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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余良计深落满台 ...

  •   许正奎被关在覃州的陇上监狱,这座监狱位于覃州的西北角,高墙大院,戒备森严,关押的大多都是曾经各领域有头有脸的知名精英人士。
      苏域在陇上监狱一间狭小的审讯室接受审问,他紧紧捆绑在木柱上,身上满是伤痕,宋贤恐吓道:“苏域,只要你把许正奎如何让你私运军火的事情,交待清楚了,我们会对你从宽处理的,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苏域不慌不忙道:“宋队长,我只负责装卸货物,至于其他事,我不清楚,也管不着。”宋贤说:“少跟我打马虎眼,我也懒的跟你废话。你不说,那苏管事应该听说过十八极乐,我会让你慢慢享用的。”
      苏域脸颊微微抽搐,说:“难不成宋队长想屈打成招!”宋贤冷哼一声,说:“苏域,即使你到头来赖着不说,也别以为我就真的拿你没办法,嘴硬的下场可不好。” 苏域身子挺的板正,说:“我苏域别的没什么,但也是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宋贤怒道:“把他带进刑房,我看你到底有多硬!”两名狱警连忙把苏域带走了。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陇上监狱侧门,许曼琦从车上走下来,她虽妆扮光鲜亮丽,但也掩盖不了那一脸倦意 。
      徐管家轻车熟路的把一名狱警叫到一边,塞给他一块大洋,说:“周警官,拿去买酒喝。”周警官笑吟吟的收下大洋,说:“徐先生,等会许小姐与许老爷最好长话短说,本来按照监狱的惯例,像许老爷这样的犯人,是不允许与家属见面的,但看在徐先生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破个例。”
      监狱的大铁门被打开,周警官在前面带路。许曼绮一走进里面,便感到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潮湿的味道。
      四周的墙壁高大而灰暗,上面敞开着排列紧凑的铁窗,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却仍然显得阴暗。走廊里铺着粗糙的水泥地,每一个脚步声都回荡在墙壁之间,显得格外清晰。许曼绮感到自己的心跳声逐渐与脚步声同步,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她来到了一扇铁门前,门上嵌着一块小窗户,透过窗户,她看到了父亲那张憔悴而苍老的面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伤,让她的心如被针扎般疼痛。
      “爹!”她轻声喊道,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许正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你来了。”
      许曼绮坐在了铁窗前的小凳子上,她与父亲的距离不过几尺,却感觉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她努力寻找着话题,想要缓解这压抑的气氛。
      “爹,你最近还好吗?”
      “还好。”许正奎点点头。
      许曼绮听着父亲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父亲是一个坚强的人,但在这个地方,他不得不面对自己最软弱的一面。她不禁想起小时候父亲陪伴自己的时光,那些温馨的画面如今历历在目。
      许曼琦情不由己的眼泪刷刷直流下来,宣泄着连日压抑的情绪,许正奎柔声道:“孩子,哭什么,爹现在不是好好的。他们又没把我怎么样,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呀?”许曼琦用手帕拭去泪水,镇定心神,说:“昨天郑三带人来家里闹事,被我打发走了。七小姐也已经答应我,查出事实真相,还爹一个清白。”
      许正奎苦涩的脸庞,总算浮现出一丝笑意,说:“那就好,他们把我关在这监狱,知道拿我没辙。不过他们提审了苏域,差点要了他半条命。”许曼琦说:“苏域平时做事油滑了点,好在是非分明,是不会就犯的。” 许正奎长舒一口气,说:“却也因他的疏忽大意,铸成大错,当然也怪我管教无方。”
      许曼绮温言抚慰道:“爹就不必自责了,好在七小姐及时解封了港口,本来囤积在仓库的一大批货物,现已正常发送至各商户的手里。虽说如今订单被取消了许多,但正好缓解压力不是嘛!”
