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吉尔伽美什的男人》欧泊眼

50、漩涡

　　蜃楼自桑海城出发去往蓬莱已过三个月有余，未归。
　　偏头痛其实为顽疾，离了云中君的丹药控制，始皇帝此症又复发了。
　　蜃楼的建造与出驶是阴阳家全权负责，而云中君作为蜃楼船主却没能把灵药带回来，阴阳家很快就被暴怒的始皇帝治罪。
　　阴阳家弟子全部遭殃，关的关，砍的砍，他们曾是帝国的坐上宾客，在诸子百家门派里实力为最强，现在风水轮流转，墨家机关城破后轮到阴阳家的难了。
　　扶苏早知道了云中君在蜃楼上被那个“自己”杀了之后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做了准备把星魂给保住了。
　　星魂是少年政客，即是谋士也能是将领，曾为皇帝献计让秦国得到了十几座重要的城池，皇帝对他很是欣赏，也因为他的年轻对他另眼相看，也就没有把惩罚降在他头上。
　　心高气傲惯了的星魂为帝国上卿的同时也是阴阳家的护法，他不可避免的冲在了前头为同门求情。始皇帝大发雷霆，认为他不知好歹，“阴阳家的人没有给朕带回灵药按照律法是欺君之罪，就是要处死的。怎么？你也想死了？”
　　扶苏看了眼垂头跪着的星魂站出来道，“父皇息怒，眼下蜃楼未归可要派人寻找？”
　　朝堂上一池的水让皇帝与下面的大臣们相隔甚远，以至于扶苏对几个人使眼色的时候，皇帝并没有看见。
　　星魂平时也没有特地去维系人缘，但也没有得罪过谁，扶苏愿意去帮他，也没几个人要去站在对立面。公子都开口了，自然也出来几个帮衬着谏言如何处置这件事。
　　虽然云中君不在了，但阴阳家多得是会修术的人，虽然不能彻底让皇帝的偏头痛根治掉，但献上秘方制成的药草也能缓和不少痛苦。
　　“蜃楼的去处如何去找？那是仙山，诸位也都没去过，不是仙门的人去不了的！”始皇帝在王座上坐的歪斜，他失望至极也恼火得很，“星魂殿前顶撞失仪，杖责二十，去领罚吧。”
　　普通人领杖刑就是木头打在身上，但星魂内力深厚，施刑的人皆是用带着倒勾铁皮包着的棍子打的，星魂也肉体凡胎，脱下朝服后内衫被打得渗出了血。
　　昏迷着被宫中的人送回了他的府上。
　　……
　　已经快入冬了，扶苏久不与皇帝相见，虽然糟心的事对皇帝来说只曾无减，但儿子在朝上也少与自己说的事意见相悖，便赏了上好的柑橘给他。
　　这个时节权贵们要想吃到南方的橘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陛下赏的橘子为最上等珍品，是新修的朝宫――阿房宫暖阁里精心培育的。据说味道甜得堪比蜜糖。
　　阿房宫中的东西自然样样精贵，原本在外面花不了多少钱财的东西，入了那里就是千金难买的稀物了。扶苏不喜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就带着那橘子去看正养伤的星魂。
　　“公子不可！”星魂直愣地看着扶苏正给他拨橘子，“我自己可以来。”
　　这种柑橘的皮薄如皮革，扶苏觉得星魂这种人大概不知什么是轻手轻脚，铁定把橘子拨得汁液四溅不如自己亲自来上手，细致的撕去果肉上白色经络然后递给他，“只给你拨一个罢了，吃吧。”
　　因为不想身上伤口愈合后留下难看的疤，星魂的饮食都淡出鸟来了，把橘子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差点被甜腻的汁水呛得齁住，“好甜！”
　　扶苏看他精神尚可便问道，“伤好得怎么样了？”
　　“还有点疼，不过夜里疼痛里还有痒的感觉，应该是要好了。”
　　到底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好，扶苏看他受刑之后明明都像是骨头被打断了，不过短短数日竟然就像是要好了。
　　何等强的恢复力……
　　但这刑法也是过重了，如果被打的不是星魂，而是普通人，要是不用上好药，这会儿估计正走在鬼门关，体质差点的话就已经死了。
　　秦国上卿尚且如此，秦国的律法对那些平民百姓来说也就是恐怖至极的程度了。
　　扶苏想着就紧皱起眉，神色凝重。
　　星魂把橘子吃完，一边又拿起一个自己拨一边道，“我也是阴阳家的人，是戴罪之身，公子还和我走这么近的话被罗网的人看到的话恐怕会惹陛下不悦。公子这些天还是少跟我往来吧。”
