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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8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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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
当薛恺从艾登的客厅沙发上醒来时,抬眼,他正看到一脸震惊地立在卧室门口的艾登。
对方睡眼惺忪,顶着一头鸡窝,此刻拎着他领带,看上去相当无措。
知道这个从来不怎么醉的男人大概记不清前一晚的事,薛恺略显尴尬地揉了揉发梢,解释道:“佩妮说你喝醉了,我刚好在警局,就顺道送你回来了。”
“詹妮弗……也在?”艾登严肃道。
知道对方大概会尴尬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醉得不省人事,薛恺干笑道:“我送你回来的,你不用担心。”
闻言,艾登点了点头,但视线有些躲闪。
他犹豫了一会儿,垂头看了眼手中领带,开口:“你的?”
立刻反应过来,薛恺三步从沙发上弹起,凑到对方身边一把扯过领带。
想到自己前一晚的失态,薛恺捏着领带的手隐隐发热,他突然有些好奇艾登有没有可能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
但看了眼艾登,对方已经转身进了洗手间,完全没有进一步讨论前一晚事情的意思。
孤零零地立在客厅里,薛恺垂头看着手中领带,半晌,苦笑一声,微微叹了口气。
听着洗手间水声,他试探地开口:“你酒醒了么。”
洗手间水声停止,艾登沉闷的声音传来:“什么?”
“酒醒了么。”薛恺即便单单站在客厅里也觉得有些神经压迫——回想着艾登听到自己昨天那些话的可能性,他便一阵窘迫。
“醒了。”艾登草草道。
“行。”恨不得立刻能离开,薛恺放了心,迅速向大门走,“那警局见吧,我先撤了。”
快步走到门口,薛恺正准备开门,身后却再次传来艾登低沉声线:“Kay.”
感觉自己肩膀都克制不住地一颤,薛恺想到前一晚艾登唤自己的声音,无意识地便停了步。
“昨晚上,谢了。”艾登用毛巾擦着脸,简单道,“背我上来,大概不容易。”
“嗯,没事。”草草回复艾登,薛恺正准备迈步,忽的意识到什么。
转头望向艾登,薛恺皱眉:“你……记得是我背你上来的?”
艾登一脸淡定地点头:“记得。”
瞬间面色一滞,薛恺绷了绷唇:“那你——”
也记得我昨晚上那些话?
似乎是捕捉到了薛恺的言下之意,艾登重新回了洗手间,咬了根牙刷出来:“昨天你拖我去卧室?我记得。”
薛恺:“……”
开始刷牙,艾登没看薛恺:“所以你昨天那些话是真的?”
薛恺感觉脊背上慢慢渗出了冷汗:“……”
洗手间传来艾登漱口的声音,薛恺像是木雕般直直立在房间正中心,努力思索着下面自己该怎么回话。
他不确定艾登听到的是哪句话,毕竟昨晚他发了好一番神经。
这几分钟的时间犹如坐牢,薛恺的手攥紧又放开,尤为纠结。
不过正当他一拍大腿打算干脆坦白时,视线无意间落在沙发上艾登的外套上。
前一晚背艾登回来时,他还是亲手将对方外套搭在上面的,而此刻看着外套口袋中戳出的东西,薛恺觉得甚是眼熟。
洗手间淋漓的水声还在继续,薛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掏出了那口袋中的物件。
定睛时,他愕然地意识到那是一枚画着五芒星的徽章,而那徽章下面正是一本薄薄的教会手册,封面正是五芒星图案。
徽章压在掌心沉甸甸的,薛恺花了十几秒时间判断艾登拥有这些东西的缘由。
案件证物?
