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何悠悠》彧之

19、寻月

　　西岭。

　　月初刚挣扎出几分意识，便隐约听见身边有人低语，急忙放缓了呼吸，仔细听了一阵——
　　一个声音听着耳熟，正是沈瞳。另一个声音则不知是哪个无名小卒。

　　“沈大人，李白他们今早寻到了西岭，我们折了几个人，但没有成功将他引到山上，他们只在山下周旋，而且寻到了几个山口，我们的人马可能会被困在那里。”
　　“嗯……”沈瞳语意不明的应了一声：“他察觉到山庄没有。”
　　“这个，不清楚，他没有到过那里，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他是否猜到……”

　　沈瞳轻轻的笑了一声，房内顿时安静下来，过了许久，才听见他喜怒不显地低声道：“既然李白没上当，算他命大。反正变数已经在我们控制中了。那个山庄里的东西，找到没有？”

　　影子惶恐道：“属下无能，还未能……”
　　他话没讲完，沈瞳便狠狠打断他：“已经拖了够久了！一日之内还找不到，就挖地三尺！最多三日我们就回门，三日之后再找不到老东西的阴阳卷，我让你们去喂蛊！”
　　影子连滚带爬地退走：“是！遵命！”

　　沈瞳深深看了一眼远去的人影，暗自松了口气——
　　缩骨之术久了总归会伤到身体，他这次又是强行靠着自己那方秘法恢复的。否则以那孩子的模样，在途中简直是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次与他一同出来的那个老头，真是不由得他不防备，也不知道君轻鸿怎么想的，竟然真信他！

　　还有这群废物，若是能早点到城里，直接就把人在客栈里抢了就好，哪里还要这许多折腾。
　　“嘿……这药的反噬也太重了些……”沈瞳咬紧牙关，一步一挪的走了出去。

　　等到石室里重归寂静，月初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潮湿的石房，三面都是光溜溜的石壁，只有最中间的地方摆了一张床——就是她躺着的地方，床边还点了烛火。
　　月初叹了口气，自己身无长物，最多也就再死一回吧，而且好像也没那么快死。
　　她坐起身来，摸出怀中那本书阁带出来的医经，揣着打发时间的念头，百无聊赖地翻起卷黄的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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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脚，李白勒住马绳，一身染了尘的白衣黯淡无光。
　　他几下杀了两个在山里行走的影子，换上他们的衣服，对后面跟来的士兵道：“保持警惕，这里有一个山庄。不过可能是陷阱，我们从山庄后面绕过去看看，你们跟紧我，小心机关。”
　　说着，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在山里绕了半圈，秘密探向山庄的后门。

　　山庄后面是一大片高耸入云的树木，人在其中穿行极为不易，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李白让士兵小心慢行，自己则飞身而上，借着树杈在林中快速穿过。走到林子尽头，竟然出现一片怪石嶙峋，近乎垂直的峭壁。若是武功不济的人擅自攀爬，怕是难如登天。

　　他轻手轻脚地从峭壁上飞踏而上，像深渊里涌起清风一般掠向崖顶，山庄后门的影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柄清亮的剑贯穿了喉咙。
　　李白避开飞溅的鲜血，缓缓将剑归入鞘中，把尸体抛到崖底，跳到屋檐之上，俯瞰着庄园。

　　前庄布满天罗地网等着敌入瓮中，后方自然放松了警惕，只有零星的火把和人手行走在几个院子里。
　　他微微俯身，盯上了一个独自巡夜的影哨。

　　那影哨觉得身后一寒，还没来得及惊叫，就被猝不及防的卸了下巴。
　　影哨：“……”

　　“你们抓的那个人关在哪里。”李白的眼睛泛出点血气，剑刃架上他的脖颈。
　　影哨很无辜：我们抓了人？我们还会抓人吗？有挡路的不是都杀了吗？
　　李白也没打算在这里问话，他直接提着影哨的后领将他拽出山庄——扔到了崖底……
　　那个可怜的影哨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幸好也有武功伴身，也不至于摔死。

　　直到李白轻飘飘的落到他身边。

　　影哨：……怎么没摔死我。

　　李白咔嚓一声把他下巴装了回去，声音冷如寒霜：“人被你们藏哪里去了？”
　　影哨颤巍巍的摇摇头：“山庄里没有抓什么人啊。”
　　李白好整以暇：“我再问一次，耍花招就砍你一根手指，我这有带止血药，你最好老实一些？嗯？”

　　“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我只是个小人物，我们这里的沈大人几个星期前就没露过面了！一直都是乌衣巷大人带我们在前头庄子里找东西的，其他人一部分埋伏在这里，一部分分散到山里。我今天才过来这边，其他我真的不清楚啊！”影哨竹筒倒豆子一般飞快的说着，生怕李白突然就给他一刀。
　　“你们在找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这片山庄很大，是废弃的，基本没有什么东西。”影哨比划着，“乌大人从前天开始也没有再见过了，你们，你们大人物的事，小的真的不知道啊！”

　　李白正思索着，身后的林子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一队亲兵有些狼狈的钻了出来，身上被树枝挂得一条一条的，领头的惨兮兮地将头发上的草叶子摘下来，问道：“李公子，这是？”

　　“我抓的一个影子，派两个人把他送到苏大人府上关着。”李白几下将那倒霉的影哨捆了起来，再一次卸了他下巴，扔给了亲兵们，又吩咐道：
　　“你们顺着这个山崖，绕到前门，佯攻。不要进庄，就在门口诱敌，或者往庄里射火箭，机灵点，嗯？”

　　领头的人头点得飞快：“是！可公子你…？”
　　“前庄有埋伏，这个地方像个陷阱，估计早些时候他们就是想引着我们来这里。不过都是些小喽啰。我去找大人物要人，对了，记得再派几个人去城里调兵求援，这地方可能有东西。”
　　李白有条不紊的吩咐完，飞身掠回了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