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不宁的将军府》瑞雪轻扬

10、奇妙药方

　　几人来到李余莫房中时，他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温则虞忙上前替他把了脉，然后又查看了一番他的伤势。
　　看上去虽皮开肉绽，有些恐怖，但确实只是皮外伤，虽说稍有感染，应也不至于到高烧不退、神志不清的地步。
　　当真有些棘手，难怪会好几个大夫都看不出问题。
　　“温大夫，如何？”李凯风问道。
　　“……在下才疏学浅，只能开个药方试试……不敢保证什么……”
　　“莫儿莫非得了什么顽症？！”李凯风听他如此说，有些焦急起来。
　　“也说不上顽症，只是发烧的病因不太明朗……”
　　“……唔……”这时，李余莫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
　　“莫儿你醒了！”陈氏激动地叫道，“你看，你爹来看你了！”
　　“……爹？”李余莫听了这话，立马用目光寻到了李凯风的所在。但是，他的些许惊喜却一闪即逝，瞬间转化为冷漠。“……看我做什么？不过就是挨了顿打。还死不了。”
　　“莫儿！怎么这样跟你爹说话？！”陈氏忙制止道。
　　“……没事。他大概是烧糊涂了。”李凯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三哥好。”这时，李于飞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也来了？！”李余莫刚看到他时很是愕然，随后又作恍然大悟状，“……哦我知道了！我就说吧，爹最近一有空就往五弟那里跑，今日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原来是想陪五弟来看我的笑话！”
　　“……李余莫！！”李凯风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气，“你别以为你伤着病着我就不敢再打你了！！”
　　“李大人息怒！”温则虞连忙劝道，“就像您说的，三公子大约是病糊涂了……若是大家间能和睦些，他的病也能好得快些。”
　　其实他从前听说过，李余莫的文韬武略也是不俗，但一直不太受重视。除了他母亲身份低微不打眼之外，温则虞今天是知道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了——虽说李凯风未必就会喜欢太过谄媚讨好的孩子，但李余莫就跟只刺猬似的，谁会喜欢天天凑上去被刺呢？！
　　李于飞在发病时也表达过对父亲未能及时营救的情绪，但听了那样我见犹怜的话语，任谁都会心疼痛惜；而李于莫则不同，他冰冷且故作强大，仿佛他的确根本不需要你，莫说是同样强势的李凯风了，世间又有几个人还能做到继续贴上去软语安慰一番？——虽然那也许恰是他内心真正想要的。
　　“……哼，算了！”李凯风衣袖一挥，“我不去跟个病人一般见识！不过我看他还伶牙俐齿的，也不像有多严重！我走了！”说完，他便转身就走。
　　“……三哥，那我也走了。”李于飞跟了过去。
　　“………”李余莫默默移开了目光，看着天花板。
　　“三公子，恕在下多一句嘴……”温则虞却还留在原地，“想要的东西，何不坦白地去争取，而非要用摧残自己身体的这种方式呢？”
　　“……你说什么？？”李余莫诧异地看着温则虞。
　　“也许你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吧……但不管怎么说，你和李大人是亲父子，若是搞僵了，对您，对您的母亲，怕是都没有什么好处吧？”
　　“……反正，状况也没法比现在更糟了。说起来，温大夫你果然很有本事……”李余莫话锋一转，“竟把我那傻弟弟给治得那么正常了。”
　　“……可未必就没法更糟。”温则虞不知该怎么答他的后一句话——是感激他的称赞？还是斥责他不该再如此说李于飞？——便索性跳过不提，“至少你们还能锦衣玉食地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里，不是吗？”
　　“……！”温则虞的提醒，倒让李余莫想起了一件事——他九弟的母亲，就因为争风吃醋陷害他人之事，被父亲给赶出了府去。虽然李凯风的第九子再三再四地央求父亲让她回来，李凯风也不肯松口。不过李凯风并没有因此而迁怒九儿子，待他还跟以前一般——说是跟以前一般，也不过就是吃穿用度方面相同，至于别的，他们这些不受宠的儿子本就许久都不能跟父亲说上一句话，更别说情感交流了。
　　“行了，在下只能言尽于此……告辞！”温则虞说完，便也退了出去。
　　他追上了李凯风，“李大人，我可以为三公子开一方药，可有九成把握令他痊愈……不过，这药必须由您亲自喂下去，方能起作用。”
　　“……什么？！”李凯风活了几十年，可从未听说还有这样的药！
　　“并且在这过程中，三公子不管说什么你都千万别动怒……”温则虞又补充叮嘱了一句，“只要和和美美顺顺当当地把一碗药给喂完，应该便能药到病除了。”
　　“……呃……那我试试吧……”李凯风觉得这大夫都快变成巫师了，尽搞这些神叨叨的东西……不是大夫通常都最讨厌用巫术治病的吗？？
　　不过，出于对温则虞的信任，李凯风不久后还是照做了。
　　好在李余莫没有再说什么挖苦的话，只是默默喝完了一碗药。
　　李凯风同样没多说话，默默喂完药，问了他一些现在感觉如何之类的闲话，得到一些简短的回答后，就离开了。
　　然而第二天，李余莫的病真的好了。
　　其他给李余莫诊过病的大夫都大为惊诧佩服地来观摩方子，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高明之处。
　　但总之，温则虞被李凯风尊为了神医。
　　经过了这一次，温则虞是真的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心病还须心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