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未曾遇见你》霍宁栀信

48、智计入星破迷津

　　他们从曹府大门踏入前院，四处寂静无声，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一阵清风拂过，让人有一丝不寒而栗之感。他们持枪直奔行凶现场，赵峥一看到那具尸体，一眼就辨认出其身份，说：“这不是刘管家嘛！”
　　“从卧房的布局风格来看，这间卧房住的就是曹远航，以此断定，行凶者正是曹远航无疑，那他杀刘管家的动机是什么了？”
　　赵峥暗自推理着，说：“依我这阵子对曹府的观察，刘管家平常也就以照应曹府的饮食起居为主，曹远航平日虽厚待他，但并不亲近，他不可能是知道了曹远航的秘密，才被杀人灭口的。”
　　未等赵峥把话说完，尹子默抢话道：“难道是谋财害命，你看这包裹里有刘管家的贴身衣物和他回家的火车票，显然刘管家已做好了回归故里的打算。而刘管家在曹府照看多年，从情面上来讲，曹远航事先在遣散曹府众家仆时，刘管家一定获得了一笔丰厚的安家费，但以曹远航嗜财如命的性子，岂容他轻易带走，趁着只有刘管家和他在卧房时，在刘管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他背后偷袭，把刘管家杀害了。”
　　“这种可能性是成立的，他在杀了刘管家之后，出于本能，第一时间就是赶紧逃走，以他的警惕性来看，我们参照以往的案例，他会不会在宅院的某一处密道偷偷溜走了。”
　　特工们办事效率极高，他们讨论的如火如荼时，一名特工形色慌张的跑进卧房，说：“尹组长，赵组长，我们在后院假山底下，发现了一处密道入口，已经派人进去搜查了。”
　　赵峥颇为自得的看向尹子默，说：“你看我刚才还说什么来着。”假山位于后院的正中心，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被，郁郁葱葱的一大片，密道入口只有一个狗洞大小，若是不仔细查看的话，是不易被察觉的。
　　赵峥感叹道：“这个入口藏的倒挺深的，这么茂密的地方，就算人进去，也很难留下蛛丝马迹！”尹子默苦恼道：“这个曹远航还着实不好对付，看来他准备的很充分。”
　　赵峥说：“谁能想到他心思细腻，在我们毫无破绽的情况下，他会从密道逃跑。我们特情处就算在行事谨慎，有些突发状况也是难以预料的。”
　　尹子默自我安慰道：“希望冷科长那边能顺利抓捕瞿天明，兴许还有补救的办法。”
　　“瞿天明可没曹远航这么多坏心眼，以冷科长的能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渐渐的入口开始有了动静，只见一个特工满身灰尘的拿着一套衣服爬了出来，说：“尹组长，我们快到密道出口时，捡到了曹远航留下的衣物，剩下的兄弟已顺路向外追查了。”赵峥打量着那一团被搓的皱巴巴的华丽长衫，说：“曹远航一定是为了逃跑方便，匆匆换了简装出去了。”
　　尹子默琢磨着得集中人手追捕曹远航，若是反应迟钝的话，也许真就放跑了，说：“赵组长，这里的扫尾工作，就交给你处理了，我另带一队人去追曹远航。”
　　“没问题，尹组长！”
　　尹子默知道仅凭特情处一方的力量，要在偌大的覃州没有头绪的找一个人，等同于大海捞针。只好选择联系官邸，请求支援。在征得王凌昭的同意，瞿天明成功被捕的情况下。向覃州各大城门及要道出入口，交通枢纽站点，下达了紧急管控搜查的命令。
　　不到半天时间，曹远航的通缉告示就以贴满全城，突然发布的这一信息，让广大民众一时难以接受，他们无法相信平时乐善好施，秉持公义的海棠救济会会长，是一个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不讲道义，不顾伦常，甚至滥杀无辜的下作之人。
　　为了解答民众心里的困惑，使其信服，王凌昭特意委托覃州政商报，覃州日报等几家主流报社，把印有曹远航罪证的报纸，免费发放几千份给民众，曹远航多年树立的正面形象轰然崩塌，接踵而至的是民众口无遮拦的无尽咒骂。
　　这翻天覆地的变故，让原本险些出城的曹远航，不得因大批警察的增防设卡，以及神出鬼没的特工，迫使他改变了原有的计划，胆战心惊的从城门口返回城中，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的他，最终被李庆尧安插在覃州的眼线带走，从而进入到李庆尧的地下联络处，这才化险为夷。
