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小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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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楠已极迅速地打包好了行李，记得带上了各种细软和楼望白的药，最后甚至还记得把猪圈牛栏鸡窝等都打开了，让家畜们自寻生路去。萧简肩头伤口上绑着楼望白撕下来的衣角，没受伤的肩膀上站着小毒物，和屈楠一道立于鳄鱼洞内，楼望白一剑斩开困着小鳄的铁链，鳄鱼行动迟缓地爬行了一会儿，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后回头看了师徒三人一眼，钻入了茫茫的海水之中。
楼望白看着它长长的尾巴消失，回头道：“走吧。”
有了萧简指点路途，楼望白乐得不动脑子，等将木筏划出暗礁范围之后，更是将桨丢给了屈楠，示意他自个儿划去。
萧简看着师兄做苦力，想起一事，问道：“这木筏划不到陆地的吧？”问完他就知道自己蠢了，楼望白和屈楠并不是第一次离开白若岛，定然知道去哪里才能换到适合远航的海船货船。
不过他都问出来了，屈楠便仍然回答道：“离这里数里之外另有一座荒岛，那座是真正的荒岛，什么人都没有，也不适合居住，但是得天独厚地有淡水。出海打渔卖货的船，但凡是航线较长的，多数要去那里补充淡水，咱们在那里找要返回中原的船，给点船资就行。”
萧简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我们的那些书呢？”
屈楠道：“书就不要了吧，可重了。”
萧简太佩服这位师兄直来直去的思维方式了，只得进一步解释道：“我们走后点春湖必然还要上岛搜的，那些书有用得很，还有不少武林门派的秘要，被他们看到总是不太好。”
屈楠点头道：“我知道，师父去找你之前把竹屋烧掉了。”他顿了顿，一边大力划了一下桨一边重复安慰道，“师弟，书就不要了，我们带不了那么多。”
萧简万万没想到所谓的“书就不要了”竟然是这个意思，呆了一会儿，看了看楼望白。他自问并不是一个特别磨蹭下不了决断的人，但他的师父却更是一个极能断舍离，对任何人事都不执着的人。住了这么多年的屋子，不知多少代心血搜集的各类书籍，说烧就烧了，毫不可惜，也毫不怀恋。楼望白为人并不冷淡，甚至于，当他认可你可以成为他的朋友亲人时，他便会收起那些对待“外人”的恶劣直言，显得分外和蔼可亲……但是他也并不会真的多么在乎。聚散和生死，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他没有普通人不愿放手的那种“我执”。
照顾自己这么多年，说白了也不过是因为当初一诺。萧简忽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内心深处涌上一点怅然若失，又有一点隐隐的寒意。不知过了多久，屈楠欣然道：“快到啦。”
萧简茫然抬头，面前是一座绵延开去的孤岛，岛旁却有熙熙攘攘的船只不停来往，看起来倒似个热闹的码头了。他正望着出神，忽然眼睛一凉，却是被绑了什么东西，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师父？”
楼望白将布条在他脑后绑好，握住了他的手，道：“你眼睛的异样不受你自己的控制，不能叫人发现。从现在起你要装作双目已盲，以后但凡在人前，都不可以取下蒙眼布。”
萧简在他说到一半时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自己在白若岛一住四年，四年间没有人上过岛，他从孩童长成少年，体貌早已大变，只要不叫人发现他眼睛的异常，不会有人知道他是当年那个被白若岛主带走的孩子。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可是师父当年一战算得名扬天下，很多人都认识你啊。”只要认出楼望白，所有人都会猜测他身边的少年就是萧简。
“嗯。”楼望白随口应了一声，“没关系，总有办法的。”
说话间屈楠已将木筏靠了岸，萧简什么都看不见，只得被楼望白牵着手下了木筏，又在各种嘈杂的搬货、吵闹、运水声中辨认出屈楠跟人讨价还价的声音，随后继续被楼望白牵着手上行，似是在走什么台阶，脚下一绊，本能的反应使他忍不住停步蹲下来摸索，随后身体一轻，被楼望白抱了起来。
小毒物惊得“啾”了一声，扑棱棱从他肩上跳到他的肚子上，萧简整个人横了过来，花了毕生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手舞足蹈地挣扎，被楼望白抱着走了一段，听到楼望白和屈楠跟船工们闲扯。
“我弟弟双目盲了，正是要四处求医，船资还是我们辛苦省下来的，还望船大哥行个方便。”
那船工来回端详了三人几遍，萧简蒙着脸看不大出模样，屈楠虽然长得算不错，但也终究只是个清朗秀气的年轻人，在一群船工大老粗中显得鹤立鸡群一些罢了。最让人好奇的必须还是楼望白。
“那这位呢？小哥别怪我多嘴，张老三我每年在海上没有三百六十日也有三百五十九日，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连扶桑国、扶余国都去过好几次，从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物。莫说男子没这么好看的，女子也……”
屈楠没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楼望白更是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们多年前的那次出海，借乘的是一条仅两三人的小渔船，船老大和伙计们偷偷多看上几眼是有的，但毕竟素不相识，做点小本生意的人都深明祸从口出的道理，楼望白看起来又绝非普通，因此全都不敢将疑惑直接宣之于口。这次借乘的却是一条大货船，这个老船工经验老到又见多识广，难免就这么问了出来。
楼望白平静道：“他俩是我儿子。”
“……”张老三脚下一个打滑，坚强站起来，强笑道，“小哥说、说笑了，你这最多不过二三十的模样……哎你别嫌我多嘴，我多打听几句也绝无歹意，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老三是个俗人，自然以貌取人，我家还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呢……”
萧简咳嗽了一声，装出更柔弱的模样往楼望白怀里一躺，把心一横，道：“娘，我累了。”
张老三有如五雷轰顶，屈楠这次倒是福至心灵反应不慢，忙道：“……对！这个……我们带弟弟去治眼睛，女子上路不便因此作了男装打扮，看不出来吧？哈、哈、哈……”
张老三被雷劈傻了，一时之间还回不了神来，结结巴巴道：“他……你……这么年轻……不像……”
楼望白道：“我是小妈。”
张老三这么犀利的眼睛，当然不会真的以为楼望白是女子所扮，然而一边颤抖着告辞一边回头忌惮地看看，多半是以为楼望白这位“小妈”和兄弟俩的爹乃是断袖了，一想到这里登时跑得比飞还快。
屈楠道：“他信了吗？”
楼望白气定神闲道：“不信还能怎样，走，去舱房睡觉。”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小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