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不能让你看见花开》文葵

17、第 17 章

　　【他们在博金博克魔法店门前相遇了，自马尔福志愿参军以来，时隔一年。那天初雪代替了黄昏，德拉科·马尔福披着凛冽的风闯进了翻倒巷抓住了那个和他玩捉迷藏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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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一天中最温柔的时间段里拥抱在了一起，彼此互道好久不见。翻倒巷用屋影和落叶描绘冬天的蹙额，初雪旋转着在他们的唇缝间融逝，有风告诉全世界，他们的爱永不亡故。】

　　“你们总是不甘于戏剧而追求真实。”德拉科冲着镜头露出一个假笑，夏日的阳光从玻璃窗外射了进来，带起了一阵淡淡的泥土清香。德拉科眯着眼看着屏幕里的自己，晃了晃头，皮肤上的那些碎光便移到了别处。

　　“自圣芒戈那场魔药研讨会被提名后工作变得轻松多了，所以我直播的时间也提前了，没错，直播次数也变少了，你们不能要求我每天晚上都把时间花在直播上……”德拉科低头翻着弹幕，弹幕还在不知疲惫地刷着，他们都想知道当时他和波特是怎样见面的，又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书上写得已经够浪漫了，什么拥抱什么初雪的……你们还想要知道什么？我可不是八卦周刊的执笔，编不出来什么好故事。”德拉科靠在椅子上看起来无动于衷。这个话题估计又是潘西聊起来的，她现在在魔法物语里可是掌控了整个魔法界八卦的大佬，可惜如今社会风平浪静只能委屈地炒点冷饭博眼球赚热度。

　　说起他从前线回到庄园的时候还是冬天呢，那时候院子里的枝桠交错着将长廊构造成了一块块空旷的几何形空间。潘西那时说，给哈利·波特打个电话再去找他吧！别犹豫了。他问，纳西莎怎么办？她可生气了。潘西立马教训道，你妈永远都会是你妈，救世主要是回过神来一想妈的我这头脑一热干了些什么？趁生米还没来得及煮之前得赶紧捞起来，晾干了又是一条刀枪不入的好汉!我打，德拉科投降。他那时也是坐在房间里握着手机，瞅着看不见的气流缠着霜打在玻璃上。

　　哈利一边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一边抬眼看看电脑屏幕，屏幕上那个金发男人悠哉地抠着键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撑着脑袋笑笑又低下头认真改作业，斯莱特林学生们的论文普遍比格兰芬多的严谨，但格兰芬多学生的论文又普遍观点大胆而突出，哈利一边读着论文一边思考着下堂课关于水怪的内容应该准备些什么东西。

　　“你们也看到啦，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闲人，不要再问我为什么这个时候直播了，新进来的可以看看简介，上面有说明谢谢。”德拉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淡淡的磁性带着好听的清亮。

　　哈利又忍不住抬头去看他，那个男人离镜头近了一点，眼睑上的阳光比窗外的还要鲜亮。

　　“哈利·波特”德拉科开口，嘴角勾了起来。“他不是在霍格沃兹么？是的没错，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帮他请假，你们想看我们同框就集体游行呗！看能不能给他申个大长假出来，这样我们就能天天腻在一起或者去旅游了，从早到晚同框给你们看啊!”

　　哈利舔舔嘴唇忍不住想象他的学生们围着黑湖游行抗议的模样，那可真滑稽。不过说实话，整天挂在魔法物语上的大多都是霍格沃兹的在校生，哈利甚至已经习惯在楼梯的拐角处或者教室门口听到学生们议论他的时候提到什么微眠眠微了。

　　Lv23: 眠大你别耍赖，你就是故意吊胃口，每次直播都挑救世主不在的时候，存心的吧？

　　Lv17: 现在直播越来越短越来越短，看来迟早要封号了……

　　Lv27: 一生无悔入眠微，每天蹲在粮吃不完的圈子里感觉幸福爆棚，不求多，官方保持稳定我就满足了~

　　Lv29: 眠大总是把隐私和私人生活护得好好的，直播又口口声声地表示救世主对你言听计从……啧啧啧，看来是害怕被救世主压制的事情暴露吧？

　　Lv37: 哇哇！被组织炸出!!微眠党确认存货!!!

