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融雪》云散茶香

23、苏醒

　　洛泱此刻并没有像众人想象中一样毫无意识。他处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里，里面有很多血色的气泡漂浮在空中。
　　他一开始还不敢有所动作，后来实在是出不去，便上前碰了碰气泡。谁知一碰上气泡，整个脑袋就快要炸了一样，多出了很多从前没有的记忆。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消化着这些记忆。
　　洛泱消化完气泡，不久后意识就开始回笼。他躺了一个多月，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连眼睛也睁不开。此刻除了意识还在，竟是一点儿也动不了。
　　洛泱有些着急。上次他失血过多昏迷了五天，西门吹雪已经有了不安的情绪。这次这种身体状态，想来昏迷的时间只会更长，西门吹雪会怎样，他完全不敢揣测。
　　洛泱越是着急，越是感觉头脑昏沉。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死死压住他，不让他动弹半分。
　　洛泱不敢昏睡过去，他紧绷着神经，一点点尝试着操控自己的身体。
　　他突然感觉到了掌心的温度——有人握着他的手。
　　一定是西门！
　　洛泱绷紧神经，加大了对身体的渗透。终于，被西门吹雪握在掌心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明明是比清风还弱小的动静，却将西门吹雪一下子惊醒。他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视线死死盯着青年紧闭的双眼。
　　第一下控制往往是最难的，所以在洛泱动了那一下之后不久，他鸦羽似的长睫就颤了颤，在西门吹雪的注视下缓缓张开。
　　西门吹雪死死地抱住了洛泱，力气大的仿佛要将人嵌入体内，血肉相融。
　　洛泱没什么力气，也不想反抗，所以他靠在西门吹雪的怀里，默默承受着白衣剑客的动作。
　　西门吹雪抱了他很久，终于松开手，替他喂了一杯清水。
　　“没有下次了。”他差点以为他醒不过来了。那种心脏空荡荡的感受太过痛苦，甚至让他有种仿若死去的错觉。
　　洛泱还没什么力气，不能张口说话，所以他眨了眨眼睛表示了解。
　　西门吹雪抱他在怀里，一点点抚过青年的秀发，神色渐融：“若是你死了，我也会死。”不是殉情。没了这个人，他迟早会毁掉自己。就像没了剑鞘的剑，只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最后碎裂一地。
　　洛泱愕然。
　　“我心悦你。”似乎是猜到了他的惊讶，白衣剑客笑了笑说道。
　　洛泱有些不知所措。他对西门吹雪一直有种纵容，因为他是他教出来的小孩。即便他比西门吹雪还小两岁，可他却一直把西门吹雪视为后辈。
　　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他那个时候其实心理并不像现在这么强大，是那个冰冷却柔软的孩子帮他走了出来。他愿意教他他会的一切，又何止是在救西门吹雪，他也是在救他自己。救那个一无所有，濒临死亡的自己。所以西门吹雪对他而言一直是不一样的。无论那之后他的朋友变得如何多，只有这个人的地位是其他人完全无法比拟的。
　　但是这种感情不该是爱情。
　　洛泱茫然若失。怎么会是爱情呢？
　　西门吹雪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挣扎，一丝暗茫划过眼底，他低下头：“我不逼你。但是我想听到你的答案。”
　　洛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就有些心酸。
　　他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西门吹雪。小时候的他无论外表如何狼狈，那双眸子都不曾黯淡过。可是现在，这个人眼底有了血丝。那双漂亮得像剑锋一样锐利的眼睛，遍布伤痕。
　　洛泱心软了。他想着，他的小孩是得多难受，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若是答应他能让人开心一点，就是答应他又如何？反正他也对娶妻没什么兴趣，若是西门愿意，他们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洛泱下定决心，那双漂亮的眼睛重新调整了情绪看向白衣剑客。然而洛泱却没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西门吹雪遮住了他的眼睛。
　　往日里自信骄傲的剑客轻柔地捂住青年的眼睛，垂首在他的耳边轻轻诉说：“别急着给我答案，你可以慢慢考虑。”给他一个机会，别会这么快就给他判了死刑。
　　洛泱又睡了过去。他现在精力不济，被捂住了眼睛之后，没多久就撑不住睡去。
　　西门吹雪等了很久，等青年的睫毛划过掌心，一点点垂了下去，他才放开了手看去。
　　青年的睡姿非常优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浓密纤长的睫羽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给人一种乖巧的感觉。
　　青年的唇色很淡，却因为精心的照顾未失水分，仍旧水润光泽，像是一颗粉嫩的水蜜桃。
　　青年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沉睡变得愈发白皙，隐藏在肌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辨，有种禁欲的美感。
　　他怀里的青年，脆弱又美好。
　　真好，你醒过来了。
　　西门吹雪俯首，在青年的额角轻轻烙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