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世界末日了？》方舒

10、死神会议

　　死神会议厅里，桌子摆了两层同心圆，里面的小圆有二十个位置，外围却足有八十，小圆的桌子比较长，所以两圈距离倒不算很远

　　蒋军在座位上朝崔凉挥手，他在九十一位，和崔凉不挨着，崔凉回应地摆摆手，朝他走，想趁开会前聊两句，阴影忽然笼罩，崔凉抬头，郑明林那张一百年不动一次的冷脸映入视线。

　　崔凉以为郑明林对他有什么不满要训人，站在原地等了三秒，郑明林不动如山，崔凉想了想，恍然大悟可能是挡路了，忙小碎步让开，郑明林看他一眼，停了一秒，却什么都没说便走开了。
　　崔凉看他背影一眼，跑到蒋军身边吐槽：“看不懂三百年前生人的思维方式。”
　　“没唠叨你知足吧。”
　　崔凉挠头顶的猫：“他好像格外看我不顺眼。”没挠到，崔黑胖后腿蹬他脑门，蹬得他晃了晃，跳小咩背上给它炫耀自己的新帽子。

　　“你知道什么是傻瓜吗？”蒋军看着崔凉摇摇头。
　　“你照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蒋军：……
　　“第九位应该也看你不顺眼吧？”
　　崔凉转头找第九位，凑到蒋军耳朵边小声说：“一段时间不见，更御姐范了……”两人视线接触，第九位转开头。
　　真是什么人都敢招惹……蒋军挥挥手赶他走：“开会了开会了。”

　　崔凉笼子放在桌上，看了眼别人的桌子都空着，又拿下来放地上，伸着头看了眼蒋军那边，崔黑胖窝在小咩背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魂器，车韩非第一次参与死神会议，跟在崔凉身后，眼睛不住查看四周，不知道在找什么。
　　两点整，所有死神就位，崔凉旁边的九十九位却空着。崔凉扫视一圈，第七十八位、八十二位也空着，偶尔有死神临时有事，倒也正常第一位，经常缺席。

　　第三位死神推了推眼镜，起身宣布：“下面死神会议开始。”

　　唐茂哲穿着浅色休闲开衫，短发，戴着金色圆框眼睛，天生笑唇，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像在跟老友聊天，不疾不徐，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温暖。
　　只要不碰他的眼镜，崔凉觉得，他大体上还像个正常人……

　　“本次会议主题是——死界缝隙即将进入活动期，讨论如何预防、阻止死界虫入侵。下面我们来看一下本次不同活力级别死界缝隙的分部。”

　　啪——话音落下，会议厅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开始了，崔凉向后倚在靠背上，抱着手臂等待他的继续表演。
　　呜呜呜——像是凌冽的风声，又像是隐隐约约的鬼哭声响起，点点绿色在圆桌中央渐渐汇聚成一颗发光的骷髅头，会议厅略亮了些。

　　所有死神一脸淡定。
　　没吓到人，唐茂哲扫视一圈，脸上带着明显的失望。
　　这一百位死神几十年都没换过了，谁还不认识谁？当然知道这位看起来和善的第三位死神，其实是一个审美黑暗、爱好各种恐怖恶作剧的家伙，所以他的辖区，“灵异事件”最多。

　　对于唐茂哲谈到的死界缝隙，这算是死神绝大多数工作的由来，又牵扯到死界辐射的问题。

　　死界和阳间所在的世界存在部分重合，在这一部分中，死界缝隙常年存在，只不过开启方向是“阳间——对——死界”，也就是说，阳间的非生命体——主要指魂魄可能会意外通过缝隙进入死界。

　　死界缝隙的存在使得阳间充满死界辐射，这种辐射对生物无效，但魂魄在辐射下，三个月便会丧失神志，时间越久，怨念同样消失的魂魄渐渐变为纯粹能量体消散，而怨念不消的则变为通常所说的厉鬼，它们只有生存的本能——害死活人，抢夺身体，这是他们重新成为生命的唯一方法。

　　死神的第一类工作，就是消除厉鬼，崔凉辖区之所以说是最安全辖区，就是因为缝隙少，辐射小，所以厉鬼出现频率最小。

　　阴间和阳间是同一规则下的世界，如同有南极北极、正级负极，世界也有阴间阳间，阴间只是与阳间不相连的空间，并没有阎王地狱之类的设置，这里，所有的决定由规则产生，或者说是玄派所说的天道。

