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笙》妖Ji

25、正儿八经的第二十四章

　　膳毕，楚汐瑶搁下银箸，接过兰博呈来的杯盏，与程涟笙净口。程涟笙单手执盏，乖乖净了口，方将杯盏递还兰博。

　　楚汐瑶见她唇边留有水渍，便取了方锦帕替她擦唇。正擦着，程涟笙抬头，见李炎阳仍在，便问：“你怎么还不走？”

　　李炎阳看楚汐瑶擦唇看得出神，闻她问话，笑了笑：“养伤难免寂寥，我留在此，不过是与你解闷罢了。”顿了一下，又补了句：“此时，宫门该是下钥了的。”

　　程涟笙一怔。

　　这小子，怕不是想住在这里吧？

　　在她看来，楚汐瑶留她在府中，除去她身上的伤是为楚汐瑶所受，更多是因同为女子的缘故。

　　可李炎阳是名男子。

　　她想不通，就楚汐瑶对他爱搭不理的那副样子，他到底是出于哪门子的自信，才会认为自己能留宿在此？

　　这时，兰博又递来了润湿的锦帕，程涟笙正要接来擦手，却听楚汐瑶道：“我来吧。”

　　兰博便侧过身，将锦帕交到了楚汐瑶手中，程涟笙心思不在此，下意识将手伸给楚汐瑶。

　　“你就不怕云王误会你是在哪个姑娘那歇下了？”

　　她唯恐李炎阳自取其辱，想方设法与他周旋。

　　“你的公主知道了怎么办？”

　　李炎阳丝毫不以为然，觑着楚汐瑶，只觉她慢条斯理的样子直是赏心悦目。他笑眯眯地道：“倘若公主误会，还请楚姑娘代为解释几句。”

　　程涟笙：“......”

　　脸皮真的厚！

　　“涟笙尚在发热，不宜在此久坐。”楚汐瑶忽然出声，话也不知与谁说的，只低垂着眸，轻轻擦拭着程涟笙的手。

　　李炎阳接话道：“无碍，涟笙回内室躺下便是，我在床榻旁陪着。”

　　“舒亲王。”

　　楚汐瑶仍未抬首，只声音透着丝丝冷意：“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李炎阳登时愣住。

　　他瞪大了眼睛，指向程涟笙：“你、你......”

　　程涟笙抿唇，点了点头。

　　说起来，她也有些尴尬。

　　楚汐瑶何止知晓了她是女子。那日受伤，她疼得满身是汗，连身子，都是楚汐瑶在她昏迷时帮她擦的。

　　李炎阳略一思忖，便想通了。

　　他早该猜到如此，若涟笙是名男子，楚姑娘怎会衣不解带地照看她两日，还喂食、擦嘴、擦手......

　　李炎阳还有许多话未与楚汐瑶说，好不容易将她等来了，却一直寻不到机会说。眼下楚汐瑶语气冰冷，他便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楚汐瑶语调骤冷，程涟笙自也感觉到了，她凝视着楚汐瑶的神色，见她敛着眸子神色沉静，既无不悦，也无不耐，一派平和温婉，便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

　　擦拭完了手，楚汐瑶将锦帕递还兰博，她站起身来，神情淡淡地与李炎阳道：“云国宫门下钥晚，若舒亲王此时回宫，该是赶得急在下钥前入宫的。”

　　程涟笙朝李炎阳努了努嘴，也跟着起身。到点了，她该回床上喝药了。

　　她是想帮李炎阳说话来着，可话到嘴边，又尽自咽了下去。

　　这里毕竟不是后世，也不是她家。楚汐瑶好不好说话是一回事，古代根深蒂固的男女有别之道又是另一回事。

　　楚汐瑶已下逐客令，若李炎阳再不懂，得罪了公主表妹，那他与公主的好事恐就真凉透了。

　　好在李炎阳没再掉链子，他起身拱了拱手道：“那在下先行回宫，涟笙就劳烦楚姑娘代为照看了。”

　　楚汐瑶微微欠身，吩咐然儿送李炎阳出府。

　　待一切事宜妥当，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内室中点了两盏铜灯，除却清浅的呼吸声，四周围悄然无声。

　　程涟笙百无聊赖地摊在床榻上，望着房顶发呆。楚汐瑶看着她喝完药就离开了，一直没有再来，她想着楚汐瑶该是睡下了，便也酝酿起了睡意。

　　许是白日里睡得多了，又许身子已大好，程涟笙殊无睡意，双眼睁得大大的，精神头好得恨不得起来蹦迪才好。

　　翻身起榻，她的视线落在了置于矮几旁的背包上。

　　过上一会，程涟笙下了床，走到几旁，结果刚一伸手，便见楚汐瑶推门而入。

　　“怎的下床了？”

　　“我无聊。”

　　程涟笙拿起几上的背包，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楚汐瑶，道：“睡不着，想玩会手机。”

　　楚汐瑶缓步朝她走来，神色似有不解：“手机？”

　　“嗯那。”程涟笙看着她走近，弯了下唇：“你平时都拿什么打发时间？”

　　楚汐瑶偏了偏头，若有所思道：“读书。”

