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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

  •   黄帘子的马车在苏蕴娇满脸错愕中驶离东宫门口,敬忠没有上马车,八成池煊交代过,今早不用他随侍在旁。

      眼见马车驶向远方,苏蕴娇回过头,拧着眉毛百思不得其解道:“怪了,我又怎么得罪他了?”
      她问没来得及溜回东宫里面的敬忠,“公公,殿下这是怎么了,有人一早上便惹他生气了吗?”

      敬忠挠了挠头,眼神闪躲地笑笑,“嘿,嘿嘿。”

      哪儿有人敢惹殿下啊。

      敬忠也摸不透殿下到底是怎么了。

      昨儿个晚上,送完苏大姑娘以后,殿下回到东宫,照例到书房歇息。
      洗漱完毕准备入睡前,殿下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话,“敬忠,你是不是觉得,孤近来对苏国公家的大姑娘太好了?”

      敬忠当时没明白殿下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忙摇头道:“奴才不敢说。”
      太子殿下语气冰冷道:“孤让你说的,但说无妨。”

      敬忠这才敢说实话。

      “何止是太好了,殿下。”他照实道:“您对苏家大姑娘比对咱宫里任何一位良娣娘娘都要好上百倍,奴才跟在您身边十多年,从未见您对哪位姑娘的事情这般上心过。”

      敬忠说的可都是实打实的真话,殿下对苏大姑娘就是好。远的就不提了,就拿近的来说罢,那天皇后娘娘着人传话,让殿下进宫商讨事情。去见皇后娘娘的途中,殿下听闻苏大姑娘生病了,他当时显然被吓到了,脸色煞白如纸,直接不管皇后娘娘那边有什么事,当即调转方向去了国公府。

      殿下与皇后娘娘并非亲生母子,是以彼此间总会有所忌讳,不能如正常亲生母子般自在相处。这些年来,殿下待皇后娘娘甚为恭敬,几乎未曾违背过皇后娘娘的意愿,唯有苏大姑娘得急病这一次,殿下为了探望她,推掉了与皇后娘娘的会面。

      以前可从来没有姑娘家得到过这样的待遇,殿下待苏大姑娘,是真的很好。

      敬忠说完这些话后,殿下倏然就沉默了,一声不吭,似在思索什么要紧的事情。

      他一会儿眉头紧皱,一会儿紧扣牙冠,虽未说话,神色却透露着纠结与烦躁。

      敬忠不敢搭腔,他束手站在油灯下,默默寻思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殿下当真沉默许久,久到敬忠站着都快要打瞌睡了,殿下才终于开腔道:“你出去罢。”
      敬忠揣测不出殿下的心思。他应声出去,关上书房的木门前,他透过门缝,不经意看到殿下握起拳头,重重捶向红木书桌。

      也不嫌手疼。

      思及殿下昨晚的举动,敬忠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从和苏大姑娘有所纠葛后,殿下的心思愈来愈难揣度了,都可以用“喜怒无常”这个词来形容他了。

      思绪回到当下,见苏家大姑娘一脸纳闷地怔在那里,敬忠在心底长叹一声,撒了个善意的谎,“郡主您别多想,殿下今儿个心情不好,对谁都淡淡的,您没看到他都没搭理奴才吗?”

      “心情不好,呵。”苏蕴娇闷闷不悦地撅起嘴,小声嘟囔道:“我心情也不好,却不曾像他这样见人便甩脸子,归根结底是没礼貌,我行我素惯了。”

      苏大姑娘小声嘀咕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可爱,敬忠没忍住,“噗嗤”笑出声音。
      苏蕴娇抬眼看他,“公公笑什么?”

      “奴才跟在殿下身边十几年,”敬忠眯着眼睛道:“您是头一个敢这样捣鼓殿下的。”

      苏蕴娇却觉得并不好笑。

      她满心欢喜地来找池煊,不说见到笑脸了,池煊连个停留的眼神都不曾给她,是真令人失望。

      因池煊莫名其妙的冷淡态度,苏蕴娇这一日的心情都不甚佳,好在午后大哥哥和二哥哥共同来客栈看她,陪她说了会儿话,她的心情才慢慢转好。

      “父亲这回生了不小的气。”陪苏蕴娇说话时,苏成业绘声绘色讲述了她离家后家里发生的事情。

      作为苏家的嫡长子,未来要承袭公爷的爵位,苏成业可以说是恪尽兄长的责任,关心关爱每个弟弟妹妹。

      昨夜戌时,国公府的门禁都落了,苏成业发现苏蕴娇还没回家,这才意识到她这次离家出走是动真格的。
      他去找铁羽,想让铁羽去把苏蕴娇接回家住,找了一圈没找到铁羽的人影,不晓得他跑到哪里躲懒去了。他又去找铁羽的兄弟铁柱,焦急叮嘱道:“铁柱儿,快叫几个人去客栈接蕴娇回来,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在外头住···”

      父亲不知是没睡着还是起夜,正巧从旁经过,听到他让人去带蕴娇回来,当即吹胡子瞪眼道:“不许去!她不是能耐了,翅膀硬了嘛,就让她在外头吃吃苦头,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没大没小、肆意妄为。”

      苏成业叹一口气,哄着苏国公道:“父亲,你同娇妹置什么气,她就是那样的性子。我叫人带她回来给您和田姨娘致歉,您看成不成?”

