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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世事如梦似幻影 ...

  •   沈光一回到警局,洗了一把冷水脸,回想着王凌昭的话中深意,他自知是让他恪尽职守,若不然,陇上监狱将是他的归宿。他越发觉得内心动荡不安,直至下班,在家里换了一身便服,也没动用警察局给他配的车,悄悄的坐了一辆黄包车向于府赶去。
      街道两旁的店铺开始亮起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整个城市装点得宛若梦境。一排排各式建筑物的轮廓在夜空中隐约可见,如一座座神秘而庄严的城堡。微风轻拂,带来了一丝凉爽,让人感到舒适宜人。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沈光坐着黄包车缓缓地行驶着。车轮滚动的声音与远处传来的车水马龙的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独特的都市夜曲。他目光迷离地望着前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路边的店铺各式各样,有卖衣服的、有卖饰品的、有卖小吃的,还有卖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的。透过橱窗,可以看到店里的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店主们忙碌地招待着进店的客人。路边人流如织,有的匆匆忙忙地赶路,有的悠闲地逛着街,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故事。
      黄包车经过一个广场,广场上聚集了许多人。有的在跳舞,有的在唱歌,有的在闲聊。他们的笑声和欢呼声传遍了整个广场。
      沈光的目光随着黄包车的行进不断变换着焦点,他的思绪似乎也被这繁华的夜景所吸引。他想起了自己在这个城市里度过的这些日子,那些快乐和悲伤交织的时刻仿佛在眼前一一浮现。他的内心充满了感慨,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和安详。
      随着黄包车缓缓地转弯,远离了那条繁华的街道,周围的环境逐渐变得宁静起来。街道两旁的店铺稀疏了,行人也少了许多。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路上,泛着柔和的白光。
      终于,黄包车停在了于天广家门口,于府宅院颇具规模,门前悬挂着一块镌刻着“于府”二字的匾额,两尊石狮子威武地守护着大门。走进宅院,迎面是一座假山,堆叠自然,池水环绕。假山周围栽种着各种名贵花卉,竞相绽放,香气扑鼻。于天广在一间布置还算整洁的会客厅内,非常客气的接待了他,于天广说:“难得沈局长亲自来过来找我,我定要好生招待。”
      一个丫头为沈光点上烟炮,屋内顿时烟雾缭绕,沈光不禁呛了一口,说:“这烟倒是挺带劲的。”于天广说:“沈局长,这可是地道的土烟草,我就知道黄局长好这一口。”
      沈光把烟枪置于桌上,说:“于会长,你这做事,未免太不小心了!”于天广知他暗戳戳的有弦外之音,向近前服侍的丫头挥了挥手,她们躬身徐徐退下了,方才道:“沈局长,我们也不算外人,你有话就明说。”沈光左顾右盼,小声道:“那酒水里下的药被特情处的人查到了。”
      于天广难以置信道:“怎么会了,我不是对邱扬千叮万嘱,让他把现场务必收拾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沈光抬了抬置于桌面的烟枪,只听那烟枪“砰砰”作响,好似在宣泄着他心中的不满,说:“我的于大会长,你未免太低估特情处的手段了,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医检,多么的神通广大,居然在案发现场的残液里验出了迷药。”
      于天广并无半点惊诧之色,轻描淡写道:“那又如何,即使他们查出那批酒里被人下了药,也不足以成为他们翻案的证据。况且那天,酒水是谢飞拿出来的,他被邱扬打了一枪,掉进海里,恐怕早己凶多吉少。只要此事一天没个了结,他就是嫌疑犯,就得一直在牢里待着。”
      沈光眸中黯淡无光,漠然无神,说:“这特情处最擅长的就是刨根问底,怕就怕他们通过这件事,一步步挖掘出对我们不利的线索呀!”
