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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长夜将尽风波变 ...

  •   王凌昭与范哲私下会面的地方,被安排在郊外的一处宅院。王凌昭走进宅院,就到了一片宽阔的庭院,庭院的另一侧是一个精致的小花园,花园中有一座假山和一个小池塘,穿过庭院,王凌昭来到了正厅。正厅的门窗敞开,微风拂过,窗帘轻轻飘动。他们聚在正厅隔壁一间花厅里谈话,这间花厅陈设简单不失特色,范哲看着王凌昭,说:“听说你昨天约了他们见面,情况怎么样?”
      王凌昭说:“他们还不是极力撇清与这件事的关联。”范哲说:“这不是在你我意料之中。”王凌昭说:“也并不是毫无头绪,那个于天广对此事隐晦的很,至于许正奎却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势,而且还支持我们派人抽检。”
      房间里光线昏暗,范哲的眼里却闪烁着亮光,说:“你答应了?”王凌昭说:“没有,我觉得许正奎不仅是借此表露自己的清白,而且还意有所指。”范哲眼珠一转,说:“你是说于天广?”王凌昭沉声道:“恩!虽说是这两家其中一家所为,但目前来看,肯定是于天广的嫌疑最大。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幕后的秘密联络点。”范哲小声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王凌昭观察周边无任何异象后,轻声道:“经过我和冷昀他们的讨论,我想让你的巡防营明天凌晨三点,突查云港和金水湾。”范哲惊讶道:“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我怕一时安排不过来。”王凌昭说:“你的巡防营不是一向很清闲吗?前些日子你还嚷嚷着要裁撤一批人员,节省开支。现在有一桩这么重要的差事摆在他们面前,可是一个让他们立大功的好机会。”
      范哲不得不坦诚道:“正如你所说,现在覃州相对安定,我的巡防营起不到作用。因此导致他们平时懒散惯了,我主要就是怕他们把这件事搞砸了。”
      王凌昭之所以调动巡防营,是觉得他们对城中的状况比较熟悉,又兼顾维护社会安定的工作,让他们协助禁烟委员会进行搜查,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即使有一些弊端,也要有所取舍,她不明辨,遂说:“我自有分寸,你只需配合我的工作就行了。”
      范哲明白她做事历来稳妥,话尽于此 ,他只好说:“好吧!我就按你说的去办。另外那根暗线我们都没摸到,要是我们这次如此保密的行动都毫无结果的话,也许我们的内部出了问题,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范哲的话像是敲了一声警钟,让王凌昭有点忌惮了。
      王凌昭和范哲谈完事情,又忙着帮杜文轩搬回老宅,午后的阳光格外强烈,王凌昭今天特意戴了一件白色遮阳帽,宽大的帽檐衬着她的脸蛋,更加精致玲珑了。杜文轩见房子焕然一新,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们来到书房内,王凌昭说:“杜先生,这样的房间布置,你还满意吗?”杜文轩望着书桌上的陈设,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实木白色玻璃罩的台灯,简直跟我家的那盏一模一样。”王凌昭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说:“我不是叫人发了电报给二哥吗?询问了你的一些喜好。”杜文轩不解道:“何必这么麻烦,你直接问我就可以了。”王凌昭说:“这不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杜文轩说:“七小姐真是费心,叫我如何感谢你了?”王凌昭淡淡道:“这倒没什么,只要你满意就行。”
      他们紧接着参观了其他房间,在一间小小的房间内,一块红色的幕布悬挂在房梁上,遮盖住后面的布景摆设,杜文轩疑道:“这又是什么?”王凌昭走到幕布前,说:“你自己扯开看就知道了。”
      杜文轩怀着一颗好奇到极致的心拉开幕布,眼里呈现出一架黑色烤漆的钢琴,此时正散发出细腻温润的光泽。他背过身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你还是叫人把它拖走吧!”王凌昭找了个由头道:“你就当我是把它寄放在你这里,正好你也可以用来练习。”
      杜文轩知她是费尽心思,想把这架钢琴送给他,还是不领情道:“那也没必要放在我这,我看放在顾府也合适,平时我一样可以过去练习。”王凌昭心情低落道:“杜先生还是那么见外,不过我也不强人所难,依你所言,把它放在顾府。”
      杜文轩顿时松了口气,说:“我的意思是已经那么劳烦你了,如果我再收下这架钢琴的话,就太过意不去了。”王凌昭说:“其实也好,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多来顾府走走,我大可近水楼台的向你多请教一些弹琴的技巧。”
      这日凌晨三点,月朗星稀之夜,正当人们还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中时。范哲亲自率领巡防营不动声色的潜入云港,他远远就看到有几艘货船泊在码头,在码头十几盏大灯泡的照射下,像给那岸边微微荡漾的船舶,撒上金辉,在海波的搅动下,更是明亮晃眼。一切是多么的平静安宁,但就要被他亲手打破了。
      工人们正在抓紧时间装卸货物,几十名巡防营士兵犹如离弦之箭直冲过去,那些工人们哪见过这种阵仗,大惊失色下,纷纷丢下货物四处奔散,码头上一时混乱不堪。
      监工努力维持着秩序,工人们焦躁不安的情绪才得以平息下来,见到被一众士兵围个水泄不通,监工大感不妙,他一面与其周旋,一面又急忙叫人去通知了威远堂堂主周永年过来。
      周永年见此事非同小可,他们有备而来,对范哲说:“范师长,我们可是合法经营,怎么你派了这么多官兵来查码头,以往不都是稽查队的人例行检查吗?”范哲目光如炬的盯着他,说:“你这里合不合法,不是我说了算,是以你这袋子里,箱子里装的东西为准。而且我是代表禁烟委员会过来搜查的,我看并无不妥之处。”
      他这一番说辞倒令周永年哑口无言,他悄悄的对身旁的一个监工说:“快点去叫老爷过来。”范哲说:“周堂主,我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你不是这里的负责人吗?难道你连这个主都做不了,早查早完事,咱们谁都不耽误。”周永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强颜欢笑道:“范师长说哪里话,里头请便是了。”
      范哲拉长了脸,非常不满的进了船舱,一股霉臭油腻味扑鼻而来,他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跟随进来的士兵们,胡乱的翻查着屯放的货物,周永年心疼的眉头紧锁,任由他们查完了一间又一间货舱。
      等范哲走到最后一间货舱入口时,只见舱门封闭严密,门口还站着两个人把守。他心生疑窦道:“周堂主,这里面放的是什么?”周永年说:“范师长,这船舱里存放的不过是上百箱高档洋酒。”终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范哲责令他们打开舱门,走进去倒也能闻到一丝丝清冽的酒香气。
      士兵们正准备撬开箱子检查时,周永年立马说:“等等,这些箱子不能打开!”范哲说:“周堂主,有什么问题吗?箱子里存放的该不仅仅是洋酒吧!”