      父亲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眼一瞪,挺吓人的,“不许去!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袖子一甩,留下一句话,气哼哼地走了,“不但不许去带她回来,也不许送钱给她!”

      胳膊拧不过大腿,苏成业说不动苏国公,只好私下和苏成哲来看苏蕴娇。

      “母亲很是挂心你,她本打算亲自来客栈看看你的,被我和成哲劝了回去。”一样样放下手里拎着的吃食和杂物,苏成业边从兜里往外掏钱,边对苏蕴娇道:“母亲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让我们送来,还交代我们多给你些银子,告诉你在外头不能苦着自个儿。”

      吃食和杂物苏蕴娇都接下了,银子她没打算要,奈何大哥哥劲儿大,她推辞不掉,只得收下。“阿娘还好罢?”接过东西 ,苏蕴娇揉揉鼻子,红着眼眶道:“我不在家,不能时时照看她,大哥哥二哥哥,你们让阿娘多提防些。”

      “母亲很好,只是挂心你。”苏成哲摸了摸苏蕴娇柔软的头发,笑容温和道:“母亲也在怪父亲呢,说他老糊涂了,一味偏听偏信,不听孩子解释。”

      “对了蕴娇。”苏成业整理好荷包,小声问苏蕴娇,“这事儿真是姨娘栽赃你?”

      双手揣在长出一截的袖中取暖,苏蕴娇撅起嘴巴,委屈巴巴道:“兄长最是了解蕴娇,你看我像是会打骂长辈的人吗?蕴娇做事不喜欢藏着掖着,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兄长自然是相信你的。”苏成业叹一口气,目光深邃幽远道:“以前倒没觉得姨娘有哪里不对,顶多是爱管事,但母亲身子不好,府上的事都交给姨娘打理,她爱管事也是应当的。可,自从上次你发现李婆往母亲每日喝的鸡汤里投毒,我怎么想怎么不对。父亲母亲信田姨娘,觉得此事与她无关,是李婆一人所为,但我总觉得姨娘择不干净。”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苏成业翘起二郎腿,神色忧愁地靠在客栈待客的椅背上道:“之前倒没觉得国公府这本经难念,现在可算回过味儿来了。成哲,”他转身同苏成哲玩笑道:“你比我聪明、有头脑,若你比我早生两年,由你做开国公府的嫡长子,承袭世子之位,我且做个二公子,那该多好。”

      苏成哲眨了下眼睛,淡然笑道:“兄长莫开玩笑。”

      苏蕴娇记得,上辈子苏家快要垮台时,大哥哥他们才看清田文苑的真面目。但那时为时已晚,田文苑彻底将国公府握于手中,大哥哥他们已回天乏力。

      阿爹他们走上断头台的那段路,苏蕴娇不曾走过,她受困于四皇子府,也不曾亲眼看过行刑的场面。

      却也知道那条路有多漫长、脖颈落地时多么疼痛。

      这辈子,没等走到穷途末路,大哥哥早早就已经有此觉悟,苏蕴娇想,也不枉她离家出走这一回。

      “大哥哥。”苏蕴娇揣着手道:“田姨娘有没有打听我住在哪里?可有说要来看看我之类的话?”
      “没有。”苏成业坐正身子道:“倒是锦华很关心你。她问起你住在哪里,说要来看看你,劝你回家去住。也被父亲阻止了。”

      “锦华问了啊···”苏蕴娇挑动两下眉毛,思忖须臾,转身去拆大哥哥二哥哥送来的东西,“阿娘可做了我最喜欢吃的杏仁酥?”

      黄昏时分,万家炊烟起。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朝政停了半个多月,积攒了不少需要处理的事情,池煊在宫里忙了一天,徜徉于各种奏折堆成的海子里,至天色昏暗才得空回东宫。
      用罢晚饭,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池煊坐在书桌前,本打算再接着处理白日里没做完的事情,刚坐下没多久,颈肩处突然传来一阵酸痛。

      今日确实是忙过头了。

      门口传来响动声,敬忠端着些瓜果和糕点走进来,行到池煊跟前,放下托盘道:“殿下,用些点心歇歇罢。”

      瓜果香气清新,池煊放下纸笔,抬手按揉颈肩,倦色明显道:“是该歇歇。”从托盘里拣出一块蜜瓜,池煊张嘴咬上一大口,唇齿间霎时布满来自番邦的甜蜜味道。

      “敬忠。”蜜瓜汁水颇多,池煊找了张帕子擦嘴,状似无心地问敬忠,“上午忻德郡主何时走的?”

      敬忠如实道:“您离开没多会儿她便走了。”

      “唔。”池煊的眉心动了动,“没说孤坏话罢?”

      敬忠好心替苏蕴娇粉饰了一下,“奴才没听到她说您的坏话。左不过郡主气哼哼的,脸色不好看,奴才隐约听到她在小声嘀咕什么。”

      池煊了然,“那定是在偷偷说孤的坏话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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