不,薛恺确定自己没在证物室看到过这些东西。
那么艾登留着这和挖心者相关的证物又是有何意义?自己调查?不现实,专案组成立时众人已经通过气,无论什么证据都要对所有队友毫无保留。
连身为对方搭档的薛恺自己都从未听对方提起过这证物的存在,那么……艾登自己留着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
想到这些,薛恺又倏然联想到近段时间艾登频繁地单独出行,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很让人捉摸不透,免不得心下愈加困惑。
“嘟嘟嘟”——
正思索,口袋手机开始疯狂叫嚣起来,洗手间的艾登还没出来,一脸阴霾的薛恺沉吟着接起电话:“喂你好……嗯,嗯……什么?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薛恺表情迅速变得异常严肃,仿佛先前的复杂情绪完全没产生:“艾登,警局有事儿,咱得撤。”
“什么情况?”艾登在洗手间询问。
“托马斯在转监路上遇难。”
“……”
**
薛恺和艾登抵达警局时,杰尔米警司正和一位FBI特工沟通,对方表示新案发现场的一切证物及线索都全权归联邦管辖,DPD并不需要进一步插手。
站在警厅连毛都没看到的薛恺和艾登只从同僚那儿听说了转监车现场的大致情况,托马斯本人被挖了心和生殖器,车内护送警员无一生还,现场及其惨烈,而本次案件最让人震惊的是受害人不仅是先前的嫌疑人,而且还是首例男性受害者。
不过和三号琳达那略显粗鄙的现场比起来,众人表示这次的现场又与一号和二号现场那变态的干净程度类似,明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另外,这次案件的性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毕竟除了受害人本身,还牵扯进了四名警员。
了解到托马斯等人的被害时间在前一晚九点半到十一点之间,薛恺开始思考从转监车离开DPD之后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由于具体信息已经被FBI封锁,薛恺打听了一圈也没能有实质性进展。
转监车途经的路程监控已经被全数分析过,但薛恺他们却无法调用结果,弄得薛恺颇为烦躁。
而正当他转身打算跟艾登商量要不要给身为调查员的廖哲修打电话时,旁边的艾登却已经不知人影何在。
愕然的薛恺左右观望了一遍,果然再没发现艾登身影。
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恼火的他便开始主动满世界寻找艾登——他才不想像前一天那么被动,让这混蛋自己在外面不知道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经过法医办公室时,薛恺正撞见和同事聊天的佩妮,对方正对昨天和艾登的约会进行吐槽。
本不打算听细节,但不知道是不是有自虐倾向,薛恺过了转角便停住,装作看手机的样子细细听着佩妮和同僚的谈话。
“这真是我本世纪经历过最奇葩的约会了。”佩妮笑着,“艾登很帅,也很绅士,所以最开始我以为会是个浪漫至极的约会。结果他去洗手间的时间都比我俩会面时间长,最后竟然还自顾自喝醉,弄得我现在自我怀疑自己的魅力……”
“那么惨,那人家是不是对你没兴趣?去洗手间时间比聊天时间还长?”同僚有人窃笑。
“他主动约的我啊!”佩妮十分不悦,“我还专门为了他打扮!搞得晚上出那么大糗。”
“艾登?看不出来这哥们儿还是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也是呢,不过你们昨天约会,挖心者那边可没闲着,该杀人的杀人。你看看,算算时间是不是你们约会那会儿?”
佩妮叹了口气:“是又怎样,我都觉得跟挖心者本人约会可能都比跟艾登约会强……”
这话落下,几个同僚不合时宜地畅笑起来。
一脸阴沉的薛恺听不下去了,故意脚步声颇大地迈了出去。
看到薛恺的瞬间,佩妮脸上的笑像是变戏法般消失地一干二净,其余人等也作鸟兽散。
一脸冰冷地瞥了眼佩妮,薛恺随后大步离开。
对于佩妮和艾登的约会内容,薛恺没心情了解更多,但关于佩妮提到的一点,他还是颇有兴趣了解的。
艾登上洗手间的时间比跟佩妮本身约会的时间还长?这还真是前所未闻。
近期艾登神秘的行踪已经让薛恺感到诡异,他和艾登一向无话不谈,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对方似乎不再向他敞开心扉。
正沉默原地,视野中詹妮弗从眼前一闪而过,薛恺下意识叫住对方,但又突然有些不知该如何询问出口。
“嗯?”见是薛恺,詹妮弗面色缓和了些,“薛大侦探,有何吩咐?”
“其实吧……”感觉自己要问的话十分八卦,薛恺犹豫了一下,自己说服自己这是为了案子,“昨晚你说你在路上碰到的佩妮和艾登?”
“是啊。”回答地干脆,詹妮弗有些困惑。
“佩妮有没有跟你说过艾登中途去了哪儿?”薛恺拧着眉道。
望着薛恺那严肃脸,詹妮弗意外道:“哈?”
知道自己这问题问得有点越界,薛恺迟疑了一下,补充道:“没事,我就是随便一问而已。”
看着薛恺那担忧的样子,詹妮弗道:“看起来这家伙连你都没告诉你。”
“告诉什么?”
“他的什么私事儿啊。”詹妮弗耸肩,“艾登这段时间经常出去,我以为他是和你去办案,不过每次又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就问了问,结果他每次都说去办私事儿。”
薛恺:“……”
看着薛恺那担忧又郁闷的面庞,詹妮弗忍不住拍了拍他肩膀:“你俩不是搭档么?真担心的话去好好问问看。”
薛恺朝詹妮弗苦笑了一下。
回应薛恺抿了抿唇,詹妮弗转身刚准备走,又似乎想起什么,退回来冲薛恺道:“哦对了,佩妮跟我说他们约会那会儿艾登在洗手间待的时间比较长。”
薛恺心不在焉道:“这个我知道。”他先前已经从同事的八卦里听说了。
“时间长到佩妮甚至觉得艾登可能中途离开过。”詹妮弗打趣道,“我其实很好奇艾登是不是有心上人,毕竟这也不好跟佩妮直接说,一般约会如果不来电,这种情况也可能出现不是么,诶薛,你怎么看?”
完全没注意到詹妮弗的话,薛恺在“艾登中途可能离开过”那句话上便顿住了。
艾登的行踪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地诡异,而以薛恺对艾登的了解,如果对方对谁不感兴趣,别说吃饭,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累赘。
以艾登对佩妮的态度,确实不像是感兴趣的样子,所以对方约她出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艾登中途离开过——
薛恺总觉得心下有个疙瘩,但他一时想不到这疙瘩的缘由,只是有种莫名的不祥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