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宅不宁的将军府》瑞雪轻扬

11、温馨时光？

　　这日一早，林逸秀便自告奋勇地要求在书房帮林皓磨墨。林皓同意了。
　　这还是林逸秀第一次主动接近父亲。
　　为了肖朗……哦不，是为了自己中的毒，他是只有拼了。
　　……不过其实也没有那么壮烈，这件事做着倒是意外地愉快？
　　林皓工作时很专注，不过处理事务累了稍作休息的时候，会找林逸秀闲聊两句。
　　林逸辰也来到书房，和父亲商量了一些军中事务，顺便一起说笑几句。
　　墨并不需一直磨，父亲忙碌的时候，林逸秀便处理自己带过去的手上那份事情。
　　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气氛流淌在他们父子兄弟之间。
　　“好累啊爹……”林逸秀打了个哈欠，“都中午了，咱们先吃个饭再继续吧？”
　　林逸辰笑道：“八弟是不是还想再睡个午觉？”
　　“……平时如果早上起得早，我确实要睡的啦……”
　　林逸辰笑道：“你可将养得真好，我吃过饭还得去驻军地训练兵士，可没时间睡觉。”
　　林逸秀忙道：“偶尔一天不睡也无妨的。”
　　林皓笑着开了口：“没关系，秀儿你且去睡吧。有的是可以伺候笔墨的人。”
　　“也好也好。”林逸秀笑道，“免得我即使做着事也会打瞌睡……好了爹，我们去吃饭嘛！”
　　“……好好，吃饭吃饭。”林皓本想过一阵子再去膳房，但见八儿子这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又是好笑又是爱怜，也只好先放下了手上的事。
　　随后，父子三人便围坐在一起吃饭。
　　由于林家人口多，平时又各忙各的，若非节日等特殊时候，是不会全家人都聚在一起同桌吃饭的，一般也就是这样三三两两地吃了。
　　正要开吃，却见林逸彬抱着些文书走过来，“爹，今日那么早便来用餐了吗？我还说去书房找你呢。”
　　林皓笑道：“今天这里有个饿鬼缠着我，只好早些……彬儿你有什么事吗？”
　　“我这里有些拿不准的事……就是想问问爹，我对它们的处置是否妥当。请爹过目。”林逸彬说着，双手捧着递上文书。
　　“七哥，你也先一起来吃饭啊！”林逸秀则笑着插嘴，“事情有那么着急吗？都追到饭桌上来了……”
　　“……八弟说得是，是我行为失当。”林逸秀本只是句玩笑，林逸彬听来却像是在指责自己，“爹，您先用饭吧……我并不着急，只是刚才去书房没见着爹，便又赶过来看看爹是否在这里，忘了把文书放下，或是等爹您用膳完毕。”
　　“没关系的彬儿。”林皓却微笑着拿起了文书，“没有多少，我先看完亦可……秀儿你饿就先吃吧，不必拘礼。”
　　“……哎呀，也没那么饿。”林逸秀虽有时行为较不羁，但该守的基本礼仪还是会守的，“其实我只是一般该吃饭的时候就准时吃饭而已。”
　　林逸辰插嘴道：“这一看就是太闲了……忙起来的时候，哪里顾得上这些？”
　　“对啊，我就是个闲人嘛。”面对六哥有些挖苦的语气，林逸秀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
　　见父亲在看文书，估摸着还有一阵，林逸辰去倒了杯茶来奉给父亲，“爹，中午确实会有些犯困，喝些茶可提神醒脑。”
　　“嗯好。”林皓拿过茶杯喝了一口，眼睛没离开过文书。
　　林逸秀心想，父亲专注起来的时候怕连是哪个儿子的声音都分辨不出了吧！却见林逸辰神情泰然地重新坐下，未有丝毫失落，可见对这种情形是很习惯的了。
　　想到六哥做很多事情都是真心在为父亲着想，并非是为着争宠，林逸秀对六哥多了几分敬意。
　　“六哥七哥，你们渴吗？不如我也去给你们泡两杯茶来吧！”今天属于林逸秀特别想赚表现的时候……
　　“不必了。”林逸彬微笑着摇头，“我不渴的。谢谢八弟。”
　　林逸辰笑道：“你要倒直接倒来便是，何必问我们？你若是问了，客气如七弟当然会说不需要！”
　　林逸秀笑道：“如此说来六哥定是不会跟我客套的了，那六哥你需要吗？”
　　“不需要不需要。”林逸辰也笑着摇头，“其实如果我刚才先问了爹，他多半也是说不要。我们虽然没那么爱客套，但都是不爱麻烦别人的。”
　　“………”林逸彬在心底偷偷冷笑了一番：在你口中爹倒是和你一样的人了。
　　“好了。”这时，林皓已看完了文书，对七儿子露出赞许的笑容，“这几件事确有些棘手，但你处理得很好。”
　　“谢谢爹夸奖。”林逸彬一直保持着的微笑中，添上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悦。
　　“秀儿说得对，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好的爹。”林逸彬便吩咐下人把文书先拿回自己房中，然后便坐下来和父亲兄弟们一起用饭。
　　林逸辰看着桌上的红烧肉笑道：“厨房这些人最爱巴结，每次只要有我吃饭都准有我最爱吃的菜。”
　　“这次倒不是谁巴结你。”林皓淡淡一笑，“方才我去茅厕路上恰好遇上了厨房的刘妈，她问我中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是我点了这样菜。”
