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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饶是如此,文琴心躲了几天,还是耐不住性子,找了个日子,打扮看一副灰头土脸,去了一趟盛安钱庄。
      盛安钱庄的总号在城东的春华路上,这整条路都十分兴旺,道路两旁全是铺子,茶馆酒楼,钱庄当铺,玉器珠宝,古玩字画,总之各个铺子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人来人往,十分的兴旺。
      文琴心走近看了看,钱庄里人声鼎沸,排着大队的人等着买卖东西,一眼看去道不出什么端倪,文琴心瞧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转身去了旁边一家名为晴川阁的茶楼在小坐。
      茶楼取“晴川历历汉阳树”之意,一面临江,风景甚好。
      茶楼里坐得异常满,有个一身青衣的先生在堂中说书,他语声清脆,书说的甚为精彩,文琴心更看得眼熟,仔细想了想,恨了自己没柳墨意的记性,不得其法,也就只好作罢。
      原来,这人正是轩琼尺。他那日醒来后,本也是身无长物,走投无路,思前想后,就依着逸蝶所说,来了京城,只是真到了京城,他脾气上来,觉得这么去找逸蝶未免窝囊,一口气在,就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落魄,踌躇半晌,便只有在京城某个活计。也是巧了,就赶上这茶馆儿原来的说书先生回了老家,轩琼尺得来全不费工夫,实在觉得幸运极了。
      这半年来,轩琼尺每日说书,虽有些辛苦,却也不再是当日那般落魄了,只是,他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再遇一遇逸蝶,他自己拉不下脸来找,就只好等着命运推他一把了。
      可惜,他的幸运或许都在之前用完了,这半年倒是真不曾遇到过逸蝶,他忍不住想,逸蝶难道是不在京城?又或许,是逸蝶来过了,却也不愿意与自己相认?
      轩琼尺每每想到,就要气闷一回。
      且不说他,只说文琴心在茶馆与人打听了这盛安钱庄,那人是老京城,就喜欢卖弄,文琴心恭维了两句,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这走位的事情说了个遍,文琴心从他话里话外,大概有了个知晓。
      这春华路,是近些年才兴旺起来的,除了盛安钱庄的总号,其它都是这些年的新铺子,据说当年盛安钱也是萧条,被老东家贱卖给了现东家,现东家据传是江南一户姓江的望族,这一族怕是手眼通天,有路子有远见,钱庄在他手里起死回生,慢慢得竟也带起了这一条街的生意。
      文琴心听了满耳朵蜚短流长,却实在没理出个头绪,只能悻悻的回了醉仙楼,继续过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心里觉得憋屈,好容易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躲躲藏藏么?
      就这样日复一日,紧张的度过了会试,希柳二人都短暂的松了一口起,没过半月,放了榜,这一科一共一百一十位进士,柳墨意的名字甚好找,榜上第一位就是,他中了会元,难免精神高涨,只是,他这满腔的兴奋不能化作外表,只缘他的师弟,自以为考得不错的希沐风,名落孙山了。
      尽管希沐风装出一副满不在乎,可是他心细如发的师姐和从小最了解他的师兄,互相使了个颜色,希沐风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强颜欢笑,实在是骗不得人的。
      柳墨意和文琴心两人提心吊胆的,整日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他更生气,文琴心惹不起就选了躲着,柳墨意总不能学他一样,只好耐着性子一遍遍好言安慰着。
      还好没过两天,公主忽然又请希沐风与文琴心过府,希沐风就算在不懂事儿,也不敢在公主满前造次,纵然嘟囔着嘴,也不得不垂头丧气的跟着文琴心一起去了公主府
      倒是累得没得了邀请的柳墨意,暗暗担心起来。
      周倚晴仍旧是老样子,精神端庄,刚一落座,便点了不见缘由,她先是恭喜了柳墨意中了会元,说他等殿试时候必定前途无量,只是自己瓜田李下,不便见他,不好落人口实,虽事无不可对人言,却也该放着众口铄金。
      希沐风听他提起墨意,脸就耷拉下来了,心里暗自抱怨着周倚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文琴心一边赔笑着,一边偷瞧希沐风的眼神,心中暗暗忐忑,却还要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公主,只觉得背上冷汗直流,心下觉得公主是有意为之,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倚晴话锋一转,笑道:“不过即便高中,入了仕途,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这朝内内外,条条框框的,卡到最后,人都是一般唯唯诺诺的模样,好个无聊。”
      这话似乎随口,却是说给希沐风听得,希沐风蓦地抬眼,正对上周倚晴一双眸子,他竟不怕了,而是很认真的等她下文。
      周倚晴自然不会辜负他,她微微一笑,不躲不闪的对着希沐风的眼睛道:“这世上真正有才华的人,哪个不恃才傲物,若是少了这点儿狂气,才华也就不是才华了。”她微微一点头,似有意无意的叹道:“入仕是他们庸人的独木桥,既有才华的,自然有捷径可寻。”
      希沐风跟着他的话音点了点头,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那些一鸣惊人的希望,似乎又死灰复燃了。
      周倚晴循循善诱道:“父王近来对宫中画师百般挑剔,也该宫中画师新老交替的时候,希先生若是觉得可行,不妨明日随孤入宫,由孤引荐先生于父王,绘一张像送上去,以先生功力,自然能得我父王的青眼,入主画院,不在话下,可不是比考取功名,容易得多么?”
