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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情开意浓夜未央 ...

  •   王凌昭正要熄灯上床睡觉,她盘着头发,一身软薄的睡衣拢着她的身形玲珑有致,身上还散发出沐浴过后的清雅皂香,让人身心舒爽。只听丽人居大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她定睛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正指向十点一刻。
      灯火阑珊处,还能看到窗棂处隔着片片晕黄,如轻纱帷幔。她嘴里嘟嚷道:“本以为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却又想着,丽人居毕竟是幽居之所,这么晚都有人前来,显然是有要紧事,顿时睡意全无,她顺手找了一件轻薄的白色外衣披上,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赶去。
      她打开丽人居的大门,看见冷昀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对她说:“人找到了。”冷昀缓了一口气,又说:“在小渔庄一户渔民家,但人我们已经接到了半山官邸了,请了护工精心照料!”王凌昭抑制住欣喜的心情,轻声道:“那你先等等,我进去换件衣服,随后就到。”
      因着事态紧急,她随便的换了一身衣服,上身只一件杏色唐式改制衬衣,下身与之搭配的是一条白色纱面半身裙。便迫不及待的随冷昀往半山官邸赶。车子开的极快,出了城门,就驶入一条泥泞不堪的小道。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洒在泥土路上,像是无数银色的精灵在跳动。
      小道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夜风拂过发出的声响,宛如细细倾诉般的轻柔旋律。偶尔有几声虫鸣,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车轮滚动在泥土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回荡在这片幽静之中。
      王凌昭和冷昀坐在车内,车窗半开,徐徐的晚风拂面而来,带着泥土的芬芳和丝丝凉意。车内的灯光透过半掩的车窗洒向路面,与月华相交在一起,让人宛入幻境。
      “要说起来,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凌昭好奇道:“怎么说?”
      “是小渔庄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伯过来找到我们的,说谢飞在他那里,本来我还半信半疑的,但看老伯为人质朴诚恳,就想着实在找不到人,就姑且过去看看也不错。谁知去之后,人果然在他那里,后来谢飞告诉我们,他是被邱扬开枪打入大海,虽没有击中要害,但子弹伤及大腿,他忍痛凭着良好的水性游到岸边,昏倒后,也就是被这位老伯所救了。 ”
      王凌昭说:“那他为什么不早点叫人通知我们了。”冷昀顿了一顿,道:“他被救后,老伯没钱到城里为她请大夫,庄上的医疗所毕竟条件有限,土郎中虽用刀为他取出子弹,但他的伤口已经感染,导致他感冒发烧不断。诊治完,临走时留下药方,说能不能活,看他的造化了。就这样,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今天下午才有所好转,神志清醒些。”
      半山官邸灯火通明,官邸内外密不透风的布起岗哨,宛如宫殿的圆顶房子掩映在山中,犹如天上的玉宇楼台。别墅正中门庭由四根浮雕石柱支撑,外围长廊皆是由明亮如镜的大理石铺就而成,可以从外面的白漆格栅落地窗,看到金碧辉煌的大厅内那两盏镶钻水晶大吊灯,并成一排,交相辉映。
      他们在卫戍的引导下,在别墅前面的石板停车坪下了车,冷昀引着王凌昭直奔楼上谢飞的起居室。谢飞的起居室内,柔和的灯光洒在精致的家具和墙上的挂画上,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氛围。窗外,月光如水,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地板上,形成一片银白的光斑。
      此时,护工正忙碌地给中枪伤的谢飞测量生命体征。谢飞躺在柔软的床上,犹自还在昏睡中,他脸色苍白如纸,大腿上还缠着绷带,上面渗出了斑斑血迹。
      护工轻手轻脚为他测量体温。她用医用温度计插入谢飞的腋下,然后在一旁观察着。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眼中闪烁着对谢飞的关切之情。她不时地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谢飞额头的汗水,尽量减轻他的不适。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护工轻柔的动作声。大伙儿的心都紧绷着,时刻关注着谢飞的伤势情况。
      终于,温度计上的数字渐渐稳定下来。护工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的手微微颤抖,但仍保持着镇定。
      窗外的月光越发皎洁,起居室内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庄重和神圣。王凌昭坐在谢飞的床边,问道:“他怎么样?”护工瞅了一眼体温表,应答道:“谢先生的高烧已经退了,接下来让他好好休息就行了。”
      王凌昭悬着的心稍微放了下来,尹子默说:“吊了两瓶药水,现在确实好多了。”王凌昭作了一个手势,示意护工先退了出来。护工刚一踏出门口,就听到谢飞在睡梦中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瘦弱的身躯在白色床单上扭曲抖动,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王凌昭也不管他能否听清她说话,轻言慢语道:“这里是半山官邸,没人能杀你。”谢飞迷迷糊糊的从梦中惊醒,他吃力的睁开眼睛,只瞧见病床边围了一圈人,像打量奇珍异宝似的看着他。冷昀笑着伸手指向王凌昭,说:“这位就是七小姐,你有什么冤屈,可以向她诉说。”
