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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掠走 ...


  •   “先生与我可是旧识?”金宁儿直言道,“先生身上有着一股熟悉的味道,我记得很清楚。”

      “是吗?”池方反应极为镇定,反问说,“金小姐何出此言?不知在下又与谁相似?”

      金宁儿思绪片刻:“乃是一个昆仑弟子,名叫池方。不过于月前殒命,先生可曾听过?”

      池方却只说自己从蓬莱来,未曾听过这个小辈。既已殒命,还望金宁儿节哀。

      他的声音冷清寡淡至极,似乎说的是旁事,言的是他人,于自己而无半分干系一般。

      一花一木,一水观世,人如蝼蚁,灭就灭了。
      他言不知,金宁儿却不信,一味的追问:“若不识得,为何先生身上会有他的味道,又为何会有他的东西?”她倒要看看眼前人还能装多久!

      谎言被揭穿,掩盖在脸上的面具遮挡了表情,池方却还只说是金宁儿认错了。依旧一切如云,言语也是轻飘飘的,未有变化。

      金宁儿看着,自嘲一声,遂笑道:“先生说的不错,是我认错人了。”

      “金小姐睹物思人,一时认错也是无妨的。”池方反而安慰道,“人已故,勿再挂念,否则伤及自己。”

      金宁儿冷嗤一声:“不过是个废物,没了便没了。”

      起身欠了欠身子,金宁儿快语道:“我还有旁的事,便不在先生这里多留了。”

      池方为其掀起帘子,见她脚步极快,步伐有些不稳。池方不明白,早无瓜葛之人,金宁儿又何必提起?

      那一枚白玉佩,又乱了多少事?

      池方握在手中捏紧,扯断红绳,玉佩散落,池方轻轻扣着珠子,收进纳戒中。

      这是他存于昆仑最后的念想,不能断,不敢断……

      风雪已停,树梢上也静悄悄的。

      初雪来势汹汹,飘了一天一宿,外面早已是素裹银装。星辰落,高阳升,雪后迎初阳。

      房内炭火也燃了一夜,细碎声声噼啪作响。这一夜池方不得好眠,他晓得,金家怕是不能久留。

      站在门前,掌中化蝶,晴空下,蝴蝶翩然飞舞,与天蓝碧色融为一体,池方合上眼睛。只愿姜寂尽快动手,也好了却金家一事……

      这些日子,摘星玖月姐妹二人倒也安静,未再生妖乱。金家安逸,院落平稳。摘星静养,每日补品如江水似的绵绵不绝搬进她房里,却始终不见金玉蝉踏进半步。

      心中芥蒂不除,那摘星难过的日子,还长久着呢。

      想到如此,池方心中又舒坦些,坐于暖炉前喝着热水,就连心尖儿都发甜。

      突然,一声震响。

      金家内院晃动剧烈,房间中案几上的一对琉璃花樽摔落成片。池方心中窃喜,姜寂果然未让他失望,消息才出,人便到了!

      池方欣然起身,正欲踏出房门,却又将脚步收了回去。此时尚不是他露面的时候,好戏才开场,主角总是最后现身才行!

      金府门前,方才那一声巨响,震得人心惶惶,使得金家护院屏障也裂出一块。裂痕蛛网似的密集,声音才停,随后又是一声重击,不见人影,可金家屏障已被砸的支离破碎。此刻,金家护院侍卫悉数来到前院,手中持长矛,严阵以待。

      这才见一道黑影立于金家上空。只是周身黑衣遮掩得严严实实,不知来者是谁?其来势凶猛,绝非善类。

      金玉蝉听闻震动携兵来至前院,身后还跟着金宁儿。

      站在院前,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物,金玉蝉拱手道:“不知阁下是哪路高人?金家何曾得罪?”

      那黑影不语,一举冲了下来。金家护卫严防死守,挡在金玉蝉身前。那黑影人凌空掌心一推,无形巨压泰山一般压顶而来。

      金玉蝉岿然不动,不过金家侍卫全力才将将扛住一击。黑影人再次出手,掌势才至一半,一道金波杀了过来,火石之间散落成气,轰然消弥。

      金宁儿负手站于众人前,面色凛然,眼神如锋,道:“阁下究竟何人?为何伤我金家子弟?毁我金家院落?”

