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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病中 ...

  •   直到第二天快中午,西德尼才想起那场议会会议。
      亚伯特就躺在她身边,手臂紧紧勾着她的腰。她头疼欲裂的睁开眼,茫然许久才想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上有些软,她硬撑着挣开亚伯特的手臂从床上爬起来,随后扯了一件什么衣服裹住□□的身体摇摇晃晃走出去。一路到楼梯口,洒满了他和她随手从对方身上剥下来又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她想弯腰去捡,却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终于还是折回房间,站在床头怔怔看着亚伯特。
      他已经醒过来,披了一件衬衫,纽扣未扣半倚在床头看着她,笑容温柔迷人。
      似乎有什么东西出错了。
      她脑海中隐约有这个念头。
      这样被人抱着的感觉很好,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出错了。脑海里一片混杂,西德尼慢慢爬上床,伏在他身上紧紧环住他的腰,细声喃道:
      “……很累。”
      有人在吻她,很轻很柔的,微凉的美好触感沿着她耳后往下,柔柔的痒痒的,令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很久很久以前,她一个人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跑到古堡后面的树荫下面藏起来,等着整个古堡的人来找她。风缓缓的拂过草坪,细细的草茎滑过她的耳畔,随着风絮语着。暖软的风,一直的吹着,吹个不休……
      西德尼慢慢闭上眼睛,唇畔有笑意浮现。一个低哑性感的声音在她耳边轻笑,打断她的连篇浮想:
      “……那就再睡一会儿。我陪着你。”
      她茫然的闭上眼睛,披散的黑发洒满了整片白皙的脊背:
      “我不想逃,可是真的很累。”
      没有回答,一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让两具身躯贴的更紧。幼年的微风,仿佛只能在梦境中。她一直低喃着模糊的话,冰冷的空气从被褥的缝隙钻入,最后让她清醒起来,试图挣扎着爬起来:
      “……糟糕,我还要去议会……伯爵在等我。”
      亚伯特直觉到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臂弯里的身躯发烫,此时他才发觉她的体温高的有些不正常,于是手迅速覆上她的额头:
      “……你在生病?”
      她推开亚伯特的手茫然起身,晃了一晃,眼神一软,缓缓倒在他的身上,失去了知觉。

      一直到医生和梅塞德伯爵出现,亚伯特依然在场,丝毫没有掩饰他跟西德尼关系的样子。梅塞德伯爵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只是挥手叫过医生:
      “给陛下诊断一下。”
      医生一直面无表情,直到揭开西德尼身上衬衫的领口要为她听诊,却在看到她颈下一片明显的吻痕时,脸上故作的镇定完全破碎。别开眼合上她的领口,他只好尴尬的看向身后的梅塞德伯爵。
      亚伯特拿过他的听诊器,将末端压在西德尼胸前,然后将另一端递给医生,口气彬彬有礼:
      “请。”
      可怜的医生在亚伯特和梅塞德的注视下,一直在颤抖,花了两倍的时间,才终于得出结论:
      “……陛下只是有些感染风寒。”
      还是没有人答话,但两个人仍然看着他。一个是大陆现在最有权势的伯爵,一个是大陆未来最有影响力的王储,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能接着解释:
      “……大概又因为最近以来太过疲累,所以一时支撑不住。我先来开些药。她需要慢慢调养。”
      梅塞德伯爵沉默着点点头。亚伯特弯腰系好西德尼衬衫的纽扣,又细心的拉好被褥。普拉契端过水盆,亚伯特自然而然的接过毛巾浸湿了水去擦拭西德尼的额头和手心,擦完之后将毛巾递回去,彬彬有礼的说道:
      “请端一盆加冰的冷水。”
      普拉契看看梅塞德伯爵。
      连她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感觉到,梅塞德伯爵的目光已经冷的不能再冷。可是站在她身边的那个英俊年轻人,却好像没有看到这一切。
      她端着水盆离开,掩上门。
      房间里静下来,只有西德尼低低的呼吸声。亚伯特旁若无人的在窗畔坐下,拂开西德尼额上的发丝。隐忍许久的伯爵,终于低低出声:
      “亚伯特殿下,您此刻本应在您的住处。您此刻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亚伯特转身看着梅塞德的眼睛,神态优雅,目光冷淡:
