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总裁的第二人格》汪不留行

2、第 2 章

　　一夜光陆怪离，醒来时疲惫更甚。

　　按掉闹钟，谢寒山在床上呆坐了足足五分钟，才扒拉扒拉头发，慢吞吞地下床穿衣。

　　一日的行程赵秘书已经提前发在了他的手机上，除了一个常规会议外，就只有早上的一个开业典礼需要他出席。

　　蒋家已在海城定居六十余年，手中生意遍布各行各业，虽在二十多年前遭到了来自何旭升的复仇、失去了很多新兴行业的业务，但最核心的地产开发却一直没丢。

　　随着城市的发展，居民对综合性购物商场的需求开始日益增长，基于此，蒋氏近年来一直在着力于建立属于自己的购物中心品牌。

　　此次在开业的星海购物中心，就是蒋氏近年来力推的商业项目。50多万平的面积内，不仅有着各式各样的购物商铺，还设立了特色的文化体验场所，力求为周围的居民打造一个集文化、生活、体验、娱乐为一体的商业中心。

　　很多时候，一个极富吸引力的商业中心能够带动周围一大片的联动发展。

　　培胜路地处海城市郊，不论是基础设施建设还是商业发展程度较市中心都要差上不少，但当初星海购物中心开设的信息一传出，便立刻引起了不少业内人士的注意，到购物中心建成时，这片地区周围已经陆陆续续搬来了许多不小的企业，连附近的居民房价都不知不觉地上涨了三分之一。

　　谢寒山还来不及将这个项目的计划书看完，但他知道，蒋家能够拿下培胜路的这块地皮，其中是有当地政府手笔的。

　　这也不奇怪，蒋家居于海城多年，触手早已经植入各业深处，无论是怎样的政府决策，都会选择与蒋氏合作，达成互利共赢的局面。

　　这也是当初蒋氏出了如此大一个丑闻，却依旧能苟延残喘至今的原因。

　　想到这点，谢寒山就又有点生气了。

　　原著的将令秋真是个傻逼，如此好的一手牌都能打得稀烂，不愧是脑子有毛病的人。

　　司机师傅早已在谢寒山的公寓下等着了，一等老板上车，便立刻赶往活动目的地。

　　其实，以谢寒山现在的地位，他是用不着参加区区一个购物中心的开业典礼的，所以，当赵秘书得知自己的顶头上司决定亲临现场，他是十分惊讶的。

　　他的猜测和很多高层一样，都觉得谢寒山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要借此次出席，向公司里的刺头宣誓自己对蒋氏的所有权。

　　他们想这么想，谢寒山也不会拦着，反正，他也不会告诉别人说，他的这次来访，只是为了来见一个人。

　　因为蒋氏总裁亲临现场，所以原本由商场经理负责的剪彩和致辞的仪式便落到了谢寒山的头上。他提前一个小时到达商场后台，一边批复公司的紧急文件，一边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

　　平心而论，虽然将令秋的脑子不好，但他却完全遗传了蒋小姐的美貌、长了一张极为标志的脸。

　　凤眸狭长、乌发柔亮，配上略显苍白的皮肤和眉宇间萦绕不去的一抹阴郁，简直是个活脱脱的病弱美人。

　　化妆师小姐拿着个粉扑左看看，右看看，最终还是遗憾地放下，换了一支口红。

　　她轻挑起谢寒山的下巴，让他微微昂头，然后拿出一支唇笔，一边给谢寒山勾勒唇线，一边开玩笑说：“给蒋先生化妆真是赚大了，什么都不用，只要一支口红。这皮肤嫩的，简直比我天天用SK-II都好。”

　　因为正在涂口红，所以谢寒山就没说话，而是微微弯了弯眼角以作回应。

　　他眼睫一弯，眉宇间那末淡淡的阴冷瞬时烟消云散，配合上添了朱色的口唇，宛如拨云见日、光华旖丽。

　　化妆师小姐看呆了眼，面上一片惊艳之色。

　　她呆了一会儿，忽然兴奋起来，抄起一个红色盘，兴致勃勃道：“给蒋先生画点眼影吧，等会拍照的时候更精神。”

