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法尔利纪事》翟茵

6、chap.5

　　【壹】
　　今日《预言家日报》最大新闻：
　　[时事版]凤凰社魔法部争权夺利！邓校拒部长职位称：只想做好校长
　　这时哥德文·法尔利的死讯由于家属还未认领遗体，所以还没有传开。这就是为什么《预言家日报》上写的净是这些陈年旧事——没错，凤凰社和魔法部的不和谐已经持续了三年之久。
　　伏地魔刚消失时，整个巫师界还处在一种飘飘然的欣喜之中。没有人提到分赃的问题，因为大家都太兴奋了，都要浪一浪。于是，凤凰社和魔法部的合作从战前一直持续到了战后，两方积极合作，努力逮捕搜查那些嫌疑食死徒，把他们一个个都送进了阿兹卡班。
　　然而，随着食死徒陆续去陪了摄魂怪，没有了共同敌人的凤凰社和魔法部难以形成统一意见，在很多政治要务上都产生了分歧。论法律地位，显然魔法部更加合法；然而，魔法部在神秘人时代的表现实在太差劲，四个字概括——碌碌无为。反倒是凤凰社，在抵抗神秘人的活动中起到了重要作用，延缓了神秘人统治的脚步，很多凤凰社的主干力量，比如隆巴顿夫妇，都牺牲了。人们总是对这些牺牲自我的英雄们有一种莫名的尊重。
　　所以，英国巫师界少有的拉锯战就这么开始了。
　　一开始两方争执的问题在于赃物。神秘人一走，留下的赃物可真不少。战前英国巫师界被神秘人洗劫的家破人亡，留下了许多财富，以及凤凰社和魔法部共同逮捕的食死徒的赃物，还有许多不知道是什么的赃物。
　　凤凰社一直很缺钱。虽然他们人多，但是，想想吧，韦斯莱？普威特？沙克尔？他们有几个钱？隆巴顿？总得给老太太和小孙子留点金加隆吧？可是凤凰社连个妥善的据点都没有呢！所以凤凰社就打上了赃物的主意。
　　按他们的想法，凤凰社出人出力，努力打击神秘人，还不能拿点奖赏？凤凰社不能因为资金短缺而断了啊。
　　可是魔法部也很义正辞严：赃物就应该上交政府！况且也没有多少赃物啊！马尔福，罗尔，塞尔温……这些大钱袋我们都没有削去几根毫毛！
　　凤凰社不同意，又提出一个需要正视的问题：赃物中有许多黑魔法相关的危险物品，应该公开由两方协同检查！
　　两方就这个问题争执许久，最终以魔法部象征性地给凤凰社施舍了点东西结束。这些东西，主要包括凤凰社活动直接相关的食死徒赃物等，和魔法部取走的相比，真的是九牛一毛。因此凤凰社的不满愈来愈深。
　　两三年中，凤凰社与魔法部屡生摩擦，谈完分赃谈人事调动，谈完人事调动谈群众方针，鲜少有谈妥的时候。1984年，凤凰社还是顽强的屹立着，虽然战后他们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魔法部就更加顽固不化了。
　　魔法部很委屈：凤凰社凭借战前的群众基础，打着邓布利多校长的光辉旗号——他也的确一直保持着正面光明的形象——散发很多不利于魔法部控制群众的言论和思想。这很管用：邓布利多校长在霍格沃茨执教几十年，桃李满天下，当代巫师女巫们都很敬重他；不仅英国人敬爱他们的老教师，邓布利多校长也曾惠及许多外国巫师。
　　魔法部自然不允许这种局面的出现。当然，魔法部是直接和国际魔法部挂钩的，所以人们与其说是对魔法部不满，还不如说是对当权政府感到不满：当权政党真是个废物！为什么我们不干脆要邓布利多校长来当我们英国的魔法部长呢？
　　所以问题就这么恶化了。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这种说法，让邓布利多来担任魔法部长。这是一个建设性的意见，得到了众多男女巫师的支持。于是，1984年12月前后，要求当权政府下台，邓布利多校长接任魔法部部长职位的信函飞雪般经由猫头鹰传达到魔法部，甚至国际魔法部。
　　结果邓布利多面对众人的追捧，谦虚称，他没有担任此职务的能力和志向，他只想在现任岗位上做好他的校长就好了。
　　这就是哥德文·法尔利死亡前后时事的最新进展：邓校婉拒部长职位，魔法部陷入凤凰社又一轮冲击。

