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C逍遥

38、37度

　　毫无形象地尖叫了一声，汤姆森挣扎了两下便从自己同僚的胳膊中踉跄着重新站直了身体，他蹭了蹭瞬间泄下的鼻血，作势要回击艾登却被薛恺硬生生地挡住。
　　詹妮弗在后方一脸惊恐地拽着艾登的胳膊，防止对方上前和汤姆森有冲突,艾登却并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只是冷脸立在原地，视线阴鸷地望着汤姆森。

　　“闪开！”正面吃了一记的汤姆森自然不打算就那么放弃，拼死往前撞着想靠近艾登。
　　“汤姆森！别胡闹！”厉声，薛恺用整个胸膛拦着对方，连推带拽地防止对方进攻。
　　又僵持了十几秒，走廊尽头处却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几人寻声望去，发现是见势赶来的杰尔米。

　　走到几人身边，杰尔米挨个儿将他们训斥了一番，在确定不会发生肢体冲突后才一脸不悦地离开，剩下汤姆森和他的跟班不断冲薛恺他们竖中指。
　　并没再搭理，艾登带着薛恺和詹妮弗转身就走，任后方几人脏话连篇吐沫星子横飞着骂爹骂娘。

　　接下来的数天，薛恺安排詹妮弗继续研究现场遗留的纤维和毛发线索，自己和艾登则从先前的躁郁症亲属线进行搜索。
　　针对D城各大精神病院的数据，薛恺和艾登重点排查了躁郁症患者的相关记录，想尝试从名单中找寻到某种规律，但是却并没有明显收获。
　　艾登对于躁郁症患者的线索非常重视，从1号和2号案件之间的关联，他重点搜查各患者的手足，以尝试找出和案件相连的某种共性。

　　几番折腾，两人并没有特别的收获，尤其对艾登来讲，是件相当打击的事情。
　　好在詹妮弗那边并不是一无所获，在薛恺和艾登几天的失望搜寻后，詹妮弗提供了一条让人颇为振奋的线索。

　　在案件讨论会发生的几日后，詹妮弗将艾登和薛恺召集到检验中心。

　　“喂，猛汉们，毛发这边还是有些发现的。”詹妮弗语气本来很欢愉，但是想到这案子事关艾登亲人，她便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想尽量保持严肃。
　　“是么。”从头到尾一直绷着脸的艾登盯着詹妮弗，道，“说来听听。”
　　“虽然单从狗毛的品种上并不能确定什么范围，但是我在一些狗毛上验出了一些东西。”还是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激动，詹妮弗道，“你们猜是什么？”

　　艾登和薛恺显然没有猜谜的心思，只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清了清嗓子，詹妮弗单手叉腰，微微歪了头，道：“我在一些狗毛上验出了‘花汀迷药’。”
　　听到这儿，薛恺和艾登对视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单从这个上面还不能具体到定位凶手，不过，我想如果你们能搞到近期这种迷药的购买客户还有附近犬类的饲养人名单——主要是拉布拉多等那些会议上列举过的犬类品种，将两份名单交叉排查的话，应该会有些收获。”

　　“名单？”艾登道，“我记得前段时间我们有一份名单。”
　　闻言，薛恺想到了自己和艾登在雷诺斯咖啡馆那次和毒贩的偶遇。
　　“之前的排查也没有什么收获。”薛恺叹了口气，“毕竟很多都是假名。”
　　“但是交易地点还是有的。”艾登望着薛恺道，“之前迷药的事情除了尸体内残留的成分外还没有特别具体的关联点，但是现在，我们也许能有些突破。”

　　“你是说犬类饲养么？”薛恺摇头，“这大区内养狗的人太多，相信我，范围不会缩小太多的。再说，之前那份名单也几乎没有审查价值，如果一一排查的话，我想结果还没出来，凶手可能就找到下一个目标了。”

　　“先不管结果如何。”艾登道，“等饲养犬类的那份名单下来了，再做决定。”
　　“亚麻那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詹妮弗遗憾地摇了摇头，“范围实在是太大，而且1号受害人的现场并没发现这种纤维，不排除是无用线索的可能。”

　　薛恺望着詹妮弗道：“既然在现场，那就不是无关线索。詹妮弗，你再查查看，我跟艾登先去搞定饲养犬类的家庭名单，之后再来找你。”
　　“哦，好。”点了点头，詹妮弗道，“我有新消息了再通知你们。”

　　跟詹妮弗告了别，薛恺和艾登快速赶回了警局，在警局大门口的电梯前，薛恺望着上方跃动的数字，侧身望了眼艾登，喃喃道：“你今天的心理session是什么时候？”
　　自从那天艾登和汤姆森发生了冲突，他们的Lt杰尔米便要求艾登去参加一个强制性的心理session，即便艾登相当抵触，但因为是上司的直接命令，他也不好不服从。

　　“5点。”艾登并没看薛恺，简短道。
　　感觉这几日的艾登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完全丢失了先前的耐心和包容态度，薛恺在跟对方说话的时候也感觉如履薄冰，稍不注意便会戳了对方的敏感点。