　　谢寒山瞬间冷下脸：“不用了。”

　　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化妆师小姐只得遗憾作罢。

　　化完妆，化妆师小姐便离开了。

　　谢寒山独自坐在化妆间内，忽然想到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又忘记吃药了，但看看手表，距离典礼开始只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此时再让人去取已经来不及了。谢寒山并不想被人拍到在仪式上吃药的照片，所以只能暂且将此事按下。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谢寒山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室外的广场，于舞台下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落座。

　　早上九点，开业典礼正式开始。

　　简单的欢迎致辞后，司仪下台，舞台旁的音响开始播放一首欢快舞曲的前奏。

　　此时，谢寒山忽然听到右手边响起了一片小小的惊呼，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

　　不知在何时，红线围栏的场外聚集起了一小群女孩，他们一人手中都拿着好几面小旗子，还有几个高个站在后面，双手举高荧光板。

　　有两个手持照相机的女孩站在队伍前面，被保安阻拦了镜头，还试图将相机对准场中的舞台。

　　有激动的高喊声传来：“啊啊啊，雨泽哥哥——”

　　坐在谢寒山左右的西装们窃窃私语。

　　“星海的开业典礼怎么还请了明星来。”
　　“估计又是那哪个流量吧？”
　　“没听过的名字，诶不对，好像是个男团。”

　　议论间，五个身着统一制服的青年跃上舞台。

　　随着第一个高音的奏响，立于中央的白发青年高举右手，垂眸高喊：“It’s Key Show（Kisho） time！”

　　场外的女生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

　　谢寒山闭了闭眼，而后坐正身体，望向舞台。

　　与一般男团的舞蹈相似，Kisho的成员在唱完一句歌词后，便会配合舞步让出C位，让下一句歌词的演唱者上前，等到上半段唱完，开头的成员也正好轮换回来，重新立于团队中央，启奏副歌。

　　然而，理应是主C的白发男子在喊完开场白后就后撤一步，退到了次C的位置，再两句歌词唱完，他直接走位道了最后排、最右侧的点位，而C位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面容妖异的粉发青年。

　　一首舞曲不过三分多钟，但除了最开始的那句话，白发青年再也没有站会场中。

　　一曲作罢，五人齐齐向台下鞠躬，然后由站在最右侧的白发青年领队，从舞台一侧的台阶默默退下，往商场后门走去。

　　明星退场后，粉丝女孩没留多久也离开了，但场外并未因此恢复平静。

　　律动感极强的音乐吸引了一批过路群众，此时，红线外已经三三两两扎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这就是活动方想要达到的效果。

　　司仪上台，感谢了Kisho的精彩表演，而后振臂一挥，身后led大屏适时地跳出一个二维码，红彤彤的背景上，挂了四个金碧辉煌的打字“极速夺宝”。

　　司仪笑嘻嘻地向众人解释：“看完Kisho的热舞，我们现场的气氛也热烈起来了呢。那么，接下来就邀请在场的各位一起来玩一个游戏——”

　　游戏的奖励是红包和星海购物中心的专属优惠券，有便宜不拿是傻子，不过一两分钟，场外的人数就翻了个番，连坐在台下的不少内部员工都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举手扫描屏幕上的二维码。

　　一派热腾之中，谢寒山安静地端坐在原位，垂眸深思。

　　夏凌川。

　　这是原著中追求何嘉霖的四位大佬之一，也是谢寒山此行的目标。

　　虽说文中有写过，四位业界精英都曾遭遇过低谷，但直到谢寒山亲眼目睹，他才对作者口中的“低谷”有了个清晰的认识。

　　那位被排挤到团队边缘的白发青年便是夏凌川。

　　三年前，夏凌川在一个男团养成节目中以第一的成绩成功出道，成为了Kisho的队长和C位。

　　在一群平均年龄刚过18岁的队友中，24岁“高龄”的夏凌川显得有些突兀。为了打造一个彻底的鲜肉团，节目组曾在最终决战前对夏凌川的票数做了黑箱操作，但尽管如此，夏凌川的粉丝还是依靠雄厚的实力，硬生生为他们的哥哥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时，夏凌川和他的粉丝都以为这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事实证明，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拼不过资本的。

