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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不如早还家 ...

  •   时间飞速掠了七八日。这天清晨,月初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李白迎面走来。
      他的白衣染了灰,眼里隐隐有些血丝,整个人透出一股疲倦来。

      李白强打精神,对她扯了个略带僵硬的笑意:“今天行影那有异动。已经派了一队士兵过去查探,听说昨夜城里还死了两个人,我现在也与苏大人出门,你千万注意安全。”
      死人可是大事,月初也皱着眉惊讶道:“死了什么人?”

      “你见过的——那个卖肉的男人,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跑到街上做什么,尸体被巡夜兵发现时都硬了。”李白一般往外走去,一边叮嘱道,“你小心些就是了。”

      被李白这么一提醒,月初后知后觉的有些心惊胆颤,总觉得有什么盯着自己一样。过了一早上,却没一点异常,又嘲笑自己是疑神疑鬼。
      苏大人的府邸还能出事?那百姓家里不得人人遭殃?

      午时三刻,月初缓缓从书阁走出来,手里卷了一本医术。
      “哥哥!”一个声音由远到近地传过来,“哥哥,你是那天帮我的那两个哥哥中的一个是不是!”
      月初有点蒙,乍一想,自从来苏府后,她便仔细研究起易容之术,尽量使面容显得英气些。以前母亲教她吹笛,能把气息压低,如果自己刻意将语调压低一些,声音就像个没长熟的少年郎。

      “噢……哥哥…是在叫我。” 月初反应过来。

      那天在客栈遇见的小男孩有点慌乱地跑过来,揪着她的衣袖道:“我娘她昨晚出门,回来后眼睛就渐渐看不清了,就刚才还撞倒了一大片竹架子。府里的管家都不管她,还让我们今天中午之前要把架子都扶好。我一个人扶不动,娘又看不见!”

      他说得又快又急,还带着一点哭腔,“哥哥!求你过来帮我一下吧!好不好。”

      月初印象里的这个男孩倔强又沉闷,就算是被人追着打也没有太多惶恐。现在却看见他慌慌张张孤立无援的样子,又想到昨晚出的命案,心里也着急起来。
      月初把医书往怀里一收:“别怕,带我去看看你娘,如果情况不好,我看看能不能请管家找个大夫来。”

      男孩点点头,带着他往后府赶去,到了妇人那个小院子,只见院里那密集的竹架倒了一地,看着就让人心生不安。

      月初忙问:“你娘呢,先带我去看看你娘。”
      男孩跑向院里的小房,高声喊着:“娘,我回来了!”
      月初也紧跟了过去,只见男孩杵在房内,愣愣的看着椅上的妇人——她的双目泛出紫黑,死气沉沉而浓郁的紫色在脸上蔓出斑纹,看得月初打了一个寒颤。

      “你娘她……”月初僵硬地迈过门槛,走到妇人身前,颤颤地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有呼吸!

      月初一把将手抽了回来,眼睛都有些不敢直视妇人的面孔,转向了一侧。
      就这么一侧头,月初顿时寒毛耸立,她身后竟无声无息站了一个蒙着面巾的男子!
      她猛的一弯腰,手拉过那个丧了母的男孩,想把他向外推去。

      没想到,看起来轻小瘦弱的一个男孩,身子骨倒是很重,她运足气息的一推,居然只把他推得踉跄几步。
      他抬起眼,本来以为因至亲横死而显得木讷的眼睛朝月初看过来,里面竟没有分毫情绪!
      是无悲无喜的冷漠!

      月初大惊,而那个陌生男子已经瞬间缚住她的双手,膝盖往她膝窝用力一顶,月初就重心不稳地跪了下去。

      “你是谁?”月初咬着牙问前面的男孩。

      那人咽下一颗丹药,不过几个呼吸间,他的骨骼便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竟是凭空窜了几尺高,成了一个男子骨架。
      他有些吃力的抬起手,脸上一层底色透明的伪装被轻易的揭下。

      男子的面容很是年轻,甚至带了几分稚气——倘若不直视他的眼眸,甚至会叫人轻易的放下戒心。
      他深黑的眼瞳里像淹了一壶沉重的墨,没有半分笑意,嘴角却勾起一个几乎天真的弧度:“哥哥,跟我们走吧?好不好。”

      月初深吸了一口气:“让哥哥跪着和你说话?”
      那男子好像没想到她真敢和他认这个“哥哥”的辈分,饶有兴致地对着她身后的蒙面人挥挥手:“谁给你的狗胆子让哥哥跪着?快扶他起来。”

      月初感到压在肩上的力瞬间散了,踉跄着站起来,没等她站稳,那个笑得乖巧的男子便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哥哥记好,我叫……沈、瞳。”
      沈字还未说完,他便一掌劈在月初颈后。月初只觉得眼前一暗,直接无知无觉地倒了下去。
      沈瞳不动声色地摁住自己发疼的胸口,吩咐手下将人背好,直接从后府的矮墙上翻了出去。