      于天广干脆明了道:“沈局长,你是怀疑我的办事能力嘛!实不相瞒,那天晚上运送军火的十六个人,凡知情者,全部被我一并杀掉了。他们还能拿什么来查我们。”
      沈光吸了一口烟,说:“于会长不要怪我多心,我在警察局可是顶着天大的压力,如履薄冰呀!”
      于天广促狭的笑道:“经过这件事,许家从此一蹶不振,许正奎看着帮会没落,只怕在牢里也撑不了几日了。趁着这段时间,我可以大批接手从许家那边转过来的客户,把我们运送鸦片军火的事逐渐都推给许家。到时候,自然少不了沈局长的好处。”
      沈光掸了掸烟灰,说:“于会长打算让许家当替罪羔羊完结此事,我们还需要做的更多才行,要不然就一招不慎,满盘皆输。我不想再看到有什么尾巴抓在他们手里。”
      于天广已然失去耐性,说:“好了,沈局长,我会督促邱扬往后办事小心点,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沈光说:“那就好。”
      半夜,于天广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决定要尽快见邱扬一面,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事,就当真前功尽弃了。他们这次会面的地点选在了城外的一座山上。
      第二天黄昏时分,山上冷冷清清的,天空被染成了深橙色,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太阳渐渐西沉,漫天霞光,照亮了山间的云雾。这些云雾在山间缭绕,仿佛是天地之间的纽带,将山与天紧密相连。山上人迹罕至,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和风声打破了这片宁静。这里的空气清新而纯净,呼吸的每一口都似充满了大自然的生命力。
      山间的树木挺拔而茂盛,他们像山上两尊耸立的雕像,成群的鸦雀在他们头上不断掠过,而四周是出奇的诡秘。不等于天广先开口,邱扬说:“会长,你是为了特情处,查出酒水被人下了迷药一事而来吧!”于天广讶异道:“你怎么知道的?”邱扬说:“我也是刚从大小姐那里得知这个消息。”
      于天广追究其责道:“这件事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邱扬看着太阳在山边慢慢落下,被暮色一点点蚕食,微眯着眼睛道:“这件事原以为我做的足够隐秘了,岸边的血迹我是处理的干干净净。港口封闭后,我偷偷潜进仓库,明明把那些酒坛瓷碗都收拾好了,不曾想到还有遗漏。”
      于天广说:“这就是所谓的百密一疏,说来,也不能完全怪你。”邱扬说:“许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并没有想象中的弄的一团糟,虽生意是大不如前,但也还能勉强维持。”
      于天广呵呵一笑,不屑道:“他们不过是苟延残喘,不得不说,许曼琦那丫头倒是挺精明能干的。可许家这么大的产业,他们帮会养了几千人,如今业务缩减,利润大幅下降,逐步裁减人员,致使工人闹事不断,眼下也不过仅凭着之前留下的底子硬撑而已,我看用不了数月,许家就要彻底完蛋了。”
      邱扬说:“也没错,别看大小姐平日里在手下们面前逞能。但听她家里的丫头说,她常常夜不能寐,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安然入睡。”
      于天广挖苦道:“只可惜呀!这许正奎的儿子是个玩劣不堪的毛小子,否则倒能替她分担些。”
      随着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天空逐渐变暗。夜幕降临,星星开始闪烁,月亮升起,洒下银色的光辉,山上的景色变得更加神秘而幽美。早有侍从为他们掌好了马灯,风吹草动,人影飘忽。邱扬感到一丝凉意,说:“会长,天色已晚,我们边下山边谈吧!”
      侍从们在前面开路,他们走到后面,邱扬说:“要说这许少卿当下是成天呆在家里,由外教授课,倒也安分不少。”于天广念道:“外教?”
      邱扬说:“就是前不久从绵州过来的那位杜先生,之前还是大帅府专职的外教老师。”
      于天广讥笑道:“江上易改,本性难移,请个大帅府的外教老师,还一时能把他教成栋梁之才不成,简直荒缪可笑。”邱扬细细说道:“要说这许少卿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学习上面的领悟力极高,别人要花十几分钟才能做出的一道高数题,他只需看一眼题目就能立马做出来,只是他自己太过散漫,放浪形骸。”于天广说:“我也有所耳闻,但他这样,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嘛!”
