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命题师〔无限流〕》碳酸

30、山雨欲来

　　须臾。

　　两人来到熙熙攘攘的街上。

　　谭林站在一棵歪脖子树下，问施衍，“李老汉跟那个村长是一伙的？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此时的街道虽不算人声鼎沸，也是很热闹了，平日也看不出来小小的村子竟装了这么多人。

　　“不知道，我也看不出来。这村里的人说不定都是一伙的，也说不定各有目的。”
　　施衍这时才动手摸他脑门上渗进鸡血的地方，那地方除了微微发热，并无异样。

　　“这玩意真能辟邪吗？”谭凛也跟着摸了摸。

　　“得看有什么邪了。”施衍说着，并望向四周。

　　桃花村中间有一条细窄的河道，把桃花湖的水引向村里。
　　此时的河道上扎着彩旗，许许多多装饰着彩条流苏的肘船穿流其中，船上放着一捆一捆的粽子，那些村民们把那些粽子穿珠似的往水下扔。

　　这个行为，让谭凛不禁想起来现实世界的一个节日——端午节。

　　有一种传说，端午节是为了纪念水下的龙神，所以用的是龙舟。

　　谭凛看着彩船上那些稠密的丝绦，很难不连带想起来，昨天晚上见过的那只长满触角大怪物。
　　村民一定是在祭奠那个怪物，他这样想。

　　施衍领着谭凛顺着桃花村的河道往外走。

　　不远的桥上，有一个小戏班子在敲锣打鼓地唱傩戏。

　　那些花船就从桥下边渐次划过。

　　嗡嗡呀呀的声音吟唱着。

　　——生人生，人生人——

　　夸张的面具，诡异的戏文，套着鲜艳戏服的身体摆成奇怪的姿势，像是什么特殊符号，或者是某些记录历史的文字，夸张地向他们展示着一些非同寻常的故事。

　　“他们这是唱得什么啊，好像在念咒。”谭凛紧跟着施衍，生怕没跟紧步子落下来。

　　“没见过。”施衍仅仅扫了一眼，便说，“我们得去找那些人了。”

　　“什么人”谭凛的眼睛还是盯着桥上，那些夸张的彩色面具绕来绕去，阵势奇特。

　　他还想问些什么。他觉得施衍可以解释的出来。

　　可是那个人心并不在此，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方。

　　谭凛望着施衍，他心里很明白，这个人从来不吝啬对自己进行关心和照顾，可是对于其他信息，大部分都被塞进了密闭的瓶子里，他不想跟他分享。

　　相处的日子不多，这样的行为很合理。

　　但是谭凛，总觉有些失落。

　　这时，施衍回了一下头，回答他的问题，“你忘了，除了我们，来这里的还有别人。”

　　“也是，”谭凛跟在后头，由衷地说，“老是跟你在一起，我已经自动把那些人归为npc了。”
　　“我们是要去见郭戚吗？”他问。

　　施衍的步子顿了一下，回答:“其他队友，所有进来的人。万一他们全村统一，只靠我们两个，是扛不过的。”

　　施衍这话让谭凛隐隐感觉到危险，以前，或者就在上一秒，他在这个人身边是能捕捉到安全感的。

　　现在，这些安全感像抓在手中的沙，缓缓从指尖流走。

　　谭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施衍的安全感从来不属于自己，他偶尔施舍给他的温暖和关心应该属于那个让施衍拼了命也要救的男生。

　　该是什么样的男生值得施衍这样的人豁了命去救。

　　桃花村的秘密要慢慢揭晓了，离答案越近，施衍的目标也就越近。
　　同样，分给谭凛的安全感就越少。

　　我才不会在意这些。谭凛叹了一口气，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进行暗示。

　　-

　　那些队友被桃花村的村长安排在一个大围屋里，跟张老汉住的地方背道而驰。

　　郭戚蹲在房顶上望着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嘴上露出一丝诡笑。

　　他敏捷地从六层楼的房顶上一跃而下，踱步到施衍身边，嘴角扬着弧度，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到来。
　　“来啦。”他说。

