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纪福音道士》刺眼阳光最讨厌

11、隐秘的新生

　　“小道士，今年是几几年？”
　　【一九九八年…】
　　“？！”
　　张阳虽然有预料到与自己死时的时间不同，但没想到竟然回到了九八年！不由得回忆起死之前那个突然出现的档案袋，努力思考着自己上辈子九八年的时候都在哪做了些什么。
　　但又转念一想，他现在虽然寄宿在少年的肉身中，但少年口中的“一九九八年”，未必就是自己认知中的“一九九八年”。
　　经历过这么多神奇的事情，张阳的脑洞分外大开，记得有人曾说：“在相同的时空中不能同时存在两个自己。”张阳暗自推论，那他现在是不是来到了另一条时间线的“一九九八年”了？
　　【不是…只是回还..】
　　张阳刚刨开点土的小脑坑便被小道士少年及时地填上了。小坑虽已填上，却止不住张阳的思考：
　　“那这么说，你说的救我，是让我回到过去改变导致我死亡的原因，从而避免死亡吗？”
　　【是…】
　　张阳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可伴随着一个大题的解开，他还没来得及开心，一个又一个小问题就都浮上心头，
　　就算是要避免死亡，只要回到前一天，或者前一个小时，或许都可以避过那场无妄之灾，又为什么让他直接回到了一九九八年？难道说导致自己死亡的“因”在十五年前就已经被定下了？不只是他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张阳想到这里顿时打了一个冷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半个后背。
　　【我..不知道，只知…你..能救…我…】
　　张阳听着小道士断断续续的声音，想起梦中他让自己看到的想必就是他的回忆；张阳知道这少年还是男孩时就仿佛语言障碍般不善表达，让自己以进入他的视角直接历史再现，确实像是这位小道士会想到的办法。
　　而小道士说的“救我”，则使张阳回忆起了在梦中，男孩长跪在老道长脚边，那迫切到无法轻易开口的“救命”。那时男孩是为了改变他看见妈妈惨死的命运，那现在呢？成长为小道士的男孩受到天谴，但自己看上去自身都难保，又如何拯救他人？
　　【肉身借你..修为..也借你…你帮我..我便帮你。】
　　张阳料想也是如此，虽然少年说自己的“回还”是“顺应天道”，但他在苦海中翻腾时听到的、助他脱困的却是少年领诵无数遍的清净“神咒”。
　　少年必定是窥探到了什么天机，才会拼着遭受天谴也要让他“附身”。但自己生前根本就不认识少年的妈妈，印象中也根本没有关于少年妈妈的任何信息，就算他回到了一九九八年，有了肉身和修为又能如何？
　　“肉身还好说，但就算我有了你的修为，又不会使用，如何能帮你？”
　　【师父...】
　　张阳听见少年原本还算清晰的声音只剩气音发出，似乎多说一个字就少一丝气力，他也略显紧张地看着镜中少年的躯体，似乎想借此观察少年目前的状况。
　　“小道士，你没事吧？”
　　【我…没事，拜托..了…】
　　“小道士！喂！小道士！”
　　张阳听着少年最后句尾虚弱到飘忽的音调，惊得他抱着镜子大喊，试图借此唤回少年的意识；但不论他多大声的呼喊，脑海内仍旧一片沉寂，并未有任何回音。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伴随着背部火辣辣的痛感，张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在原地，以为自己也要遭受“天谴”，第一时间以极为标准的防震自我保护姿势卧倒；却在下一秒感受到左侧外耳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拉扯着，随即上半身脱离了地面！

