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C逍遥

43、42度

　　“你们——怎么会有这本书？”

　　对于廖哲修的质问，薛恺并不能给出一个圆满的回答，他转头望向就坐在自己身边的艾登，面上满是疑惑——说实在的，对于这本给他旧日重现般感觉的书，他也很好奇来源。

　　回望向廖哲修，艾登道：“你怎么会认识这本书？”
　　闻言，廖哲修和叶承对望了一眼，在那一瞥中，两人似乎同时做了决定将发生在他们身上的邮件恐吓、婚契事件以及他们潜入花汀酒吧内部的事情全部告知艾登和薛恺。

　　憋了许久的事情全盘托出，廖哲修说完后便看到对面的薛恺和艾登表情十分复杂。
　　两个人有不同程度的惊愕、困惑和恼怒，薛恺简直不敢相信叶承和廖哲修两个人竟然会因为一封恐吓邮件签了婚契，而且还隐瞒了可能与案件相关的线索，他在梳理逻辑的同时也认为两个人的做法实在是太欠妥。

　　“你们这是开得什么国际玩笑？”薛恺十分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对面两人阐述的事情让他怎么都收不住语气，“把这种事情隐瞒到现在？！”
　　一向好脾气的艾登也因为事关自己亲妹，表情难看地沉默着，并没阻止薛恺对两人的数落。

　　知道薛恺和艾登大概会是这种反应，叶承和廖哲修对视了一眼，随后诚恳道：“恐吓邮件只发给了我个人，廖哲修他是在廖陶青遇害前几个月收到的邮件，我们虽然觉得这邮件和案子可能有一定关联，但是直到目前为止也没找到能证明这种猜测的证据；另外这个恐吓人一直想让我和廖哲修绑定在一起的动机现在还没法确定，至少最近我们并没收到相关的邮件骚扰——至于艾比最后出现在我家门口，小廖也被注射了迷药的事情，我们也没法确定跟案子有关联，所以我们才决定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去找找源头。毕竟如果冒然告诉了你们，如果那恐吓人真跟案子有关系，一定会谨慎起来，到时候想等他出错大概会被现在难得多。”

　　“那为什么现在选择告诉我们？”薛恺狐疑道。

　　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手里的牛皮书，廖哲修接上：“这本书就是我那天跟叶医生在花汀贩毒人的某种教会仪式上拿到的，人手一本。”瞄了眼艾登，廖哲修补充，“所以我才问你们怎么会有这本书？”

　　“这是那天我和Kay出任务的时候拿到的，当时我们在小巷里碰到了某个贩毒分子，他掉下的随身物品里就有这本书。”艾登慢悠悠地解释。
　　听到这儿，薛恺终于明白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这是那本书？”因为证据刚到就拿去了詹妮弗那里，另外市面上又有很多这种风格的笔记本造型，他便也没多想，“不是在检验中心么？你怎么……拿来了？”

　　“詹恩同意的。”艾登唤着詹妮弗的昵称，简单解释了一下。
　　看着艾登那十分平静的表情，薛恺沉了脸，虽然眸中写满了质疑，但他却没再开口发问。

　　“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们就可以敞开来讨论。”叶承看着薛恺，那眼神似乎是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没选择告诉他婚契真相的初衷。
　　回望了眼叶承，薛恺点了点头，但没做进一步评论。

　　“无论这本书和案件有什么关联，这个贩毒团伙应该是建立了一个地下□□组织，仪式也好，符号也好，血液也好，大概都是一种形式。”叶承道。
　　“我们的关注点是这‘□□组织’——”薛恺用手在空中比划引号，“和连环杀人案是否有关联。”

　　“你的意思是这书里的仪式和案件里的现场的相似性？”廖哲修挑眉。
　　“从现在看几乎没有什么相似性。”叶承道，“细节上也没有很显著的关联，案件现场发现的唯一和符号有关系的就是那些三角符号，但是这些三角符号并没有在书中直接体现。”

　　“那五芒星呢？”先前一直沉默的艾登接上，伸手指了指那书中占据大片的地面图案。
　　“五芒星怎么了？”薛恺转头望向他。
　　艾登又沉默地看了那图像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没事。”

　　看着欲言又止的艾登，薛恺无奈道：“有想法就说，现在就是头脑风暴阶段。”
　　“不是。”艾登表情晦暗，“我确实有想法，但是还不够证明。”
　　“怎么讲？”叶承疑惑。