　　施衍望向郭戚的身后，那是一座破旧的大围屋，很衬桃花村的风格，挂满了红灯笼。
　　“其他人都在里面吗”他问。

　　“那当然，”郭戚笑道:“大家都等着团战呢。”

　　“团战!”谭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什么都没弄懂呢，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是一头雾水。
　　“这么快就团战了”他很惊讶。

　　“再不团战我们就全部死光了。”郭戚抱着胳膊。

　　“又死人了!”谭凛疑问，“不是没去桃花湖吗，怎么还会死人。”

　　郭戚没回答，只是带着他们来到围屋的墙角，那地方横七竖八地堆放着一堆老鼠。

　　“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老鼠。”谭凛下意识捏住鼻子。

　　“没有死，都是迷晕的。而且吃的就是陈秋风给我们供的食物。”郭戚连忙解释。
　　“他已经等不及了，昨天晚上他一定发现我们的踪迹了。”
　　“如果他把我们都迷晕，那就可以一天不少地拿走我们完整的有效生命值？”

　　“陈秋风比我想象得npc还复杂。”施衍说。

　　“他能发现什么？”谭凛疑惑。

　　“他发现了我的鞋。”郭戚干咳了两声，“嗯……从水里上来的时候，我鞋掉了，而且鞋子里有味儿，你们知道，所以就……”

　　“靠，”谭凛有点激动，总是遭这个小屁孩嘲笑，他终于有机会反扳一局，“你还说我，你才是那个拖后腿的小屁孩。”

　　郭戚朝他做鬼脸，“我以为那鞋没啥的，就没有回去拾，他也没那么聪明吧。”

　　谭凛:“你掉什么鞋？”

　　郭戚:“一只联名的凉拖。”

　　谭凛:“那你可够引人注目了，这的村民还穿用布纳的鞋呢!”

　　施衍疑心重重地看向郭戚，同时拧起了眉，很显然，有心事，但他一句也没说。

　　郭戚紧接着说:“你们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喊个人过来。”

　　他说完就迅速走向围屋。

　　不久，围屋里又走出了一个人。郭戚喊来的人是重明，但是只有他一个。

　　“说好的团战呢？”谭凛对郭戚这个人精，简直无语透了，“说好的团战，你们组织里就你一个人来？你那些客户呢？一个也不来吗？”

　　郭戚笑道:“他们在这儿，就像你一样拖后腿，拖后腿的能减少一个就减少一个。”

　　“谁说我拖后腿？你这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别说。”谭凛不服，他想发作，施衍伸手拉住了他。

　　重明问:“我们现在要去哪？从哪开始。”

　　施衍看向郭戚，把指挥棒抛给了他，“你说吧！”

　　郭戚很满意地握住指挥棒，“先去大街上溜一圈。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就算找不到凶手，也能先看见武器。”

　　谭凛不服气地嚷嚷他，“你当是遛狗呢？小屁孩!”

　　郭戚立马回怼:“遛你。”

　　“别闹了，还是集中注意力吧！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重明提醒道。

　　几个人从围屋走向桃花村的河道，鼓乐声越来越大。

　　“你们说，陈秋风会在哪？”重明张望着四周。

　　谭凛不假思索，“肯定藏起来了。”

　　事情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他们在人群中没站多久，陈秋风就直接从拐角处朝他们迎面走来，并没有打算躲在暗处跟人打交道。

　　众人都很惊讶。

　　陈秋风表现得很自然，像是压根就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他很是盛情地邀请他们几个，“今天村里过节，我们村已经很久没来外来客了，很难得你们刚好赶上这个节日。晚上我们村子里有一个集体的晚宴，我以村长的身份邀请你们参加。”

　　谭凛很是迷惑，陈秋风儒雅的模样，跟他昨晚像是两个人。

　　陈秋风走之后，他才问郭戚，“说好的团战呢？”

　　施衍终于发表意见了，“我还是希望在开打之前就能够找到桃花潭的答案，直接开打会增加损失。”

　　谭凛自然是永远站在施衍这一边，立马点头同意。
　　重明也点头赞同。

　　只有郭戚，方才他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像是突然凝固了。他则凝视着前方，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