      “抱歉,我暂时不能离开。”
      梅塞德怔了一下。对面那双目光太过熟悉,二十年前,他曾无数次看过同样的,冷漠而坚定的傲慢目光。他紧了紧手指,侧过眼: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没有认识过你。”
      “如果可以,”亚伯特的手依然触着西德尼的额头,唇角勾起浅笑,“我想把她抱到隔壁房间。这个房间太大,温度太低了。”

      叫过普拉契收拾好隔壁房间,梅塞德看着亚伯特小心翼翼的用被子将西德尼裹好,抱起来,缓步往隔壁房间走去。长长的黑发从他手臂后面垂下来,凌乱微卷,却美丽耀眼;西德尼那张苍白的脸动了动,深深埋进亚伯特的胸怀。
      这样的信赖,在她十六之前,也曾给与过他。那时候她还很小,但也同样倔强,从不肯在人前示弱,但是面对他,她可以留下眼泪。
      他犹清楚的记着她抱着他仰头微笑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他的小女孩亲近的偎依在另一个年轻男人的怀里。

      瑞莎堡里的人剧减。
      西德尼病倒的消息虽然传了出去,但来探望的人却都被挡在了门外。作为莫伯格的皇宫,瑞莎堡从未这样清静过,尤其是在西德尼生病时。西德尼从小很少生病,但每次生病都要发烧一直烧到不省人事。对皇宫里的人来说,那无异于一场灾难,除非最彪悍的普拉契出马,否则几乎没人制得住她,能顺利让她把药吃下去:她吼,普拉契吼得更凶;她扔东西,普拉契就有本事把她压在床上不能动弹;她不肯张嘴,普拉契有本事撬开她的牙关硬灌。
      可是此刻,她偎依在亚伯特的怀里,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
      如果普拉契制她的招数是以暴制暴,那么毫不疑问,亚伯特的招数是以柔克刚,她吼,他就吻她;她扔东西,他就抱她;她不肯吃药,他就有本事低声哄他一直哄到她昏昏欲睡,然后把药送到她嘴里。
      第一天直到晚上她也没有退烧,晚上西德尼体温仍然偏高,吃过药烧得睡不着,昏昏沉沉中跟亚伯特聊着天:
      “……我有点热。”
      亚伯特用冷的毛巾拭着她的额头,放低声音慢慢道:
      “睡一会儿。”
      西德尼转身循着声音迷迷糊糊拉住亚伯特的手臂,半睁着眼低声喃喃:
      “……我热的睡不着。”
      窸窸窣窣片刻,亚伯特斜靠在床头,把裹着被子的西德尼揽在怀里,一只微凉的手压在她的脸颊上,下巴抵在她头顶:
      “那就闭上眼。”
      西德尼顺从的合上眼,把脸贴在他胸前:“还是睡不着。”
      “……”
      “……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
      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撒娇的痕迹。她只是抱着他的手在脸上,眼睫颤着,擦过他的手心,可是这样简单的要求,让亚伯特不由得心动:
      “让我想想。”
      他想了大约几分钟,然后缓缓开口:
      “……从前,在很远的地方,有一个王国。王国的王宫里,住着一个公主……”
      公主有着美丽的脸庞,却被王国森林深处的怪兽看到,在某个夜里被掳走。后来,一个迷恋着公主的勇敢王子,用宝剑杀死怪兽,救出公主,回到皇宫。
      于是公主和王子结了婚,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那低沉的,温柔的声音,缓缓讲述着古老的童话故事,那样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徐徐的响着,仿佛是对故事中虚幻的幸福的保证,让她无止休的头疼也轻了许多,最后伴着她,渐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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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西德尼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亚伯特靠在床头,她靠在亚伯特怀里,浑身是汗,连头发都湿乎乎黏在脸上。可是他的脸侧在一旁睡得很熟,略长的头发垂在额前,抵着她头顶的下巴上,依稀冒出深色的胡茬。
      她小心的起身,进浴室洗澡。微温的热水从头上淋下来时,脑海里的记忆渐渐清晰:先是本应该准时出席的那场议会会议;接着是前一天晚上的晚宴;再就是晚宴上亚伯特的出现,他追着她来到楼梯,三楼楼梯上的亲密,他们回到卧室……她仿佛睡了好久,期间一直在迷迷蒙蒙的梦境中漂浮。
      记忆越清晰,她就越后悔。
      擦干身上的水,她倚在门上不敢出去,因为不知道怎么出奇面对外面的亚伯特。如果第一次是因为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被欺骗,那么昨晚他们又算什么?
