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
四月底的天，说下雨便下雨。
从西京府出来的顾烈和楚昭炎，走了才一段路，大雨倾盆而下，路上行人纷纷小跑到附近屋檐下避雨，等他们俩寻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衣服早湿透了。
擦了一把脸上的水，顾烈抬头看着屋檐外的雨，有些烦闷。
谢家案子的卷宗被盗走，本来就让人心烦，不管是因为什么目的盗走，对保证谢玉的安全来说都不是件好事，更别说，如果对方是要谢家手里握着的秘密，可就不止要取谢玉性命那么简单。
真要命，怎么又成了操心的命。
眼见着雨势稍微越来越大，顾烈扭头正要和楚昭炎说话，手臂被人一把拉住，还来不及反应，楚昭炎扯着袖子照着脸就呼上来。
擦脸的力道简单、粗暴，倒不像是替他擦脸，像是跟他有仇一样。
“你——！”
“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先找一个地方避避。”楚昭炎适时收回手，盯着顾烈被自己搓乱的头发和发红的脸，轻咳一声，假装四处看着。
有病。
西京府衙门在东市最边角上，往外走一些就能见到城门，不管是回宫还是回国公府，都要走上好一段路，这雨势，两人淋着雨回去，再强的体格，怕也要受寒。
顾烈拍了拍脸，想起从前在附近置办的一处小院，地方不大，但顾烈买下时，是想留作日后闲来无事的去处。
“阿嚏——！”
顾烈心里正纠结着要不要把人带去，旁边就传来一声响亮的喷嚏，眼梢抽了抽，视线挪到楚昭炎身上，又瞄了一眼外面的雨。
开口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顾烈边走边道：“跟我来。”
楚昭炎眼睛亮了亮，看着顾烈的背影，一下明白了。
顶着大雨一路跑到顾烈的小院外，看了看门上的锁，顾烈熟练伸手，从院墙上的花盆下面摸出一把钥匙。
“先进来吧，换身衣服，等雨停了再走。”
顾烈把钥匙放回花盆下，径直走到屋里：“我去拿两身干的衣服。”
楚昭炎跟在后面，打量一眼院子的摆置，的确是有人精心收拾，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差，就跟有人住在这里一样。
进了房间，门才关上，雨声瞬间被隔离在外，屋内只能听到雨打落在屋顶上的声响。
顾烈从柜子里拿出两身干净的衣服，转身见楚昭炎站在那儿，身上的水正顺着衣服往下淌，脚边已经聚起一滩水。
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楚昭炎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道：“有没有干的帕子，先擦一下再换衣服。”
“恩，你等等。”
顾烈也不知道怎么，见到这样的楚昭炎，完全说不出什么让他难堪的话，明明想好了不管这个人死活。
找了两块干的帕子，扔给楚昭炎一张，自己走到一边擦头发。
“平时，都有人来打扫吗？”
“恩，附近有个阿婆，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儿媳改嫁，膝下无儿无女，老伴也早早走了，我想她一个人闲着无事，倒不如替我打扫一下院子，免得让蛇虫鼠蚁占了地方。”顾烈听见楚昭炎开口，一边擦头发一边道：“待会儿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先找点吃的。”
中午出门到这个点，顾烈还一口东西都没吃，眼看着都要到晚上了，再不找点东西填肚子，他能忍，楚昭炎也不行。
“我觉得我们俩需要谈谈。”
“恩？”
楚昭炎放下手里已经能拧出水的帕子，起身走到顾烈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床沿的顾烈，眼神变得看不出情绪。
身为帝王，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件好事，可是——
“谈一谈，这段时间来，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从坠马之后，顾烈对他就一直有意避着，明明顾烈说的话更无所顾忌，似乎也很适应在旁人面前把他搬出来做靠山。