      许正奎越看她越心疼,说:“曼琦!让你一个女孩子家担待这些,是爹对不起你。”
      许曼琦说:“您呀!千万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做儿女的应该做的,您就在监狱再委屈几天,静候佳音。”
      许正奎沉默片刻,说:“看来你没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少卿那臭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许曼琦说:“我叫他别去学校上课了,因为依他的性子,我怕他又招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叫了外教老师来家里辅导,不会耽误他功课的,他要是敢跟我顽皮,我就狠狠揪他耳朵。”
      许正奎说:“那我就放心多了,你这阵子就多辛苦一些,有哪里不懂的地方,可以请教徐管家和赵经理。” 许曼琦说:“这阵子,也确实多亏了徐管家和赵经理,不然家里早乱成一锅粥了。”
      最后,时间到了。许曼绮缓缓起身,依依不舍地望着父亲,“爹,我下次再来看你。”许正奎微笑着点点头,“好,曼绮。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许曼琦刚踏出门口,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她终究是离开了那座庞大的建筑物,心中却是沉重和苦闷的。
      顾梦舒缓步走至长廊边,平静的池塘泛起小小涟漪。她轻提裙摆,优雅地坐在池塘旁的石凳上,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水面上嬉戏的鱼儿。
      池塘里,锦鲤穿梭于碧绿的水草间,色彩斑斓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顾梦舒从精致的篮子里取出鱼食,缓缓伸向水面。鱼儿们闻香而来,纷纷聚拢,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她细心地撒下一把鱼食,看着鱼儿们争先恐后地抢食,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这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恬静,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长廊边,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和清新的花香。她静静地坐着,任由时间缓缓流淌。她的心灵仿佛与大自然相通,感受着每一个微小的生命律动。
      投喂完鱼食,她轻轻松开手,让手中剩余的鱼食随风飘散。细小的颗粒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入池塘中,引得鱼儿们纷纷追逐。
      采青说:“小姐,这几天你都是郁郁寡欢的,今天我总算是见到你笑了。”
      顾梦舒难掩思念之情道:“这杜先生该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就连表姐同在一个屋檐下,也是打个照面,就急着走了。”
      采青说:“杜先生他是外教老师,他来覃州以后,因为常和老爷谈论学术上的事情,被人所熟知,自然少不了被人叫去上课,而表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忙的脚不沾地的。”
      顾梦舒轻言细语道:“我对外面的局势倒是一概不知的,你说的倒也没错。”采青说:“小姐这样不挺好的,书上不是常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多少人向往羡慕都来不及了。”忽然传来清亮的女声:“表妹!”
      顾梦舒连忙迎上去,说:“表姐!”王凌昭手上正捧着几本新书,兴冲冲道:“表妹,你不是最近在学洋文嘛!刚好我叫人捎了几本洋文书过来,对你的学习绝对大有裨益。”采青顺手接了过去,顾梦舒说:“谢谢表姐。”王凌昭轻抚她的面庞,说:“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采青说:“表小姐,你可算有时间来陪小姐了!”
      王凌昭半是责怪,半是不忍,说:“采青,我叫你多陪表妹出去走走,怎么还老是在这院子里兜圈了。”采青闷头不说话,顾梦舒说:“表姐,你用不着怪采青,是我自己不愿意出门的。”王凌昭说:“你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骨子里倒挺倔的,不爱听劝。”说的顾梦舒羞涩的低下头来。
      正巧外面有佣人过来传话,说:“七小姐,警察局沈局长有事找你。”王凌昭说:“叫他到正房前厅候着,我稍后就到。”又自言自语道:“沈光,我来覃州那么久,不过来拜会我。许家那边一出事,倒麻溜溜的找上门来。”对顾梦舒说:“表妹,我有事,就先走了,我给你的这几本书,倒可以先看看。”顾梦舒犹未反应过来,王凌昭就走出几米开外。采青撇嘴道:“表小姐真是个大忙人。”
      沈光在前厅走来走去,十分焦虑。前厅的布置十分豪华,红木家具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墙上挂着一些名人字画。沈光穿着黑色警察制服,领口歪斜,显然是匆匆忙忙赶来,没有顾得上整理自己的形象。他的手不时摩挲着额头,似乎又在思考着什么。
      沈光终究耐不住性子问道:“方管家,七小姐什么时候到呀?我找她可是十万火急的事。”
      侍立在侧的方管家说:“沈局长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突然,一阵皮鞋踏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沈光点头哈腰的迎了出门去,他赶紧把王凌昭请进屋内,王凌昭找了一张太师椅坐好,说:“沈局长,让你久等了。”沈光虽有一肚子的怨气,也不得不先憋回去,说:“七小姐公务繁忙,前来叨扰,实在不好意思。”
      王凌昭直视他道:“沈局长,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瞧你们这案办的,都跑到我这来了。”
      沈光归根结底是个直性子,说:“七小姐下令解封云港,恐怕不合情理!”
      王凌昭压抑住满腔怒火,说:“听沈局长的意思,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对吗?”
