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福音道士》刺眼阳光最讨厌

10、交互的处境

　　就在张阳习惯性归纳总结的时候，猛然发现男孩和土味师父不仅不再开口说话，并且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静止不动了！
　　还没等张阳反应过来，他的视角便从男孩的头顶突破分离出来，从百汇处探出，不断上升到空中，速度越来越快，任他如何想要停下，都无法阻止眼前彩色黑白交替飞速模糊变换。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天，或许不到十秒；张阳的意识终于在一片周遭漆黑，浮动着浓雾的中心停驻，他下意识喘了几口气压压惊，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举动来辅助恢复平静。
　　张阳终于发现自己是个意识体的事实，自从他脱离了男孩的身体，便不再感受到冷风呼啸，或是口中咸涩的涕泪；现在的他也无法开口说话或是举手抬足。
　　但他转念一想，并不是现在无法自由行动，而是一开始处于男孩视角的时候就不行，一直以来都是男孩在行动，而他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只附体的“鬼魂”吧。
　　一位生前坚定的无神论者，死后竟然成了“鬼魂”还“附身”于他人，这还真是讽刺啊。
　　所以他到底是真的“附身”在男孩身上，还是只是做梦到“附身”在男孩身上？“鬼”难道也会做梦吗？或者他根本就没死一切都是做梦？还是他要“转世投胎”了？
　　张阳如今可以活动的仅剩思维，而那里塞满了困惑。

　　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疑问。
　　【你想的都是，也都不是。】
　　张阳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到，将一团乱麻的思绪抛在脑后，只想着一个问题。
　　【你是谁？】
　　张阳刚想到自己现在没有耳朵如何能听到他的话，就发现有一个形状模糊，表面流动着金光的物体从自己头顶部位伸出！张阳吓得想往后退，却发现他根本移动不了半分！
　　待那金光完全从张阳的头顶百汇处脱离出，忽的散开后在他面前浓烈黑雾中心凝结成人形，那些流转于人形表面的金光向外四散而出，化作千丝万缕光线击打在片片黑雾中，顿时四周黑雾剧烈收缩，最终化作两人脚下的似投影般的黑色圆点。
　　张阳再看向面前散去金光的人形，发现这眉眼间与梦中的男孩极为相似！只不过梦中男孩画面在十二岁便已静止，而面前的男孩已经可以称为少年，身板儿挺拔纤长，不变的是那一头短卷发和又圆又亮的眼睛。
　　张阳发现在他脑中说话的竟然是被他“附身”的男孩，顿时感觉有些凌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见面前少年并未打算开口说话，正打算追问时，脑中就又再次响起了刚才少年清冷的声音。
　　【正如你所想，却不全是。】
　　张阳明白了是少年直接在自己脑中与自己对话，便把刚才想不通的问题一股脑全倒给面前看似镇定自若的少年。
　　【既然你说正如我所想，那你就是那个男孩吧？】
　　【是。】
　　【那我现在是鬼魂吗？】
　　【算是。】
　　【好，那你说我附在你小时候的身上是做梦还是现实？】
　　【梦。】
　　【既然如此，我能看见这些也都是你一手操控的吗？】
　　【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救你，救我。】
　　【救我？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你能让我起死回生？】
　　【虽死却因道回还，并不由我。】
　　【回还？不由你？那你怎么会从我头顶钻出？你比我厉害多了，我救你？】
　　【你我因道相连，此世死生同命，救我便是救你。】
　　【怎么会这样？我不消失也应该是去投胎吧，怎么会和你绑在一起？】
　　【天意难测。】
　　【啧，我这样又能怎么救你？】
　　【替天行道。】
　　【哈？我没天眼，又没天口天心天肺的怎么替天行道！你是想让我飞灰湮灭吗？！】
　　【…】
　　【小子！怎么不说了？怎么回事？？！】
　　张阳还没完全搞清发生什么事就被临危受命，但没等他激动多久忽的两眼一黑，被动陷入了睡眠。