　　Lv39: 眠大转移话题不成功，群里的小伙伴正组团炸私信区，大家还是想知道当年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Lv38: 可惜救世主现在都是月播了，哭哭，羡慕学生党每天都能见到真人。

　　Lv48: 话说眠大自休假来整天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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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窗外传来尖叫声，哈利定睛一看，发现是一群学生骑着扫帚在阳光里嬉闹着，笑声干净爽朗。稍稍失神，钟声便在这时敲响了，一群白鸟飒飒地飞过高塔。看着看着，哈利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摇曳的纱帘浮动着跳动着，然后化作一片薄薄的影子随着风被群鸟携远。

　　他想起去年冬天得到德拉科·马尔福回家消息的那个时候，他还在霍格莫德会见赫敏和卢娜企图从老朋友嘴里敲点建议。那时的他慌张而无措，所有的角落仿佛都藏满了摄像头和记者。

　　每个朋友都在等着他的交代，留他一个人待在冬天里彷徨着。可他什么都不确定，什么都不敢保证，也什么……都不敢独自决定!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一切又那么的有迹可循。他慌慌张张，心里还有一群小鹿跌跌撞撞。

　　赫敏当时说，你想要什么选择哈利哈利想，选择选什么择在这件事里我很被动啊，德拉科·马尔福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烧了申请书回来找他了，他夜夜蹲点的主播回来找他了！德拉科·马尔福他回来了，他……好像……喜欢我啊！我能怎么办啊？我能选择什么？我当然是……无法拒绝啊！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一样，滚烫的鲜血在皮肤底下肆意地涌动起来，他又开始六神无主，又开始不知所措，又开始一头栽进冲动里无法自拔。哈利试图去回忆秋的一颦一笑和金妮的绰约多姿，试图用他这几年给自己打造的云淡风轻来暗自压抑心潮澎湃。可是没用了，都没用了……

　　酒吧里的赫敏还在喝着南瓜汁等着他的答案，卢娜还在玩铃铛等着找个机会采访采访他，罗恩可能还在家里骂马尔福，韦斯莱双胞胎正在满世界地造谣……他现在面前有一杯没有味道的黄油啤酒，扎眼的红蜡搁在落了漆了桌面上，窗外有人从冰玻璃外走过……

　　“下雪了。”卢娜开口，铃铛清脆的敲响了一下，像是冰珠碎落在地的声音。

　　哈利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里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波特”

　　哈利感觉时间就在这里停滞了下来，他的世界寂然无声。随着卢娜的视线回头看，初雪沿着风的轨迹温柔而落。屋顶，树枝，台阶，霜还在层层凝结。

　　“嗯。”哈利垂眼。

　　“你在哪？”

　　“霍格莫德猪头酒吧。”

　　“我来找你”

　　哈利抬了抬眼睛，感觉绷紧的身体陡然放松了下来，他在赫敏好奇的目光里悄悄一笑。

　　“好啊。”

　　生活有时没有那么戏剧性，他们没有像故事里那样兜兜转转东躲西藏，他们只是相遇了，在初雪里简单地走在了一起，简单得像是曾经在心里经历了无数次那样自然而然。

　　哈利的视线回到了屏幕上，那个金发男人垂着眼看了看弹幕又抬起眼皮看镜头，不知道被什么逗笑了，眼睛里满当当的都是要溢出来的笑意。哈利刷了刷飞速掠过的哈哈哈666弹幕还是没看出什么来，放下羽毛笔打出一行字。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笑什么

　　这个号是德拉科的特别关注，哈利估计还不知道，每当他的弹幕出现在弹幕区的时候都会有消息提示。德拉科看到消息后笑得更厉害了，他调整了下姿势，眨了眨眼睛冲着镜头说。

　　“笑你啊。”

　　什么鬼，是在和他说话吗？他的弹幕一秒钟都没有就被刷上去了，德拉科是怎么看到的？哈利耸耸肩又敲了一排字。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搞什么鬼

　　德拉科笑够了就拉拉自己的领口扬了扬下巴。“他们说你工作期间偷偷看我直播，疤头。”