      希沐风不能不说有些心动了,若是往日,或许他那个犹豫的性格还会多考虑一二,可在这个人生低谷,他实在太需要一个机会抬头了。
      或许柳墨意还是文琴心并无此心,此时的希沐风却觉得自己在拖累柳墨意,自己吵闹半天,到了真刀真枪便是不行,文柳二人嘴上不说,却多半看不起自己。
      周倚晴瞧出他心动,便乘胜追击,又道:“宫中画院,这些年虽有没落,却到底是一国之精,有几分见解,前儿父皇命了四弟主持,孤那兄弟,别的不成,书画倒是颇有些简介,想来能有许新风气。”她看着希沐风专注的神情,心中了然一笑,又道:“况宫中藏画无数,若是能了画院,岂不是近水楼台?”
      周倚晴这句话,实在是点到了希沐风的心坎儿里,死要面子的画痴希沐风或许可以忍痛不要面子,却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绝世藏画的诱惑,鬼使神差的,他便点了点头,这头一点,忽然他心里就踏实起来,话也就说得利落多了,道:“承蒙公主不弃,希沐风怎能辜负公主。”
      周倚晴心下满意,拿出待客之道笑着客套道:“是孤仰仗希先生了,还得写过希先生给倚晴一个机会。”
      这话本不该说得这般直白,也不该姿态放得这么低,只是周倚晴明白,什么话希沐风能听得懂,什么样的捧,希沐风放下戒心,周倚晴摸爬滚打这些年,早就知道这些虚词都是无用,不吝身份的让,也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
      文琴心却不然,她听周倚晴如是说,一边惊讶于周倚晴能如此不在乎身份,一边又隐隐觉得不对,周倚晴“求”希沐风这事儿,怕是不只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周倚晴一撇,就见文琴心神色凝重,不以为意,对希沐风道:“孤这院子里开了满园子的连翘,先生若是不嫌弃,不妨去看看,孤与琴心,还有几句私房话想说。”
      希沐风在不懂事儿也不会驳了公主的意,得了这令,当即点了点头,躬身告退。
      房间里只剩下文琴心与周倚晴二人。
      周倚晴与她说话,又唤了个套路,开门见山道:“你猜,我今日为什么叫你来?”
      文琴心想不出,老老实实道:“请公主明示。”
      周倚晴收了调笑,正色道:“似曾相识燕归来,想不想知道,那燕子长了什么样?”
      该是周倚晴所说的与自己相似的贵人了。
      文琴心抿了抿嘴,说不想是假的,可怎么敢想呢?这背后有什么重重危机,该怎么做怎么办?文琴心左右权衡,终究觉得自己不想不明不白的躲一辈子,犹豫的点下了头。
      周倚晴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她轻轻点头道:“孤便知你不肯不明不白,那便这般,你明日扮作侍女,随着本宫进宫,本宫自让你解惑。”
      文琴心欲言又止,反复思量,终究道:“多谢公主。”
      这一路回去,希沐风喜不自胜,完全没有察觉到文琴心的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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