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的独白》情绪瘫

2、初恋未满

　　中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在俩发小赵雅芯和关玥的召唤下，易航参加了假期里的一次同学聚会，赵雅芯、关玥和易航都在镇子上的邻居，三人同年生，易航略大，可以说是穿开裆裤就一起的玩伴了，虽然镇幼儿园后就各自去不同的学校，可三人关系一直要好，而他们的乐趣便是每次放假时的聚会，无论是河滩烤土豆，还是谁家里烫火锅，也成了他们假期的例行了。而在这次聚会上，易航遇见了女孩小月，他们以前也是同学。
　　“好多年没见过你啦，易航，听说这几年你在外边读书？”小月问易航。
　　“老样子啊，一直不停的在转学，爸妈没时间管我，初中又把我送市里去了。”易航回答。
　　“一个人去的吗？父母没陪你？”
　　“没有，开始是一个人去的。路上要一天时间，所以一学期才回来一趟，和大家见面的机会也就少了，不过我哥和我朋友也在那里读书，但高我一年级，赵雅芯后来也去了，也不算孤单。”
　　“好羡慕你们呀，高中还在那里读吗？对了，留个电话吧，以后放假回来可以一起玩儿。”
　　“不知道，高中在哪儿读都还行吧，把手机给我吧，我存个我号码。”
　　女孩小月善良纯朴。自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易航生活里除了赵雅芯、关玥外，第一次和其他女孩子有了那么多的对话，两人也算是比较聊得来，在确认相互都有好感后，他们趁热打铁，很快确立了男女关系。其实在那个年龄里对他们而言，感情真的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懵懂无知，但又纯真，在那个时间里好像这个就叫做早恋吧。
　　很小就离开家的易航并没有觉得对家有多么想念，反而开始的独自生活使他明白了什么才叫独立，他认识了一帮很要好的同学，寄宿制的他们在远离父母的地方结伴生活、相互依靠，一同吃一同住一同玩，一起偷偷去上网一起打架，当然还是会一起学习。他思想也变得独立，知道了其实除了父母的命令，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事，他的性格也从此开始了转变，不再像以前那么腼腆了，开始大胆的去做他任何想做的事儿，也无所谓什么失去，因为在那时他的心里除了做自己快乐的事，好像什么事都不重要。
　　就在他和那个女孩小月交往的那个暑假，情窦初开又不知道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他，觉得爱情可能就是要为对方放弃一些吧，于是在中考志愿上他没有填自己的学校而是填了自己老家县城里的那所中学，因为小月只考上了那所中学。
　　从市里最好的中学到一个县里教育并不优越的学校在大家看来都很惊讶。庆幸的是，父母倒没有太多的阻拦，因为比较传统的父母觉得这几年易航一个人在外边，没有在父母身边总是不好。似乎在外面学了一身坏毛病，也不奇怪，在当时那个时代下，开放而又积极的思想总是被人们觉得非常的不务正业。为了他不在外面继续学坏，父母同意了他回到身边读书的要求，何况易航他压根就没有填自己原来学校的志愿，所以想去读也去不了了。
　　易航就这样随心所欲的成为了一名转校插班生，好在他有可以选择班级的权利。当然，他肯定是会选择和小月在一起，而小月所在的是一个很普通的班级。学校里同样也存在像社会上一样的三六九等，而学生们三六九等是按照学习成绩分的，小月所在的班级，就是一个所谓的普通班。虽然说他在原来的学校里成绩非常的一般，可就算这样的成绩回到了县上的中学里，一样是闭着眼睛能考进年级前几，所以进入优等班其实非常的容易。但这些在他的一些脑子里并没有多重要，那时的他从来未想过自己的前途会是怎样，因为自始至终他都觉得，做自己想做事，才是自己最需要的人生。
　　似乎也是上天给他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总是转学的他，开学的那一天却是他的生日，可大家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今年的生日易航还是和往年一样和父母一起吃了个饭，还有表哥苏达。有趣的是，可能是物以类聚吧，苏达是和他一起转校回来的，两人差一个年级，初中时都在市中学读书，整个初中的三年两人都没在少在学校惹事，而高一年级的苏达成了易航在学校里的依靠，毕竟每次惹事都是这位表哥帮他解决的。两人性格相投，苏达外表上是一个成绩优异的老实巴交的学生，其实也非常不满足现状，也是一个爱玩爱疯爱惹事的孩子，但他的智商颇高，仅仅是初三的最后几个月的复习就考上了学校高中部最好的班，那可是全市最好的尖子班。但一年不到他又放弃了，至于原因嘛？其实有很多，易航觉得，表哥是认为这样的生活不属于自己，而苏达用自己的话说，也是为了女朋友嘛。这下好了，又和表哥一个学校了。而苏达也去了他女朋友的那个班……楼下的那个班，因为他还是留级生，所以比他女朋友低了一个年级。