　　“……！谢谢爹！”林逸辰既有些诧异，又很欢喜。
　　“……”他们父子这充满温馨的互动，令林逸秀有些羡慕。
　　“彬儿，”林皓又看向林逸彬道，“我不知你今日也要与我们一起吃饭，不然也会吩咐厨房准备你爱吃的菜。”
　　“爹这是哪里的话？”林逸彬笑着摇头，“我又不挑食，不需要的。”
　　“……”据林逸秀了解，即使林皓准备了，林逸彬也定会客气地说“爹下次无需如此”，而不是像林逸辰一样痛快地欣然接受父亲的好意。不过不管是哪种，都只是惯常模式的不同，并不影响他们父慈子孝的关系。林逸秀知道林逸彬心思聪颖细腻，但这样的人也就容易敏感，林皓算是尽其所能地把他的敏感给照顾到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林皓还真是个好父亲。只是，他未必对每一个儿子都肯花这种心思。
　　林逸秀有些期待父亲也能问一句“那秀儿你平时最爱吃什么呢”，但林皓终究没想起要开这个口。
　　“爹，你那么辛苦，多吃点肉补补吧~”林逸秀忽将一块排骨夹到父亲碗中。
　　“……秀儿你这是中什么邪了？”林皓笑道，“平时你可从不这样来讨好我……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何企图？”
　　“……没有啦爹，我哪里有企图！绝对不是想奸啊盗的！”林逸秀吐了吐舌头，“我只是想跟爹商量件事……就是那个毒龙帮，如果向皇上提议不剿灭他们，而是对其招安如何？”
　　“……八弟你怎会有这种想法？！”林逸辰顿时脸色一变，“那毒龙帮无恶不作，杀人无数，招什么安！”
　　“……”林逸彬也顿时警觉起来——不想自己还没开始查，林逸秀自己倒提起了毒龙帮的事！
　　“六哥，爹，其实他们也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坏！不然，他们怎么可能毫发无损地放了我呢？”
　　“那李家小子的事要怎么说？！”林逸辰质问。
　　“他也只是皮外伤嘛，又没被挖眼断手断脚……”林逸秀重复着那时肖朗的话，“而且你们知道吗？其实是肖朗主动放了他，他才能逃出来！”
　　“这事八弟你怎么会知道？！”林逸彬觉出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非同一般，赶紧追问。
　　“……就是他抓我去那次跟我说的啊。”
　　林逸辰怒道：“那混蛋说的话岂能当真？！”
　　“原来是他跟你说的么……”林逸彬未再追问，心中却已有结论——肖朗一定在那之后还和林逸秀有所接触！否则，依照常理，肖朗在刚抓了林逸彬的情景下，一定是极尽手段威胁，怎么可能向他标榜自己的存有善念？！除非是想和他建立某种合作关系！不过，自己若此刻就直接如此追问林逸彬，以他的巧言善辩多半能找到借口抵赖，还不如先暗中调查、坐实他的罪证！
　　“……秀儿，你说得也有道理……”却听林皓道，“看来那肖朗确并非穷凶极恶之徒，招安之事我会找机会上书劝谏皇上的。”
　　“……爹？！”林逸辰愕然看着父亲，“你还真想按八弟说的办？！”
　　“行了！”林皓把脸一板，“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是。”林逸辰看父亲这神情，感觉自己再要提出疑义，他下一步就是要大打出手了，只好闭上了嘴，低头默默吃饭。虽说林皓一般不会在外人面前责打儿子，但只有自己一家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那种一言不对就令儿子去拿戒尺来的时候，那样正好还能杀鸡儆猴……虽然说林皓并不是个“暴君”，若只是一句话不合适，不会打得特别重，但林逸振要当着弟弟的面挨打，可真是羞死人了。林逸辰对旁人常疾言厉色，可面对父亲，总感觉自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父亲对自己慈爱的时候是很温柔，但一旦严起来却不会留情。
　　“谢谢爹！！”连林逸秀自己也没想到此事竟会如此顺利，不禁喜出望外。
　　“………”林逸彬却是暗暗恨得咬了咬牙——不想父亲竟会对林逸秀如此言听计从！“……爹，此事是否再考虑一下？如今朝中很多人对毒龙教深恶痛绝，我怕这样不仅不知是否会逆了皇上的意，还会惹恼了他们！而且，之前副相张大人不是主动请缨剿灭毒龙帮，结果却被他们派人给刺杀了吗……我记得爹之前也是赞成对毒龙帮绝不姑息的，如今刚一出了这样的事爹就改变主意，我怕有人会认为爹是胆小怕事！”
　　“……彬儿你别再说了。这些问题我有考虑过……此事我自有主张。”虽然仍是坚持己见，但林皓对七儿子说话的语气还是温柔很多的。
　　“……好的爹，我知道了。”林逸彬注意到了六哥有些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其实他知道父亲不过是对六哥期望更高，才会要求更严。当然，自己的好处是可以享受更多温柔。
　　虽说人总容易盯着别人比自己好的地方，但林逸彬愈发觉得林逸秀现在是什么好都占尽了！
　　那么，就看他还能笑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