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总裁的第二人格》汪不留行

3、第 3 章

　　夏凌川说完，男厕便陷入了一片死寂。

　　两人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逐渐蔓延开来。

　　良久，谢寒山先一步别开视线：“你先把拉链拉好吧。”

　　夏凌川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如今门户大开的状态，他往下看了一眼，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一阵凌乱的拉链声后，夏凌川从半开放隔间内走出，他的面颊上还残留着些许未来得及褪下的红色：“不好意思，我——”

　　谢寒山摇了摇头，半侧过身。

　　夏凌川开始还没理解他的动作，直到看见对方身后的洗手台，才意识到这是让自己去洗手。

　　继关键部位被看光后，他又因个人卫生问题遭到了嫌弃。

　　虽然已经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对方，但夏凌川还是感到了一丝窒息，他脸上好不容易淡下的红晕顿时又浓重了几分。

　　星海购物中心的定位是高端综合体，除了永远也用过不完的手纸和洗手液外，还额外配备了大面的智能屏幕镜。夏凌川正埋头洗着手，就听见面前传来“滴滴”两声。

　　抬头一看，镜子中央跳出一个实时测温，37.2。

　　夏凌川一愣，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带惊讶的声音：“你发烧了？”

　　在这个没戴口罩寸步难行的时间段里，发烧可不是一件小事，夏凌川连忙扭头解释：“不是的。”

　　他甩甩手，把小臂探到红外检测口处，又一声“滴滴”，屏幕刷新出一个新温度：36.9。

　　夏凌川不好意思地骚骚面颊：“刚刚低着头，它可能测的是我脑袋的温度……”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是脸，脸红到发烧，也太丢人了。

　　谢寒山轻笑一声，没有戳破夏凌川摇摇欲坠的面子。夏凌川就是这样一个人，长着一副肩宽腿长的总攻模样，却动不动就会脸红。但就是这样软和的性子，却能毫不退却地对阵三位情敌，且丝毫不落下风。

　　就像一只大金毛，对着主人眼泪汪汪，对着敌人直叫汪汪。

　　很可爱。

　　想到这里，谢寒山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那个，蒋总……”

　　谢寒山收回思绪，掩唇轻咳：“这边先要对夏先生说声对不起，我选择的谈话地点似乎让你产生了一些误会。”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也不会包养任何明星。我之所以问你那个问题，是因为……”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开始打算说的理由：“是因为，我弟弟是你的粉丝。”

　　话一出口，谢寒山就感到一阵恶心的情绪由心口反上。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强压下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

　　大概是他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

　　夏凌川并没有注意到谢寒山面上一闪而过的表情，他正沉浸在对方那句话带来的震撼感中。

　　“蒋总的弟弟……是我的粉丝？”

　　他惊讶地瞪大双眼。

　　出道当初，夏凌川确实有过被土豪粉丝包过户外大屏的经历，但近几年，随着他曝光在公众前的次数越来越少，已有大批粉丝脱粉，包括当初的那些土豪，连他的微博活粉人数都降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结果现在，眼前这位蒋总却告诉他，他的弟弟是他的粉丝？

　　夏凌川双目放空，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土豪粉丝啊。

　　正神游天外的时候，他又听见谢寒山的声音。

　　“我弟弟夸你业务能力好，我今天一看，确实不错，不然也不会贸然找你，商人总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夏凌川回过神：“可是我今天……”一直站在侧位不说，连歌词都没唱几句。

　　“排除节目安排的因素不管，我能看出你本身的实力水平，以及对待工作的……态度。”

　　先前Kisho在表演的时候，谢寒山的注意力一直游走在夏凌川和其他几个人身上。

　　与一直被冷藏的夏凌川不同，Kisho的其他团员都在外跑商演，此次合体表演，他们几人明显在动作和走位上与歌曲本身有所脱节，那个粉头发的印雨泽甚至还忘了一句歌词，最后是用邀请场下观众合唱的方式糊弄了过去。

　　忘记歌词的邀唱和为了互动的邀唱，歌手露出的表情是不同的，印雨泽当初的情况，明显是前一种。

　　与他相比，夏凌川的舞蹈动作就要好上很多，显然是有在平时坚持练习的。

　　谢寒山将自己的理由娓娓道来，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夏凌川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垂下了头，双手紧绞，白色发丝下的耳朵尖红得仿佛能滴下血来。

　　谢寒山不再说话，安静地看着夏凌川。

　　沉默良久，忽然，夏凌川笑了。

　　白发青年抬起头，一双星目中，似有雾气弥漫。

　　谢寒山一惊：“你……”

　　“我能当一个明星，还能出现在粉丝面前，真是太好了。”