      沈光惊的手足无措,连声道:“不敢!不敢!”收敛了心神,又道:“七小姐,我们警察局封禁云港确实是符合规定的呀!”
      王凌昭调整了坐姿,说:“沈局长,从大局上看,云港乃是覃州重要的货运港口,关系着民生大计,说封就封,未免太过草率。再者,案发现场疑点颇多,其中就包括涉案关键人物谢飞下落不明。不仅如此,我怀疑当天案发现场的酒里被人下了药,我已经叫人去查证了,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
      沈光心惊肉跳的,还是故作淡定道:“看来还是七小姐厉害呀!一下就能找出问题的关健所在,倒显得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无能了!”
      王凌昭漫不经心的盘了盘手指,脚上的皮鞋轻巧的搭在旁边桌子下的木质横杆上,说:“沈局长这话可不兴说,和我讲讲也就算了。毕竟,事情该办的我还是会办。但若是让父帅听到了,他会很伤心的,我记得沈局长当时是由父帅亲自调任的,他说你秉公执正,对你可是抱有很大的期望呀!”
      沈光虽诚惶诚恐,但面不改色道:“承蒙大帅对我的器重,我只求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才不至于受之有愧!”
      王凌昭见他应答如流,果然不愧是官场老手,忙说:“沈局长的话委实让我感动,要是所有官员都像沈局长一样的想法,那该多好。”
      沈光如登高履危,说:“食其禄,终其事。从古至今,本来就是为人官,为人臣应尽的职责。”
      王凌昭意有所指道:“沈局长讲的倒是条条是道,但你在警察局任职多年,应该比我更清楚陇上监狱关押的那些重刑犯,他们也曾是达官显贵,志得意满。可到头来还不是阳奉阴违,害人害己。”
      沈光只觉后背发凉,犹如一阵寒风刮过,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些不妙,口不应心道:“七小姐的告诫振聋发聩,引人深思,我自当以此为戒。"
      王凌昭话里的意思传达到位,忙说:“你看,我们好好的谈论案子,怎么说到这上面去了,沈局长切莫怪我多嘴提了几句。”
      又吩咐一旁的高晟道:“高队长,你去外面瞧瞧,尹组长他们过来没有。”高晟得到差使下去了,不多久,尹子默和冷昀风尘仆仆的朝这边赶来,沈光的心情更加无法言状了。
      他们相互打过招呼后,尹子默递出一张检验报告交给王凌昭,说:“七小姐猜的没错,酒里面确实被人下了迷药。”王凌昭认认真真看了一遍检验报告,随手递给沈光,说:“你也瞧瞧 !”
      沈光拿在手里的本是一张纸,现如今却重若千斤,他心猿意马的看完,说:“还是特情处办事老道细致呀!”
      王凌昭一脸严肃的望向他,说:“所以我希望沈局长汲取教训,彻查此事,不要再有什么疏漏了,否则我也只能公事公办了。”
      沈光噤若寒蝉,不自觉吸了一口冷气,说:“七小姐教训的是。” 王凌昭坐直的身子微微前倾,说:“既然如此,沈局长抓紧时间下去办案吧!此事拖的越久,于我们越不利。”
      沈光哪敢说半个不字,唯唯诺诺的应声下去了。尹子默说:“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倒被你打发走了。”
      王凌昭说:“我不过胜在一个理字罢了,我没追查他办事不利的罪过,已经算给他天大的面子了,这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忽而眸心一转,说:“尹组长,事发当晚,你知道这批酒水是由谁负责送来的吗?”尹子默说:“听码头上的工人说,是谢飞送过来的。” 王凌昭半是怀疑,半是不解道:“难道真的是他?”
      尹子默跟着推理道:“说不准,首先酒里下药,自是怕那些工人酒量太好,怕事情有遗漏。再者,他们万万没想到,我们会在一堆碎瓷渣的残液里,检验出酒里下了药,让他们大失所望。我们足以依据这一条,得出既然是工人聚会,而酒里被人下了药,碰巧当天云港出了事,绝对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为由,让案件有了转机。”
      王凌昭冷不丁问道:“人找到没有?”尹子默说:“云港附近各村镇,主要关口,几乎都要翻个底朝天了,还是杳无音讯,或许真被人杀害了。”
      王凌昭双眉紧蹙,说:“那就辛苦你再找两天,要是实在找不到人的话,我们就另想办法。”尹子默点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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