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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0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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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薛恺并肩往检验中心大楼迈步,艾登想着汤姆森的事情,终于忍不住向薛恺开口:“就算我们找到线索,汤姆森那家伙也会夺了这个案子。”
进入大楼,薛恺马不停蹄地引着艾登往电梯去:“现在不是找不找的到线索的问题,是提前破案的问题。”
艾登跟着薛恺进了电梯,皱眉看着对方按下地下负一楼的按钮:“这种案子在一周内侦破的可能性太小。”
薛恺一脸肃穆地看着前方倒映着他俩身影的电梯门,喃喃道:“那咱就祈祷这案子可以赶在汤姆森之前顺利侦破吧。”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两人瞬间便感到了来自走廊的一阵冷意。
清楚地知道这走廊尽头便是停尸间,薛恺和艾登对望了一眼,两人压下浑身炸起的汗毛,呼吸着那清冷的空气,快步走入廊道。
昏暗的白色灯光笼罩着两人,最前方停尸间前的一枚电灯泡忽闪个不停,让薛恺莫名有种看鬼片的错觉。
他听着自己和艾登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响,忍不住冲身边男人开口:“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案子,这鬼地方我真是不想来第二次。”
艾登一声浅笑:“除了办案也没必要来这种地方不是么。”
薛恺没回应,两人继续沉默着进入了停尸间。
立在硕大的双人门前,薛恺看到错层阶梯下有一张颇大的解剖工作桌,穿着白大褂的詹妮弗正端着个记录板不知在上面写着什么。
听到门边响声,她转头看了眼薛恺和艾登,冲他们露出一笑:“唷,你们来得还挺快。”
詹妮弗有着一头栗色大波浪长发,她五官立体分明,有着异常浅淡的蓝色眼眸,唇形美好而饱满,单看面容会给初见的人留下性感的印象。
但她身型偏瘦,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额角有一处异常明显的疤痕,据她说那疤痕是小时候玩手术刀时造成的,且自豪地表示这是她的荣誉勋章。
薛恺和艾登并肩走到詹妮弗面前,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单手插着腰斜靠在解剖桌上,詹妮弗半眯着眼,勾唇看着两个男人道:“怎么,有什么新发现么?大早上着急忙慌的。”
看了眼詹妮弗,薛恺不打算在这会儿跟她详细解释:“只是有些新猜测罢了,等看完再说结论。”
耸了耸肩,詹妮弗直起身体,朝不远处一大排停尸柜歪了歪头:“跟我来。”
两个男人跟着詹妮弗走到停尸柜前,詹妮弗伸手够向三排停尸柜正中间一排中的某个抽拉柜,但她使劲拉了拉,那柜子却没什么动静。
稍显意外,詹妮弗用两个手扒着那柜子抽手,费了一番力气依然没什么动静,只得抿着唇朝旁边两个男人道:“汉子们,帮帮忙?”
艾登看了眼珍妮弗,径直探身向前握住那拉手,稍微一用劲,那停尸柜便应声而开,同时一股压抑的诡异味道从那半密闭的空间窜出。
做了个鬼脸,詹妮弗表示自己是个弱女子,拉不开柜子这种事情不能怪她,薛恺和艾登倒没在她身上倾注太多注意,迅速凑到那尸体边,仔细查看着她左手和右手的手掌以及手腕。
在看到和照片上显示的类似痕迹后,薛恺观察了一会儿,转头望向詹妮弗道:“詹妮弗,这个看起来应该不是血迹吧?”
闻声,詹妮弗皱眉,随后凑过来细细研究了一会儿:“哦,这个。是血迹。”她朝远处某张解剖桌扬了扬下巴,道,“我在尸检报告里提到过,不过这印迹的血里面没有查到什么异样的药剂,我就把它当成一句总结性的话了,反正关于血液,尸检报告里有更详细的解释。”
“所以是血?”薛恺盯着那印迹,明白他们之前关于纹身的猜测已经不成立,“这个形状……”他眯着眼检查着那手腕上的血液痕迹,发现和照片上的有些不符。
他说不清是哪里,但是总感觉不是很对劲。
“你在找什么?”一直旁听的艾登开口。
“这个。”拽着尸体的胳膊,薛恺道,“你觉不觉得和照片上的不一样?”
艾登像是并没对薛恺的话有疑虑:“其实我刚才就在想是不是拍摄角度的问题。”
意识到艾登也有同感时,薛恺回忆着那张照片,颇为肯定道:“我当时很仔细地看过,她在现场时手上的痕迹像是个有规则的形状。”
“形状?”詹妮弗脸上浮现一抹意外,“什么形状?”忽的面露一抹担忧色彩,她道,“会不会把尸体拉来检测中心的时候破坏了它原本的形状?”