　　张阳这一觉并不比之前附身于男孩的梦境轻松多少，在梦里他时而年幼时而年壮，仿佛死之前短暂的三十八年人生，所经历的各种片段被毫无章法地随机重演：这一秒他还在通宵赶材料，下一秒就变成幼童抱着玩具大笑。
　　这些片段刚出现时还带有一些话语，而随着出现消失更替的速度越来越快，张阳只能看见一张张记忆中的定格画面在脑中闪过，似乎有人从他的记忆库中随机抽取文件阅读，只是自己大脑的反应速度居然跟不上那人的浏览进度。
　　张阳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不想看这些，却发现无法选择闭上眼睛不看。他只能想着如果这是个梦的话就快醒来吧！
　　就在这时脑中的画面总算全部播完，画面不再鬼畜，张阳正在庆幸可以歇口气儿的时候，从他的意识海中传来阵阵轰鸣，这声音让他仿佛想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画面，直到那轰鸣声越来越大，一道巨响在他意识海中炸开时，张阳一口气全记起来了！

　　他记起了自己死后的遭遇！那处充满无尽痛苦的血海深渊！自己从没有五感的懵懂状态被一个清冷的声音唤醒，尝尽了自己犯下的各种罪孽恶果，想从那猛鬼炼狱中逃出，却被缠得更紧，直到脑中的声音出现，心中跟着咏诵了不知多少遍，意识体□□出的金光破除一切恶，顺带意识体也被金光天雷不断淬炼！直到最后那个声音引领他找到了唯一的通路！
　　然后他便醒来，发现躺在了一个没见过的床上，发着高烧，还看见了自己的师父；但现在想来那大胡子道袍的模样，应该是少年的老道长师父才对，只是不知为何与自己师父长得如此相像，不知是不是大白胡子的原因显得更为苍老。

　　也许是之前受过了金光天雷的帮助，导致张阳忽略了这天雷的巨大威力，竟然在这等紧要关头还在想些有的没的。
　　果不其然，一道金光天雷“劈头盖脸”就是一记绝杀！
　　【唔！！！】
　　发觉这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中夹杂一声惨烈的痛呼！
　　张阳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压迫感吓得双眼用力瞪大，就这么被从梦中劈醒了过来。
　　张阳看着这第二次见面的天花板，下意识揉了揉涨疼的头部和嗡嗡直叫的耳朵，片刻后感觉身体稍微恢复了正常，也不再有昨晚那样烫人的体温，随即起身下床。
　　就在张阳想调查他到底是在阴间还是阳间的时候，脑海中传来一个精疲力竭又断断续续的声音：
　　【阳间，我的肉身…】
　　张阳被突然出现在脑中的声音吓得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应该是梦中那少年在对自己说话。想起自己醒来之前听到的痛呼声，怕不是少年被那道金光天雷劈中了？
　　【是…】
　　还真被张阳猜中了，但听着少年如此虚弱的声音，他不禁好奇两人同在一处，为何只将少年劈得如此惨烈，而他自己却毫发无损呢？
　　【天谴…】
　　“？！”
　　张阳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这么说就在刚才，真实的天谴就发生在自己的体内？！但自己为何遭受了天谴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又为什么会受到天谴？
　　【我的肉身…我受天谴，但你在…所以肉身无事。】
　　听着脑中男孩病弱的喘息，张阳飞速环顾房间内，在脸盆架旁发现了一面全身镜，快步到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身穿白色高领窄袖毛衣，下身则是深色的宽松练功裤，而这头顶打卷的短发和圆圆的大眼，怎么看都是梦中少年的模样！
　　张阳一边对着镜子做各种动作，一边思考少年刚才的话。也就是说，他现在是真的“附身”在少年的体内，但同时，少年也存在。
　　少年之前对他说他虽然已经死亡，但是因为“道”而“回还”，也就是说他的“复生”或说是“附身”，都是 “顺应天道”的结果？
　　而之前在梦中的土味师父就说过：“天之道，利而不害。”
　　所以，也正是因为有他在少年的体内，导致“天道”判定肉身“不害”，才让少年的肉身免除了原本会被“天谴”的命运吗？
　　可现在问题又来了，既然是“顺应天道”，少年又为何会遭受 “天谴”呢？
　　【是我大意了，不知..你竟死于..未来，擅阅你的..记忆，才招来…天谴…】
　　张阳听少年这么说下意识想开口反驳，少年所看到的死亡皆是死于少年看到之后的“未来”，少年都并未曾受到天打雷劈；为什么偏偏看他就不行？
　　突然转念一想，少年说的是“不知你竟死于未来”，自己明明是死后才与少年相遇的，少年却说他死于“未来”，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