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融雪》云散茶香

24、祝福

　　洛泱终于有了点力气说话的时候，以为自己有了表明心意的机会。结果一只看不懂形势的陆小凤强行插了进来。
　　“哎，你终于醒了！可别再这样了。太锻炼人的心脏了。”
　　洛泱不说话，他瞪着陆小凤。他统共还没多少力气，想都攒了给西门吹雪说话，哪里顾得上这只破凤凰。
　　陆小凤很惊奇，因为他感觉洛泱在瞪他。于是他很开心，他觉得洛泱都有力气瞪人了，应该也能慢慢恢复了：“我说你啊，下次别莽着救人了。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感受吧！尤其是西门吹雪啊！他”
　　陆小凤不说话了，因为他又被瞪了。这次瞪他的是西门吹雪。
　　花满楼笑了。他是个对情绪相当敏感的瞎子，所以他简单祝贺了两句，就拉着可能是被西门吹雪这些天的异常，刺激得情商下降的陆小凤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西门吹雪和洛泱。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
　　“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沉默了一会儿，西门吹雪突然开口道。
　　洛泱道：“好。”
　　于是洛泱被西门吹雪抱上了陆小凤找朱停做的轮椅上，慢慢地推了出去。
　　外面阳光正好，晒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西门吹雪推着他在院子里逛着，很快就到了一片桃花林。
　　西门吹雪停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洛泱一定很喜欢这里。
　　洛泱确实很喜欢这里。但他现在没心思欣赏风景。他还惦记着上次西门吹雪说的话。
　　“西门，你”
　　“西门吹雪。”找上门来的是孙秀青。
　　这些天来她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也对，鼓起勇气表白被拒不说，还是被一个男人打败的。这事儿换谁能高兴得起来？
　　但是孙秀青想不明白啊！她不懂西门吹雪怎么就会喜欢上一个男人！明明那么冷清、那么孤僻的一个人，怎么就对一个男人动了情。即便这个男人再美，他也不能给西门吹雪延续后代，也不能为西门吹雪相夫教子，除了陪伴，他还能给西门吹雪什么呢？
　　孙秀青想了又想，最初的愤怒过后，却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内心升腾了起来。
　　她初闻西门吹雪这个人的名字是在八年前。八年前，西门吹雪十六岁，却已经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客了。她偶然从师父的口中听到了这个人，又听到了师父对他如何的赞赏。那个时候，西门吹雪这四个字在她心里就有了不同的意义。
　　后来她下山替师父办事，偶然间远远看到了白衣的剑客，只一眼，便丢了心。从此以后，这世间出色的男人千千万，她这双眼睛却再容不下他人。
　　她开始有意搜集西门吹雪的情报。她知他喜穿白衣，酷爱梅花，知他生性冷僻，剑法卓绝，知他朋友寥寥无几，却有一个最麻烦的人，名为陆小凤，知他一年只下四次山，每次都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奔波千里，只为杀他祭剑，知他练剑爱剑，那柄乌鞘长剑从不离手。
　　她调查西门吹雪的动作毫不掩饰，很快就被其他三个姐妹知晓。她们无法理解，她们觉得西门吹雪这样一个古板严肃不知风趣的男人配不上她。可她喜欢啊，她喜欢他，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说法。于是姐妹们不说话了，她们说她死脑筋，迟早吊死在这一棵树上。
　　她以为她已足够了解他，也该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女子。所以那日之后，她跑去找陆小凤，问他为什么不阻止他。
　　可陆小凤说了什么？他说：“孙秀青姑娘，我知你心悦西门吹雪，但感情这种事情本就强求不来，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情，你不该插手。”
　　“可洛泱是个男人啊！”她茫然无措。
　　陆小凤见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摇了摇头道：“你真的了解西门吹雪这个人吗？”
　　“我当然了解！我从他十六岁就开始关注他，十八岁喜欢上他，有关他的事，桩桩件件大事小事我都能道出一二。”孙秀青对这一点还是很有自信的。
　　谁知陆小凤神色严肃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却忽然叹息道：“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你定然不知道，西门吹雪还会做饭。”
