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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濒死 ...


  •   贾环左思又想,怎么都想不明白。好好的自己身陷囹圄,好好的仆人成了反贼。好好的故旧,昨日还在自己面前赔笑,今日便要置人于死地。

      古人说,逝者如斯,忽俢之间瞬息万变,诚不欺我。只是变得太快,让人头疼。

      贾环扶着牢房的栅栏,看着外边望眼欲穿。要是能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就好了,唉,哎?还真能出去。

      贾环骑着栅栏一翻身,居然大半个身子穿了出来。贾环心中发笑,这牢房也太不牢靠,那我到底要不要出去呢?

      贾环正犹豫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声,牢头推搡着一群人进来。

      待人走近,贾环一看才瞧见那是乌进忠,乌庄头。

      乌进忠见着贾环,立刻扑了上去:“三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咱们家世代忠良,怎么会跟反贼扯上关系呀。”

      贾环也摇头:“昨日遇着尤显达,他说我家私藏火药、炸蛋。可是就陈富、金镇那两个傻子做的烟花,炸死条鱼都不能。”

      乌进忠问:“三爷,见没见着陈副都统,好好跟他分辨分辨。好歹你们有半师之谊,你又教两个公子写字。”

      贾环皱眉:“我掏了银子,请牢头传话,求见副都统。奈何现在都没消息。”

      乌进忠一拍大腿叹息一声:“唉,完啦。老夫从未想过,咱们家断绝在今日,断在几个小子手里。”

      贾环安慰乌进忠:“您老人家放宽心,最差不过是尤显达一心报复,陈副都统明哲保身。可我是不信,我堂堂荣国府的人,他们说杀就杀吗?要杀人也要先递交案宗到大理寺,没有就这样处死我们的。等案子进了京,不看僧面看佛面,皇上难道不问老爷的吗?老爷知道了,难道不替我们分辨几句的吗?”

      乌进忠看着贾环一身底气,不由哀叹:“三爷还是太年轻,不知道陈副都统统领此地,官职虽小却手握一方生杀大权?不知道锦衣府的人,是圣上心腹,能先暂后奏?他们是圣上的刀,荣国府算什么呀。”

      贾环犹不相信,荣国府这样家大业大,对圣上忠心耿耿。在神京人脉甚广,姻亲众多。他们怎么敢说动就动。等见着陈副都统,我自有的分辨。

      此刻趴在地上,肚子贴着冰冷的地面。整个后背烂的一动不能动,陈富再也无心吐槽万恶的统治阶级。也不知贾环此时人在何处,想来,在京城周瑞家的干儿子都能借着主子的脸面耀武扬威。贾环虽不是嫡子,好歹是正统的贾家子孙。如今自己这个书童、跟班都给打个半死,也不知贾环这个主子处境如何。

      金镇躺在地上,也是一动不动。陈富虽然愤恨锦衣府的人,此时更多的惶恐。生怕因为自己,害死金镇。陈富咬着牙往金镇那里挪动,疼的眼泪直流也顾不得擦一擦。

      陈富推了半晌见金镇一动不动,顿时后悔不已。不该忘了身处的时代,任意妄为。如今害死了人,自己成了杀人凶手。

      “来人呀,你们把人打死了,还不找个大夫来看看。”任由陈富叫喊,那些人只顾发笑一动不动。

      陈富不停咒骂:“你们这些恶心的看客,没有同情心的行尸走肉。他不过是个囚犯,也没有欠你们的钱财,杀你们父母。他死了与你们无益,活着也对你们无害。你们为什么要选择伤害他来取悦自己,他也是个人,你们也是个人。看着同类打的皮开肉绽,你们就不会肉疼吗?一样也是爹生父母养的人,如今他不过是成了囚犯便不是人了吗?”

      那牢头听见这话一笑:“大爷这话有趣儿,囚犯若也能同常人一样。那谁还去做好人,好人坏人岂不成了一样的。”

      陈富冲牢头道:“不是这样的,他是被诬陷的。我们不是坏人,是有人诬陷我们。”

      衙役都在笑话他:“这里的人呢,都说自己是被冤枉了,哈哈哈。”

      陈富见骂不通,只好讨饶,请他们叫个大夫。无奈陈富好话歹话说尽,那些人都不吭声。说的急了,便拿冷冷的眼神看着人,只把人看的心灰。

      陈富只好忍着疼,一声声唤着贾环,望着贾环来救他。直到被人拖出去,陈富也不过以为是再挨一顿打,谁知直到被人压在一个小型校场。身后站着一个敞着胸口,手拿鬼头刀的壮汉,陈富这才意识到自己要被处死。

