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袖口拇指印

32、还有一个东夷人

　　“那你就活下去吧”王阳明收回了悬在空中的青色君子剑，将折扇悬于腰间，提起剑鞘迎接回家的宝剑。
　　“但是，你要进司院……”王阳明补了一句，却不是说给江流听得而是给沙滩上其余人听的。
　　江流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撑着鱼叉坐下，看向小黑子泪眼婆娑的小脸儿，淡淡的笑了笑。将舍利镶回鱼叉的缘头，抱起在沙滩上吐吐沫的青青放在自己肩头。抽出一根小黑子背后的鱼干嚼了起来，体力消耗的真的有些大，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真的很弱。
　　那种鱼腥和海咸冲淡着空气中的梵音，李二缓缓地站起身，喘了口气疾步向庆祝的大营跑去，刚刚拾起的长矛也落在原地。沙滩上的血红依旧，沉淀着过往，书写着岁月。
　　李青莲一副不羁的样子，缓步走到江流身边。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赋诗一首，略表豪气，给予过往。但是想了半天自己却没有半点胸臆于内心，自嘲的晃晃头，拿起了从王阳明那里借来的酒壶。
　　李青莲打开酒壶呷了一口酒“好小子，哈哈。别噎着”说完将酒壶递了过去。
　　看着江流咕噜咕噜的喝着酒，同为佛心佛子自己感受到无比的畅快。转身面向大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大海倒影出的沙滩上的孩子，看着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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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子，再来一个”江流又唤来跪坐在一旁的逗弄着青青的小黑子。手伸到小黑子的背后去拿鱼干却发现小黑子长个子了，自己伸手却不再能够轻易的够到小黑子的身后。
　　“你长个子了，就不能叫你小黑子了，哈哈”借着一口辛辣的酒江流调笑着小黑子。“以后就要叫你你黑子了”
　　小黑子露出洁白的牙齿呵呵的笑着，映衬着月光就像西边已经落下的夕阳重新照耀着沙滩。
　　“少爷说的对。”小黑子说完，抽出背后的一根鱼干递给江流，然后继续拉着青青的两只前腿让青青荡秋千。
　　突然小黑子像想起了什么，哭了起来。
　　江流知道小黑子为什么哭，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但人生的棋盘上从来没有对弈者，能决定棋子命运的通常是其他棋子以及自己。
　　“少爷”小黑子哽咽的说着，渐渐平息了哽咽。青青眼角也流出星星点点的水渍。把四肢缩进龟壳。
　　“少爷，王阳明说你要去京都大司院了，我仔细想了想……”小黑子顿了很长时间继续说道。
　　“我可能不能陪你去了”小黑子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儿。
　　江流放下手中的酒壶，慈爱的看着这个他从襁褓中带大的孩子，像是决定要完成什么仪式。周围的众人都感受到了此间气氛的不同眼神也一个个瞥了过来。只有李青莲还是望着对面的那座岛屿目光深邃。
　　“为什么？”江流依住鱼叉抬起头，恬静的目光填满了天空。
　　“我想去那边的岛……”小黑子指向南海边那时隐时现的东夷渚岛。
　　“东夷已经没有人了，只有一些奴隶”江流说着，眼神的余光瞥向已经渐渐恢复血色的鉴真的脸。目光中鉴真正在被悟念和尚搀扶着向着江流和小黑子走来，鱼叉橼头的舍利光芒渐升。
　　“还有一个，少爷。”小黑子抬起头。
　　江流闭上眼，舔了舔嘴唇“你还是想分家过？”
　　“少爷，我叫如敏照，那里应该是我的家。”小黑子咬着下嘴唇。
　　鉴真和悟念已经走了过来，就站在江流和小黑子的身边。降魔杵杵在沙滩上，就像支撑天地的不周山一样紧绷的杵承受着天地的两者的威压。
　　江流没有理会两者的到来，指了指王阳明继续对着小黑子说。“那位先生总说东夷自古以来就是我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觉得是对的。我们从小一起生活，所以我知道你也觉得是对的。”
　　小黑子抽出腰间的鱼刀，指着江流身后的鱼叉说：“少爷，我很感谢仲民先生。和你不一样的那种感激，我是真的很感谢她。”说完抽出鱼刀的一个机关簧口，抽出了一把簪子。
　　那把簪子十分的小巧，还是那样的乳白色，像一朵云彩漂浮着，橼头的一颗宝石就像一个太阳在云层时隐时现。
　　江流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悟念鉴真二人，收回视线对着小黑子说：“黑子，你回避了我的问题。”
　　“少……，江、江、江流君，东夷岛上还有人，不能有奴隶。仲民先生死前说过，四海之内皆兄弟。他不想你死，但东夷也不能灭。”黑子半跪坐在沙滩上，小脸上的坚毅一如曾经挥刀斩杀听风和尚的样子。
　　“东、东夷，应该是仲民先生眼中的东夷。”小黑子结结巴巴的继续说着。
　　这时王阳明也走了过来，江流低下了头只是紧了紧背后的鱼叉。。
　　久久未发一言的鉴真睁开双眼缓缓开口，语气凝重却有一丝磅礴：“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江流看着鉴真浑浊的双眼有些恶感，但那一副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却端是令人钦佩。“想来尊者又进了一步，恭喜。自家事，佛宗战败了还要来分一杯羹么？”
　　“阿弥陀佛，施主，我们有缘”鉴真纳了一声佛号。
　　感受着江流的恶感，鉴真笑了一下。弯弯的眼眸浑浊不堪却给人看破世事的圣洁：“第六次了，这是贫僧第六次看见施主了……”
　　“真是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