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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3度 ...

  •   四人望着那拼凑起来的盘底信息,脸色各异。
      艾登像是石雕一样立在原地,面部曲线比硬石轮廓还要僵直,他明白这煮熟的生殖器正是艾比的,整个人如同抽空,神经系统已经无法运转。

      薛恺锁着眉,此刻盘旋在胸口的情绪非常复杂——案件有了新发展和新线索自然对破案有好处,但从某种意义上,眼前场景虽然不血腥却依然预示着背后始作俑者的变态程度,这让薛恺不仅感到一阵从心底涌上的恶寒;再加上受害人和艾登的关系,薛恺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叶承无言地看着那生菜下的熟肉,深深为人性感到恐慌和悲哀——他看过不少关于犯罪心理的文献,也亲自参与过不少涉及极端残暴杀手的案件侧写分析,但他到今天为止依然想不明白这世间能孕育出大恶的真正因由。

      从这凶手的手法上看,叶承不认为对方仅仅是为了挑衅警方,即便只能从凶手留下的冰冷而干净的现场分析对方的动机,叶承依然能感到那冷血的家伙令人可怖的计划性和针对性。

      廖哲修望着那信息,回想着不久前薛恺和艾登给他们提供的案件线索,忍不住喃喃道:“到现在生殖器和对应的信息也都出现了——已经完全和第一个案件的手法吻合。”

      绷着牙关,薛恺并没听进去廖哲修那句话,只是径直转头,表情犀利地扯过一个从自己身边急匆匆冲过去的警员:“这饭是谁送过来的?”
      踉跄了一下,那警员看了眼薛恺,焦躁道:“饭送来的时候离午休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我没看到是谁送来的,只知道当时去复印资料的时候就看到这些放好的饭碟了。”

      “是谁订的饭?”薛恺眯起眼。
      “订饭在局里是轮流制……”一直站在薛恺不远处的法医助理怯懦地举起了手,“今天是我订得饭……”

      “你这次是和以前在同一个地方订的饭?”廖哲修在旁边开口。
      看了眼廖哲修,那法医助理愣了愣。
      觉察到对方的疑惑,廖哲修开口:“我是森迪克律所的调查员廖哲修。”又指了指身边的叶承,“这位是叶承医生,我们在这案子上给你们的薛警探和科萨警探当助手。”

      听到“当助手”那句话,薛恺免不得一脸的无奈——他感觉自己还没打算正式给这家伙一张“free pass”。
      但那法医看了眼不置一词的薛恺,只当对方默认了,于是犹豫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是我平时订餐的地方,所以我不觉得出了什么问题……”

      “其他先不说了,调局里监控看看。”薛恺转头望了眼身边艾登,注意到对方正表情恍惚地望着不远处传来鬼哭狼嚎的厕所。
      知道对方可能因为艾比的生殖器出现在桌子上的问题而处于崩溃状态,薛恺忍不住伸手扯了下对方肩膀,想让对方回神。

      艾登没应。

      “你。”看了眼那法医助理的姓名牌,薛恺直白道,“佩妮——等下你去看看詹妮弗,然后把这边现场能检验的东西都带去检测中心,一点细节都别放过。”说完,薛恺又组织众人退出茶水间以防止增加调查难度,将众人集中在大公共办公间的中心地带等待警司杰尔米到来。

      艾登的神色依然飘移不定,他视线追随着佩妮进了那间男女混用的厕所后便一直没回来。
      由于廖哲修和叶承已经正式成为案件知情人,薛恺在等待杰尔米的同时让他们签了“Non-disclosure”条约,以确保两人不会将案情细节透露给外界。

      正当公共办案区因为先前发生的事情展开激烈讨论时,薛恺注意到艾登已经转身大步向先前的男女混用厕所迈去。
      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他便眼睁睁看着艾登闯进了詹妮弗所在的厕所隔间。

      着急忙慌地跟上去,薛恺注意到詹妮弗正抱着马桶呕吐,声音听上去相当痛苦,一侧佩妮一脸同情地撩着她的头发,伸手顺着她的背,以缓解她的不适。
      因为呕吐不止,佩妮不得不扒了詹妮弗的外套,以防止秽物沾染。

      此刻的詹妮弗只穿着件几乎等同于没有的单薄背心,以一种相当不雅的姿势探在厕所跟前。
      “你疯了么!”一把扯过艾登胳膊,薛恺撑着门,一边冲不远处受惊的佩妮歉意地抿了抿唇,一边继续催促艾登,“赶紧出来!”

      像是中邪了般,艾登一动不动地盯着马桶前的詹妮弗,脸上的表情让薛恺无法辨识。
      但只用了几秒,艾登便忽的转身大步离开了厕所,薛恺拽都拽不住。

      “喂!”眼看着艾登大步迈出警局正门,不明所以的薛恺来不及跟叶承和廖哲修解释便跟着冲了出去。

      目送两人远去,叶承冲身边的廖哲修轻声开口:“他——?”即便已经猜到了理由,他却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无言地注视着艾登背影,廖哲修沉默了许久才道:“别担心,自己妹妹的一部分被这么摧残,他只是无法释怀。”