      “大人,大人,小人是被冤枉的。我没有造炸·弹,我不过是点些烟花闹着玩儿,点烟花犯了哪条律例。”陈富拼命挣扎,不管后背血流如注,都要逃开脖子下的垫头石。

      “烟花?谁家的烟花可以炸出那么大的烟雾来。”尤显达一身绿甲,冷笑看着陈富。

      陈富这才如当头一棒,这个人不是普通商人,这个人就是锦衣府的副统领。陈富欲哭无泪,自己平日里跟贾环玩闹惯了。以为众人都跟贾环一样,不计较尊卑。

      陈富跪在地上大哭:“大人,小人错了,小人是闹着玩儿的。小人不知道是大人身份,要是知道,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冒犯。”

      尤显达却不在乎陈富狡辩,挥一挥手。刽子手饮一口烈酒洗刀,就要举起刀来。

      陈富被按在石头上破口大骂:“尤显达,你个王八蛋。老子不是反贼,你知道我不是反贼,你故意拿我凑数儿。你和荣国府有旧怨,你这是公报私仇。环儿……环儿快来救我,我不想死呀。”

      “等等!”尤显达又拦住刽子手,命陈副都统将乌进忠、乌金、赵国基甚至两个丫鬟压过来。

      “主子意图谋反,你们这些马前卒必定知晓。不过,我也知道。谋反不是谁都有胆子的,你们之中必定有人是被胁迫的。谁能说出贾府勾结反贼,意图谋反的证据,谁就可以得到圣上赦命。”尤显达看着众人,举着张黄帛。

      半晌无人应答,两个丫鬟被吓得都直翻白眼,快要晕了过去。陈富恨尤显达恨得牙痒痒,赵国基、乌进忠对贾环忠心耿耿,乌金自然听他爹的。

      尤显达气的直笑:“好,你们这些狗贼倒是有骨气,本官倒要看看你们骨头有多硬。”

      几个人一时都被压着臂膀,狠狠按在垫头石上。

      陈富心想死了死了,不知道死了以后能不能回家去。

      “住手!!!”

      呼,陈富大出一口气。眼泪汪汪想到,老子果真命不该绝。

      贾环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跪在陈副都统面前:“将军,求您三思。如今人证物证不全,怎么能擅自杀人。将军饶命呀。”

      尤显达看着贾环道:“环儿,谋反是千刀万剐的死罪。哪个谋反的人,会承认自己的罪行。”

      贾环不甘道:“可是从来谋反都是被人告发的。如今无人告我,你怎能凭着几只烟火,就将我等斥为反贼。”

      尤显达摇头:“环儿何出此言,本官并未给你定下反贼身份。你如今罪名未定,最多不过是个识人不清,窝藏反贼的罪名。离同党都远着呢。”

      “那这……”贾环指着陈富。

      尤显达看了看陈富道:“这人是个板上钉钉的反贼了。他不仅偷制火药,还会反贼红莲教余孽的切口‘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总不会错了吧。”

      贾环看看尤显达,看看陈富。陈富大叫:“不是的,你胡说什么。这是什么切口,这不过是句俗语,不知道哪里听来的。”

      尤显达忙问道:“哪里听来的,是不是荣国府听来的。”

      陈富见尤显达套话,又看了一眼贾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不管说是从哪里听来的,似乎都会连累别人。

      尤显达冷哼一声:“一句切口也罢了,这人连身在牢狱都口口声声,人人平等,尊重自由。‘“天下一家,同享太平”、“处处均匀,人人平等”’这些都是红莲教反贼的口号,响遍大江南北。你口中所言比之更甚,只怕是个反贼头目。”

      说着还要行刑,贾环求着尤显达,一时道既然是个头目何不留下慢慢审,一时又道乌进忠和丫鬟们老弱妇孺绝无可能是个反贼。

      尤显达不为所动发狠要处死这些人,贾环惊起一身冷汗:“好你个尤显达,你根本不是真心查案,你就是故意想要往我荣国府泼脏水。如今我还只是识人不清,窝藏嫌犯。你要是把陈富这个疑犯处死,死无对证。圣上到时肯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到时我荣国府才是完了。”

      陈副都统厉声呵斥贾环:“你住嘴,黄口小儿,怎可肆意污蔑圣上。单凭这句话,你就是个死罪。”