　　但，控制不住地，他又很想关心自己的搭档。
　　毕竟两人共事很久，就算不是亲兄弟，却也有了类似手足的情感。

　　“医生不是建议你先休假么。”薛恺道，“你真的不用这么拼，出了这种事，去调整一下心绪是正常的。”

　　这话说完，两人面前的电梯门应声而开。

　　“你是说我去休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杀我妹的凶手逍遥法外么。”艾登冷然道。
　　“我答应过你，不会让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在外面浪太久。”薛恺恳切道。
　　“Kay，我知道你是好心。”两人进了电梯后，艾登转过头来望着薛恺，“但这件事情，你关心案情就好，不需要在乎我的心情。”

　　“不在乎你心情？”薛恺嗤了一声，“你是我搭档，不在乎你心情我在乎谁的？他妈的汤姆森的么？”
　　听出了对方的恼意，艾登立在原地没说话。

　　两人又沉默地观察了一会儿电梯里显示楼层的电子数字。

　　在快要抵达顶层时，薛恺忽的缓声开口：“艾登，你是我的好搭档。在这案子里，你的心情就会是我的心情。你不爽，我不可能会爽。所以别再费力说服我屏蔽你的情绪，因为我做不到。”

　　言毕，电梯门应声而开，薛恺并没等待艾登便径直迈了出去。
　　在电梯内立了一会儿，艾登视线落在薛恺身上，注视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对方走出电梯。

　　正当他打算跟上薛恺时，走廊边却忽的窜出一个人影大步奔向薛恺。
　　几秒后，他拦住薛恺，冲对方微笑道：“请问，您是薛警探么？”

　　被迫停下脚步，薛恺皱眉望着那陌生人的笑脸，一阵皱眉：“你是……？”
　　艾登已经跟上了薛恺，此刻他站在搭档旁边，看着对方身边那个小个子男人，有些好奇。

　　“哦，我是之前跟您通过话的所罗门，是D报的记者。”那个自称所罗门的男人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兴奋。
　　听着对方那番话，薛恺脸上的疑云愈加浓密：“通过话？你跟我么？”
　　“是啊，是您。”

　　艾登听着两人的对话，无意间抬头，却正看见Lt从不远处走过来，显然已经看到了他们。
　　冲对方点了点头，艾登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待杰尔米走到两人身边，薛恺刚要打招呼，却听所罗门道：“薛警探，之前您作为线人告知的内部消息还算数么，您可是给了我们D报独家报道权利的。”

　　艾登：“……”

　　杰尔米：“……”

　　薛恺：WTF？

　　**

　　“你怎么了？”
　　“赶紧走……”

　　立刻撑住叶承身躯，廖哲修在对方脑袋砸在自己肩膀上时嘘声道：“叶承？？”
　　“走吧……”叶承声音闷在廖哲修肩膀上，似乎想尽量减少身躯的动作。

　　立刻明白过来是对方吞下的药囊问题，廖哲修单臂裹住叶承腰畔，想将对方架直些，然而叶承的身躯如烂泥般虚软，双腿微微颤栗着，几乎没有什么支持力。
　　转头望向身边一个个像是中了邪般以一种舞厅姿势在摇摆的“教徒”，廖哲修明白叶承的身躯大概承受不住那药囊的后坐力。

　　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小心翼翼地架着叶承，廖哲修低着头穿过人群，尽量向人流最边缘撤退。
　　好在昏暗灯光中，并没太多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迹，廖哲修在引着叶承撤出最后一层人墙后，转身便将叶承横抱而起，顺着来时的路向之前的厕所快步撤去。

　　明白半中间成功从“仪式”撤走的可能性太小，廖哲修几乎能想象出自己抱着叶承走到正门时可能遭遇的事情。
　　不知道药囊还会给叶承带去什么样的冲击，廖哲修进入厕所后抬脚便踹开了其中一处隔间的木门，小心翼翼地抱着叶承进入，随后揽着对方蹲上地面。

　　“叶承？”看着对方泛着潮红的面容，廖哲修担忧道，“你还行么？”
　　面颊闷在廖哲修脖颈，叶承鼻息不稳定，但是没打算回应廖哲修。

　　僵硬地抱着叶承，廖哲修感觉手臂十分酸痛，却半晌没敢松手。

　　面前是脏兮兮的厕所木板，套着“教袍”的廖哲修没一会儿便感到浑身闷出了热汗。
　　两人间的沉默让叶承粗重的鼻息听上去更显异样，汗水顺着廖哲修额角留下，他皱眉抬头望着天花板，思考着该怎么带两人安全离开。

　　“如果这些人都是花汀迷药的受众，让警方介入也许不是件坏事。”喃喃着，廖哲修向怀中叶承说着自己的想法以填补此刻那令人难耐的留白，“在他们集会的时候集体抓捕什么的，也许效率更高。”
　　“……”
　　“无论怎样，有胸针的人大概都跟我妹的案子有牵扯，无论是私人恩怨还是这种变态的‘□□’集会，如果我们想想办法，顺着这条线走，也许——”

　　“你……抹了什么吗？”

　　廖哲修话还没说完，叶承忽的嘶哑着开口。

　　“呃，什么？”挑眉，廖哲修低头望向怀间叶承。
　　“你——抹了什么？”叶承将鼻子往廖哲修怀里靠近了些，“闻起来……很香……”

　　廖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