但不一样，以前的顾烈对他是依赖的，在他面前不会走神，也不会拿床笫之事来开玩笑，更不可能说出那些话来。
盯着顾烈，手不自觉扣住他肩膀，楚昭炎把人压倒在床上，欺身而上，固执追问：“你到底在不满什么？”
顾烈眉头一紧，盯着楚昭炎的眼神变了又变。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我没有不满，只是觉得，陛下已经登基三年，我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你是你，我是我。”
原本就不该有牵扯的两个人，在这个时候，更不该有任何的牵扯。
“什么叫属于你的位置？”
“我说了，陛下到了该立后的年纪，早该——”
到了唇边的话被生生撞回去，顾烈只觉得上唇被人狠狠磕了一下，疼得眼角立即泛起泪花，下意识伸手去推楚昭炎肩膀。
太危险了，放任楚昭炎这样下去，他今天非得在这里再上贼船。
强劲的力道直接扣紧了肩，顾烈动弹不得，两双腿都被人狠狠压住，完全没有一丝可以推开楚昭炎的空隙。
眉间紧蹙，死盯着离自己不过半寸的脸，顾烈张口，反手勾住楚昭炎脖子，趁着楚昭炎一瞬间的错愕，半点不犹豫咬了下去。
突然传来的痛意让楚昭炎忍不住退开一些，眼里闪过恼怒，看到顾烈脸上的笑意，怒火直接窜上来，一手往下摸索，三两下扯开对方腰带。
让雨打湿的衣裳黏糊得贴在身上，楚昭炎动作不紧不慢，轻而易举就扯开外衫衣襟，露出顾烈大片胸口。
“楚昭炎，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些？那大楚离亡国不远了。”顾烈冷冷开口，连反抗都没有，平躺在那任由楚昭炎解开自己衣服。
前世里，他和楚昭炎早就厮混在一起，不说几十年，十年里，对这人这些动作熟悉得很，不就是再被上一次，有什么大不了。
那他倒可以彻底死心了，别再因为楚昭炎偶尔的施舍就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指望一个帝王把你放在心里，那还不如指望，太阳打西边出来。
抬手勾住楚昭炎衣襟上的绳结，顾烈笑着抬眼看他：“你想清楚了，要不要做，做了，我倒不介意，反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顾逸之！”
楚昭炎低斥一声，嘴角挂着血迹，不等顾烈再开口，埋头在他脖子上啃咬起来，像是要发泄怒气。
普天之下，有谁会这么和他说话？
只有顾烈，可是偏偏顾烈对他不屑一顾。
又不是属狗的，咬人这么疼！
顾烈疼得倒吸一口气，觉得楚昭炎这个人怎么会这么无赖，生气就生气，还来这一套，他又不会内疚。
明明是楚昭炎先对不起他。
“你轻点，要来就来，你——”
话还没说完，楚昭炎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伏在他身上，埋头在他颈侧，要不是胸口起伏，顾烈大概要检查一下他的脉搏了。
半湿的衣裳贴在身上，两人体温叠在一处，让顾烈忍不住挪动一下身子，刚动了一下，腰就被人扣住。
“别动。”
“……”
微妙的异样感觉从腰腹处传来，顾烈身子僵硬，别说动，连呼吸都放慢了好些。
一阵沉默，顾烈耳根发软，实在有些受不了，只好道：“你要不先起来？衣服贴着有点难受。”
楚昭炎终于抬起头，看一眼顾烈，正要直起腰，就听得外面传来声音。
“顾公子，你来了？我正打算来——”
“阿婆，我在换衣服，你等下！”
顾烈吓得一个激灵，慌张推开楚昭炎，谁知道楚昭炎一时不备，原本就要起来的动作被这么一推，身子一滑，直接砸在顾烈身上。
两声闷哼响起，楚昭炎忙往旁边翻身，伸手去拉顾烈：“砸着哪了？”
急切地语气和下意识的动作，顾烈恍惚被拉着坐起来，眼睛盯着面前的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突然想到什么，顾烈笑出声来，大概是坠马后和楚昭炎相处时，最轻松的时刻。
伸手摸了摸楚昭炎的头：“你这小身板，哪里能砸到我，再练练吧，楚王陛下。”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