若不喜欢,为何要娶。”
      淳于敏张了张口,有些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
      陆绎方才看她时的神情冰冷到令人心寒,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不值得他多费任何的心思。
      淳于敏呆愣在原地目送陆绎和袁今夏进屋,眸子里漾出水花,瞬间凝结成泪珠顺着脸庞滑下。
      她看见陆绎关门的动作在眼底扭曲成模糊的一团,耳边传来刀剑相拼时发出的厮杀声,淳于敏看见自己站在血肉横飞的杀场,那是被倭寇攻破的杭州城。她站在城楼上捡起一面盾牌,抵挡着好几个倭寇同时扬过来的大刀,狼狈的躲过这一刀,却被那一剑直接插.入腹中。
      鲜血顺着伤口处汩汩流出,同时一点点消失的还有她的生命。
      她从不知道,原来濒临死亡是这种感觉。
      惧怕,绝望,还有很多很多的寒冷,冷到全身都在发抖,就好像身体被人丢进了万年的冰川,寒意透彻心骨,令人感到未来茫然无望……
      淳于敏是被全身刺骨的寒意给冻醒的,睁开眼睛时自己正躺在暗黑潮湿的大牢里面,右肩处的断箭已被取出,腹部的伤口也有简单的上药包扎,但剧痛仍是一波一波不间断地袭来。
      她还没死啊!同是一剑入腹,想不到这一世居然还能活下来。
      淳于敏皱紧眉头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想动一动,哪知才刚要支起上身,便拉扯得腹部传来钻心的痛,额头随即溢出汗水,脸庞、双唇也瞬间发白,不见半点血色。
      伸手摸了摸肩头,低头去看伤口时才发现自己已被换了一身囚服,头发也都全部散下来,凌乱的披在背后。
      淳于敏拼力坐起来靠着冰冷的墙喘气,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将她的力气全部耗尽。
      忍着痛闭眼调息,淳于敏心中冷笑。都已经这样了她岂能不明白,自己女儿家的身份应是已经暴露了。
      正待抓紧时间努力调整气息,想着能休息多少算多少,便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牢房门口,“想不到当初来抓我的小捕头,竟然是个姑娘,倒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四十二)
      双手双脚被绳索紧紧绑在十字木桩上,淳于敏低垂着头,任凭发丝将面容遮挡,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身体各处的疼痛,特别是腹部和肩上渗着血的伤口。
      带血的短鞭一下接一下地往身上抽打,褴褛的囚衣上零零星星染着从伤口处渗开的血迹,听着耳边传来鞑靼士兵的骂咧声,淳于敏想要勾唇扬笑,干到裂出几道血口的嘴唇却只能微微扯动。
      汗水顺着额头滴下,落在衣料上晕开成湿润的小片。每一次短鞭抽过来时,淳于敏的身体都随之一颤,随即皱紧眉头强忍苦痛。
      对面的鞑靼士兵还在用突厥语说着什么,淳于敏听不真切也不明白,耳蜗深处一阵阵的耳鸣,意识忽远忽近,让她怀疑自己究竟还能撑多久。
      有人走过来,伸手一把抓住淳于敏的头发迫她仰头,嘴里又是一串的突厥语,只听得淳于敏心中好笑,最终还是喘着气道:“你说什么啊……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那人大概也觉得和淳于敏没办法沟通,干脆松开手又是一顿鞭子抽过来。
      一盏茶的功夫后见淳于敏意识逐渐昏沉,似是已然强撑不住,那人便挥了挥手,让旁边站在的士兵将她架起拖到牢房扔进去,又吩咐人来给她简单上药包扎。
      被虏的这段时间,淳于敏的每一日便是这样度过。
      白天鞑靼士兵将她带到牢房外用鞭子抽上几个时辰,晚上则让人来给她上药包扎,既不会让她快速恢复,也不至于挨不住鞭子直接死了。
      淳于敏趴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也是真动不了。
      她自重生就便过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生活,十二岁那年离家出走去学剑,立定心志要在短短几年内学有所成,因而为此日以继夜的勤练,吃尽了苦头。
      此后进入六扇门,随陆绎到处奔走办案。如今回想起来,那一年的时光竟是她两世以来最快乐的日子,每一日都抵得上前世的一生。
      淳于敏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她被虏的消息有没有传回京城、传到陆绎的耳中,但她希望陆绎即便是知道了,也不要来救她。