　　Kisho自节目结束后一个月出了长同名专辑后，就再也没有集体出席过商业活动，团内余下四人分别被安排去了各种剧组和综艺，唯独拉下了夏凌川这个队长和主C。

　　夏凌川的粉丝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纷纷指责经纪人对夏凌川的忽视，强烈要求为其更换经纪人。

　　对此，Kisho的经纪人代表发出声明，称夏凌川意欲向大屏幕发出冲击，此时正在闭关进修。

　　所有人都知道流量明星的职业生涯不得长久，所以粉丝一听哥哥是为了事业的发展隐退，顿时都被安抚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人对此提出质疑，却也很快被官方的公关删去。

　　没人知道，所谓的进修实则是雪藏，除了偶尔随团出席一些小活动外，夏凌川被彻彻底底地放置在了一边。

　　其实，就算是为了经济利益最大化，艺人公司也不会把人放在那里白养着。夏凌川之所以遭此待遇，是因为他得罪了人。

　　当初，夏凌川的C位出道让原本内定的第一名含恨夺亚，而那个第二名，就是方才的妖异粉发，印雨泽。

　　印雨泽背靠大山，却最终被一素人夺走冠军，无论是他本人还是他身后的资本都十分愤怒，所以，在一系列暗中交易后，夏凌川便沦落到了如此冷宫的待遇。

　　粉发的资本不在乎一个无用艺人的那点基本工资，他们要让夏凌川被生生蹉跎废。

　　Kisho的艺人合约是三年，三年内，不断有粉丝质问夏凌川为何只在Kisho合体的时候出场，为何迟迟没有所谓的“大荧幕”作品出现，而经纪公司官方则一遍遍地重复着最开始的“进修”说，直到连最瞎的粉丝都看出来，自家的哥哥是被公司针对了。

　　愤怒的粉丝对着经纪公司的官方微博屠了三天三夜，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然而，他们的声讨，换来的却是一段令人绝望的声明。

　　Kisho的成员会在各自的道路上发展，但永远不会解散。
　　再续三年之约，团魂永存，Kisho不朽。

　　一石激起千层浪，夏凌川所有的粉丝都疯了。

　　续约代表什么？Kisho不解散代表什么？

　　夏凌川会被这个已经成了空壳的男团拖到事业生涯的末路，永不翻身。

　　他不能另寻职业，否则就是违约，而经纪公司定下的违约金，并不是他一个被冷藏三年的糊豆所能承担得起的。

　　没有曝光，就没有人气。

　　很多粉丝粉明星，就是为了体验一个有荣与焉的感觉，但哥哥连荣都没有，哪来的“与”呢？

　　自此声明发出后，夏凌川便丧失了一大批灰心丧气的粉丝，而不断跌落的关注数，又进一步促成了粉丝的脱粉。

　　虽然仍有一小批死忠粉还在为夏凌川坚持着，但相较起其他团员动辄上千上万的后援会，夏凌川粉丝团的规模实在小的可怜。

　　如今的顶流已成枉然，只余在团舞中捞不到三句歌词的背景板。

　　谢寒山其实一直不明白，在合约期满后，夏凌川为什么会选择和公司续约。

　　若不是那时候遇到了何嘉霖，或许一代影帝连荧幕初秀都捞不到，就死于穷困潦倒、心如死灰了。

　　“小蒋总，小蒋总！”

　　赵秘书的声音将谢寒山的思绪拉回，他看了一眼led屏幕上的ppt。

　　原来，已经到了领导剪彩致辞的环节，该他上台了。

　　谢寒山收敛起心中纷繁复杂的情绪，整了整西装，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登上舞台。

　　开业典礼在九点半准时结束，商场大门开启，原本围绕在红线外的围观群众纷纷散去，进入场内消费体验。

　　赵秘书问些寒山：“小蒋总，司机已经在等着了，您是要在商场里逛一逛，还是直接回公司？”

　　谢寒山说：“我再待一会儿。”