　　任何生命死亡都有转世投胎的机会，转世成什么则由规则根据生命这一生的历程推算决定，阴间没有死界辐射，所以转世前，最好待在阴间。

　　所以死神的第二类工作，也是主要工作，是引导魂魄尽快进入阴间，崔凉之前在魂魄身上卡章，就是通往阴间的传送符，但并不强制，自由意志也是规则的一部分。

　　而在某些死界空间活动剧烈时刻，死界缝隙方向转为“死界——对——阳间”，此时缝隙中会有“死界虫”从死界爬出，进入阳间。
　　“死界虫”并不是真的虫子，只是外表大多像是阳间的昆虫类所以才这么称呼，崔凉对死界虫知道的不多，甚至它是不是生命体都有待商榷，毕竟，死界本就是消亡的世界，满布辐射，不该有生命体存在才对。

　　生物看不到死界虫，但死界虫却可以伤害魂魄和生命体，所以死神的第三类工作，便是及时发现死界虫，消灭。
　　这算是死界缝隙活动期的额外工作。

　　“咳，下面开始介绍各区死界缝隙活性指数。”唐茂哲拿着根小棍点着绿色屏幕讲解，“近日，一区北部指数明显升高，预计最近两周在一区AB两分部会有三道裂缝完全开启，活性十级，同时……”
　　每位死神桌上升起一道绿色屏幕，上面标注着一到十级各缝隙的大概位置，随着唐茂哲“天气预报”般的解说，大致了解最近的死界缝隙状况。

　　活性级别可以理解为缝隙大小，越高的活性，出现死界虫的频率越高，死界虫的威力也越大。
　　唐茂哲只介绍十级的具体位置以及五级以上缝隙的大概分部，一般五级以下的死界缝隙可以进行暂时性封印，只要死神发现后封印到活动期结束就可以了。

　　“介绍到此结束，各位请牢记自己辖区以及周边辖区的缝隙位置，以便及时支援。最后感谢第十五位孟沈雅死神的技术支持！”唐茂哲带头“啪啪”鼓掌，崔凉跟着拍手，觉得现在死神会议越来越有老干部会议的风范了……

　　以前死神都是在出现死界虫后才找到本次缝隙的大概位置，由于第十五位死神唤醒了排名第五的魂器“罗盘”，才能早一步推算出缝隙的大概位置，虽然可能有偏差，却还是比之前方便很多。

　　孟沈雅看起来像个初中生，抱着兔子“罗盘”羞红了脸，脸埋进兔子耳朵间。
　　“下面，请报备各区异常情况。”
　　来了，在大家都没什么事的时候站起来报告自己的情况，崔凉觉得很丢人。现在还没轮到他，崔凉低头拿出蒋军写的报告，手指着字挨个小声念叨熟悉。

　　“崔凉不是带了一只过来吗？”
　　崔凉抬头，谁喊他？

　　唐茂哲推推眼镜，提醒：“异变生物。”
　　崔凉反应过来，提起笼子放到桌子上，银狐犬蹲在笼子里瑟瑟发抖，身子膨了一圈，努力往崔凉方向靠。

　　“确定是最近发现的异变生物吗？这只看着格外没出息。”第九位时曼安抱着手臂，嘴角露出抹嘲笑。
　　第十五位孟沈雅抱着兔子解释：“有死界辐射气息，是异变生物哟！”
　　时曼安冷了脸，横她一眼，孟沈雅抱紧兔子低头不敢再说话。

　　“这种生物与阴物有明显区别。”唐茂哲过来拿笼子，银狐犬“汪呜”睁大眼睛扒住靠近崔凉的栏杆，崔凉反射性抓住笼子这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最终崔凉松了手，任凭银狐犬爪子穿过笼子朝他“汪呜”着扒拉，崔凉有种做了人渣负心汉的罪恶感……

　　唐茂哲指着银狐犬继续解释：“它们没有阴气，却有死界辐射。目前还没有查到产生原因，可能是自然变异，也可能……人类总喜欢各种奇怪的实验，总的说，有进化成功的，也有失败死亡的。目前来看，这些生物攻击性不算强，但能够对魂魄造成伤害，各位遇到记得及时捕捉。”

　　“第三十位，举手！”
　　“请说。”
　　“捉到很多，放哪啊？”
　　“咳咳，最近经费紧张，所以……”

　　“不涨工资，就知道加班！”
　　“太过分了。”
　　“真是不把死神当人看。”
　　“严格说我们都不是人。”
　　“无所谓了，反正排位越靠前，辖区越大，要养的也越多。”
　　“不能直接杀了吗？”

　　“静一静，”唐茂哲企图平息混乱，“死神总部还在等待规则推算，目前看，还在规则之内。本次会议最后一件，各区死而复生、生死点消失的生命体，判定为规则外生命，请立即抹杀。”

　　目测要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