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吉尔伽美什的男人》欧泊眼

54、唤名

　　吉尔伽美什外放的魔力消散，黄金铠褪下，变回像他来时的样子。李冥颈边一轻，吉尔伽美什将剑收回，问道，“你说你不认识李萱，那樱井月人呢？”
　　“呃……那又是谁？”李冥一脸惊诧。
　　果然改变了什么――
　　李冥很可能还在那个千年前的秦朝时空里没有回来，要么是她在那里做了什么，要么是扶苏在那里做了什么让如泉李家这两个人都消失了。
　　李冥的灵力也与吉尔伽美什第一次看到的有所不同……
　　叶与花好像是李冥与李萱分别使用灵力时会变化出来的术法，而如今李冥的术里已经全有了，“……李家还有本家分家一说吗？”
　　李冥，“如泉李家阴阳术一脉相传，我没有兄弟姐妹。”
　　如泉圣杯之战的本质就是如泉李氏一族内部争权的仪式，如果三个李氏血脉的人其中两个都不存在，那圣杯战争的确就也不曾展开过。
　　吉尔伽美什所获得的圣杯之力来自那个还存在如泉李家还有本家分家的时空里，扶苏的骨灰也只在那里才有。
　　扶苏现在已经死去变为英灵，吉尔伽美什要想再见到他只能通过回到那个时空里把扶苏的骨灰进行召魂，但那是对灵魂的亵渎……尤其是当吉尔伽美什现在知道没了扶苏骨灰的这件事之后他就更做不出来了。
　　难不成还去扶苏墓里将他挖出来再烧一遍么？
　　吉尔伽美什做不出来这种事。
　　那就还剩最后的办法，那个圣杯之力。对圣杯许愿将扶苏还给他就好了。
　　如泉山中凝滞的灵力又重新流动起来，吉尔伽美什就如同他来时无礼一样又无礼地走了。
　　吉尔伽美什也没有远，他还在如泉，就在结界的边缘山脚下，等待着月亮的升起。今夜是满月，等它这个玉盘升到天空最高点时就是最合适的时间。
　　他用能燃起火焰的一千零六十四摄氏度的黄金水在地上绘制符阵，转眼间山脚下就以星火燎原之势燃了一片秋日落叶的树木。
　　吉尔伽美什默念着扶苏的名字，对圣杯许愿――将扶苏带到我的眼前。
　　黄金流中滚出黑泥，魔力汇集缠乱，然而什么也没有出现……
　　吉尔伽美什在火焰中暴怒道，“扶苏呢？！！”
　　黑泥里出现了一个白发红瞳的女子，她是圣杯的守护者也曾是创造者，冬之圣女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的分身，她虔诚的半跪下，“英雄王息怒。”
　　吉尔伽美什的狂躁让火焰更盛，“万能的许愿机，为什么我不能见到扶苏？！”
　　羽斯缇萨并不被他的怒火所影响，只淡然地回道，“扶苏是自杀而亡的英灵，对圣杯无所求，他不愿被圣杯召唤。英雄王，重新想一个愿望吧……”
　　――――――――――――――――――――――
　　咸阳的这个秋日奇怪得很，细雨微风地一直吹到了冬日，结果才刚入冬不久咸阳宫外就有人冻死的消息。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更偏远的地方……都不知将有多少腹中饥寒交迫的冻死骨熬不过漫长的冬日。
　　帝国里大大小小的叛乱逆党的势力倒不像这冬日沉闷的色彩，他们点着火挑乱人心，蛊惑着活不下去的人们加入，章邯怎么也抓不住祸乱的根源。
　　各地上报的流民不服官员管治的竹简在始皇帝的寝奠里堆的越来越多。连夜批改之下本就不爱惜身体且又常进补大量药丸丹药的陛下终于病倒了。
　　李斯与扶苏被叫进宫里商议政务。
　　隔着榻前的屏风，李斯尽管腿脚不好但跪的一丝不苟，平静地看完一个城中冻死流民的竹简然后道，“那些流民虽然在咸阳城里，但据臣所知都是从外地流窜到这里的。身份尚且都不明确，说不定就是曾犯过罪责逃亡来这里，就算是冻死也是罪有应得。”
　　扶苏，“再有罪也是大秦子民，若是不能给他们庇护，岂不是寒了天下万民的心？”
　　“若有罪责而不承担，那就是违背纲常，那要律法有何用？！公子殿下不要妇人之仁，一味宽容，若是任由他们这种人继续存在，重则天下大乱也不为过。”
　　罪有应得就活该冻死的人咸阳城里不过百余人而已，咸阳城外乃至普天之下这个冬日过去要是冻死上万人，那这上万都死有余辜么？
　　再多死一些人，大秦的子民除了贵族之外都没几个了。
　　“李斯大人的意思是这已经冻死和快要冻死的流民要么赶出咸阳城任他们自生自灭，要么统一拉到市集处当着其他咸阳百姓的面统一处死吗？”扶苏冷哼道，“要是真如此，岂不是给了外面生事之人说帝国统治暴虐不仁的借口？李斯大人身居相国高位，竟视那些可怜流民的性命如草芥！”
　　“公子殿下……”
　　“别吵了！”屏风后的皇帝咳嗽了一声道，“扶苏，那依你之见，城中流民百姓要如何处置？”