      谢飞瞧着眼前的女子,慈眉善目,容颜姣好,有一股无以言状的亲近感。只听她开口道:“尹组长,去厨房端碗热粥来。”尹子默闻言下楼去了。然后,王凌昭言归正传道:“我听冷昀说,你是被邱扬害成这样的,当晚,云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谢飞身体还比较虚弱,无精打采道:“事发当晚,邱扬说等卸完货物,就在老仓库请工人们喝酒。其实之前,我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潜入酒窖。之后,他又叫我把酒拿出来,我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所以等到聚会时,我并没有喝酒。趁着人多,在一个角落,偷偷把酒都倒了,只假装醉倒。后来看他慌慌张张走出仓库门,我也紧跟上去,藏在外面大货柜的旁边,只瞧见离岸不远处,有几只小船偷摸着潜了过来,他与一个人交涉后,就开始向货轮装运军火了,因为当时心里很紧张,见那批货物装的差不多了,就想迅速返回仓库,刚巧不巧,就被他撞见了。就这样,他把我逼到海边,一枪把我打入大海。”
      冷昀发现了里面的小玄机,说:“我想,你看见他潜入酒窖,定是去下药,而后,他叫你去拿酒,其用意是出事时,把罪责推到你身上,更是他利用这段时间,自己提前服下解药。”
      谢飞目瞪口呆道:“他果真在酒里下了药。”王凌昭说:“不然你以为,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都全部轻易醉倒,幸亏当初你机智,没有着他的道。”谢飞咳嗽了一声,恼火道:“我就说嘛!钱小壮酒量那么好,怎么才喝了一碗,就给撂倒了。”
      王凌昭看了一眼冷昀,说:“冷科长,你去查一下这个邱扬的底细,看他最近和哪些人有频繁的来往。”冷昀说:“从明天起,我会亲自追查他的行踪的。”
      谢飞满是期许的看着王凌昭,王凌昭了然于心,对他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毕竟此事牵涉太多,我得选个合适的时机把你亮出来。”
      冷昀这才想起一事,说:“许小姐那边,我们还没通知人已找到了。”
      王凌昭沉吟道:“明天,我去跑这一趟。”
      尹子默盛了一碗粥走了进来,碧瓷碗流光溢彩,白米粥糯腻清香,一见他来了,王凌昭又叫来护工给谢飞喂粥,等尹子默把粥碗交到护工手上,王凌昭说:“尹组长,安排你一个重要的差事,保护谢飞的安全。”尹子默说:“官邸戒备森严,谁敢打它的主意,我看这次行动,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吧!”
      王凌昭柔声道:“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尹组长就不要推辞了!”尹子默低着头也不回话,默默的走开了,王凌昭于是跟了出去。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官邸外的山道上,小道两边的路灯造型奇特,光路灯直径就有数十厘米,园盘底座雕刻着精美花纹,牢牢固定在四方水泥基座上,柔和的光芒映照着他们的身影。
      空寂的山道上,只余了他俩,还能听到山林里的蝉鸣虫叫。尹子默走在最前面,王凌昭追不上他,情急之下,大叫道:“尹子默,你给我站住。”直呼其名,这一招果然奏效,尹子默悚然一惊,放慢了脚步,王凌昭这才加速赶上,讲明道:“昨天晚上开会,我看你昏头昏脑的,脑袋只差没磕在桌子上,一定是熬了好几个大夜,所以我今天安排了一个轻松的差事给你,让你养精蓄锐。”尹子默说:“真的?”
      王凌昭噗嗤一笑,说:“难道我还骗你不成,若是我说话心口不一,怎么使人信服。”尹子默说:“其实你不要以为我生气了,我只是整天待在房间照看谢飞,闷得慌,想到外面走走。”
      王凌昭说:“你这人要说我很了解你吧!偏偏有时候又让人琢磨不透,总觉得你一个人闷闷的,心里装了很多事。就像你刚才走之前,和我说一声不就行了,不能因为没有做到及时有效的沟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尹子默耳根子都红了,说:“你说的对,这是我身上的缺点,不足之处,我一定加以改正。”
      王凌昭听他说话像宣誓作保证一样,神态憨憨的,顿觉有趣,一时眼笑眉舒。
      本来夜色已深,洽逢天气不是很好,乌云遮月,只能瞧见天空中一个模糊的光点,兼之有习习凉风吹过,山里变得清冷了。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尹子默朗声道:“山中不比城里,晚上气温总要低个几度,若是觉得冷的话,我们就此原路返回。”
      王凌昭晚上因急着出门,穿着单薄,忽然一阵凉风袭来,她不自觉搓了搓手,她这一动作,尹子默看在眼里,他不由分说的脱下外套给王凌昭披上,王凌昭顿时感到有一股暖意蔓延全身,说:“谢谢!”
      一只夜鸟从林中掠过,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尹子默抬头看了天上月亮当前所处的位置,知道时辰不早了,说:“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要不等会你就在官邸住下吧!”
      王凌昭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套,说:“但是我都好久没过来住了,房间又要叫人收拾,反正我是坐车,也不麻烦,还是回顾府吧!”
      尹子默温润的眸子发散出无限柔情蜜意,说:“虽说你没在官邸住过几天,但你的房间,我每天都叫人打扫,房间的陈设也与顾府无异。只是住一个晚上,又有什么关系了。”
      王凌昭说:“看来今晚我只能留下了,免得枉费了你的一片好意。”
      山野升腾起乳白色的雾气霾霾,罩着那峰峦上的青翠红霞,与暮色融为一体,最下面浅浅的一层,是极淡的天青色,宛若仙姑脸上蒙着纱巾,风一乍起,便撩动开来,意欲揭去她神秘的面纱,看清她的本来面目。
      山林间风声噗噗,水声潺潺。她就站在那泥土路上,焕然绝尘。此情此景,尹子默回首看了他一眼,蓦然间,尘封的芬芳记忆回荡在时空里,代入那少年往事,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王凌昭见他默然出神,轻声唤道:“尹组长!”尹子默回过神来,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叫人收拾布置。”王凌昭说:“那好,我也累了,我们就回去吧!”
      他们回去的路上,月光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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