      那些人将她带回来,关在这里只是折磨而不杀她,若不是要留她用来要挟明军,就是在等着有人来救她。所以关押她的这地方必定守卫重重,只等君入瓮,陆绎何必来冒这个险。
      也许……
      淳于敏手肘勉强用力,支撑着身体往墙边爬去,那里有几缕从高高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清冷,温柔,就像她的陆大人一样。
      只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已疼得淳于敏面色白如锡纸,嘴唇颤抖着好半晌才缓过气来。将上半身靠着墙休息,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月光,淳于敏弯唇轻笑,伸手过去将染血的手指浸入月光之中,感受着光丝落在指间,仿佛心也在顷刻间因此而温暖起来。
      也许,陆大人不会来。他是锦衣卫经历,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只是为救她而千里迢迢亲自过来这里,实在不值当。
      淳于敏蜷起手指轻握成拳,要将那并无温度的月光藏在手心,却怎么也握不住。
      出神地看着手心里淡淡的光晕,淳于敏手指张开、又曲蜷,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将手指完全蜷成拳包裹在另一只手的掌心,慢慢凑至唇边:“大人……”

      (四十三)
      燕行月来看过淳于敏多次,也曾私下趁人不备给她喂下几颗加快伤势愈合的丹药,淳于敏无法反抗,也并不想拒绝这些药,便顺从咽下的同时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燕行月给她肩头上药的动作一顿,随即继续用竹片舀出一些药膏抹上去,不冷不热道:“你是官差我是贼,所以我们的立场本该是势不两立,对吗?”见淳于敏不说话也不气恼,自顾自地又道:“你抓过我,我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帮你。”
      听他这般说,淳于敏才终于来了点兴趣,看过去道:“所以呢?”
      “若是在大明朝,你死在哪里我也犯不着管你。”燕行月挑眉,“但这里是鞑靼,你是明朝人,我也是。”
      “可你却通敌,你还敢说你是明朝人?”淳于敏被他按压的力道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也是迫不得已。”燕行月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讨论,“你们兵部的副都尉梁钰,不也跟我一样吗?你失手被擒,如今只怕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等锦衣卫的陆绎过来,这人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淳于敏闻言一震,随即敛了神色再度恢复平静。
      她曾在心底千百次的想要否认,却不曾想居然真的是梁钰。他教过她如何上阵御敌,怎样将剑法融入长.枪之中,对她悉心教导不输给杨程万,可到头来他却是个通敌卖国之人。好笑,实在令人嘀笑皆非又难以置信。
      眼底浮现出水光,淳于敏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脸上却如静懿的湖面般不动声色,“你刚才说,锦衣卫的陆经历会来?”
      “大概吧!”燕行月一语带过,将膏药盖好收入袖袋里,起身的同时居高临下看向淳于敏:“我能为你做到的只有这些,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淳于敏倒是认真想了想,抬头看他:“我的枪呢?”
      燕行月眉头一皱,反问:“这个时候了,你关心的居然是你的枪?”
      淳于敏不答,又问一遍:“我的枪在哪?”
      燕行月狐疑地打量了她半晌,见她脸上虽满是血污,眸子却出奇的干净和清亮,不由得叹气道:“就在牢房外面,倒是柄好枪,但你也拿不到,还是别想了。”说完,打开牢门径直离开了。
      淳于敏慢慢往后仰靠在墙上,阖眼休憩。
      日起月落,淳于敏再度被人带到牢房外鞭打,只等两个时辰后眼见着她已然只剩下一口气,才将人送回来随手往地上一扔。
      淳于敏被摔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本就没好全的伤口因这一下再度溢出血来。
      伸手捂着腹部,淳于敏紧锁双眉只等这一波剧痛缓过去后,才慢慢挪到有月光的墙边躺下。
      被打了这么多次,她也逐渐学会示弱,不让自己总是强撑着。这样,那些鞭打她的士兵见她撑不住,便会将人送回来,以免一个不慎真将人打死。
      那日燕行月说陆绎会来,他真的来了吗?