　　家长们好像把这次生日当做了一次新学期的誓师大会，孜孜不倦的教诲着二人。可笑的是，在向从未谋面的班主任请假时候，却以带坏风气为由，被班主任记了旷课。那是高中的第一课，是一个连书都没发的晚自习，易航这事意识到，今后在这里的生活一定没那么容易。
　　回到县上的中学后，易航才明白教育的差距并不在于硬件，而是在于根本的一个教育理念和方式，虽然说在原来的学校打打闹闹，但是大家的成绩都很不错，市中学把重点放在孩子学习效率上，只要学习有效果，学校的老师或者领导们都很愿意孩子们去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爱玩闹也本事这个年纪孩子们的天性罢了。但到了县级的中学就完全变了性质，领导们更注重的是孩子老老实实的在学校里面不惹事，所以说对于这些在外放纵惯了的“外来客”，即使成绩优异，老师们也并不喜欢。
　　可易航在乎不是这些，能回县里来读书的他很开心，因为这样就能和自己的女朋友能在一个班上读书了，每天除了谈恋爱似乎就是睡觉开小差了，同学们都觉得他不务正业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学习当做一回事，老师也对他很刻意，莫名觉得这孩子是个不可雕的朽木。但很快到来的期中考试却会让大家傻了眼。
　　同学们都努力的在复习着上半学期的内容，可他还是还是每天“漫不经心”的来上着课。其实易航不是真的不拿学习当回事儿，只是他习惯了原来那种轻松的学习节奏，他知道理解知识要比每天喊口号盲目学习强的多。
　　期中考试前，班主任对全班同学说：
　　“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优异的前三位同学，我会在班上提出表扬让他们，为大家树立一个良好的学习榜样，而那些“老鼠屎”就抓出来批评。”
　　其实班主任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个班成绩最好的学生又能怎样？班里同学的成绩都是在年级上是垫底的。事实就是这样，在这个大时代的教育里，就是用大多数成绩不好孩子的资源，培养着那些成绩好的孩子罢了。
　　易航不屑的趴在了桌子上，写着给小月的小情诗，没正眼看班主任。他似乎能感受到班主任离开时看他时的眼神，在对着他说：不务正业，我倒要看看这个“老鼠屎”，期中考试到底会在大家面前出什么样的丑。
　　考试的成绩就出来后的那天，同学们都吃惊的看着门上的成绩单。众人议论纷纷，不仅是因为第一名是经常迟到、上课睡觉、就知道谈恋爱的易航，更是因为它的成绩，甚至甩了班上第二名60多分直接排到了年级的前几名。
　　这时班主任走了进来，表情略有一些让人琢磨不透，易航心里却是洋洋得意，开心的在小月身旁嘚瑟着，心里还想着：原来最多做个凤尾，如今躺着都能做鸡头啦，真是一个咸鱼大翻身呀。
　　可班主任的举动却给他被泼了一盆冷水，班主任宣读成绩时是从第二名的名字开始念的，只字未提这位第一名的名字，这下他心里可是气炸了。不仅如此，之后他便越发感觉到这个学校对像他这样的转校生是多么的“敌意”，原因很简单，学校怕外面来的学生把那些“随意”的空气带进这学校里，传染给其他“老实”的同学们，让所有人也变得随心所欲。所以老师们一定要驯服这些“老鼠屎”。
　　这一次期中考试的成绩只是一个小小开始，班主任为了打压易航那“嚣张”的气焰，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三天两头的给他放“私假”回家休息。可父母并没责怪他，他们知道易航虽然有些懒散，却也是和懂事有礼貌的孩子，老师这样做确实有些无理，但出于对老师的尊重，父母还是默认了班主任的做法。其实易航并不觉得回家有什么不好？总比在学校里看着班主任的脸色开心吧，只是，和小月在一起时间就少了。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日子的像往常一样，那日下午小月发来了一条短信，在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也很少用的时代，几乎所有人都是通过打电话、发短信交流的，那样发短信的时光真的是美好而又无法复制。可那天的短信并不美好，简短的几句话：
