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笙》妖Ji

22、正儿八经的第二十一章

　　到了约定的日子，程涟笙一早便去了茶馆等候，很是心惊胆战，唯恐楚汐瑶已遭人掳了去。

　　前夜基尼出去两个时辰，未寻到楚汐瑶不说，还险些中了屋顶上的埋伏。

　　没有通讯工具的年代何其一言难尽，原本一个电话便可解决的问题，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还不一定能成功。

　　她甚至有想过让李炎阳去寻云王，可若惊动了云王，问起他二人如何相识，该作何解？

　　别无他法，她只能去林中等待。

　　这一等，便是一整日。

　　“主子，楚姑娘来了。”

　　闻兰博一声楚姑娘来了，程涟笙顿时大喜，忙伸长了脖子张望，很快便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楚汐瑶的身影。

　　楚汐瑶由然儿扶着，自一辆半旧不新的马车下来，在目光与程涟笙交集的一瞬，展颜一笑。

　　素白的衫裙外披了件带毛领的水貂斗篷，两手揣在无一丝杂毛的兔毛手拢里，肌如白雪，腰如束素，似浮光掠影般轻灵。

　　未施粉黛，却璀璨夺目。

　　程涟笙恍惚了一下，举步朝她跑去。她步履飞快，转瞬便到了楚汐瑶身前，如释重负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楚汐瑶唇畔的笑意一凝：“我有何事？”

　　不久，马车重又在花城大街上跑了起来。

　　密不透风的车厢内，有隐约的香气幽幽浮动，不知是衣上熏香，还是女子体香，程涟笙一面说一面嗅，只觉好闻得很。

　　“什么？跟踪我家娘子？”程涟笙话音刚落，然儿便惊诧道。

　　程涟笙点点头：“我也希望是兰博基尼看错了。”

　　楚汐瑶并未开口，只目光淡淡地望了然儿一眼，然儿与她视线一交，立马起身出了车厢。

　　然儿一走，车厢内便仅剩她二人。楚汐瑶瞧起来波澜不惊，但程涟笙觉得，她多少该是有些不安的。于是，她温声宽慰道：“别担心，我家基尼很厉害，不会有事的。”

　　她突然出声，将楚汐瑶于沉思中拉了回来。楚汐瑶抬眸，目光轻柔，迎上她的视线，眼底渐渐有笑意浮现。

　　见楚汐瑶笑，程涟笙便以为自己的话有用，忙又道：“以后出门记得叫上我，我带上基尼，一定没事。能抓到人最好，要是抓不到，等我走了，你要告诉你表姐或是云王陛下，让他们保护你。”

　　楚汐瑶仍是未语，只静静地凝视着程涟笙。

　　“好。”良久，她方应道。

　　城中道路平坦，地面平整少有凹凸，直至驶出花城，嘈杂的人声淡去，车驾方微微颠簸起来。

　　程涟笙掀开车架内的帘帏，见两旁树木葱茏，正想问楚汐瑶这是要去哪里，耳旁忽然传来然儿的厉声呵斥：“来者何人！”

　　与此同时，车驾也停了下来。

　　那车马辘辘声一消失，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程涟笙几乎能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她盯着帘帏犹豫再三，还是将脸探了出去。

　　！！！

　　周围不知何时竟围了数十名黑衣人，个个手拿兵刃，目露凶光。

　　真刀真枪啊！

　　这也太刺激了吧？

　　亲眼目睹这样一幕，相比害怕，程涟笙惊觉心底竟是兴奋占得多些，她回身拍了拍楚汐瑶的腿，道：“别怕，乖乖待在这里。”

　　“涟笙......”

　　楚汐瑶来不及阻止，便见程涟笙纵身跳下了马车。她连忙起身，半分没迟疑地丢下兔毛手拢，也跟着出了马车。

　　突然间喊声震天，见车驾中的人露脸，黑衣人手持刀剑，飞速朝马车冲来。眼看要到跟前，霎时间，又有一批黑衣人从天而降，与先前的黑衣人厮杀成一片。

　　基尼与然儿也在此时冲进了人堆，上蹿下跳，与黑衣人打得不可开交。

　　林间满是肃杀之意，刀剑声充斥耳畔，程涟笙看得目瞪口呆，一时脑子短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主子快带楚姑娘走！”兰博急声道。

　　程涟笙一脸懵：“怎么走？”

　　兰博以身挡在二人身前，回头道：“驾马车走！”

　　然而，车头无人，车夫也跑去打架了。程涟笙哭丧着脸道：“我不会驾马车......”