　　“诗词歌赋多枯燥。”说到古代书籍，即想到文言文，想到文言文，便是满脑子的唐诗宋词。程涟笙觉头疼得很。

　　好在这个年代，汉字的演变已到了繁体字阶段，要不然，她要学的恐怕不只是听懂古人说话而已。

　　“我来教你玩手机吧，在我们那里，手机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程涟笙引着楚汐瑶在几边坐下，迫不及待地自背包中掏出手机，拿在半空中晃了晃，眸光熠熠：“哒——噹——”

　　见她神情幼稚，楚汐瑶不由失笑。程涟笙便也跟着傻笑。

　　待到手机解锁，程涟笙往楚汐瑶身旁凑了凑，与之肩并着肩，与她讲解道：“这个就是手机，也叫移动电话，在我们那里是必要的通讯工具。”

　　“移动电话？”楚汐瑶好奇地觑着手机屏幕。

　　“对。”

　　程涟笙仰首，想了想该怎么解释手机用途。

　　“就好比信鸽是用来传递信件的，手机也是同样的用途。”

　　“这些呢，叫软件，每个软件都有不同的功能......”

　　“你看这个字体，看得懂吗？这叫简体字，和你们这里的繁体字不同......”

　　“这个是时间，在我们那里，十二个时辰分为二十四小时，现在是......”

　　“相机可以拍照，拍照就是利用光学成像原理形成影像......”

　　她口齿清晰，滔滔不绝，也不管楚汐瑶听不听得懂。

　　“呀！没电了。”

　　她说着，又从背包里翻出了太阳能充电器，口中仍在继续：“手机啊，需要充电，就跟人需要吃饭一样。但是你们这里没有电，我这个是太阳能充电器，平时只要放在太阳底下晒就可以，不过现在晚了，也不知道蜡烛的光够不够用......”

　　楚汐瑶听得认真，把玩得也很认真。

　　说到没的说了，程涟笙渐渐将注意力转到了楚汐瑶身上，细细端详着她。

　　她的颈修长白皙，如凝脂般光洁剔透，她的气质温婉，却别有一股高洁之气，如不染尘土的山巅之雪，她的五官秀美绝伦，一颦一笑，都是说不尽的古雅清丽。

　　程涟笙凝视着楚汐瑶，只觉她哪里都好，完美得无可挑剔。

　　她看得目不转睛，楚汐瑶自是察觉到了，她停下手中动作，偏头望过来，与她对视。

　　“涟笙。”眸光闪动，她轻轻唤了一声。

　　淡淡的馨香萦绕，温柔的嗓音环绕，但程涟笙却像是一无所觉，仍专注地打量着眼前人。

　　她的唇很小，唇线分明，粉润饱满，唇角自然上翘，像一颗尚未完全成熟的小樱桃。

　　又酸又甜，应该很好吃。

　　恩。

　　恩？

　　......

　　好吃？！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程涟笙猛地偏开了头去。

　　亲娘耶......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一场高烧，真是把她给烧糊涂了。

　　她没有看到，在她偏开头去的那一刻，楚汐瑶面上那一抹格外显眼的霞光。

　　内室安宁，悄然寂静。隔得不久，程涟笙终是缓过来了，她生硬地转口道：“我们合个影吧，汐瑶。”

　　“合影？”

　　“嗯。”

　　程涟笙接过手机，打开了相机：“来，你笑就可以。”

　　她个头高，脸又比楚汐瑶大些，便下意识往楚汐瑶身后躲了躲，像是半搂着她。她的气息靠拢，楚汐瑶身子微微一僵，随即便软下身来，配合她弯起了唇角。

　　咔嚓——

　　“拍得很好。”程涟笙觑着屏幕笑道。

　　楚汐瑶便问：“这便是合影？”

　　“对。”程涟笙点点头，划动手机屏幕，与她看相册：“你看，这里面全是我拍的照片，有我的单人照，也有和朋友的合影......”

　　“这是何人？”楚汐瑶发现相册中有一男子举止与程涟笙颇为亲密。

　　“哥哥。”

　　程涟笙瞄了眼屏幕，神情略有些沮丧地道：“就这么一张，和父母都没来得及拍......”

　　楚汐瑶看向她，目光轻柔：“涟笙可是想家了。”

　　程涟笙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见她伤感，楚汐瑶放下手机，转了话头道：“除了手机，涟笙可还有从西洋带来的有趣物件？”

　　程涟笙扑哧一笑，扬扬眉：“别说其他好玩的物件了，光是这个手机，就够你玩三天三夜的。只可惜这里没有网络，要是有网络，保证你废寝忘食。”

　　楚汐瑶眨了下眼：“网络？”

　　程涟笙拿起手机，继续讲解道：“对，网络属于虚拟平台，这个东西你看不见摸不着。在我们那里，手机或者电脑都是依靠网络而存在的。有了网络，就可以上网冲浪，和世界各地的人取得联系，分享趣事，还可以下载传输各种电影、音乐......”说着，她打开了手机里存的音乐：“这是我下的歌。”

　　十分违和的后世歌曲在古色古香的内室中响起。

　　程涟笙眉眼弯弯，手舞足蹈起来，哪里还有心情去感伤什么。

　　楚汐瑶凝眸注视着她的脸庞。

　　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中，藏满了她看不透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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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改。
改文比写文难太多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