      周永年安神定魄,说:“起先你们那样翻查货物,因着都是些不值钱的,耐摔的,经的起折腾,我不便多说什么,但这批洋酒可是价值连城,若是损坏了的话,我无法向老爷交待呀!”范哲的手抚在箱子上,说:“这不是很好解决吗?我叫他们小心点就是了,要是真的损坏了的话,我照价赔付。”
      周永年心烦意乱得挠了挠脑袋,说:“范师长,实话跟你说吧!这一百箱高档洋酒是覃州各歌舞厅,酒店早就预订好的,今天一大清早还要送过去。要是被你们拆封的话,我还怎么卖给他们。”
      因折腾了一宿,范哲的精力几尽耗光,已然不耐烦道:“你们这里的门道我不懂,如果因为箱子被拆开,这些洋酒就卖不出去的话,那么也太荒缪了,无论如何,你这些箱子必须要打开。否则我就以妨碍公务为由,依罪论处。”
      只听舱外有悦耳动听的女声传来,说:“是谁说要处决我们了?”范哲回过头来,见许曼绮已翩然立于他身后,说:“许小姐不在家睡觉,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许曼绮说:“范师长不也一样。”范哲态度和缓道:“我是奉命过来搜查的,就是你的这帮手下不太配合我的工作!”许曼绮瞅了瞅周永年,把他拉到一旁,说:“周堂主,到底怎么回事?”周永年躬身道:“大小姐,他们非要拆开这些箱子不可。”
      许曼绮眸子低垂,她没有多想,痛痛快快道:“那就让他们拆呀!”周永年阴沉着苦瓜脸,说:“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这批高档洋酒,外箱都贴着独有的进口标签,一旦拆封了,我们就不能按原装卖给客户。依照合同,我们要支付一大笔违约金。”许曼绮小声问道:“难道仓库里就没一点存货吗?”
      周永年说:“现在洋酒走的紧俏,只要一到货,势必抢购一空,完全供不应求,哪里有存货。”许曼绮进退两难,但终归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微笑道:“范师长,你是铁了心要查这批洋酒了,若是我蓄意阻止的话,只会让你们更加起疑。你们要查就尽管查!”周永年急的团团转,说:“大小姐,万万使不得呀!”
      许曼绮翘起猩红的唇角,冷冰冰道:“周堂主,以现在这种状况,你想置我于何地。人有时候要懂得取舍,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放心,我会找父亲说明此事,绝不会让他责备你的。”
      范哲见她处事大方得体,心下惊骇,黑玉般的眸子细细打量着她,只见她着一身明黄色洋装,一张素面无脂粉的鹅蛋脸,白净的出水如芙蓉,天然去雕饰,坚毅似铁如他也化成了绕指柔,说:“到底还是许小姐通明事理,那我就任意抽检十箱算了。”
      许曼绮伸手道:“请便!”范哲先吩咐士兵们不许损坏物品,方让他们逐一排查。士兵们小心翼翼的翻看木箱,只瞧十二瓶洋酒列成三行,摆放的整整齐齐,其间夹杂着防止碰撞的模板草包,结果却是没有一箱放着违禁品。
      范哲大感窘迫,说:“许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误会你们了,我得重新推断了。”许曼绮说:“我能理解,范师长公事公办,也是为了这覃州的繁荣安定着想。”
      范哲看着那十箱打开的洋酒,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快人快语道:“许小姐,那些散装的洋酒,你就全部卖给我!若是因此给你造成什么不必要的损失,全都算在我头上。”
      许曼绮觉得他能说出这些话来,判定他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心里由衷生了几分好感。说:“散装的洋酒,范师长能全部买下,我已经很高兴了,等我整理好了,就送到你的府上。至于客户那边的事,我会妥善解决好的,你也不必为此挂心了。”
      范哲歉意满满道:“许小姐,这么晚了,打扰你休息了,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许曼绮措辞得当道:“范师长与各位老总忙碌一夜,辛苦大家了!”范哲掷地有声道:“撤!”所有士兵排成三个纵列,队列齐整的退出船舱。等他们走远,许曼绮对周永年说:“等天亮了,随我一起去见父亲,另外把这一个月的出货账目给我看一下。”周永年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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