　　【贰】
　　邓布利多到底怎么想的，没有人清楚。但至少他坚定的说辞，使正捧着《预言家日报》的魔法部部长米里森·巴诺德①松了一口气。同时，她意识到：邓布利多这老狐狸，一定有什么其他要求。
　　她从来不相信邓布利多那笑眯眯的面孔下真的是无欲无求的内心。
　　的确，第二天《预言家日报》上凤凰社的表态就验证了她的猜想。而邓布利多给她寄来的私人信件里记述的更加详尽。
　　“亲爱的老朋友……呸！”巴诺德的脸庞扭曲了。她不齿地撇了撇嘴，然后继续读了下去：她读信件总爱出声读，“我代表凤凰社向您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她直接无视了这一段，“如果你能答应我的几点小请求，那将再好不过……”她心想，终于到正题了，呵，那个老蜜蜂，“凤凰社一直致力于打击将黑魔法用于歧途的巫师和女巫们，在巫师战争②中贡献巨大，因此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如果可以将凤凰社纳入法律允许的合理范围，那么它将更加自由地、更加竭力地发挥其在对抗黑巫师方面的作用，为魔法部提供帮助，安定饱受战争摧残的英国人们的心灵，这对于一个有志于维护和平的民间组织是再好不过的帮助了……”部长哼了一声，但是眉头却蹙得很紧，“老蜜蜂，想得真美呐，凤凰社合法化……”
　　下一行，“至于我自己，想必您已经听说了最近的令人困扰的传闻……这当然不是我的本意，很抱歉给您带来的不便……当然，我已经在教师职位上待了近六十年，现在人已经很老了，早没了其他打算，只希望继续教书育人……我想要的只有教书的自由，不是吗？请不要干涉一个垂暮老人最后的兴趣了吧……孩子们需要更多发展的空间，所以先生您在霍格沃茨放的保护者们就没有太大作用了，我想，魔法部的法律执行司正需要几个帮手，您认为呢？”
　　“他是想要霍格沃茨的全部掌控权！”巴诺德部长很不开心。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的执教生涯正是奠定他现今地位的重要基础，而作为魔法部部长，她自然也想分一杯羹。可恶至极，竟想夺取她这一部分权利。妄想她不沾染学校事务！
　　于是，巴诺德气呼呼地给邓布利多校长致函，表达了她的想法：对于邓布利多的建议全盘否定。

　　注：①米里森·巴诺德：1980年至1990年担任魔法部长，可以考据
　　②巫师战争：指第一次巫师战争，即神秘人败逃前的时代

　　【叁】
　　与此同时，法尔利兄妹刚刚到达魔法部意外事故科。
　　本来，西泽尔是想着自己来的。可是小琉克勒茜硬是不同意，闹着要来——实话实说，她并没有闹，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眸子执著地盯着他。十秒钟不到，做哥哥的就投降了。他想，小琉克勒茜一定真的很想亲眼来看看父亲，那么就带她来吧，他看好妹妹就是了。
　　这又使他越发警醒：他已经失去了两个亲人了，所以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不能让自己唯一的亲人出什么事儿。
　　西泽尔和琉克勒茜踏进魔法部意外事故科的门时，科奇多罗·安布莱恩，意外事故科科长已经等他们很久了。
　　一般来说，比较普通的意外事故牺牲者，科长总是打发一个普通职员来引领家属；至于科长自己，每天坐坐办公室就好了。可是今天不一样。死者身份，意外事故的严重程度都要求他亲自上场。
　　两个孩子都穿着庄重，全身上下都是灰暗的颜色。安布莱恩对于这种场面早已习惯了。死者家属见到他的时候，总是一身肃穆的衣服，看的他每天也抑郁不已；抑郁之外还有一些难过，而今天这种感受特别强烈：法尔利兄妹才这么小！实际会面之前他还没有概念；因为神秘人时期，妻离子散的新闻每天都有出现在报纸头版；可现在看到两个还没有他一半高的小萝卜头过来认领父亲的遗体，他忽的有点心酸。
　　西泽尔紧紧拉着琉克勒茜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是觉得不拉着妹妹的手就不安心。他抬起头，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褐色头发，褐色眼睛，略带严肃的长相，但是五官分明写着怜悯。
　　“先生，请问，您是意外事故科科长安布莱恩吗？”西泽尔发问。琉克勒茜乖乖站在兄长旁边当背景板。这是她和兄长临行前达成的约定。
　　“是的，亲爱的孩子，想必你们就是法尔利兄妹了。来吧，这边。你们先确认一下遗体是否是你们的亲属，然后再走一下认领遗体的程序。我会帮你们走完整个流程的，不要担心。“男人边走边向他们解释着，语速很快，仪表规整，看起来是效率很高的一类人。西泽尔亦步亦趋地跟紧他，心里揣摩着。但是很快他的脑子被另一件事占据了：他要看见父亲的遗体了！他觉得有点紧张，但更多是悲痛：初闻噩耗时的感受一股脑涌了上来，席卷了他的身子。
　　七拐八拐之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扇古铜色的大门前。安布莱恩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推开门后，是一个长长的走道，走道两旁是一个个小隔间。这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西泽尔想大概是尸体消不掉的的腐朽气味和清洁咒的芳香气味混在一起的味道吧。
　　隔间都用纯白的布片做成简单的帘子，挡住隔间里面的东西。不用猜，那里面一定是一个个死人。有些遗体被死者亲属接走了，但是有些没有人认领，没办法只好暂放在这里，等过了法律规定的时间之后就随便找个地方扔掉——谁知道呢。
　　“哥德文·法尔利先生的遗体安置在第五十八号隔间。”安布莱恩解释着，引领他们找到了对应的隔间。站在隔间门前，他踌躇了一下，转头看向两个孩子。“做好心理准备。”他叮嘱道。
　　西泽尔颔首，眸子随着安布莱恩的手，看他揭开了帘子，里面——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