　　“我的往来都要管束的话，我这个皇子当的也实在憋屈，我又不是勾结权臣，而是看望伤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他说得有理，但扶苏不在意，“再说父皇原本也无意迁怒你，是你当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在不该说话是说话。阴阳家已处死的人又不会活过来，你求情又什么用，父皇难不成还收回成命。”
　　众人皆知扶苏仁慈，但皇帝要处死那么多人，他却没为阴阳家说一句辩解的话，让星魂有些隐隐的寒心……
　　他知道就算扶苏不说什么也不是他的错处，阴阳家确确实实必会治罪，而扶苏在意的好像除了他之外没有别的。虽然谈不上冷漠无情，可星魂就是觉得扶苏哪里怪怪的。
　　蜃楼的建造劳财伤民，建造之初扶苏就是反对的，但云中君口中说的世外仙人仙山的景象对皇帝来说又太过诱人，最重要的是，他说出了一个让皇帝不能拒绝的东西――不死灵药。
　　没有哪个帝王不想要那个东西，多少钱财人力都愿意付出。
　　扶苏当时半信半疑，但还是信的成分多了一点，一来是父皇主意已定不可违背，二来若真的求得灵药也是好事。
　　可那个来自未来的“自己”告诉他蜃楼就是个骗局，阴阳家根本见不到仙人制不出灵药，扶苏就对阴阳家没有信任了。他们也是帝国凶器，尽管有功但手上的鲜血也不少，是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扶苏凝重的神色未曾改变，他深深的看着星魂那张还显稚嫩的脸，然后问道，“阴阳家所说的仙人仙山，以及不死灵药都是真的吗？”
　　“公子不信？！以为阴阳家的人在胡说？！”星魂拨了一半的橘子滚到了地上，他有点激动，音调拔高，“当然有不死之术了！道法万千，非人之力神鬼之能公子难道没有见过？公子可知前往旅途遥远的蓬莱一路上会遇见多大多险的狂风巨浪，灵药又不是树上结的橘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
　　“你冷静点……”扶苏怕他会说着说着不顾已经好转的伤跳起来，连忙把他摁住坐好，“我……并非要惹你不快，也不想听你给我说这个。”
　　扶苏还是不信这样一个少年会有什么太多谎话。星魂还这样的年少，他出生的家中也是中等贵族，活到现在这时也跟宫中娇养的皇子公主们差不了多少，但他不管是武功还是智慧都称得上是天才，现在的地位也是无数人穷尽一生都难以达到高度。
　　尽管不得不被人明里暗里想着年少轻狂，正因为他的年少轻狂他也从没被权力给迷了眼。
　　他若是再长个三四年也会娶妻生子，也能稳重起来，扶苏很少信任别人，但星魂他既然护着也就是相信他的。
　　星魂，“那公子又是什么意思，星魂不明白。”
　　人无完人，都有黑白明暗的两面，对欲望的贪婪不是什么坏事，可过了界限……就是防不胜防的死亡。
　　以星魂的修为他想走想逃没人拦得住，不仅是扶苏，皇帝其实也很欣赏他。
　　大秦严酷的律法背后也有对有功者奖赏优厚慷慨，皇帝也不会轻易的就动他。
　　扶苏已经肯定了云中君为贪图权利富贵的小人，而他已经死了，死壮恐怕惨烈，阴阳家的人是否也都是这样的人扶苏就不得而知了。
　　阴阳家的五行相克之论掌握世间万象的思想是君王值得推行的掌控黎民百姓的手段，阴阳家已到了权利巅峰往下掉一掉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星魂还没有受蜃楼之事的波及，他权利地位仍没有改变。
　　但不久以后，他是否也会像云中君那样变得贪婪起来，扶苏就不能确定了……
　　扶苏缓缓道，“在陛下面前是法大于情的，天子可不受律法，但每个律法都能由天子所定。也许……父皇早就对阴阳家有所忌惮了，我这样说，你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吗？”
　　对于大多数明理之人来说，长生不老之术虽然诱人，但更让他们想争夺的还是帝国中的权力。
　　星魂了然。
　　他不畏惧斗争，无论斗什么也好，他从未输过。
　　他没有说话，只向扶苏点了点头。明白了扶苏要搅翻帝国朝堂中密密麻麻的权力之网的计划。
　　……
　　……
　　天下如棋，扶苏身处其中周旋就像在解一个死局，父皇给他的苍龙七宿之密也许就是打破死局的方法。
　　那个鎏金的青铜盒子他常带在身边也不放心，就转交给了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对它并没有什么兴趣，就让它在王之宝库里占了一角。
　　可在吉尔加美什化为灵体之时，他朦胧地听见盒子里有东西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