　　停顿一下，他又开口：“刚刚表演的男团走了吗？”

　　赵秘书拿出一张行程单，上面写满了今天一天的商场活动。

　　他看了两眼表格：“还没走，他们还有一个开业活动的站台要参加……小蒋总是要找他们吗？需要的话，我立刻联系他们的经纪人。”

　　谢寒山一摆手：“不用。”

　　Kisho的经纪人是头号夏凌川黑，他要找夏凌川说的事，必须避开Kisho的团员和经纪人。

　　让赵秘书先回公司准备下午会议要用的材料，谢寒山独自一人来到了商场的监控室。值班的保安虽然对谢寒山的到来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听从了他的要求，调出了后台休息室周围的录像。

　　站台活动将在十点半开始，这个时间点，Kisho的成员应该都在休息室内休整。

　　谢寒山坐在靠背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啜饮着一杯洛神花茶。他在来之前就和商场的经理打过招呼，让他在开业典礼当天为全体员工准备洛神花，给的理由也很朴实，因为洛神花泡出来的茶汤是红色的，红红火火，最是吉利。

　　当然，红茶也是红色的，所以谢寒山会规定洛神花，是因为这种花草茶独有的功效。

　　虽然这种小伎俩用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若想不惊扰Kisho的其他成员，他只能出此下策。

　　在喝完半杯茶后，休息室周围的录像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动。

　　夏凌川出现了。

　　夏凌川进入了休息室旁边的男厕所。

　　谢寒山立刻起身，告别保安，往监控中的男厕所走去。

　　监控室和休息室间隔不远，谢寒山在半路顺了个“维修中”的立牌，信手往男厕门口一放，而后信步入内。

　　洛神花茶能排毒养颜、瘦身降压，但谢寒山之所以选它，是因为……洛神花能利尿。

　　原著有提及夏凌川在Kisho团体活动时候的待遇，他不受经纪人待见，公司也没给他配备生活助理，所以每次出行，其他团员都会自带饮料零食，他却只能自食其力。

　　休息室内是备有干洛神花和热水的，但如今正值盛夏，就算开了空调，也不会有多少人会选择去喝热水——除非自己没带。

　　当然，夏凌川被冷待很久，或许已经养成了自带干粮的准备，所以谢寒山还准备了第二重保障。

　　他在洛神花茶包上印上了一行字：
　　愿君红火似洛神。

　　文案虽蠢，但夏凌川这种糊到地心的爱豆一定很待见这种有些小彩头的东西。

　　当然，如果做到这个份上，夏凌川还不进套，谢寒山只能叹一句对方时运不济了。

　　谢寒山一进男厕，就看到了站在第二个便器前的夏凌川。

　　他环顾四周，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后，缓步上前。

　　先前在舞台上的时候他还不觉得，如今凑近了看，谢寒山才发现，对方的发根已经微微露出了些黑色，而这，也代表夏凌川现在没钱到根本请不起一个造型师。

　　感受到旁人的视线，夏凌川下意识扭头，与谢寒山双目相接。

　　“你……”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夏凌川便看到身旁的男人仿佛被烫到一般挪开了视线，而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

　　“咳，初次见面，我是蒋氏，也就是星海购物中心背后公司的老板，我叫蒋令秋。”

　　谢寒山若无其事地抬起下落的目光，努力忘记刚刚自己不小心瞥到的光景。

　　他这不敢和人对视的弱点，也该克服一下了。

　　谢寒山定了定神，将视线聚焦在夏凌川眉心之间，缓缓开口：“我问你，你……想不想红。”

　　似是接连被他的视线和话语所惊，夏凌川面上半是惊诧、半是惊吓，但爱豆的素养让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他不着痕迹地朝着便器地方向挪了半步，将下半身更好地挡在隔板之后，然后向谢寒山扬起一个有些客气的笑容。

　　“谢谢蒋总的抬爱，但是……”

　　他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尴尬：“我不接受包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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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小蒋总：变态，不要用我的眼睛看那种脏东西啊啊啊——
寒山，虽然你一直骂小蒋总low，但你的计策，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12.3小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