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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石室里没有摆设也没有人,却有几盏长明灯,将石室照的通亮。只见一面墙上挂着一把宝剑,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套弓箭,最后一面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上横卧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魔王,在他的额头,两足,两手和心窝上各有一座宝塔,额头上的宝塔立在一个被黑石围绕的湖中央,槿儿惊的目瞪口呆,那不正是叔公守着的山顶湖?!这幅画究竟画的是什么?槿儿正要走近了看,那幅画忽然片片化为灰烬飘落在地,槿儿愣住了。

      王守义他们并没有留意到这幅画,他们一进石室就被墙上的宝剑吸引了过去。王守义摘下宝剑,拉开剑鞘,露出一把寒光逼人的宝剑,王守义不由赞道:“好剑!”其他人虽不懂剑,但也能看出这把剑实在锋利。二牛看到了宝剑剑穗上系着的一对宝珠,又大又圆!“守义叔,俺能拿走这对珠子吗?”王守义说:“这宝剑也不知是谁放在这里,咱哪能随便就拿走了?”说着把宝剑挂回了壁上。二牛拿手指比划着,可得记下这珠子的模样和大小,回头跟村里那帮娃子好好说说!

      王守义劝道:“二牛,这洞里的事你可别出去乱说,万一勾的哪家娃子再掉了进来,出了事就糟了。”大妞也说:“二哥,你可别害人家了!刚才你和爹可把俺吓死了!”二牛见大妞一副又要哭的模样,忙说:“行行行,俺不说,你可别又哭了!”秦石头凶他,“你上着点心!要是说漏了嘴,害了谁家的孩子,人家要你赔命,俺也没啥说的!”二牛不耐烦的应道:“知道了,俺保证不说,行了吧?”

      松儿拉拉槿儿,“姐,你不是学箭吗?能拉的了那弓吗?”槿儿还在想着那幅画的事,被松儿唤回了神,一看那张弓,顿时移不开眼了,这张弓可不一般!叔公的那张弓算是极好的了,但这把弓的气势更不凡!槿儿上下观摩,对松儿说:“这张弓姐现在还拉不了,等姐学成了,咱再来试试。”松儿点头。

      秦石头惦记着回家,“咱回去吧。”槿儿他们退出了石室,将石门推回原位,依次拉着绳索爬出了洞去。松儿力气不够,最后被王守义他们拉了上去。总算一行人全手全脚的回来了,时辰不早了,离村里还有小半个时辰的路,“加把劲,咱回家去了!”秦石头拍拍手招呼二牛他们。王守义收好绳索,领着松儿仍跟在后头。

      天渐渐暗了,翻过这个山头就能见到村子了,大伙儿都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呼喊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一回头,后面的山坡上一头野猪向着他们的方向直冲下来,后面紧追着几个猎人,正是张大力他们!王守义忙道:“二牛,大妞,槿儿带着松儿躲开!石头哥,俺们拉绊子。”说着将绳索从背上解下,迅速扔给秦石头,自己拉着另一头,两人拉开绳索,拦在野猪过来的路上。王守义说道:“石头哥,等俺说‘拉’俺们就一起把绳子拉起来。”秦石头点点头,“你说拉俺就拉。”两人各自躲在了大树后。

      转眼野猪已经跑了过来,跑近了能看到猪背上和头上插着的箭,王守义紧盯着野猪的步子,槿儿他们在一旁睁大了眼睛看,眼见野猪就要跑到跟前,可守义叔还没叫拉绊子!终于听守义叔一声大叫:“拉!”绳绊子一下子拉了起来,疾奔的野猪刹不住蹄,直撞了上去,轰隆一声摔了个猪啃泥。王守义和秦石头不等它起身,急奔上前一人摁一人捆,将它捆了个扎实。

      张大力他们几个赶到时,就见到王守义和秦石头领着几个娃子守着绑的严严实实的野猪看着他们笑。张大力气喘吁吁,笑呵呵的说:“差点被它跑了,亏的遇上了你们!”秦石头笑道:“若不是它已经被你们赶的脱了力,这一根绊子也绊不了它。行了,抬回去吧。”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回村里去了。