      黑影人并不与她多言,掌势对着她就袭了过来。那人身形如风,瞬息之间已落在金宁儿身后,掌心推在金宁儿后腰。可才出手,却已是落空,金宁儿身子似一道虚影,身势如电,闪开极远,一回首,冲着黑衣人抛出两枚黑子。

      黑影人脚下一跃,双腿笔直横成一线,黑子自□□略过。才以为躲过一劫,不料黑子空中转向,弧度上弯,再冲向黑影人身后。

      这般难缠,黑影人探出两指,将其一把夹住。细看下,那黑丸并非弹药,而是两只极小的带翅骨虫,若入肉噬骨,便摘除不得。

      黑影人二指中,雷火焚烧而起,两只带翅骨虫化为灰烬。接着他探脚,鞋面下飞出一支暗镖,金宁儿忙闪开,却不及暗镖速度之快。镖刃划过金宁儿脸颊,带出一丝血痕,金宁儿抽了一口冷气,咬牙直冲那黑衣人而去。

      黑影人却带着两分戏弄,任金宁儿如狼如虎,却始终抓不到他的分毫。任金宁儿利爪再锋,依旧伤不到他片点。

      金宁儿急的怒火攻心,血液翻涌。

      突然!一切声响都戛然而止,一股寒意自脚底涌上心头。金宁儿摸着流出血迹的伤痕,鲜红不知何时化为黑色,身体逐渐麻痹,经脉停止运转,身子垂直的自空中落了下来。

      金宁儿势败,已成定局。

      金家上下,再无一人足以应战。黑衣人双掌合一,风煞之气如妖魔咆哮而来,引得金家府门震动,墙瓦破碎,门牌折断,侍卫在风中翻滚四散,好好的院落变得一片狼狈。黑衣人站于金家门前,却不再有所动作,似乎在等着什么。

      凌空一节骨鞭破风斩棘而来,黑衣人赤手抓牢,掌臂挥力生生将鞭子那头之人拉了出来。
      白衣凝雪,来人正是玖月!

      骨鞭劲脆,震之甩动为剑,骨刃之锋,破空斩金。

      黑衣人才松手,玖月便紧追而来,身如旋风,持骨剑锋刃不可阻挡。黑衣人空手接白刃,手掌下衣服破碎,迸溅道道鲜血,手掌上已划出数块伤痕。

      见挡无可挡,那人稳住下盘,于空中深吸一口,怒吼震天。一时间耳畔嗡鸣,玖月身子一颤。而这形体才停,黑衣人足上如弓,一脚又猛踢玖月下腰,力道之大,玖月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受了下来。一下子身子飞出数丈,持剑才将将得以站稳。

      霎时间,玖月脸色苍白,嘴中喷出一抹血,咬牙擦干嘴角血迹。她眼神发狠,骨剑开始绵软,节节断开,骨鞭如蛇似电,破空而来。黑衣人一跃而起,跨过骨鞭,挑衅似的对玖月勾手!

      门外声声震响,金府内院亦不安生。摘星焦急看着窗外,即便已有姐姐出面,只是这回不知为何,她心头总是不安。

      门帘忽被打开,来者正是池方。摘星向后一退蜷缩起身子,瑟瑟问道:“你来做什么,给我出去!”

      池方身子向前和善笑着:“莫怕,我是来护你的。”

      “护我?”摘星哪肯相信?忙裹紧身上被褥,指着池方怒骂:“你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你给我出去!”

      可任凭她乱吼大叫,池方不动分毫。摘星见此状愈发抓狂,东西乱抛,池方一一接过,放置一旁。慢慢来至床榻边,对着摘星说:“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你给我滚!”

      只是可惜,摘星再无可闪躲,池方的掌风已劈在她的后颈。

      池方不禁感慨,姐姐聪明伶俐,且修为非凡,妹妹竟这般不堪。且不说为一己情欲偷偷下凡,那修为上更无长进,犹如稚童,可见往日妖后对其宠溺。

      如此也好,省却不少力气。

      将摘星扛在肩上,池方推开门帘。院外天空明朗,是个大好日子。池方笑笑,太足踏雪,悄然出了金家。

      黑影人掐算时辰,不再纠缠,面对玖月猛攻,他后退半步,全身气息凝于一掌,赫然发力。凌空一击直怼玖月面首,打的她头晕目转,晃神之中,黑影人已消失无影无踪。

      意外的开始,突然的结束,面对黑影人离开,金玉蝉是松了口气,忙将倒在地上的金宁儿抱在怀中。无心去管玖月如何,自己妹妹的命最重要!