　　夏凌川揩了一下眼角，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真的很感谢蒋总您刚刚的那番话，虽然您可能是出于商业的考量才会来看我的表演，但是……真的很感谢您。”

　　说罢，他竟垂下双手，深深地向谢寒山鞠了一躬。

　　夏凌川已经渐渐习惯没有粉丝在看台下的情景了。公司不会每次都发Kisho合体演出的官宣，因为这个组合名存实亡，甚至会对其中一些成员起到拖后腿的作用。

　　没有官宣，夏凌川自己就不能私法微博，他站哥站姐不一定每次都能得到内部消息，就比如今天，夏凌川就没有在那群追星女孩中看见自己的熟面孔。

　　但没有粉丝不代表他会就此偷懒，他的通告本就少的可怜，想要继续留在圈内，就只能抓住每一个微小的机会，尽力展现自己。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虽然没有粉丝在场，但是他的表演依旧获得了观众的认同。

　　鞠完躬后，夏凌川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他对谢寒山展颜一笑：“谢谢您的认可，也请麻烦转告您的弟弟，我会继续努力的。”

　　谢寒山挑起一眉：“所以，你的答案是？”

　　“……什么答案？”夏凌川一怔。

　　谢寒山耐心道：“你想不想火。”

　　“那是当然，但……”

　　“没有‘但’。我明白了。”

　　谢寒山点点头，抬手看了看表：“Kisho后面还有一个站台活动吧？时候不早了，再回休息室歇一歇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被他一提醒，夏凌川才想起自己后面还有其他行程安排，他与谢寒山匆匆告别，扭头向休息室奔去。

　　目送着白发青年离开，谢寒山掏出手机，边往停车场走去，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晚上出来吃饭，找你有事。”

　　一天行程结束，夏凌川乘坐公司大巴回到了宿舍。印雨泽等人第二天还有别的外地通告，所以没有跟车，直接在活动后就被助理接去了机场。

　　夏凌川隶属风华娱乐，这家公司在圈内极富盛名，旗下不仅签着好几个影帝影后，还接连培养出了三四个现象级女团。Kisho是他们在男团领域的初探，就三年经营的状况来看，风华娱乐似乎在培养男团方面并没有太好的资源。

　　想当初他们花了大价钱包圆了Kisho的经纪合约，就是想和对家惊鸿传媒抢蛋糕，结果抢着抢着，发现抢不过，到头来还是决定走个人养成道路，打造一个所谓的多元发展男团。

　　为荧幕深造也是“多元”的一部分，高学历爱豆可是个热标签，所以夏凌川的粉丝，不要吵、不要闹，一时的隐退，是为了更加璀璨的未来。

　　——这就是风华娱乐对外发出的声明。

　　事实上呢？

　　夏凌川还真的在进修，但不是走科班，而是靠自学。

　　印雨泽他们不常在公司安排的寝室留宿，所以偌大一间五人套房现在都是夏凌川的。

　　公司给他们的套房客厅配备了一组长沙发和若干豆袋，其他人又在搬进来当初零零碎碎添了不少东西，所以看起来很大的一个房间，其实并没有多少伸展的开手的地方。

　　夏凌川回到寝室，吃完了饭，稍作休息后，就开始搬动客厅里的大件。

　　他的动作很熟练，不过三四分钟，就在客厅里腾出了一块不小的空地。

　　夏凌川用自己的钱购置了二手的录像机和三脚架，又在闲鱼上收了一台八成新的投影仪。每天完成自己作为Kisho团长的歌舞练习后，他就会窝在套房里，看电影、琢磨演员的演技，然后，自己尝试复刻。

　　公司想蹉跎他，但他并不想蹉跎自己。

　　搬完沙发，夏凌川选了个豆袋躺下。

　　投影仪放在沙发顶端，连了手机，此时正如实地投放着夏凌川切换影片的动态。

　　往常，夏凌川很快就能选出今天要学习的电影，但可能是早上与“蒋令秋”的那番对话让他有些心绪难平，今天他滑了十分钟，都没找好一部影片。

　　夏凌川又心烦气躁地划过两个海报，然后忽然把手机一丢：“哎，别乱想了，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他抻直双腿，展开双臂，昂头看向天花板。

　　蒋总的“没有‘但’”和“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会看在弟弟的面子上给我投资吗？

　　他的弟弟到底是哪个粉丝，有没有加入他的粉丝群？

　　Kisho的每个成员都在经纪人的牵头下拉了粉丝群，正主都在群里，但常年都处于禁言状态，只有在群主经纪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开口发一些官方的辞令。