　　关押瞿天明的官邸监禁室外，两名特工跨步垂手站立在门口，表情严肃的目视前方，他们前面的过道特别宽阔，即使置身其中，也不会让人有一种压迫感。
　　得益于良好的采光效果，监禁室明亮通透。王凌昭带着冷昀他们来到监禁室时，两名特工放松面部表情向他们打着招呼，并打开笨重的铁门。
　　监禁室内开着一盏低瓦数的电灯，电灯的玻璃壁上附着一层浅灰色的污渍，投射的光线在室内影影绰绰的。再往前走，可以看到瞿天明穿着白色的粗布囚服，在铁架子床上盘膝而坐，他眼神呆滞，连王凌昭坐在床沿边，他也无动于衷。
　　王凌昭说：“瞿处长，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瞿天明木讷的扭头看她，自嘲道：“还是七小姐看的起我，让冷科长带了那么多人把我请过来。”
　　王凌昭见招拆招道：“像瞿处长这种贵宾，如果不是冷科长去请，亦或是去晚一会的话，恐怕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瞿天明说：“以七小姐的能力，想见我，不是轻而易举嘛！”王凌昭眼中散发出锋芒毕露的光，像盯着一个猎物，意有所指道：“见你倒是如意了，可你的表哥在哪了？”
　　瞿天明哧的一笑，说：“七小姐可谓在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别说严阵以待的警察特工，就说那些知晓真相的民众，只要我表哥一露面，每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哪还有他的藏身之所，你问我不是白问吗？”
　　冷昀看不惯他，怒目而视道：“瞿天明，你少在我们面前打哈哈！”王凌昭高高举起右手，以示让冷昀压压自己的脾性，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会长能在海棠救济会炫石为玉这么多年，其耐性之长，心计之深，远非常人所能比，如今岂会轻易认输。你是他的表弟，彼此相互信任，不可能对他一无所知！”
　　瞿天明锐气未消，说：“既然七小姐深知我和表哥的关系，首先就不谈我真不知道他的藏身之所，就算我知道，你又怎可断言我会告诉你。我清楚你们的规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凌昭碰了一颗不软不硬的钉子，依然沉着冷静，须臾之间，转换了应对策略，说：“瞿处长，现在你也了解你表哥在城中的处境，这究其原因，众怒难犯，为世人所不容。当然他是主犯，海棠救济会平常的重要事务也由他一人出面担当，他背负一身骂名，是罪有应得。你虽行事素来低调，但也是这其中最大的帮凶，同样难辞其咎，你难道就想顶着这样的罪名，像你表哥一样惶惶不可终日，只要你答应我，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以你被其胁迫为由，为你减轻罪罚。”
　　尹子默趁势扇风点火道：“即使瞿处长固执己见，破罐子破摔，以特情处的能力，探明曹远航的藏身之所，也只是早晚的问题，到时候就是你想说也为时已晚，就连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你不希望他们终日被戳着脊梁骨度日吧！”
　　他们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瞿天明被戳中软肋，坚定不移的信念总算动摇了，他语气缓和道：“常言祸不及家人，感念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确实有违人道，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要问我表哥在哪？非要说一个地方的话，那只有李大帅设在覃州的地下联络处了。但你们应该也明白，像这么隐秘的组织，为了安全考虑，随时都会变更窝藏点，而离我上次我去到地下联络处，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即使我把原地址告诉你们，他们早就搬走了！”