      淳于敏盼望陆绎来,又害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场妄想。
      “大人,”淳于敏将脸靠近月光处,轻语着:“你还是别来了吧。我若死了,你就……跟今夏好好在一起,也挺好的……”
      自此之后淳于敏便将所有期盼一并埋在心底,再不滋生一丝关于此方面的念头。只等有一天陆绎真的带着岑福和另外几名锦衣卫砍断门上铁链,出现在淳于敏眼前时,她才知道原来心中那汹涌的思念从未消散过,这一刻宛如海啸般从心间呼啸而出。

      (四十四)
      陆绎接到淳于敏生死不明的消息后,一路快马加鞭赶往边境。便是沿途日夜不休、连换数匹骏马也需要七日的路程,硬是缩短到只四日便抵达。
      余郎见陆绎走进营帐中时脸上顿时浮现愧疚之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告知后才发现,陆绎面容颇为疲惫,眼眶也微红,想是一路急赶过来不曾休息的缘故。
      但如今谁也说不清楚淳于敏到底是死是活,最后见她的人是王聪。她将自己置身在数以千计的敌军面前,又断了退路,即便还活着,落入鞑靼人之手后会面临什么——只是想一想陆绎都觉心脏剧痛。
      然而最棘手的是不确定淳于敏的死活。若活着,她会被带去哪里?关在什么地方?这些都一无所知。
      陆绎曾入夜独自去探过鞑靼军营,顾不得有可能暴露行踪的危险,将几个营帐和关押犯人之处来来回回寻了个遍,却没能找到人。
      陆绎终日嘴上不说什么,脸却阴沉得厉害,周身透着极度的森寒,引得明朝这边的士兵见了都吓得绕道走。
      王聪始终不敢明说,在那样的境况中,淳于敏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实在微小。好几次想如实相告,但见到端坐椅子上却沉着面容一言不发、右手紧握成拳置于桌面的陆绎后,还是将话语咽了回去。
      直至有人送来一封信笺,说是要交给锦衣卫陆经历,才知道淳于敏居然还活着。
      陆绎快速看完信上内容,起身对余郎道:“敏敏被关在洛塔镇,事不宜迟,我即刻出发前去救她。”
      “等等,”余郎忙喊道:“洛塔镇在鞑靼境内,他们将人关在那里,摆明了是引你过去。还有这封信,是真是假谁能知道?”
      陆绎转过身看向余郎,一字一句道:“无论真假,我都要前去一试。”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丝的希望,哪怕是假的也一定要过去看一眼,才能罢休。
      余郎点头:“好,我也一同前去。”
      陆绎最终还是拒绝了余郎同行,毕竟是一军主将,夜入鞑靼境内去救人实在太过危险,陆绎再有私心也不能置大军和明朝于不顾。
      陆绎带上岑福以及其他几名挑选过的锦衣卫精卫,趁夜潜入洛塔镇,按照信上给出的线路图一路下到地下囚牢,虽疑惑到了牢房外也未曾见到守门的士兵,但陆绎已顾不上这许多,直接奔到最里面的一间,映入眼底的便是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淳于敏,当下心脏仿若被人用大锤重击过,疼痛令他几欲弯下腰去。
      砍断门上铁链后几步跨至淳于敏身旁,陆绎想要将人扶起抱入怀中,双手却微微颤抖着不敢去碰她,只因这一身的血和伤实在触目惊心,他害怕会让她更痛。
      “敏敏,敏敏?”陆绎最终还是将人小心揽在怀中,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淳于敏意识从模糊的恍惚中清醒片刻,睁眼见到竟是陆绎,一时间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陆绎心知此刻不便多言,将人一把抱起便往牢房外行去。
      出门时依旧未见守卫,只有一人站在门外台阶下,手举着火把朝陆绎怀中之人看了看后,笑道:“想不到陆经历会为一个女人深入险地。”
      “燕行月?”陆绎皱眉,根本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个贼子身上,沉声喝道:“滚开,否则要你命!”