      子时三刻,李白一行人方才仆仆而归。
      苏颋的脸色不大好,深入敌阵的李白衣上更是多出了几道裂口。

      今日与行影门人交手,他体中枯蛊有些躁动,隐隐压过了他陈年的寒毒。李白压制了一路,现在终于有些支撑不住,匆匆向苏颋告了别便到房里运功调整。

      霂弦给他的那盒子里装的是许老配置的药。说是能暂时抑制体内两种毒物相争,但这药也凶得很,药劲过去后,两种毒会斗得更加凶猛,也会伤到他的经脉。

      李白忍着蛊毒在经脉里引起的闷痛,运气走了几回十八周天,终于将毒压制住几分。他攥紧药瓶,笑了笑,将药收回怀内,靠到床沿上。刚一闭目,却不知怎么想到了月初。
      李白估计她现在是睡下了,但心里还是莫名其妙有些担心。

      “我是怎么了?在苏大人府里待着要我操什么心。”他想着,眼睛却合不上了。
      “嗯……我就去看一眼。”
      于是李白起身披了件黑衣,鬼鬼祟祟地走到月初房前。

      房里黑漆漆的,李白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撞上到一口冰冷的空气。
      他心里凉了半截,急忙点亮房中烛火——
      熟悉的整齐被褥,干燥冰凉的叠在床头。

      李白脑里像是有根弦“嗡”地被人挑了起来,一时间搅得整个耳畔如万筝齐鸣,五脏六腑都跟着锐利疼起来,竟捂着胸口吐了一手鲜血。
      “调虎离山!”
      他脑海里空荡荡地剩下这几个字,刺激着他仅存的理智。

      李白狠狠从怀中取出那个白净的小瓷瓶,仰头干咽了一颗。那药从喉咙开始烧了一路,像是生灌了一口极烈的酒,将他的身子都烧着了,也烧焦了作祟的毒虫。
      他脑中极清明的想:“行影门既然是追着月初来的,这阵子应当不会伤她。左右不过是行影门做鬼,我把那群人找出来杀个遍,还怕找不到月初吗。”

      李白眼里杀气翻腾,将血往黑衣上一抹,直接扔在了地上。飞身掠去了苏颋的房前,叩响了门。

      苏颋未来得及睡下,只是有些困倦,听见李白平日里清越的声音有些沙哑,低声道:“月初不见了。”

      “什么?”苏颋的困意去了一大半,“怎么回事。”
      “虽不知为什么,但行影门的目标似乎只是她。今日……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苏颋怒道:“府中守卫是都死了吗,怎么一个人不见了都不通报?”

      他怒气冲冲地喊来管家,质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陆公子失踪了都没人通报!”
      管家战战兢兢得话都是结着块出口:“什么?陆公子他,失踪了!他不是在房里待着吗,今天没人出门啊!”
      苏颋拔高声音:“今天有什么事情,你没有和我说吗?”

      管家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没什么事情,呃…后院一个洗衣妇说是昨天出门,可能染上什么脏东西了,今天竟然死了,她的孩子也不见了。哎,都是下人的事,我,我也不敢来打扰老爷啊!”
      李白神情一震:“快带我去看!”

      管家拍着手:“哎!这……那个妇人我已经让人收拾了啊!现在估计都入土了,这下……”
      苏颋狠狠叹了口气,喝道:“有人死了都不通报!陆公子失踪了你们也不知道!没用的东西!”

      李白沉声道:“月初平时深入简出,不怎么和旁人说话,院里也没一两个下人出入,应该是没人发现。现在当误之急是找人。苏大人,您白日累了,就不劳烦你和我奔波了,不知可否借我几个兵卒,我自己去找人便好。”

      苏颋声音发苦:“我一介文人,去了也只是添乱。你领我一队亲卫去,千万要把她给带回来!”他翻出一个小玉扣,递给李白:“这是信物。”
      “多谢大人,我会让府中守卫严加戒备,大人还是派人去官府衙门借些人手。我怕若有意外……”

      “这些我知道,放心。”苏颋捏了捏眉心。
      李白匆忙地行了个礼,连门都不走,直接用轻功跃入了夜色。

      -----

      丑时,一队兵马在夜色掩映下赶往西岭。
      蜀中西岭,北临雪山。不过这不是终年飘雪的雪山,而是有着“春赏杜鹃夏避暑,秋观红叶冬滑雪”的景致。
      如今正是春深,西岭杜鹃将谢,残花落了一地,被马蹄无情的碾入带着潮气的泥土。

      行影门在山腰处的一处废弃山庄落脚,说是本营吧,人又不多,一半的影子都分散到了山里,弄得整座山都是他们的人。
      这些天,又有一两个影子蔓延到了城中,闹出的动静惊动了官府。李白也是顺着这些蔓延出来的纹路摸到了西岭一带。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不如早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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