　　王凌昭说：“那你在想想，除了你以外，在城里还有谁和他关系密切，知道他行踪的，哪怕给我们一个大概的调查方向也行！”
　　电灯此刻因受电力不稳的影响，忽明忽暗，在慢慢恢复正常后，瞿天明说出了一个名字：“金玉玲。”
　　王凌昭兴致盎然道：“那你能说说他和金小姐之间的事吗？”瞿天明既已释然，当下心平气和，声音低沉道：“自从几个月前，我表哥把表嫂和表侄送往国外。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表哥就接连娶了两房姨太太，但她们为了争宠，闹得不可开交，让我表哥苦不堪言。后来他在一次公益活动上，认识了现在的电影皇后金玉玲，两人成为了十分要好的朋友，也是从他娶了两房姨太太以来，我唯一看到他最开心的一次。但当时的金玉玲还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明星，我表哥为了俘获得她的芳心，私下里帮她投资拍电影，送她各种名贵的珠宝首饰。久而久之，金玉玲终于被打动了，决定和他在一起，但为了避嫌，表哥在郊外买了一栋别墅，一有时间，他就独自一人开车偷偷到那里和她幽会。直到至今，他们的关系除了我以外，是绝无第二个人知道的。但随着金玉玲的名气越来越大，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了，他们的关系逐渐变得寡淡。表哥最近一次和她会面，还是二十天前的事，正是和金玉玲商量，要她去国外生活，但金玉玲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她又岂会放弃大好前程，两人于是大吵了一架，所以接下来两人再也没见过面。不过以他们之前的亲密关系，你们找金玉玲碰碰运气，或许真能找到想要的线索。”
　　王凌昭他们听的极其认真，或许也源于人天性使然的好奇心，谁能料想到曹远航与金玉玲之间有这么一段曲折的情感往事。王凌昭又想到了一件紧要的事，说：“瞿处长，另外还有一事要和你协商，经过我们这几天的调查，曹远航多年搜刮的钱财，都是经过你的手，存入瑞昌银行，并转往国外的，由此可见，你是这一大笔资产的法定持有人，拥有自由支配的权利。既然这些钱是曹远航非法所得，理应上缴充公，还需要瞿处长好好配合我们把这些钱取出来。”
　　王凌昭的语气里充斥着毋庸反对的决断，瞿天明说：“特情处的消息不愧灵通，这些钱多年来，的确是由我来管理的，本来也是赃款，上缴充公自然是无条件的事。”王凌昭松了一口气，说：“那好，你明天跟赵组长去瑞昌银行走一趟。”
　　审讯结束，王凌昭他们从沉闷的监禁室走出来，浑身顿感畅快无比。冷昀走的最急，一溜烟的不见人影，王凌昭与尹子默左右间隔一尺，走在过道上，王凌昭说：“尹组长，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尹子默听她慎重其事的说出这一段话来，心里各种滋味，参杂糅合，已预料到她要说什么了。只听她细声道：“我要你调查金玉玲，从她口中尽可能的套出曹远航的消息。”
　　尹子默始于心底的逃离感油然而生，弱弱道：“那七小姐为什么不安排冷科长去了。”
　　“他们是性格迥异的两类人，你觉得以冷昀的个性和耐心，能和常年混迹于交际圈的金玉玲说的上几句话嘛！而你就不同了，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金玉玲这样的女性见惯了油墨粉头，以你谦和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反而是最讨喜的。如此获取了她的好感，能说的上话，工作进展起来也就顺利多了。”
　　尹子默听着她的话喜忧参半，但仍觉不妥，说：“这件事我真拿不准。”王凌昭已甩开他几个身位，专横独断的话语飘来道：“好了，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决定了。”徒留尹子默定在原地，万分无奈下，只能回去做与金玉玲见面的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