薛恺从身上掏出笔记本和笔,随手便画了个形状给詹妮弗。
艾登也凑过去看了下成品,点了点头:“对,像是地平线上露出一个三角形的角那种形状。”
拿过薛恺的笔记本,詹妮弗看了一会儿,遗憾地抿起唇,表示自己想不到什么特别的。
薛恺在原地立着,感觉有条线索就在眼前晃悠,但他却绕着圈走来走去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抓住。
“你有鲁米诺么?”迟疑了一阵,艾登看了眼詹妮弗。
鲁米诺是一种用在犯罪现场使肉眼不可见的血迹显形的化学药剂,艾登虽然知道现场侦查人员肯定已经做了相关测定,但他还是认为可能有被忽视的细节。
再加上自己和薛恺前一晚前往案发现场时并没有带任何药剂,这期间可能漏掉的线索就更多。
“鲁米诺?”瞬间明白艾登的意思,詹妮弗道,“有倒是有,不过我相信你们不会在现场发现新线索。”
“我知道现场报告没有异常,但是万一有漏洞?”薛恺不死心。
“现场用氧性漂白剂洗刷过,真要取证血迹会相当困难。”詹妮弗叹了口气。
听到这儿,薛恺看了眼艾登,对方也是一脸的凝重,看上去相当失落。
似乎明白两个男人的积极性被打击了,詹妮弗观察了一会儿只得尴尬道:“先别放弃,你们不是有受害人的手腕血迹这条线索么,沿着这个找一找,说不定能发现更多。”
“不过也确实可能是我们多虑了,到时候追踪起来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薛恺伸手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艾登重新拿过薛恺之前画下的图案,认真观察着,好一阵子后,他才又开口:“如果这图案真代表了什么,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薛恺瞅了眼那图案,沉默地观察着,半晌不语;詹妮弗则侧着脑袋,片刻后,倏的眼前一亮:“我倒是觉得这图案看着像是这边雷诺斯连锁咖啡厅霓虹灯上的图案形状。”
闻声,薛恺和艾登两人也往那方向想了想。
即便那图形只是稍显相像,薛恺还是决定把死马当活马医:“如果有问题,线索就是咖啡馆么?”
艾登抚着下巴沉思了一阵,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来质疑,如果有思路了就去追踪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下一条线索。”
见自己搭档很快便上道了,薛恺便也没过多的异议。
两人谢过一脸意外的詹妮弗便重新上了路。
重新没入先前走廊时,薛恺仿佛看到了廖陶青生前的脸,他知道她想告诉他们什么,此刻的他只能祈祷他们猜测的新方向没有寻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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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承本还想等廖哲修的状况彻底稳定后再离开医院,但詹森医生却向叶承示意当天廖哲修的状况是不可能从禁闭室直接转移出来的,无奈的叶承只得率先离开。
临走前,他向廖哲修保证自己不会就那么把对方扔在医院不管。
面对叶承的执着,廖哲修倒也不算意外。
经过了这短期的接触,他能感觉到叶承是个重诺的男人,而这点让廖哲修渐渐对这个不算起眼的男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叶承彻底离开后,廖哲修的禁闭室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再次警惕起来,廖哲修并没把先前叶承递给他的圆珠笔还给对方,而是牢牢藏在袖子里,以防再有施暴人闯入病室而自己手无寸铁的尴尬局面。
就那么揪着神经在病床上躺了不知多久,廖哲修感觉自己仿佛能听到天花板白炽灯的嗡嗡声响。
在确定禁闭室外再无动静后,他想到了先前那个通气口的棕发白人。
他知道对方应该就被关在他隔壁的禁闭室。
斟酌了一番,廖哲修微微侧了侧头,冲那墙边的通气口发出“psssss”的唇齿声。
大概半分钟后,他听到了隔壁棕发男人的回应:“黄脸小子,是你么?”
廖哲修决定干脆给对方这种特权这样叫自己:“是。哥们儿,有个事情我想问你。”
“啊?你问你问。”棕发男人似乎显得十分兴奋。
“你说之前有个躁郁症的人被关了禁闭室?”
“是啊。”
“他是因为什么被关起来的?”廖哲修将手中的圆珠笔握得十分紧致。
“打护工啊!”那棕发男人感慨道。
“因为什么打护工?”廖哲修微微皱起眉,口气也严肃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棕发男人迟疑了一下,但随后又打鸡血了般道,“不过他真的很勇敢!”
摇了摇头,廖哲修又道:“你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棕发男人又自言自语般神神叨叨了半天,廖哲修不确定自己听懂了对方那段英文,但对方发言到最后,廖哲修听明白了对方的大意:“……他们说我夜里发狂了,所以给我打了镇定剂来着……也许是药效不好吧……”
棕发男人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犹豫。
廖哲修回想着两天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感到背脊一阵阵溢出冷汗:“你是第一次来这禁闭室么?”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棕发男人道:“算上今天的话,已经是第7次了。”
廖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