      回到村里,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的磨盘上已经摆上了一板粘豆包冻上了,槿儿和松儿跑进屋里,真暖和!刘氏见他们回来了,笑眯眯的问:“回来了?好玩不?”槿儿开心的点头,松儿说:“秦叔套了一只貂,不来咱家吃饭了。”刘氏她们听了一愣,槿儿笑嘻嘻的把经过说了,才知道是咋回事。文氏拿了衣裤来给他们换了,衣裤鞋袜都湿透了,“去洗净了手,吃豆包了。”槿儿和松儿乖乖洗了手,上炕吃起豆包来,又香又糯,每人吃了三个豆包,把文氏吓了一跳。刘氏乐呵呵的说:“娃子就该动动,吃的多,长的快。”

      刘氏拾了一篮豆包,又拎了一条狼肉,一条野猪肉,“阿芳,去老张家了。”阿芳有些不自在的从屋里出来,槿儿见她穿上了过年才穿的新袄,捂着嘴笑了。阿芳给她一个白眼,跟着刘氏匆匆出门去了。文氏对槿儿说:“你小姑本来就不自在,你还笑她。”槿儿乐呵呵的说:“不是年后小姑就嫁过去了吗?她还害啥羞啊?”姑娘家的心,槿儿这么大的娃子哪里能知道,文氏也不跟她解释。槿儿又叹了口气,“小姑很快就不是咱家的人了,俺真舍不得她。”

      文氏其实也有些舍不得,不过还是说:“姑娘大了,迟早都有这么一天。舍不得也得舍得。”槿儿却说:“俺以后可不嫁出去,俺就要在家里。”若是从前,文氏只把她这话当孩子的傻话,可自从大川跟她说了老叔的意思,文氏就想的多了一些。她看了槿儿一眼,没有说啥,收拾了炕桌就去灶上忙活了。

      这边刘氏领着阿芳到了老张家,老张家在河那边,一座破旧的泥屋孤零零的矗在村这头,离其他人家远远的。老张头去的早,留下孤儿寡母的日子当初真不好过,总算现在清远出息了,日子也好了起来。进了篱笆,刘氏喊道:“清远娘!”门吱呀开了,出来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正是清远的娘亲张氏。“阿芳娘和阿芳来了!快进来。”张氏热情的招呼道。

      刘氏和阿芳进了门,屋里有些昏暗,张氏挑了挑灯花,油灯明亮了一些,“来,炕上坐,热乎。”刘氏和阿芳上了炕,炕桌上摆着针线篓子,篓子里依稀是件小衣裳,张氏笑道:“闲着没事,想着来年说不定就抱上娃了,先做几件小衣裳。”阿芳的脸火热,羞的低下了头。刘氏笑道:“还是做奶的心细,俺就没想的那么周全。”张氏客气道:“你要操一家子的心,哪像俺?清远不用俺操心,俺也就只能做做这些了。”

      说起清远,刘氏问:“清远啥时候回来过年?”张氏提到儿子,满脸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说是要到二十五,过年边文书多,他走不开哩。”刘氏夸赞的说:“你当年勒紧了裤腰带送清远去念书,家里的田地都卖了,俺们当初还劝你来着,现在看来还是你做的对啊。”张氏笑了,“俺就是想着俺家清远聪明,怎么着也不能让他跟他爹似的一辈子只知道种田,辛苦了一辈子最后连看病的钱都没有。要不是俺祁哥和你帮村着,连下葬的钱都没有啊!”说起从前,张氏不免有些伤感,“那几年,若不是你们,俺和清远早饿死了。”

      刘氏也颇有些感慨,当年看他们孤儿寡母可怜,家里有什么吃的都会给他们拿一些,阿芳也是因为老来送东西才会和清远处出了情。“现在总算好了。清远有出息了,你也可以享福了。”刘氏对张氏说。张氏抹抹眼角的泪,“是啊,等阿芳嫁过来,俺就真的享福了。清远已经在城里买好了房子,就等阿芳嫁过来,俺们一起搬进去。”说到去城里住的事,刘氏既喜又忧,以后要见闺女就不那么容易了。两人商量了婚事,刘氏就带着阿芳回家了,一路上看着阿芳兴高采烈的样子,刘氏也不知该喜该忧。

      过了腊八就是年了,村里的狩猎队听张大力他们说发现了野猪群的踪迹,第二天就上山去了,祁大川也去了,倒不是缺那口肉,主要还是怕他们对付不了成群的野猪。守义叔也上山去了,祁留山帮着老王头杀年猪。王家就一头猪,个头挺大,老王头和祁留山都是手底下有功夫的人,倒也对付的来。刘氏早早就带着文氏去王家帮忙了,切姜切蒜切酸菜,猪血下来了忙着灌血肠,煮血肠,猪骨炖上汤,加肉加酸菜加血肠,满满腾腾一大锅杀猪菜。