      贾环跪着去扯尤显达衣摆:“尤大哥,我知道你恨我兄长。令妹的事,都是他的错。你若肯饶过荣国府这一遭,我必去信给老爷。让大哥娶了令妹,聘她做大奶奶。”

      尤显达不耐烦扯过衣摆,将贾环踢倒在地:“你还是没变,这样狗眼看人低。谁稀罕做你家奶奶。我妹子如今也是锦衣府副都统的妹子,做个王妃都够了。嫁给你哥哥?他不配!你们一家子,自以为高门大户,身份尊贵。与人格外不同,别人都是泥,你们都是神仙。其实等到一落难,你们跟臭虫也没什么区别。不信,你就看着。今日的情状,便是你们后日的下场。”

      贾环见尤显达不为所动,又爬过去求陈副都统:“将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荣国府人口,没有一千也有五百。谋反重罪一旦压下来,谁能活命,求将军怜悯我们。更何况,将军虽身居高位,到底远离京城。若在京城有人亲近,来日进京也好有个歇脚的地头。”

      尤显达似笑非笑看着陈副都统,陈副都统一拍桌子:“府衙重地,岂容徇私。你休要多嘴。”

      贾环哀求:“贾环并非要将军徇私,只是要将军秉公办案。将军是圣上心腹,朝廷肱骨。怎可受他人威胁……”

      尤显达看陈副都统犹豫,道:“这个陈富,私造炸·药,犯到本官面前,今日非死不可。其余人等隐瞒不报,也是死罪。至于这个主人,是被下人欺瞒,还是本就是个贼首……”

      陈副都统叹气:“环儿,今日要杀的不过是些个机灵些的下人。不要因小失大,激怒尤大人。本将军信你是无辜的,不过是被人欺骗……”

      贾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将军,他不是什么下人,是我的知己。更何况您没看见吗?尤显达杀人只是个幌子,他分明剑指荣国府……”

      副都统搂着贾环道:“好环儿,我信你是无辜的。到时到了圣上面前,本将军一定会替你分辨……”

      贾环心口发冷,手脚发颤。荣国府在神京可以左右人生死的权利,在此地没有丝毫用处,满院子的熟人就如牲口一般要被处死。

      陈富叹气,看来自己在劫难逃了。可怜自己成了尤显达报复荣国府的借口,这些人都要被自己害死了。真真是,自己什么前途都想尽了。甚至想过将来会不会乱世中称雄当皇帝,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处死。在一个地方官员的小校场里,死的无声无息。

      陈富冲贾环一笑:“好环儿,你别哭。其实我骗了你,其实我不是你家的家生子陈富。我是个天上的神仙,下凡历劫来了。如今功德圆满,要回天上去了。你不必为我哭泣。”

      陈富一说,贾环更是哭的恨不得把肠子吐出来。

      刽子手举起大刀,陈富安心赴死。黄樱、甘棠两个丫鬟大声尖叫。

      陈富此刻躺在牢房的地上,心中很不明白这到底是几个意思。自己当时好不容易豪气干云一心赴死了,结果呢。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撞到鬼。贾环那个传统教育之下的传统小男孩儿,居然拔出匕首,冲着尤显达划了过去。

      这到底是哪一出呀,大哥你的刀还砍不砍了,不砍你刀离我远点儿呀。

      贾环虽然学武不久胜在底盘稳当、双手灵活,一双匕首舞的水泼不进。把陈副都统和苏堪的功夫使到极致。

      陈富正预计,贾环要是输了怎么办。输入自己还要再死一遍。要是赢了怎么办,赢了更麻烦。赢了恐怕要被场中兵丁,当场格杀。要是侥幸不被格杀,这么些人中,环儿会先来给谁解开绳子。

      不待陈富替贾环操心到,先给谁解开绳子。贾环便受了尤显达一记窝心脚,当时就撞在地上昏了过去。

      校场中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处置贾环。尤显达却立刻抱起贾环,道:“主谋还未有口供录下,要是死了,我怎么跟圣上交代。还请陈将军请个大夫。”

      陈副都统也忙忙将人引入后院,剩下陈富等被压了半天,嚎了半天的人,又被拖进牢房。

      “哦!”陈富感觉什么东西靠近,猛的一看是金镇。

      金镇仍闭着眼睛,却悄悄推了陈富一把,塞了个竹筒到陈富手中。

      陈富也不敢乱动,悄悄摸了摸手上的东西,是他们制的‘信号·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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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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