　　夏凌川有三个千人粉丝群，最近似乎都没什么动静。

　　但他还有一个背着经纪人建立的十来个人的小群，群主是他的一位站姐，群里都是和他互通过真名的大粉。

　　夏凌川是这个群的管理员，但他不记得最近有什么新人加入，印象里，也没有什么人是姓蒋的。

　　胡思乱想了一阵，夏凌川忽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捞过一看，发现是自己小群里的一位管理员发来了四条私聊。

　　+0：哥！哥！你今天出席活动咋都没在群里吼一声啊qwq
　　+0：还是温温姐在网上看到印雨泽站姐发的图，才知道Kisho今天有通告的
　　+0：垃圾公司怎么连个官方消息都不发，气死我了！！！！
　　+0：[暴怒.jpg]

　　夏凌川忍俊不禁。

　　+0是他那个群里年纪最小的粉丝，也是最近加入的一员。小朋友是个男生，年纪不大，9月才读高中，为了保护未成年人隐私，他和其他大粉一致没有询问对方的真名和现实身份。

　　反正人是群主站姐加进来的，他们都相信对方的判断。

　　+0的加入让原本已经有些沉寂的群重新焕发了活力，他的粉龄短，好多旧视频都没看过，就整天在群里“姐姐姐姐”地叫，央求其他大粉施舍他一些粮食。

　　群里的粉丝被他哄的开心，珍藏的视频便大把大把地往外抛，一边抛一边看，一边看一边“呜呜呜”，一时间，群里甚至有些梦回顶流出道时的喧闹。

　　夏凌川也很喜欢和+0聊天，+0虽然看不惯Kisho的其他成员，但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拉踩，只会逮着他疯狂吹彩虹屁。

　　和+0聊天，一点负面情绪都不会有，反而会像被太阳照了一下午那样身心愉悦。

　　夏凌川想了想，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挑挑拣拣了一阵，回过去一个摸头的动态表情。

　　对方很快发来了回复。

　　+0：哎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0：[小心翼翼.gif]

　　夏凌川有些惊讶。

　　凌川：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0：因为你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发表情包嘛
　　+0：[躺平.jpg]

　　+0：有啥不开心的，方便的话就和我说说？
　　+0：金牌树洞静候哥哥翻牌[可爱.jpg]

　　夏凌川失笑。

　　他知道，如果他坚持说自己没事，+0一定不会继续追问，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就很想找人聊聊今天的事。

　　凌川：我，可能会有一个机会

　　夏凌川慢慢地在聊天框里打字。

　　凌川：但也不一定，对方并没有真正承诺给我什么
　　凌川：他给我机会的理由也很神奇，他说是他弟弟推荐了我，而他弟弟是我的粉丝
　　凌川：出道三年，我一直没有拿出什么作品回馈粉丝的喜爱，所以……

　　所以，他真的很想要这个机会。

　　夏凌川的回答似乎震惊到了对方，+0的聊天框上不断展示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却迟迟没有一句完整的回话。

　　终于——

　　+0：天呐！
　　+0：天呐天呐！弟弟君立大功！弟弟君威武！
　　+0：到底是哪位弟控大佬，快，三秒钟内我就要知道他的名字！

　　和+0聊天的轻松之处在于，他并不会以崇拜者的身份自居，而是更像一个亲密的朋友。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体贴又有分寸。

　　夏凌川莞尔，却没直接回复姓名，只说和今天参加的活动甲方有关。

　　本就不是确定的消息，透露太多到时候没成的话打的还是他自己的脸。夏凌川本以为对方会就此罢休，结果没等几分钟，他就收到了一张组织架构图。

　　+0：[图片.jpg]
　　+0：星海购物中心是蒋氏旗下的项目，今天出席开业典礼的领导里，除了几个政府官员，叫得出名字的只有购物中心经理和蒋氏总裁。
　　+0：政府pass，购物中心经理已经五十多了，就算有弟弟，估计也不混圈，那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

　　夏凌川看着对话框里大段的文字，满脸愕然。

　　+0不是只是一个高中生吗？他怎么会那么清楚一个商业项目的组织结构？

　　他如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得到了“天眼查”的回答。

　　凌川：……
　　+0：……

　　两人沉默良久。

　　+0：所以，真的是……？

　　凌川：[躺平.jpg]
　　凌川：别和温温他们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

　　+0：……嗯

　　被高中生粉丝的操作骚到怀疑人生的夏凌川并不知道，高中生本人也因为他的推断陷入了自闭之中。

　　何嘉霖看看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又看看电脑上的天眼查界面，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蒋令秋的弟弟……不就是他何嘉霖么？！

　　这个比他大六岁，从他出生就没见过面的同父异母哥哥，怎么会知道他在粉夏凌川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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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何嘉霖：弟弟竟是我自己O-O
有评论嘛（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