　　“那些流民中有一部分是女人和她们的孩子，她们都手无缚鸡之力，应当首先把她们好好安置到一处遮风雪的地方，施以热粥和御寒保暖的衣物。至于男人们，查清楚基本情况，如果脸上有罪奴刺字的人收押待审，没有的就也安置在一处地方，等冬日过去后再让这些流民离开咸阳城。”
　　始皇帝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难得的没有说一句跟李斯差不多的观点，轻声道，“咳……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去负责。”
　　“是，儿臣领旨。”扶苏听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要把肺也咳出来了似的，“父皇请保重身体。”
　　始皇帝没什么气力地说道，“李斯你先退下吧，扶苏你过来陪陪朕……”
　　李斯脸色青红交加变换了很多次，应声慢慢直起颤抖的腿后退出了宫殿。
　　绕过屏风，扶苏受宠若惊地跪在皇帝榻边。
　　皇帝把宫女支出去后扶苏也就暂时没有顾忌礼法，抬起头看着他的父皇。
　　“扶苏啊……咳……咳咳……”
　　扶苏握住他在锦被外的一双枯瘦的手，“儿臣在。”
　　咳了好几声，嬴政的胸口那股上不去也下不来的气总算咳出来了，他眼睛混浊不堪，这场病在他身上来势汹汹，估计不到开春是好不了了。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看着他的长子了，明明已经从远方回来了，可就连在朝堂上扶苏也很少会抬起头说话。
　　现在嬴政离着这么近看扶苏，发现他这个儿子的脸色却也没比他好上多少，不再笑，喜怒都藏在虚礼之后。
　　嬴政道，“你知道朕为什么这么轻易同意了你的提议吗？”
　　扶苏没吭声，默默地听着。
　　“朕早上高烧时梦见你母亲了，醒过来的时候烧就退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朕就让你得偿所愿。”嬴政缓缓道，“朕还记得你出生时的那年也是天降异象，冬日来得特别早，你母亲生下你那天晚上还下了初雪，配着宫廷院落里提前盛开的红梅……景象美极了。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你有什么想从父皇这儿要的吗？”
　　扶苏想要的就太多了……
　　可惜父皇没有一样给的起。
　　“儿臣的心愿就是父皇把病养好。”扶苏把他手放进被子里。
　　“孩子……你是善良的、孝顺的，如今你该到了娶妻的年纪，生辰过后要不要物色一位呢？”嬴政看到了扶苏皱起的眉头，微微露出一点苦涩的笑，“不死灵药没找到，所有人都盼着朕死，只有你……朕只信你是真的关心朕的。你若是不想被朝中暗流所伤，就不能再跟李斯作对了，他还有一个十六岁小女儿待字闺中，朕要你娶她，稳定朝中势力。”
　　扶苏过了这个生辰也是二十有一的人了，嬴政听闻他貌似有喜欢的人才至今没纳妾在府中，或许他也跟他那个糊涂的母亲一样追求什么只为一心人……
　　身为皇家子弟那是不可能的……
　　扶苏不能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于是勉强平了眉间的褶痕，垂下那双看起来几乎跟他母亲一样倔强的眸子，咬了咬牙还是顺从地回道，“全凭父皇做主。”
　　“……朕本以为你会略有微词的。”
　　扶苏道，“父皇自有考量。婚姻大事都是父母做主的，父皇为儿臣思虑是儿臣的福气，我娶了李斯的女儿便是。”
　　病中的皇帝不爱谈国事，问了问扶苏的近况和喜好，承诺他的生辰可以办得盛大而隆重。
　　直到始皇帝睡下，扶苏才离开父皇的寝宫。
　　回自己家中的路上变得格外的冷，马车中的扶苏掀开车帘一看原来是下起了雪。
　　雪花原本飘的得细小但很快就越来越大，那些正在挨冻的流民们今晚恐怕是不好过了。雪后更冷，第二天早上要是雪停了又不知道会死几个人……
　　算起来这场雪还是今年的初雪呢……
　　坐在还有点热气的马车里即便在夜中赏雪也觉得美极了。
　　扶苏今日才知道，初雪原来也是死亡之召，再一眼向雪中望去，那风雪里就像有个妖魔一样，等人冻得僵硬失去直觉了以后就夺走了一个个无助的生命。
　　放下车帘，一片幽暗里，扶苏突然觉得好累，他手撑着发胀的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我唤你的名字了……”
　　……而你为何没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