      王大娘做杀猪菜不行,腌的腊肉和火腿却是一绝,阿芳带着槿儿和松儿帮她给猪腿和条肉上抹盐,抹好了盐码在大缸里腌上。“王大娘,腌多久啊?”槿儿问。王大娘笑着说:“腊肉腌上十来天就能挂了,这猪腿得腌上一个月才能挂。”这么久!王大娘又说,“腊肉啊,挂十来天,熏好了就能吃了。这火腿可就长了,讲究的人家得挂上一两年再吃。”槿儿他们都惊讶坏了,那肉不坏吗?“不坏,那时的火腿可香了。”王大娘说,“生着切一片就能吃,你们呀,要是吃过一口就忘不了了!”槿儿和阿芳都无法想象那会是咋样的味道,王大娘往年也给自家送过火腿,咸的很,还是鲜肉炖着香。

      王大娘笑了,“火腿啊,不是那样吃的。少少的几片放汤里,跟肉跟菜炖都成,那味儿可鲜了。改天俺给你们炖只鸡,你们就知道了。”槿儿和阿芳半信半疑,松儿高兴的说:“王大娘,俺可稀罕喝鸡汤了。”王大娘乐呵呵的说:“好啊,王大娘明天就给咱松儿炖锅鸡汤。”

      那边杀猪菜做好了,肉香夹着酸菜的鲜香院子里都闻的到。“好咯,能吃了,守义爹你带祁大哥上炕吧。”王大娘到院子里招呼道。院子里老王头和祁留山也已经收拾好了,肉切成条存入储藏室的大缸里,猪头已经清好了毛。杀猪菜盛上了桌,刘氏和文氏把猪头和下水放入锅里小火炖着。老王头和祁留山带着松儿上了炕,王大娘,刘氏,文氏,阿芳和槿儿就在灶间的木桌上开了一桌,猪肉炖酸菜,血肠切片,还有香喷喷的大骨头。

      王大娘给刘氏,文氏和阿芳都斟了一小杯酒,阿芳泯了一小口,辣的直吸气,王大娘笑着说:“俺当年第一回喝这高粱酒也被辣的不行,现在啊,习惯咯。”说着喝了一小口。刘氏喝了一口,“这是今年的新酒吧?够呛的。你今年年货办的这样早?俺家还没办呢。”王大娘说:“前两日俺家老头子去城里把酒先买回来了,说是杀年猪要和祁大哥好好喝几盅。别的年货也还没办呢。”刘氏说:“过两日一块儿去吧,俺家两头猪准备都卖了,套个车去城里。”王大娘笑着说:“那俺不客气了,蹭你们的车进城去。”村里养着四匹马,各家轮流出草料养着,春天犁地,平时也能租来拉车。

      槿儿问:“奶,俺家的猪都卖了吗?”刘氏回答说:“都卖了,家里不缺肉吃。这回你爹他们上山还能再打些回来。”槿儿说:“那野猪肉又老又柴,可比不了家里养的。”刘氏笑了,“挑嘴的丫头,行,给你留半扇肉。人家城里的酒馆还更稀罕野猪肉呢。”槿儿呵呵笑了。

      王大娘笑眯眯的看着她们祖孙俩说话,“家里有个丫头真好啊!”刘氏回头笑道:“早点给守义娶个媳妇,来年你也能抱上娃了。”王大娘摇摇头,“好媳妇不好找啊,守义主意大,由他去吧。”刘氏说:“你啊,太由着他了。”王大娘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了。这血肠俺还没尝呢。嗯,又滑又香,你这手艺可真是了得。”刘氏笑了,“这是槿儿娘煮的,火候不错,算是出师了。”王大娘赞赏的看了看文氏,又笑着对阿芳说:“阿芳年后就要嫁了吧,这些手艺也要学起来了。”

      阿芳回答说:“在学呢。不过清远说俺不用学这些,以后要在城里生活,得跟城里妇人学她们咋过日子的。”王大娘点头道:“清远说的对啊,在城里生活和村里是不一样。阿芳聪明又肯学,一定会是个好媳妇。”对于城里生活,阿芳其实是有些忐忑的,王婶的话让她心里踏实了许多,“谢谢王婶!”她感激的说。

      文氏却从王婶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东西,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守义他?文氏心中不由有些惆怅,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再看看阿芳,一心只想着清远。婆婆似乎也毫不知情,想来王婶为了不让她为难,从未透露过分毫。文氏只能在心中一声长叹,世事弄人,大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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