　　“人数不够。”艾登绷着牙关，看了眼对面两个男人。

　　听到这儿，其余三人明白过来对方是指受害人的人数不足以从任何角度证实他们的猜想。

　　“所以如果这案件和这本宣传某种神话或者□□的书有关系——”薛恺还是打算谨慎些，“意思是未来还会有三个受害人么？”
　　“不。”叶承摇头，“现在还不能太草率，至少案件里的挖心挖生殖器的行为在书里没有体现。”

　　“书里是没有体现。”廖哲修在旁边幽幽道，“但那天我们在仪式的时候也并不是亲眼看到仪式结束后才离开的。”
　　“先打住。”薛恺摇头，“我们别一开始就把方向带跑偏了。是，没错，这本书看上去非常可疑，但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把案件的纹理归结为这书的指示上，很可能会限制我们的调查。所以在有新线索出现之前，都先别乱下结论。”

　　薛恺那句“新线索”让在场其他男人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的“新线索”意味着又一个无辜的人遇害。

　　长长叹了口气，艾登伸手捏上眉梢，声音低沉道：“不知道汤姆森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度。”
　　“呵。”嗤笑一声，薛恺摇头，“你指望他么？就算他有，怕是也要藏着掖着准备抢头功。”
　　“抢不抢头功都不是重点。”艾登疲惫道，“重点是能赶在再有人受害前解决这个事情就好，其他都是次要。”

　　这话方落，艾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开始大声震动起来。
　　那声音像是某种异界的召唤，让在场所有人都一阵屏息。

　　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艾登瞄了眼薛恺——打电话的人是詹妮弗的法医助理。

　　在几人注视下接起了电话，艾登道：“这里是科萨。”
　　“科萨警探，你、你和薛警探最好来局里一趟……”小助理说话的时候，艾登能听到对方背景时不时传来的尖叫声。
　　“发生什么事了？”眉头立刻锁起来，艾登直起身体。
　　“不好……解释……总之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

　　薛恺、艾登、叶承和廖哲修一行四人赶到警局时看到了一片颇为混乱的景象——只见茶水间的几个警探正抱着垃圾桶呕吐不止，一个个面如菜色，生不如死。
　　旁边不少人跑来跑去，似乎在帮助那些呕吐的警探拿水供药，而茶水间的公共餐桌上摆着一排自助式的餐盘，上面凌乱地撒着乱七八糟的肉、菜、水果还有零食。

　　扯住其中一个急匆匆跑过去的助理，薛恺严肃道：“喂，发生什么事了？”
　　看了眼薛恺胸前的名牌，那助理磕巴了半天，道：“薛警探，我只听说是食物中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立刻松开了对方，薛恺焦躁地看了眼身边艾登：“詹妮弗的助理呢？”

　　四人在混乱的人群中搜寻了一阵子，终于看到了那个表情慌乱的女人。
　　走到对方身边，艾登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到底怎么回事？食物中毒么？为什么不叫救护车？”

　　“不、不是食物中毒……”那小助理摇着头，随后咬着唇引着四个男人往公共餐桌边走。
　　在桌边站定，她指着那一排餐盘散落的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那个、不是局里订的饭。”

　　薛恺和艾登皱眉往那凌乱散落的肉上张望，不明白对方所指。

　　小助理整个人像是在屏蔽什么情绪般，小心翼翼地挪到其中一个颇大的生菜叶子边，用手将那叶子掀开——
　　这回，叶承、薛恺几人同时看到那是一块巨大的熟肉，而那肉的样子正是萎缩起来的女性生殖器官形状。

　　愕然地撑大眼眸，薛恺转头望了眼不远处抱着垃圾桶狂吐的同僚们，似乎还不敢相信：“你确定么？也许只是像，说不定——”
　　“吃到那块肉的是詹妮弗本人……解剖桌上见多了，这种东西是不会认错的……”小助理唇角都发青，“她在厕所吐了，现在还没出来，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Fuck.”艾登喃喃着望向那排列得十分整齐的餐盘，只感到一阵反胃。

　　“还没完。”

　　小助理又拉着薛恺的胳膊走到那餐盘前，伸手指了指盘底：“每个盘子上面都有字母。”

　　皱眉，薛恺伸手拨开那盘子上乱七八糟的食物，看到那张盘底似乎用了某种荧光标记写着一个大大的“T”。
　　视线转向其他几张盘子，混合着耳畔同僚们的鬼哭狼嚎声，薛恺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其余三人，挨个儿检查了桌子上的所有盘子——果然每个都有字母标记。

　　当他抬头时，注意到其余三个男人也一同望向他，四人异口同声地将那些字母拼合起来：

　　“The innoc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