　　“那便跑！奴为主子开路！”

　　程涟笙瞪大了眼睛，莫非......来不及多想，她回身牵过楚汐瑶，撒腿便跑。

　　楚汐瑶本端量着眼前局势，手心忽然传来的温度，让她瞬时失神。

　　前方，兰博倾身而上，一个起跳落到一名黑衣人背上，黑衣人仰首欲将她扯落，却在顷刻间被兰博撕了喉。

　　卧槽！！！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连眼睛都未来得及眨一下。自兰博身旁跑过，程涟笙满眼的不敢置信。

　　二人冲出重围，一抹亮光忽然闪入视线。程涟笙偏头望去，只见一柄利剑直直从楚汐瑶那方刺来，似抱着必杀的决心一般，果断迅猛。

　　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凝固，程涟笙顾不得其他，手臂使力将楚汐瑶带入怀中，顺势转了个圈，用身体将人护了起来。

　　那抹光亮划破空气，飞速驰来，带起凌厉的风声，程涟笙咬紧牙关，准备迎接被剑刺穿的痛楚。

　　“涟笙！”楚汐瑶顿悟她的用意，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千钧一发之际，林中飞出一枚镖针，击偏了利剑的准头。

　　“唔......”

　　可即使这样，程涟笙的右臂依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剧烈的痛感瞬时传遍全身，她松开双臂，捂住伤口，身子失控般颤抖起来。

　　楚汐瑶连忙转身将她揽住，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与此同时，又有几名蒙面人自林中窜出，将二人护出人群。

　　鲜血自指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刺眼的红在衣袖蔓延。

　　“你，为何......”楚汐瑶话未及说完，便哽住了喉。

　　程涟笙睁开眼，望向楚汐瑶，见她满面惊慌，硬是挤出了一丝笑来：“我没事，只是划破了一点点......嘶......啊！”

　　她想将手自伤口上拿开，以证明自己没事，却是牵一发动全身，疼得牙齿直打颤。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妈妈呀，这也太疼了......”

　　程涟笙看着阳光健气，实际也是个娇气怕疼的弱女子，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这血怎么止不住啊......”

　　“没事的，应该没事......我血多，死不了......”

　　她的嘴一刻不停，尽管冷汗顺着额际涔涔而下，连唇上都失了血色。

　　“汐瑶你看，他们打完了......我们赢了，呵呵呵......我说过不用怕的......”

　　分明已是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却还在硬撑。楚汐瑶双眼通红，心疼得无以复加，胸口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酸胀难忍。

　　基尼快步跑来，仔细看了看程涟笙的伤势，神色凝重道：“主子快随兰博回宫，这里交给奴，止血要紧。”

　　死的死，伤的伤，鲜血的腥气缭绕在鼻息间。程涟笙只来得及瞥一眼地上的尸体，便被扶上了马车。

　　入了马车，时间好似慢了下来。

　　程涟笙怕死，竭力睁眼使自己保持清明，然神智却不让她强撑，意识抽离，她很快便在楚汐瑶怀中昏睡了过去。

　　待到下马车时，程涟笙睁眼便见一座陌生的古代宅院，她气若游丝地问：“这是哪？”

　　“是我的府宅。”

　　楚汐瑶搀扶着她，柔声与她道：“你若这般血淋淋地回宫，恐惊动陛下......”

　　“对对......等我换身衣服再回宫。”程涟笙觉很有道理，连忙应和她道。

　　身份暴露有风险，搞不好还会连累李炎阳。

　　“兰博......悄悄回宫帮我拿套干净衣服，要是碰上舒亲王......你就说我和汐瑶在外面喝茶......”程涟笙吃力地吞了吞口水，虚弱道:“还有......把我的背包拿来，包里有抗生素。”

　　兰博面露难色，似不愿走。楚汐瑶便与她道：“这是城中，贼人不敢轻举妄动。”

　　兰博这才应声离去。

　　待兰博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

　　内室中暖意融融，室外是略有些阴沉的天，云国从不降雪，风却刮个不停，湿寒刺骨。

　　在没有麻药的年代，要将黏在皮肉上的衣物分离，便是痛如切肤。程涟笙终是没能承受住，硬生生地疼晕了过去。

　　“所幸剑上无毒，只是伤口有些深，夜里恐要发热。”府内郎中写下几贴药方，与楚汐瑶道：“好在这位姑娘体质强健，照着方剂每日服上两回，便无大碍。”

　　“兰博，去给你家主子煎药吧。”

　　兰博闻声抬眸，口中恭敬称是。然而当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时，心中又很觉复杂。

　　程涟笙醒来，已是夜里。

　　楚汐瑶守在床榻旁。

　　醒来一瞬，肩膀剑伤急剧作痛，程涟笙深吸一口气，试图起身：“我、我得回去了。”

　　“莫要乱动。”楚汐瑶动作轻柔地将她按回床塌，重新掖好被角。

　　程涟笙顺从躺下，不经意瞥了眼包扎好的伤口，口道：“我不回去，死变态会多......”

　　一瞥，一愣，又瞥。

　　！！！

　　染了血的衣袍已脱去，中衣也没穿，她下意识掀开锦被往里一瞧。

　　好家伙，除了内裤与绷带，全身光溜溜的。

　　“我的衣服呢？谁帮我脱的衣服？”

　　楚汐瑶红着脸，轻声道：“我脱的。”

　　程涟笙神色骤变，一时语无伦次：“我、我其实吧、我......”

　　“那日树林一见，我便知涟笙是女子。”

　　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