      燕行月笑笑,道:“陆经历能来到这里,自如进出,还是燕某的功劳。好了,不耽误陆经历救人,这大牢外的守卫都已经被我支开,但出城的路上还多得是伏兵,陆经历带着受伤的人,可要小心些。”说罢,将火把随手往一旁的屋顶扔去,转身几个跳跃便消失在月光下。

      (四十五)
      陆绎翻身上马后,令岑福将淳于敏扶到他背后坐好,伸手拉过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双手以布条在腕处拢上一圈系紧,以免她昏迷着中途撒开手跌下马去。又想着恐怕一会儿对敌时不能过多顾忌到她,便取出软鞭一挥,将人拦腰和自己捆绑在一起,这才策马往出城的方向奔去。
      出城外的主道上果然埋伏着不少鞑靼士兵,见锦衣卫等人策马而来,纷纷举刀剑冲上前击杀。
      陆绎一手持缰一手抽出长剑正面迎敌,恍惚间听见耳边似乎传来淳于敏极为微弱的声音:“……枪,我的枪……”
      陆绎一个利落的挥剑斩杀就近几人,见淳于敏还在意识不清地喃喃念着“银枪”,便道:“并非贵重之物,丢了便丢了。”
      淳于敏此刻昏昏沉沉根本听不进陆绎的话,只是依稀感觉好像见到了陆绎,但也分辨不清究竟是不是受伤太重产生的幻觉,直到身上被那人清冷的气息包围,才确定陆绎是真的来了,还将她救出大牢。
      但她的枪还没拿。
      淳于敏心底暗暗着急,却毫无一丝办法,周围刀剑拼撞声、厮杀声盖过陆绎的声音,她只能再度勉强开口:“我的枪……那是,大人给我做的枪……”
      陆绎却是一字不落地听得极为清楚,当下手中动作一顿,克制不住的就想要回头去看身后那人,心底有震惊与感动糅合成一股气流陡地上窜至喉间,连带着眼眶也仿佛被烧着般微红了一圈。
      陆绎咽下梗在喉中的情绪,低声道:“我再给你做个更好的。”
      虽然围过来的鞑靼士兵越发增多,但陆绎的白马却并未慢下速度,依然载着两人朝城外疾奔。
      眼见着陆绎等人所经之地遍是尸身,连长剑也在不断滴着鲜血,鞑靼士兵还欲再唤更多人拦截,却不想有人突然喊道:“失火了,快救火,快救火啊!”
      顿时鞑靼众多士兵开始慌乱起来,连忙发出信号弹示意城下的人速速关闭城门。
      十人高的城门在众人的联合推动下由内往外合拢过去,陆绎见对方已开始要关城门,心知若这一遭不能出去,他们几个便全都要陷在这里,遂对岑福等人道:“先走!”
      岑福也不迟疑,点头用力一蹬马肚,几名锦衣卫的马箭一般往前奔去。
      陆绎带着人落后一步,一只手挽住缰绳一手握紧环在自己腰身处的淳于敏的手腕,再次催马加快速度。
      岑福等人手持长剑,在经过已经半阖的大门时,手起剑落将就近的几个推门士兵斩杀,稍稍拦阻了一分推门的进度,但依然还有其他人在用力要将门阖上。
      眼看大门只剩下不到半丈宽的距离,再迟一步便会被关在洛塔镇的城门内,陆绎举剑掷向一推门士兵,剑尖没入他后心,令其当场毙命。也就是这争取来的一瞬,陆绎已策马从狭窄的门缝疾奔出去,只听见“轰”地一声闷响,大门在背后紧紧阖上。
      只等到离开洛塔镇范围后,陆绎才迫马停步回头去看身后的古镇,一股浓烟从镇子里缭绕而出腾至半空,紧闭的大门此刻也还未曾打开,想来是看杀不了也追不上,干脆放弃追他们都去救火了。
      陆绎懒得管这些鞑靼士兵的用意,反手扶住身后昏迷不醒的淳于敏,柔声道:“敏敏,我现在就带你回去。”说完,策马朝回古纳城的方向奔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文的初衷,就是淳于敏在牢房里去握月光的那一幕。
    这个时候的她,其实已经很喜欢、很喜欢陆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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