      闻言,叶承一愣,忽的想起来廖哲修妹妹的生殖器也被一种近乎变态的方式做了处理。
      为自己的不敏感感到抱歉,叶承望向廖哲修脸上闪过一丝苦涩。

      “给他点时间。”喃喃着,廖哲修看着薛恺和艾登的身影从正门消失,“等他把这些信息消化了,就知道不冷静下来根本就改变不了局面。”
      转头望向廖哲修,叶承兀自陷入沉默。

      薛恺追出警局后发现艾登只是在路边买了包烟,随后靠着某公共报架兀自吐着烟圈。
      无言地看了对方一会儿,薛恺注意到对方的金发被劲风吹得群魔乱舞,忍不住唤道:“艾登。”
      瞥了眼薛恺,艾登将烟拿下,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抱歉。”

      “为什么道歉?”
      没解释,艾登把刚点燃没抽几口的烟扔到地上踩灭,随后烦躁地把刚买的烟包顺手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看着对方的举动,薛恺表情复杂道:“是因为……艾比的事情么。”
      没说话,艾登仰头看了好一会儿天际,忽的转头望向薛恺。

      回望着艾登,薛恺以为对方要说什么,但那个男人眼里的悲怆感,深深刺痛了他。
      就那么和艾登对望着,薛恺刚想张口说什么,艾登却忽的凑上来一把按住他后脑凶狠地凑上他的唇吸吻了一下。

      几乎要将薛恺的嘴唇咬裂,艾登短促一吻后,又望向身后的警局大门,声音异常低沉:“进去吧,还有监控要看。”
      言毕,没再看薛恺,艾登重新往警局而去。

      下颌和唇部还因为艾登先前的撞击感到钝痛,薛恺愕然地望着艾登背影,对于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大脑俨然一片空白。

      **

      他知道这条线上的地铁末班车从来冷清,而那个女人又像个机器般每晚都相当准时。
      铁轨线旁站台上交杂的白光和黄光让他莫名有种舒适的感觉,而那种从远处偷窥的秘密感又让他倍加安心——就仿佛这时间和空间只属于他和那个女人。

      对方在小小迈着步,身影一点点出现在站台上。
      他谨慎地望了眼站台上的监控探头,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他的神让他想像对方那样追求每个现场的完美——就算他不能达到神的标准,但他也想像神一样完成他的任务。

      而隐形,是神教给他的第一课。

      啊,他的任务。
      神圣而庄严的任务。

      神对他还不够自信,但是他知道,他有那个能力可以证明给他的神看。

      他……万能的神。

      耳畔传来一阵犬吠。

      他看着那个女人小心翼翼地牵着两只狗,面露微笑地逗弄着它们,耐心地等着末班车。

      犬类,是冥界的信使。

      这便是神给他的指示。

      该出手了么?不,还没到时机。

      视野中,女人牵着狗走到了监控探头下。

      他忽的感到一阵兴奋,一阵狂野到自己几乎无法克制的兴奋。

      ——等了太久了。

      那么,就在今夜了。

      **

      当晚廖哲修和叶承终于从警局出来时俨然有些筋疲力尽——下午,两人积极参与到了调查监控录像的活动中,虽然追踪到送饭小哥,发现对方运餐的餐箱半途被调了包,也拍到了嫌疑人的背影,但仍然没有确定性的证据,唯一可以证明的便是送2号生殖器的男人和送1号生殖器的人都是同一个——都是个身材高瘦膝盖有问题的家伙。

      好不容易从厕所出来的詹妮弗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人吸尽了所有精力,一滩烂泥般几乎瘫在佩妮身侧,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但即便如此,她依然坚持回了检测中心,尝试在送去的所有菜品中找寻凶手可能留下的任何一点线索。

      在叶承和廖哲修抵达地铁站时,薛恺那边便得到答案——检测中心一如既往地没有线索。
      挫败的情绪席卷而来,叶承站在站台黄线前,眼神空洞地望着对面墙壁上五颜六色的广告栏,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注意到叶承表情,廖哲修道:“放宽心,警局那边有他们的调查线,我们有我们自己的。”
      叶承看了眼廖哲修,感觉有些头疼:“我们的线索几乎没有什么进展。就算花汀酒吧的教会书籍好像打了擦边球,但是实际上没有任何确定性的结论。”

      “其实,我是在想另一条线。”廖哲修视线从叶承身上移开,听到深邃的地铁道尽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地铁声。
      “哦?什么?”
      “你记不记得薛警探提过一条线索。他说他们在案件分析时发现陶青和2号受害人的家属里都有躁郁症患者。”指了指自己,廖哲修耸肩,“这是躁郁症患者本人。”

      转头望向廖哲修,叶承点了点头让他继续。

      “2号受害人的尸体出现的时候,我被凶手——现在先假设是凶手,用药迷昏。”廖哲修双手抱胸,“当时我神智不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种感觉很熟悉。”
      皱眉,叶承不解:“熟悉?什么意思?”
      “没法解释,只能说是一种直觉。”廖哲修想尽量让叶承明白,“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什么直觉?”叶承困惑,“你是指什么熟悉?被药昏的感觉?还是——”说到这儿,叶承忽的意识到了什么,“等下……”
      明白对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廖哲修苦笑:“你记得当时我在梅克斯的时候被他们药昏过么?”

      点了点头,叶承眉梢重新隆起:“是啊,我当时还挺好奇是什么药后劲儿那么大。”
      微笑,廖哲修耸肩:“怎么样,有兴趣去查查他们当时的用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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