　　孙秀青愣了。因为她的确不知道。没有人能想到西门吹雪这样冷清的一个人会做饭，当初的陆小凤不能，孙秀青自然也不能。
　　“他不仅会做饭，而且做得很好。但他只为一人做饭。”陆小凤接着道。
　　孙秀青张了张口想问那个人是谁，后来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多余。
　　她想，他是得多纵容那个青年，才会做这种事情呢？连她都无法想象西门吹雪做饭的模样，那个青年却能让人心甘情愿地为他洗手做羹。她还有什么胜算呢？
　　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你怎知他对他就一定是男女之情，万一他也只是把洛泱当作一个最信任的朋友呢？”
　　陆小凤笑了：“若是你见过他们相处的模式，你一定不会问我这个问题。”
　　孙秀青走了。她回了峨眉。她把自己关了整整七天，也想了整整七天。今天她会来这里，不过是为了了却一桩长达六年的暗恋。
　　“我能跟你聊聊吗？”
　　西门吹雪跟孙秀青出去了。
　　他原本是有些不喜孙秀青这个女人的。因为洛泱救了她，为了救她，还把自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但是西门吹雪也很感谢她。是她打破了他心中最后一层防线，让他毫无保留地直面内心。
　　他对孙秀青的不喜不过是迁怒，但这个女人帮了他一个忙却是实实在在的。所以他低下头对洛泱轻声嘱咐了几句，就跟着孙秀青出去了。
　　“什么事？”西门吹雪的语气很冷，正如他这个人一般。
　　孙秀青凝了凝神：“你我当真无半点可能吗？”
　　“绝无可能。”白衣剑客的回答很迅速，也很坚决。
　　“......我知道了。”孙秀青却是舒了口气。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自己暗恋的心路历程。
　　其实她早已知道答案，她该知道的。从她刚进门，看到那个从来冰冷的白衣剑客，柔和了眼神，专注地看着轮椅上的青年时，她就该知道的。
　　不，或许更早。
　　在那个小店里，西门吹雪因为青年的受伤而愤怒的时候，因为青年的倒下而惊慌的时候，因为青年救了她们而怒目的时候。
　　她早该知道答案的。也早该放下的。不过如今也不迟。
　　孙秀青讲完了最后的故事，她朝着青年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祝你们幸福。”
　　孙秀青走了。走得很决绝，有几分“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豁然开朗。
　　西门吹雪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女人顺眼了不少。他想能够对喜欢的人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子，应当是极为出色的。她该遇上更好的良人——绝不是他。
　　洛泱无聊地靠在椅背赏花。他原本该对此感到高兴的，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他想西门吹雪在和孙秀青说什么呢？孙秀青向西门吹雪告白了吗？西门吹雪答应了吗？
　　哦不，这个应该不会。西门吹雪既说了心悦他，就绝不会再答应其他人。这一点，他是有自信的。
　　但是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他想，如果西门吹雪真的喜欢上别的女人，他不应该高兴吗？他本就是因为心软才会决定答应西门吹雪的。可他的心情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
　　他会难受。一想到西门吹雪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就像喝了最苦的药、看了最无趣的戏一般索然无味。
　　所以他也喜欢西门吗？
　　洛泱有点小疑惑。
　　灼灼的桃花开满了整个院落，一种清淡的甜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初夏的阳光照得人身体发软，昏昏欲睡。
　　西门吹雪归来的时候，满怀心事的青年在他最喜欢的环境里睡了过去。
　　没了意识，洛泱的头自然地向前低垂着，身体也歪向一侧——这个姿势实在说不上舒服，所以西门吹雪很快上前调了调青年的身形。
　　现在太阳正好，也没必要将人抱回卧室就寝。白衣的剑客干脆立到了一边，用手撑着青年的头，防止他下滑。
　　青年忽然动了动，头整个靠在了西门吹雪的掌心。细腻光滑的肌肤毫无保留地和那只指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相贴，半点不留空隙。
　　青年似乎是觉得触感很好，他闭着眼下意识地蹭了蹭。
　　西门吹雪的手烧了起来。从两人肌肤相贴处，一路烧到了心尖。另一只空余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蜷了起来。
　　他忍不住侧首，用剩下那只手在青年的脸颊抚过。
　　他想，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