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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独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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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夜,天上渐渐泛出光来。在这晨昏交接之时,前庄被耍的有些鸡飞狗跳。
像是要比谁动静大似的,后庄院里发出一声巨响,好似地动山摇一般。
“地震了?”李白老神在在地坐了半天屋顶,被这动静震得差点滚下来。
从院里急急忙忙跑出一个影子:“快去告诉大人,发现了一个暗道!”
“叫个脚程快的去通报!”另一个管事的影子发话,“谁知道沈大人在哪?”
“我!”三言两语间,一个瘦小的影子从边门窜出了山庄。
这一切被李白尽收眼底,简直是困了就有人送枕头那般顺利,他心里甚是欣慰,飞身暗暗跟了上去。
要说那个报信的脚程果真极快,在山间跑出一阵风来,寻到了一个瀑布的后方,哗啦啦的水声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潮气。
他撩开一从青藤,竟露出一个山洞来,而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三影卫,但他们好像都认识这个瘦小的信使,根本没管他,直接让其跑了进去。
天就快亮了,容不得李白多想。他深吸了一口气,往脸上抹了几道血痕和泥印,整理出一副大事不好慌不择路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果然,这面孔太生,一个影子立刻抬手拦住了他:“干什么?”
“山下官府来了大批人马,正一路往山上过来。估计山庄可能……”李白故作慌张地扯谎。
“快去禀报!”那个影子也蒙了,官府怎么突然来了硬茬子。
李白松了口气,提着剑跑进山洞。
里面的石壁光滑潮湿,火把稀稀疏疏的挂着,火燃得萎靡不振的。他一路低着头疾走,所幸里面的影卫很少,也不理他,安分守己地做一根防卫的木头。
不远处,低低的交谈声传了过来,似乎是两个人正往这里走来,其中一个脚步声轻若无闻,应该是个带功夫的。
所谓艺高人胆大,深入虎穴的李白虽然做好了找到人就一路杀出去的准备,但没看到月初之前,依旧不敢打草惊蛇。
他屏住呼吸,转身拐到了另一条通道里,火光只能照亮有限的空间,而他则与黑暗融为一体,像是真正的影子。
沈瞳和那个瘦小的影子缓缓从深处走出来,影子小心翼翼地辍在他后面:“那…乌大人那边呢,要与他讲么?”
沈瞳脚步一顿,冷哼道:“不必了,先带我去看看那个暗道。要是里面有什么机关再告诉他。呵,你知道我的意思么?”
被沈瞳半露威胁地盯了一眼,影子打了个寒颤:“全凭沈大人吩咐。”
沈瞳眯着眼睛轻笑了一下,放过了那个可怜的小影子:“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个暗道。”
等他们走远了,李白才从从幽暗的路口拐出来。
这里四通八达,越到深处守卫就越少。
李白谨慎的一步步向里走去,等走到最里面的石门时,木桩一样的侍卫终于伸手拦住了他:
“站住,这里不能进去。”
李白眼底寒光一闪,恭敬的低了低头,刚一转身,银刃出鞘,直直刺向了影卫的咽喉。
影卫大惊,猛的往后一退,他好像也有些手段,袖中窜出一梭飞刀,直逼李白面门。李白也没收剑,险险侧开头,手中剑不依不饶的捅入他的胸口——
电光火石间,鲜血飞溅。
影卫张了张嘴,试图弄出一点动静来,但口中已经溢满鲜血,只支吾了一声,便不甘心地倒了下去。
李白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一把钥匙。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快步向房走去。
这里有一座水钟,水滴滴落在木桶的声响在石壁间出一种森冷空寂的感觉。最里边有一点啄破黑暗的烛火。
月初正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捧着医经研读。她娘是个医生,她也莫名的遗传了些对这中奇门偏方的兴趣。这会已经将不厚的一本医经翻来覆去看了个透,才后知后觉感到一点困意。
刚将书藏进进怀里,就看到一个黑影“砰”的打开了锁,闯了进来。
月初:……
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激动,疾声道:“快跟我走!”
“李白?”月初几乎一跃而起,“你……”
“你有没有受伤?跟在我身后,我带你出去!”李白一把抓住月初的手腕,言语神气尽是失而复得的紧张与释然。
“我,我没事。”月初心中虽确实抱着有人能来救自己的幻想,却没想到竟会那么快!
她一时间有些怔然:“你是……怎么找来的……”
“还能怎么进来,混进来的咯。”李白把门口毙命的影卫拖到了石室里,并且顺了他的刀:“你拿着这个,有备无患。我只能杀出去,你……不要害怕。”
一回生二回熟,落到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月初只是尽量冷静地点点头,低声道:“对了,我们上次在客栈里帮的那个孩子,是行影门扮的。他会缩骨,武功应该不差的,你要小心。”
李白握着月初的手腕,心里踏实了不少,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样,轻笑道:“放心,他打不过我。你跟紧了!”