　　什么？!哈利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快速回头看，发现办公室的门果然被开了一个小缝，那条黑黝黝的缝隙带着一股子令人遍体生寒的气息。这家伙在学校里到底有多少眼线啊!哈利顿时有些感到难堪，他挥了下魔杖关上门，懊恼地回忆他刚刚看德拉科直播的时候有没有露出什么糟糕的表情来，居然有学生潜到办公室来偷窥!!!看来是时候向麦格请一位凶一点的画像了!!!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

　　那个金发男人笑够就不笑了，他静静地看着屏幕发呆，眼睛里印着对面的窗，淡金色地流光在他的睫毛间穿梭着，来来回回，永无止境。哈利重新拿起羽毛笔，稍稍一怔，笔尖便在羊皮纸上晕染出一块墨绿色的云。玩魁地奇的孩子们已经在落日前喧闹着离开了，他的世界重新安静了下来。

　　“波特。”德拉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哈利抬起眼。

　　“在干嘛？”德拉科问。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改作业。

　　Lv12: 啊啊啊啊啊啊我操啊啊啊啊啊啊我好近!

　　Lv13: 第一第一第一第一!!!

　　Lv27: 前排合影!!!!!!

　　Lv35: 录屏录屏录屏!!!

　　Lv28: 能不能有点默契别刷了好吗不是约好了吗？救世主现身不能刷了！空出来别刷了!!!

　　Lv36: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无声尖叫!!!

　　Lv26: 大家别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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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你的学生知道他们的作业是你看我直播刷的……”德拉科勾勾嘴角用手指按住摄像头，哈利便看不见他的人了。他总喜欢玩这个把戏，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总是喜欢按住摄像头然后松开，然后看着自己在屏幕里慢慢清晰。

　　“你太不务正业了，波特教授。”他的手指拨弄了一下，镜头一晃，又逐渐在他模糊的笑容上聚焦。直到他的脸在屏幕上清晰起来哈利才回过神来打字。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关你屁事!

　　哈利发现弹幕的速度突然刷的很慢很慢，这些体现在哈利的那条新弹幕长时间的呆在显眼位置没有往上移动。这就有点尴尬了，毕竟那不是什么好话。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我改作业很认真的。

　　完了，这也没啥说服力，哈利意识到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不停地上涨着，但是弹幕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你是不是设置了什么权限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怎么回事，我怎么只能看见我的弹幕了？

　　Lv27: 大佬，因为我们都撤撤……离战场了……

　　Lv39: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错了，不该发弹幕的，我新来的大家别攻击我，我自己走……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有人能解释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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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设权限啊。”德拉科开口，他刚刚走神了一下，回来便看见哈利在弹幕区尴尬的留言，心里一阵想笑但还是告诉自己这是公众平台自己要忍着，忍住，不能随便嘲笑别人。

　　“哈哈哈哈哈哈波特你可能是个智障……”

　　Lv60森林里的窥探者: …………

　　哈利默默地删掉了敲出来的一连串不太干净的言论，决定不再发弹幕了，即使那个家伙还在不停地怼他，毕竟有些事情需要面对面解决。

　　“波特教授”德拉科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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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头”德拉科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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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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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38: 妈的老子看不下去!!!!!!

　　Lv34: 这cp目测要完/笑容一点点消失

　　Lv27: 有幸目睹了一场眠大撩汉日常，心里除了一万头草泥马装不下任何东西

　　Lv18: cp要完+1

　　Lv47: 我男朋友要是在直播间里骂我智障我甩手就是一个不可饶恕咒/微笑

　　Lv37: 看直播看到怀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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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我咯？”德拉科漫不经心地开口，将哈利那几个弹幕来回看了两遍又忍不住笑笑。脑海开始不由自主地想象那个黑发男人坐在窗前改作业的模样。他的办公桌上会有一卷羊皮纸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作业本，风会穿过纱帘漫进来撩拨书页和发梢，他的左边是窗，窗台上摆着一盆鲜亮的绿萝。哈利会一边看看电脑一边垂下头来改作业，他的羽毛笔会蹭过瘦削的下颚，带着阳光一同陷进进松垮的领口里。想着想着，他便开口了。

　　“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哈利怔了怔，抬起头看了看窗外，清风拂过阳光，群鸟再一次飞过钟塔。哈利抬起手来打字，耳边满是袅袅钟声。

　　“黄昏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