　　“逆徒！胆敢称为师‘小道士’？！你乃将要飞升吗？！”
　　张阳闻言，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发现面前站着的不是“雷公”或者“电母”，而是梦中的土味大白胡子师父！此时正一手揪着他的耳朵一手插着腰，怒气冲冲，脸涨得通红！
　　原来是刚才张阳抱着镜子大声呼唤少年时，被门外经过的土味师父听见，以为是在喊他，便怒火中烧进来拿人。毕竟这院儿里也就只有他师徒二人，并无别的“小道士”。
　　张阳随即反应过来，学着梦中男孩那样抱着土味师父的半截毛腿大喊：“师父饶命！”
　　老道长见状眉头一皱，当即胡子一吹，怒目一瞪，虽说是手下留情放了那“无辜”的受害耳，却将双臂交叠横在胸前，一副哄不好的架势。
　　张阳一手抱着面前土味师父的毛腿，一手搓着涨红的耳朵，飞速思考，
　　【这土味师父，对亲传弟子都下得去如此狠手！上辈子看过许多天师捉鬼的电影，主角皆是出手狠辣，如果让他知道了我鸠占鹊巢，我这‘封建迷信’必定被他给‘破除’了。】
　　张阳决定还是先观察观察，暂时不将他“附身”在小道士身上的事告诉土味师父。
　　“昨夜念你发热准你日夕就休息，现在都已隅中，竟还未梳洗！苦主早已等在殿前，还得为师来请你不成？！”
　　张阳闻言，下意识看向手腕，发现自己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但唯独少了那块熟悉的格拉苏蒂的遮挡；看来前世养成的习惯一时还难以改变。
　　虽然不知道现在具体的时间，但看那土味师父下身虽还是那宽阔的劳动布大裤衩，但上身俨然套上一件青布宽袖斜襟长袍，头上的乱发也被束进了道冠；面上长胡须微湿，边缘和眉角也似乎刚修整过，身上满是雄黄和艾草的味道伴随着一些香火气息。
　　【想这土味师父来之前必定是沐浴焚香了，还穿得如此正经，结合他刚才说的“苦主早已等在殿前”，又来“请”小道士，肯定是有人遇到啥事来请“大师做法”了。】
　　张阳暗自摸着下巴想着，却猝不及防被一掌拍了个趔趄差点摔个四仰八叉，还没等他回头就听那土味师父教训道：
　　“颌无半根毛，还学人抚须；这么喜欢为师的腿香，就给为师洗一个月袜子！还抱着作甚？还不快快洗漱更衣！”
　　说罢，鼻中狠狠出气一声，转身拂袖而去了，留张阳一人半跪在冰冷的地面怀疑人生。
　　好在张阳的意识体已经是个靠谱的成年男性了，加上这位师父与自己前世的那位师父外貌又极为相似，反倒让他有种回到了曾经在师父手下学习的日子。
　　张阳甩了甩小道士年轻俊俏的小脑袋，不在多想。
　　他双手撑地爬起，打开房间内唯一的旧木衣柜，发现了一件与刚才土味师父上身相似的青布道袍，便将它拿出来套在高领毛衣的外边，再对着脱了漆的旧木框全身镜将道袍上的绳结一一系好，张阳看着镜中的少年在心中说到：
　　【虽不知现在具体是什么时间，但感觉气温舒适，既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你这躯壳我用着还算习惯。小道士你还好吗？】
　　【…】
　　张阳虽然没有听见少年出声回应，但却感觉到了一股来自于少年的气息给出了微弱的回应。
　　这也使张阳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少年说他俩命运相连，张阳不敢想象少年若是彻底消失，他又将如何；毕竟这个世界和他一直以来所了解的太不相同了！而且没有少年，他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做，所以当务之急是先让重伤的少年恢复，然后再想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张阳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边站到脸盆架旁准备洗漱，却看着拿在手中的旧牙刷下不去口。
　　虽说他现在“附身”在小道士的体内，也就是小道士本人用小道士的牙刷刷牙，这么想当然毫无毛病，但他心里还是过不去这道坎，便改用手指沾上牙膏。
　　刚移到嘴边，又想起这手指也是小道士的手指！但看着修长洁净的手指，又想起耳朵被拉扯的疼痛，最终还是妥协，将挂着牙膏的手指放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