      因为临近一年一度的大学招生考试,这杜文轩受许曼琦所邀,近期以来,不断为许少卿恶补功课,许少卿倒也颇为争气,杜文轩所教授的课程,他都能很专心的学下去。这日,在一间授课室内,天花板上的大灯泡发出柔和的光芒,杜文轩端坐在书桌前,眼神专注而明亮。他手中握着的笔,就像一把金钥匙,能够开启知识的大门。
      杜文轩喝了一口水,轻轻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流畅地书写着。他的字迹如行云流水,又似群鹤翔舞,令人赞叹不已。每一个字母、每一个公式都像被赋予了生命,跳动着知识的火花。
      许少卿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黑板,一会低头思索,一会豁然开朗,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屋内的气氛静谧而祥和,杜文轩温和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他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难题,用最简单的话语诠释最深奥的道理,许少卿不由听得如痴如醉。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书桌上,银色的光芒与室内的灯光交相辉映,映照在他们的脸上,好像覆上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补习结束后,杜文轩才发现少了一份教学资料,要知道这可是他几个月以来的心血凝聚之作,他急的到处翻找,许曼琦捧着一份教学资料,递在他身后,轻声道:“杜先生是在找这个吗?”
      杜文轩收到她的教学资料,如获至宝,说:“多谢!”许曼琦笑道:“我应该感谢杜先生才对,你来上课的这些时日,我这个弟弟是改头换面。”
      杜文轩说:“其实以许少爷的资质,这些寻常的课本,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我倒也没教他什么,只不过就旁推侧引罢了。”
      许曼琦说:“你不知道,先前也请过不少外教老师教他,但都以能力有限,教不了他为由推脱了,说到底,都是被他气跑的。可见,我这个弟弟十分喜欢你。”
      杜文轩缓缓道:“从明理上来说,我是他的老师不错。但依着我们年龄相仿,也能一直以朋友相待,故而亲近些。”
      许曼琦说:“难怪他前日还和我说起过,你不像其他老师一样作风古板,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杜文轩得意洋洋道:“从另一方面来讲,我一贯注重寓教于乐,认为不要一味死板的灌输知识,学习应该是使人身心愉悦,充满乐趣的。 ”
      许曼琦微笑道:“这种说法总归在哪里听说过,讲的是挺有道理的。”
      他们相谈甚欢,许曼琦近日压抑的情绪得以舒缓不少。等许曼琦送走杜文轩,从大门返回大厅时,许少卿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冲出来,朝他扮了一个鬼脸,许曼琦吓了一个激灵,捂住胸口道:“整天上窜下跳的!”
      许少卿笑呵呵道:“老姐,你和杜先生倒挺志趣相投的!”许曼琦没好气道:“就你爱瞎掺合,还不赶快去写作业,待会我可还要检查了。”
      许少卿委屈巴巴道:“姐,你看我一天到晚的补习上课,眼睛看酸了,手都写肿了,你也不心疼我。从小到大,我何曾如此用功过。我不管,你得好好奖励我!”
      许曼琦感叹他的不易,说:“那你说要什么奖励?”许少卿小心翼翼说道:“我想出去玩。”
      许曼琦想都没想,断然拒绝道:“不行!”许少卿瞬间变了脸色,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许曼琦总算心软下来,伸出两个手指,说:“就两个时辰,速去速回,但你必须保证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
      许少卿的椅子貌似装了弹簧,他一下子蹦了起来,向一匹脱缰的野马往外狂奔,边跑边说:“我就出去透透气,不会胡来的。”许曼琦见状哭笑不得,即刻叫来徐管家,说:“徐管家,你帮我盯紧他。”徐管家说:“大小姐,有我在,少爷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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