      换下的衣服布满汗渍不能再穿,犹豫许久她打开门,决定至少先回房间去换上干净的衣服。可是裹着浴衣刚走出没几步,她就听到身后有低低的模糊的声音:
      “……小心再着凉。”
      她回头,看到睡衣朦胧的亚伯特拿着毛毯走近,抬手用厚厚的毛毯裹住她。暖意扑面而来,似与梦境中的温暖重合。一双有力的手从她身后环住她,悠长而温暖的呼吸声扑在耳畔,他的鼻尖蹭着她的脸颊,轻轻的笑:
      “头不痛了吧?”
      西德尼含糊应了一声,轻轻挣脱他的拥抱,裹着毛毯快步走回自己房间,顺手将小隔间的门关上。镇定片刻,她扔下毯子跑到衣橱前扯开帘子,一件一件把自己的衣服仍在床上。正晃晃乱乱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她还没来的及应声普拉契已经走进来,将早餐放在桌上。西德尼深呼吸,尽量平静道:
      “普拉契,我跟你说过,进来之前要敲门。”
      “我敲过了,你耳聋吗?”
      再深呼吸,她拉紧身上的浴袍:
      “可是我还没有说让你进来!”
      “随便你,我马上出去,这是两人份的早餐。”普拉契摊摊手就要转身,关门之前却又回过头来,“白色裙子,带着细红腰带那件。我想亚伯特殿下可能喜欢那件。”
      一个枕头飞过去砸向门口,幸好普拉契及时关上门,西德尼在房间里失控的低声怒吼:
      “谁说我要讨他喜欢了!”
      床上的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她把从金色到绿色通通试了一遍,独独落下那件白色裙子。可是到最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觉得这种时候穿绿色有些不妥。
      “……为什么会有这种衣服,他们以为我是雕像吗……这件绿色的……该死,雷格尔疯了吗,为什么做这种衣服,穿在身上简直像只螳螂。” 低声嘟囔着,她褪下身上的裙子通通塞进衣橱,最后还是从里面扯出那件白色裙子。
      该死,普拉契一定会笑她的。
      穿好衣服,她松口气,端起餐盘打开隔间的门。
      亚伯特正在对着镜子系衬衫领口的纽扣,微扬着头,精心修剪的发丝垂在眼前,略有些凌乱。白色闪亮的丝绸衬衫映着晨光,柔和的褶皱勾勒出他修长脊背的线条。从镜子里看到西德尼,他转过身走近,拿开她手里的餐盘,微笑注视她片刻,顺手环住她的腰微微仰脸:
      “帮我系上。”
      透明的水晶纽扣光泽熠熠,西德尼耳根有些热,却顺从的抬起手将他颈上的纽扣系好。两人在小餐桌前坐下,安静吃过早餐,西德尼放下刀叉,清清嗓子:
      “昨晚……”
      声音顿住,她看看窗外。窗口上堆积着未融的积雪,光芒晶莹耀眼。亚伯特微笑着拿起餐巾,拭去她唇角的细屑:
      “嗯,怎样?”
      理智告诉她,承认一切是愚蠢的:一旦她做出同亚伯特联姻的决定,或者承认同他的关系,不论是议会还是舆论都会让她难以应对。她垂眼捏捏餐巾,尽量做出不经意的表情:
      “你觉得……怎样?”
      “昨天晚上,”亚伯特勾起唇角,“我只是觉得很累。”
      王子和公主的童话,他编写的绞尽脑汁,何况怀里还压着一个高烧不退的人,照顾她一整晚,直到清晨他才合眼。
      可是西德尼却记不清这些,只当他脸上的笑容太轻佻: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不介意娶你。”
      “不可能。”西德尼满脸冷静,“那是不可能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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