下一秒,李白松开了拉着月初的手,身影极快的向前掠去。前方站着的两个影卫敏锐的感到剑锋破空之声,抽出兵器格挡了一下。
刀剑碰撞的轻鸣声乍响,李白已经闪到他身后,一剑送出,刺向他的后心。另一个影卫从侧面挥刀袭来时,李白已经贯穿了那人的胸膛,飞身退开。
两个人顷刻间死了一个,苟活的那个不敢送死,一边退一边趁机掏出了一枚骨哨。
月初暗道不好,下一刻,刺耳凄厉的哨音已在四面八方荡开,倏地打破洞中空寂。
李白瞳孔微缩,一剑上前狠狠斩断了那枚骨哨,连着削掉了那人半边头颅,本不沾血色的长剑瞬间浴血。
月初浸了一手心的汗,脚根上泛了一点麻意,还没恢复过来,残忍的刀光剑影已经归鞘。
李白将她往出口地方向一推:“快走。”
片刻之后,脚步声便在山洞四周响动起来,李白将月初护在身后,快步向出口冲去,身后的影子潮水般从各个角落涌来,幸好挡在出口一路的守卫不多,几乎都在几个照面之间就被收拾到一边。
洞口在山藤的掩映下微弱的撒进些光,外面天已经亮了。李白将月初拉到背上,低声道:“靠好!”
他蹬住一块突出的山岩,飞身闯出洞口,如倦鸟归林一般掠入山林。
月初吊了半天的心肝终于如释重负的想落下去时,身后却传来一道劲风:
“休走!”
李白抿了抿唇,果断回身与他对了一掌,借掌风之力又凭空掠了几尺。
那黑衣老人面容枯瘦,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掌劲却浑厚有力,李白一时间有些气血翻腾,脚下却不敢停,直直掠过了一大片树林,直到远眺也看不见那群纠缠不休的影子,才缓缓落在了一处山涧边。
李白的黑衣看不上浸了多少血气,越发显得暗沉。长剑上已经结了一层血霜。
看他神情不对,月初有些担心地戳了戳他的肩膀,轻声道:“没事吧?刚才受伤了?”
事大了!
李白强行咽下翻涌到喉间的血气,故作轻松摆摆手:“没事,我休息一下。”
他体内的枯蛊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欢脱的闹腾起来。此时寒毒还蛰伏的好好的,没东西与它抗衡。
李白用尽全力压制住蛊毒,心中不妙地想:他娘的,刚那老头不会是养蛊的吧?真是缺了大德了。
没辙,他只能闭了眼睛将就着的调息一番,本以为不久就能平复,没想到这一坐就过了将近两个时辰。
月初用水擦去了他脸上溅到的鲜血,少年的面容擦净后显得很明静,即使在阳光下也透着凉意。
她找来几根树枝搭了个架子,把李白那身透着血气的黑衣扒了下来,眼尖的看见他腰间渗出一片血迹,沉着心思索一阵,转身走到了林边。
良久后,李白有点恍惚的睁开眼,轻唤道:“月初?”
无人应答。
“陆月初!”李白被吓得不轻,猛的站了起来。
“做什么?我在这。”月初缓缓林边走过来。
李白长舒一口气:“祖宗!你跑到那里做什么!”
“找药。”月初将几根草药洗了洗,那到口中嚼烂,伸手掀开了李白的衣裳。
李白:“!?”
“你干什么?”
“涂药。你受伤了,自己都没感觉吗?”
李白闻言看去,腰间果然挨了一刀。不是很深,但血并没有完全凝固。
月初将草药细细抹在他伤处,李白没感觉到怎么疼,倒是感到一阵酥酥麻麻的战栗感在腰间蔓开。
李白有些硬邦邦地张了张嘴:“我,我自己来吧。”
“不用,涂好了。”月初撕下一块布条,仔细的将伤处缠了几圈,便起身去河边洗了洗手。
李白严肃地整了整衣裳。
月初将晒的暖烘烘的黑衣披在他身上:“趁追兵没来,再休息一会儿吧。”
李白点点头,顾自拢了拢衣服:“官府的兵马应该在山下集结了,我们下山就安全了。”
“嗯,”月初鞠了一捧水,稍微润了润喉咙,随便洗去了脸上的易容,“我们顺着溪流,应该就能寻到山下。”
她话音未落,山林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得撕心裂肺的鸟鸣。
月初手抖了抖,暗想:“这声音好熟悉。”
李白飞身掠到高处望去,有些急迫道:“快走,是行影!”
说着,他一把拉过月初:“该死,只能往山上赶了。下山的路全被影子堵死了。”
月初被他揽着,闷闷地问:“山下还有官兵围着呢,他们怎么不赶紧想办法逃走,还咬着我们不放。”
“可能因为太想要你吧。”
月初:“……” 怎么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李白笑了笑,宽慰道:“别怕,这片山峦连着西岭雪山。等甩开他们,就直接往那大山里躲个十天半个月的。量他们也找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