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袖口拇指印

31、一个没有习惯的人

　　“你成为了一只言灵”王阳明这时候双眼瞪着江流“谁干的？”
　　江流头上的君子剑轻鸣，不经意间透露出几丝剑光映衬着沙滩上逐渐熄灭的红蓝魔火合着月光撒在众人的脸上。
　　江流皱了皱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眼又释怀了。人们总是有些事情是不愿意说的，但是生活总是或逼迫或诱导的让人们打开自己紧闭的嘴。这是生活本来的样子，江流习惯给这种行为一个名称：规则。
　　“这让我感觉自己在受审讯。”江流摊了一下手撇撇嘴，看着王阳明说道。
　　“你今年十三岁了，老师说过，少年年十五志于学，言灵不是少年。”王阳明淡淡的说，他知道江流明白他的意思，不然江流也不会睁开眼跟他们说些废话。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喜欢给人安排这样或者那样的称呼？”江流虚弱的嘲讽着。
　　片刻的安静，李青莲瞪着眼睛思索着什么，悟念还是无心他顾的给鉴真踱着气。王阳明还是那般看着江流，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
　　“能改变我们自己命运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一直坚信这一点。”
　　江流淡淡的说道，手中撑着鱼叉缓缓站起身。样子有些吃力，但是江流还是站了起来。
　　“生活可能是潭死水，但从水中挣扎起身的人，往往靠的是自己的审视和规戒，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人。”说到这，江流拿起鱼叉橼头的红色舍利缓缓放到嘴边。
　　淡淡的红光映衬着并不晶莹透亮的舍利，一片心形的血肉漂浮在舍利构成的一方天地中，就像一条渔船探寻着未来，上下纷飞不疾不徐，只是那般漂浮着。没有任何的抗争，就想待在自己的家。只是红白相间的血肉中隐隐有个字不断地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
　　“这个舍利是仲民的，也是我的。”江流缓缓拿开舍利，在舍利光芒的映衬下江流嘴角的心形伤疤在血光中熠熠生辉。
　　“舍利和我……”江流惆怅的望着红色的舍利，眼眸中流露出怀念和伤感，是对于仲民的记忆。
　　“是仲民眼中和未来的我。他死了，总是希望我能活下去，按照眼中的未来活下去。所以他答应我救活了小黑子……”江流转头宠溺的望向小黑子。“他净化了养活我的满仓粮食，他留下了本能活他的佛道舍利，他选择了去死，去践行自己的佛心。”
　　江流望着四周人惋惜的目光，望向小黑子和自己怜惜的目光以及王阳明眼中的疑窦。
　　“他以最大的善心保护我，将自己最大的梦想寄托在我身上，就像我梦中那位伟大的母亲给出征的儿子背后刺字报国一样。他死前跟我说，你要成佛。”
　　风儿就这样在沙滩上吹了起来，鉴真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眼眸中乳白色的灵气如烟雾一般流动。他感受到了那颗舍利的炽热温度，以及这片沙滩上洒满的血腥。想起些事情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我要成佛？哈……人们总是习惯于相信自己，于是便会相信他人。仲民相信我会像那个儿子一样背负精忠报国，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
　　“所以他便这样做了……不，他也这样做了……”
　　江流用鱼叉划破了指尖，一丝透亮的血丝顺着指尖滑落，落在舍利的表面，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去其间的血肉向觅到血腥气的鲨鱼一样发出轻鸣冲着血珠渗透进的放上飘去，贪婪地吸吮着，其间的汉字时隐时现逐渐清晰
　　“佛”
　　沙滩上一时间梵音大作，还没来得及离开的李二瞬间跪倒在地，满脸的虔诚和目光中的惊惧形成鲜明的对比。悟念和鉴真顿时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江流看向王阳明，目光中的那一丝波动王阳明没有读懂，这很难，王阳明没有经历过，但这不妨碍他理解这件事情的大概。
　　“我不想当言灵”江流对着王阳明说道。
　　“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佛”江流看向手中的舍利。
　　最后瞥向一旁的鉴真。
　　“我不想和你那么有缘，最重要的是，我从没想过自己是你们口中的修罗。”
　　最后这句话江流说的很用力，他想让佛宗的人相信，也让自己相信。
　　江流转身对着王阳明说：“我爱仲民，我知道他也爱我。只是我真的不想当言灵，我扯烂了嘴角，扣下了仲民写的字。”
　　江流说的很认真，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做到只能是很认真，手中的舍利告诉他，手中的鱼叉告诉他，脚下的沙滩告诉他：北方有几股强大的气息赶来。气息可能是入冬的寒流，但更可能的是很强大的人。比如司院里的，寺里的和庙里的。
　　“我想活下去，我需要吃药。我想按照自己的方式活下去，就不能吃仲民的药。那么就只有一种方式……”说到这，江流默默地看着王阳明。他知道王阳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就要知道王阳明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等我等到现在？或者说，这就是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开始骗我不会修行，且是个言灵的原因？”王阳明有些微恼，尽管他已经推算出自己的到来可能只是这个孩子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是被当做傻子耍的感觉有些不开心。尤其是跗骨舍利还是自己抛给的这个孩子。那东西可是价值无算的。
　　仲民有一万个理由相信仲民给江流留下的宝物可以让江流无敌于无为（静莲）境界上下。而自己就像扔一个垃圾一样扔给了这个穿着兵服的少年。想着自己和李青莲偷袭龙升岛抽出跗骨舍利的时候和李青莲的对话自己就觉得有些心悸。
　　李青莲：“江流那孩子要舍利干什么？”
　　王阳明：“估计是言灵画阵所用吧，当年天嘉湖道痴大和尚也是用的一块佛骨画的五洲灭灵阵。”
　　李青莲：“唉，别肉包子打狗了”
　　王阳明：“一个雪山那么高不会修行的孩子，吸收不了跗骨舍利的。而且他还是一个言灵和这种舍利同为功德灵体本就不相容，何况那孩子估计……”
　　李青莲：“……哎，可惜了。多好的孩子”

　　多好的孩子……
　　王阳明的眉毛又开始囧了起来。
　　江流很想反驳一句“是你王阳明说我笨的”但是他不能。这是人们的习惯，而江流不是一个被习惯支配的人。就像他不接受仲民的习惯支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