　　“我们分手吧。”
　　真可谓是五字金言啊。
　　易航内心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在思考片刻后，回了一句消息：
　　“好的。”
　　简单的两个字加一个句号，包含了少年对那时感情的全部的态度，易航并没有什么难过，也没有去想太多。就这样，二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潇洒、干净、利落。这可能也是他此生唯一此如此的潇洒了吧。毕竟对他而言，或许是那个年级的他确实什么都不明白，也或许是还没有遇到那个不可替代的吧。
　　由于不太愿意和小月碰面，在班主任那里，他更是皮了起来，旷课、打架、不完成老师的作业，长期放小假在家的他也缺掉了太多的课程。再怎么聪明的人，连课都不上，又怎么会有个好成绩呢？易航的成绩当然是越来越不理想了。可他并不在乎。他只想熬过这学期罢了，因为下一学期就文理分科了，他很清楚，小月选的会是文科，而他只要选一个理科班，从此彻底是路人。
　　对他而言并不难过，只是怕见了烦心。毕竟在那时他心里并没觉得失去一个人有多重要，或许是那个人也根本不是无法替代的。普普通通的小月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过去罢了，他所做的只是想尽快忘掉。

　　在和小月戛然而止的不久后，又是小假在家的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从小的玩伴陈柏生。
　　两人从小就在一条街上长大，陈柏生的家境在当地属于比较优越的，所以易航爱戏称他为“镇富”，而封自己为“镇帅”。虽然成绩不是特别好，但他的情商却颇高，无论到哪里，总会和新的朋友们打成片，这大概和他做生意的老爸有一些关系吧。和苏达一样，三人初中都在市里的同一所学校上学。
　　“我要回来读书了，你和老表（大家对苏达的称呼）准备迎接我吧！”
　　电话那头的陈柏生说道。
　　易航心想：这小子不是去另外一个市里读高中了吗？这还没有半年就跑回来读书了，肯定是惹事了。不过也好，比起每天就知道疯狂谈恋爱的表哥，总算是有个人能陪自己混日子了。
　　“好嘞，我和表哥等你呦。”易航回答。
　　心中还有些惬意。因为他在学校里真的还没有认识什么交心的朋友，和同班同学们也是什么话题都聊不进去，同学们都很友善，但就是融不进这个集体，或许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什么叫三观不同吧。不过这下好了，有一个人一起下水了。
　　很快陈柏生就做好转学手续，在易航的推荐下去了全年级号称最自由的八班上，不仅因为这个班上有几个平时和易航有过几分投机的朋友，还因为班主任是位年轻漂亮新老师，而且非常的温柔，同样也是易航班上的英语老师。想想在八班的生活，那真是美妙。也正是这次推荐，决定了几人的未来，也让后来的易航相信，缘分真的是一个非常其妙的东西。
　　陈柏生来学校的第一天，按那个学生时代不成文的传统，没怎么看看这小小的学校，易航和苏达就将陈柏生送到了他所在的班级，那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午，同学们都午休去了，八班的教室里零星有几个人。几人也随便找了个前排的空位围坐下，便在教室里闲聊起来，一起闲聊的还有八班的另外一位转校生王烨辉，他是个重庆人，他那口标准的重庆口音在众人间显得特别格格不入，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他，却也是一个抽烟喝酒打牌样样精通的自己人，四人嗨聊着，那么四个大老爷们在一起能聊些什么呢？无非是这个学校的美女同学还有放学后的乐子罢了。
　　这时易航的目光无意间经过了旁边桌上的两本书，一本是《席慕容诗集》，一本是《纳兰性德》，顿时他便心生了好奇，不仅是因为这两本书也是他的最爱。也是惊讶着学校里那帮一天到晚只知道看课本做习题的学生，原来也会看看这些书啊。
　　他随手拿过了桌上的《席慕容诗集》翻开了第一页，便看到了一个名字――秦梦珂。陌生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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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是时候的我们对待感情就像看书，不喜欢时书一合上，一切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