      玖月左右思虑不对,赫然醒悟,心中大慌。顾不及身上有伤,忙冲进内院,打开门帘,床榻上余温犹在,摘星早已不见踪影。

      该死的,中计了!

      此刻的摘星被池方背在身后,正在赶往长生天宫的路上。姜寂也追了上来,揭开脸上的面罩,自池方手中接过摘星。

      “多谢大将军出手相助。”池方谢道。

      “不必多谢,日后自有你还债之时。”姜寂面色冷俊。

      “呵呵,”池方干笑两声,“这是自然,大将军日后有事相求,在下定不会推辞。”

      二人本是一路无话,池方却冷不丁的突然问了一句:“大将军重伤金宁儿,难道不会心疼?”

      姜寂招子一斜:“关你屁事!”

      “大将军也是心疼的吧?不然也不会临走之时还特地留下解药。”

      “多嘴。”

      池方与姜寂二人无声无息地将摘星带回天宫,在内殿见了陆琢。

      池方能将摘星带回,陆琢对此十分满意,看着那张紧贴池方面庞的面具,暗暗点头。

      禀明前因后果,对于摘星昏厥,陆琢并未在意。将其唤醒之后,摘星慌张地看着自己父亲,身子瑟瑟地跪在地上。

      “摘星,你可知错。”陆琢字字严声厉气。

      “阿爹……”摘星未语声先泣,凄然道,“请阿爹原谅女儿。”

      “事已至此,你还执迷不悟吗?”陆琢就这么看着她。“先是为了留在人世欺骗旁人毁自身清誉,又暗下毒手除杀为父的手下,你究竟是如何想的?”陆琢捏紧拳头,喑哑地问道。

      摘星不得已的抬头,泪眼如梭,抽泣道:“阿爹……这一切与玉蝉无关,与姐姐无关,都是女儿一人的决定。阿爹要怪就怪我吧,女儿愿受一切责罚……”

      “冥顽不灵!”陆琢怒斥道,“你可知你那情郎此刻在做些什么?他又何曾关心过你的生死,与你他不过是利用罢了!”

      “阿爹……”

      “你若再多说一句,我必要他的性命!”陆琢言词中已露凶相,不容任何多言。

      摘星跪在地上,面对陆琢震怒,不知该如何再开口。

      陆琢又说:“这些只是其一,为父还有事要问你,你一一说清楚,若有半句假话,仔细你那情郎的满门上下!”

      摘星身子瑟缩,这样的父亲让她害怕。

      往日里父亲最是疼爱她的,无论她做错何事陆琢也从不生气,今日如此,她有些慌神。

      “阿爹,女儿……”摘星拖着身子,拉着陆琢的靴子。

      可陆琢却一将腿猛地抽出来,怒指呵道:“姜越大将军之死与你可有干系?”

      摘星听此,眉头一锁,她强打起精神,抬头冷眼面对:“阿爹何出此言,怕是要冤枉女儿?姜越大将军之死,与女儿何干?”

      陆琢深吸一口气,合着眼睛:“我问清楚一点,姜越大将军所中的阙蛾是哪来的?”

      摘星身子一缩,陆琢一把拉住她的肩头:“此事与你可有关系?”

      摘星含泪,身子不住发抖,巴巴盯着陆琢:“您这样让女儿害怕………”

      “回答为父,此事与你可有干系!”

      摘星拼命摇头,泪水如涌:“女儿不知道,女儿真的不知道……”

      “你既说此事与你无关,可姜越大将军所中阙蛾,却是你亲自从金家带来!为何要将其带入天宫?说!”陆琢已是怒发冲冠,一双眼睛如鹰似虎,让人恐惧。

      一声声怒斥,让摘星如身在地狱,恐惧难安。她蜷缩起身子,牢牢抓住陆琢的腿,拼命的摇头:“女儿不知道,女儿真的不知道……”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摘星惊慌地捂住脸颊,脸上一片赤红,嘴角也流下血迹,这一掌打得摘星有些发懵。

      “证据确凿,你还敢扯谎!实在让为父失望!”陆琢的手亦颤颤。

      多年护在掌心中的明珠,此刻行径却让他心生厌倦,可终究于心不忍,他咬牙深吸一口:“为父再问你一次,姜越大将军之死你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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